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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出了宅子,铭风已经等在了巷口,见梁钰出来连忙上前:“大人,夫人已经回府了,现在和公爷正在府里等你。”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未过多言辞,只是在离开时看了身后的院落两眼。

    今日长公主能来替他做媒当说客并非是因为他是开国公府世子,反倒是因为这层身份的原因他和姜姝挽之间所要承受的才更多。

    长公主在听到那晚他对姜姝挽的心思后,就明令禁止他今日再出现在姜家,其言,是为了保证姜姝挽不是因为屈服他的淫威下才答应他的。

    否则,他怎会姜姝挽生辰这日来的如此之晚,只是因为既要躲过长公主的眼线,又要同铭风布置那些要送给姜姝挽的烟花。

    先不说他和姜姝挽之间身份的差别,就单说姜姝挽曾经和梁骋的关系,这在国公府就不是一个容易得事。

    他今日的擅作主张,已经是触怒了梁国公的底线,当他踏入梁府大门后,等待他的不是像他和姜姝挽说的那样的康庄大道,一马平川,而是荆棘丛生的曲折小道,前路尚且未卜。

    芳华居是长公主和国公爷的院子,不想在休憩的地方打打闹闹,国公爷梁雄直接将他唤到了祠堂。

    他辅一踏入就听堂前人喝了一句“跪下!”

    梁雄是个武将,是当初跟着老公爷在战场上过过刀口舔血的日子的,一直以来,对梁钰这个优秀的儿子他从无二话,只因从小到大梁钰行事都特别的规矩,不论是和李珺一起入学,还是后来的入朝为官,无一不在诉说他比之旁人的优秀,让他挑不出一丝错漏来。

    可在姜姝挽的这件事上,梁钰实在让他大为震撼,不明白盛京有那么多女子,他何以独独就喜欢上了姜姝挽。

    “可知今日为何让你跪在此地?”

    梁雄虽年及不惑,但毕竟年轻的时候过于英武,就算在梁钰面前也丝毫没有半点的弱势,昂藏的身子着了一件玄色的深衣,怒目而视盯着梁钰,说出的话都像是发了狠的。

    “儿子知晓,却并不觉得自己此举有错。”他即时发声,既是为了自己又是为了姜姝挽。

    “你是梁家日后的家主,想要什么女子没有,为何偏偏喜欢上了你弟弟的未婚妻?”

    “父亲此言差矣,挽挽并不是二弟的未婚妻,他们没有议亲,更没有过礼,所谓的未婚妻,只是祖母和姜老夫人口头的玩笑罢,并不能作数的。”

    “他们过不过礼由不得你去置喙,只你为何主动去招惹?”

    事情已经发生,妻子今日已经向姜家老夫人提了二人的婚事,姜姝挽是铁定会嫁给梁钰,只梁雄气不过的是,这件事若不是梁钰从中作梗,断不会是这个结果走向。

    梁钰承认他喜欢姜姝挽,更是承认导致梁骋和姜姝挽矛盾的激化也是他的手笔,二人同是梁家的人,何以会因为一个女人到了这个地步,而姜姝挽现在看起来是喜欢他,若是知道了真想以后呢?还会一如既往的喜欢他吗?

    梁雄不想过多深究梁钰对姜姝挽的感情,只是对于梁钰日后的身份而言,这件事或许会成为他的一个污点,梁家忠义满门,梁家家主自然是族人所追随的对象,梁雄不想梁钰因为这件事而有损于他日后的仕途,也不想因此而对梁家门楣有损。

    梁钰跪在地上没有说话,素白的衣袍上沾染了不少的枯枝碎叶,都是方才在山洞时小心弄的,明明看起来有些狼狈不堪,可他此时的背脊直挺,双目毫不畏惧的同梁雄对视。

    半晌,他轻笑一声开口:“父亲何以不去问问清楚,二弟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别有目的?”

