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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少年君王此刻没有了方才提及成王时的义愤填膺和满身锐角,只擒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狐狸似眼睛看着梁钰。

    梁钰的母亲是大邺的长公主,先帝的嫡亲妹妹,他和皇帝李珺本就是表亲的兄弟,两人自小一起长大,一起入的太学,又一起学的骑射,自交情来说比之梁骋而言,好上的不止一星半点。

    梁钰没料到他会如此发问,顿住些许。

    皇帝则像是一只嗅到了腥味的猫儿,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梁钰,梁钰未及他话锋转变的如此之快,却也尚能应对回答:“如若不是我,皇上还想派谁去?”

    当时那般的情形,朝中除了梁钰没有更适合的人了。

    这话反问的李珺有些不知如何作答:“朕本就没想过会是你去,只是你多少只会姑姑姑丈一声,你走后他们特意进宫来同朕言说,说你年节都不在府,偌大的国公府冷冷清清的不太像话。”

    梁钰那时本就是临危受命,事后一声不吭匆匆就走了,等到众人都反应过来时,他早已上了那南下的客船,国公爷夫妇一问才方知是接了宫里的旨意,他倒是走了,可面对亲姑姑的询问,李珺那会真是百口莫辩。

    不知是自知理亏,还是懒得争辩,梁钰坐在他的下首仍是一言不发,又回到了那个清冷自持的模样,反而是坐上的李珺见此先沉不住气,过了半晌还未等到梁钰的回答,复又问道:“听说你在南下的客船上遭了水匪的夜袭,同那姜家的大小姐一同失踪了好几日?”

    此言一出,梁钰终于抬了眼看了坐于上首的李珺,寡淡的语气还是没有任何起伏:“皇上既然都知道,又何必来问微臣。”

    李珺的密探既能探知成王的不轨之心,那梁钰和姜姝挽的事情他必然也是知道的,而眼下承认了就懒得再多费口舌去向李珺过多的解释。

    李珺何曾见过他像现在这般坦诚的模样,心中好奇之感越发强盛:“朕还听说,这位姜家小姐可是和梁骋…”

    “市井坊间从来都不乏奇闻轶事,我既认了她,就已知道了这些,只是现在迫于别的原因还不能让人知道罢。”

    他不避讳姜姝挽和梁骋的过去,也想好该怎样去面对,而若不是姜姝挽的原因,他根本就没打算将二人的关系藏成这样。

    李珺听后也明了他的态度,结束了这突然开始的话题,眼下手中还有很多的要务有待他的重新安排,他须得再问一问梁钰的意思:

    “大理寺的严大人,今年已经是耳顺之年,早已向朕和吏部递交了辞呈,按理说下一任大理寺卿就该是你了,可朕还是觉得,你该去六部。”

    李珺的安排梁钰大致明白,六部隶属尚书省,是日后皇帝的左膀右臂之选,李珺此举不过是在为他以后的仕途铺路,不论作为臣子还是亲人而言,他都理应辅佐李珺。

    梁钰心中明白,遂没有多言,听后也只是淡淡颔首:“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微臣任凭皇上调遣。”

    这场述职的谈话一直进行到日暮,李