    说的好听,是梁骋先同姜姝挽相知相爱,可要细数这十年来梁骋对姜姝挽的所做所为的话,梁雄未必还会这样说了。

    这话让这位宦海沉浮多年的中年男人也是微微一愣,眼睛半眯似是不解他话中的意思。

    “二弟自来就知道他不是父亲亲生,从小便渴望权势,想要往上爬,可盛京门第过高的人家他高攀不上,门第过低又于他仕途无所裨益,挑来挑去,就瞧上了不高不低的姜家…”

    姜衍虽然官职不高,但胜在还有个世袭的爵位,他又同姜姝挽有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条件自然得天独厚,若是日后得了姜衍的助力,就算不能平步青云,也尚不至于过的有多艰难。

    是以,他自一开始就对姜姝挽抱有不纯的目的,规范姜姝挽的言辞举止,只是为了让她能更好的入长公主的眼,以便同意二人的亲事。

    姜姝挽也确实照做了,而今在盛京,只要一提起姜伯爷家的大小姐,任谁都会赞一句是盛京闺秀的典范。

    可也就是梁骋的这些所为,在无意识间逐渐把姜姝挽推离了自己,既然姜姝挽知礼守礼,那对他自然也是一视同仁,姜姝挽待他也愈发守礼,字里行间都同他说的男女有别规矩之词。

    梁骋不堪其扰,渐渐觉得姜姝挽变了,有些偏离自己的掌控了,可这是他日后仕途的重要一步,不能出岔子,为了试探姜姝挽对他的心意,他答应了姜凝芝的计划,二人假意在一处了,看看姜姝挽会不会为了挽留他而做出另外的改变,至少,和对别人是不一样的。

    “所以去岁姜家两位小姐的落水,其实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

    “若是二弟没有动那些个心思,又何来挽挽的远走江陵?他们之间本就不是爱情,我不过是早点让他们看清事实而已。”

    这件事,梁钰不过是推了梁骋一把,至于结果是梁骋自己可以把握的,只是他并没有把握,出事之后,姜姝挽还试图问过他缘由,对这份感情还抱有挽留之意,可他不仅没出现,还任由姜凝芝刺激她。

    这才把姜姝挽越推越远。

    梁雄听后未置一词,缄默了许久后问:“那姜家小姐,知道你做的这些事吗?”

    梁钰沉默,对于这个问题并未立时的回答,他在心里过了一遍梁雄的话。

    姜姝挽当然不知,她本就对二人的关系非常的敏感,也因为要接受他而要面对许多的困难,克服多重的阻碍,要是她知道,二人之间的感情是梁钰算计来的,那她会如何去想,是觉得梁钰欺骗了她,还是会觉得梁钰一直就对她另有所图…

    梁钰是有想过的,但不敢去细想,只能寄希望于姜姝挽永远都不知晓此事。

    梁雄走了,但梁钰继续留下罚跪祠堂,即便梁骋不是他亲生,可二人称兄道弟这些年,却因为一个女人而闹的兄弟阋墙,实在是不该,这事错本就在梁钰,梁雄让他在此罚跪到天明,又为了给梁骋一个交代,言明日后梁骋的婚事不会落后于梁钰,也是他对于这个幼子的一些补偿。

    长公主听说他在罚跪,并未前来探望,只让人带了一句:“自己种的因,就要有吞下这苦果的胆量。”

    长公主没有劝梁雄,毕竟这件事她已经先斩后奏替梁钰去提了亲,给他吃了一粒定心丸,而告知梁雄此事,只是为了对梁钰有所惩戒,不要依仗着世子和大理寺卿的身份就可以为所欲为。

    他日后是要同协同李珺治理着大邺江山的,这个惩戒于他而言是应该的,要同姜姝挽在一处他就要心甘情愿受这份惩戒。

    这个结果,对梁钰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了,他喟叹一口气,动了动发酸的肩膀,蓦的从左肩传来痛楚,才发觉是牵动了被姜姝挽咬的那处。

    他看着伤口的地方,像是盯着姜姝挽的脸颊,宠溺的笑了笑后浑身都松懈了下来。

    …

    梁家这边有人在跪祠堂,姜家那头也快掀开了锅。

    长公主单独面见老夫人的事情翌日就已经传遍了府,方氏当时随侍在侧,自然是将内容一字不差的听到。

    当时碍于长公主在场,方氏按捺着自己,可当回了院落之后还是禁不住心中的诧异和不解。

    二人之间的对话言犹在耳:

    “我今日是来替犬子做保山的,说来也是惭愧,哪有母亲给自己儿子做保山,我这可不成了那街头卖瓜的王婆了。”

    时下,提亲除了媒人,就是要找德高望重的人替自己保山做媒,就长公主的身份地位来说,盛京除了皇上没有比她地位更尊贵的皇族了,她说这话是在谦虚,也是在替自己儿子说话。

    说的好听是来保山做媒,可懂的人都懂,这哪是在做媒,直接是在提亲了。

    老夫人也被这话惊了一身冷汗,长公主亲自替自己儿子提亲,不管对方是是谁,那都是无上的荣光,她睁着一双沧桑却清明的眸子小心翼翼的问着:

    “公主言重,世子本就品貌非凡,年纪轻轻又大有作为,即便没人作保也不愁,只是不知,公主是瞧上了谁?”

    这话一出口,老夫人就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梁家和姜家一样,小一辈的拢共就两个,一个梁骋和姜凝芝已经是板上钉钉,公主替谁说媒,自然是不言而喻。

    长公主笑笑,看着老夫人一双慈眉善目的眼睛回答的一点也不含糊:“老夫人说笑,都知道姜家有双姝,姜二姑娘既已定了梁骋,我这次来保的自然是姜大姑娘了。”

    就算是早有预料,可这话还是惊了在场二人一下,姜姝挽没定下人是事实,可…

    婆媳两人相视一眼,害怕长公主是在说笑。

    “世子说了,今岁初外放江陵那会就瞧上了姜大姑娘,只是碍于当时姜姑娘当时略有难处又兼心绪不佳便没有提及此事,可他心里确实一直惦记,老夫人也别取笑,年轻人血气方刚,感情的事情说不清楚。”

    长公主三两句就把两人之间的事情略略捋了一遍,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梁家必定是知道姜姝挽和梁骋的事情的,可这话里听起来好似却不那么在意这件事。

    虽说姜姝挽和梁骋的事情从未摆在明面上来谈过,可梁家真的不在乎吗?还是说,这梁钰是个以貌取人的,不看重名声,只看中了姜姝挽的美貌?

    老夫人想不出来,方氏是大为吃惊,可尊贵如公主,不能把人晾在一旁,老夫人讪讪,有些不确定的回答:

    “这婚事虽说是父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既然公主都亲自来了,想必是看重这桩婚事的,未免怠慢公主,老身还是想问问大姐儿的意思。”

    哪知,长公主前面的铺垫或许就是在等她的这句话,语毕后只听道:

    “方才来见老夫人之前我已经见过姜姑娘了,姑娘面皮薄,不好意思说,我便让她选了一下。”

    “那…结果是何?”老夫人有些急了。

    长公主捻起面前的杯盏,轻抿了一口微凉的茶水润了喉:“自然是点头了。”

    …

    事情至此,姜姝挽在及笄那日就已经定下了亲事,方氏虽到这会都未曾明白,姜姝挽和梁钰是何以会在一起的,但事已成定局,她自是无力改变。

    可对于姜凝芝的婚事,她还是想再争取争取,却不想,长公主像是洞悉了她的心思,离开前看似是在安老夫人的心,实则是说给她在听:

    “今年已近年关,挽挽也才刚刚及笄,要是现在过礼未免显得太心急,不若等来年,来年春天的时候,我带着犬子亲自来下聘,可好?”

    方氏悬着的一颗心终是没有落地,依然悬在心口。

    国公府替世子娶亲,是何等重要的大事,梁骋不过庶子,自然不能越过嫡长子去,姜凝芝的亲事还是没有着落。

    见此情形方氏只能尽量说服自己,但姜凝芝就不一定肯了。

    初听到消息之时,画着蔻丹的十指就快要掐破了掌心,心里是万分的不平。

    出口的话都带着浓浓的怨气:“阿娘的意思,明年春闱过后我都不一定能和阿骋哥哥过六礼吗?”

    方氏即使再心疼女儿,也不敢去质疑长公主的话,只将她紧握的十指分开,耐心的劝慰:“听说是世子的意思,来年春天吏部会安排新的大理寺卿,世子日后是要去六部的,双喜临门的好事,可不都想凑到一处去?”

    双喜临门?

    方氏还说了许多,姜凝芝却只听见这双喜临门四个字,想到年初姜姝挽还落寞的背影,此刻不知是不是在海棠苑内高兴的待嫁呢。

    她心里发紧,突然有种不吐不快的冲动,嫉妒心在不停作祟,她现在只想搅浑二人之间的关系,以发泄出自己压抑已久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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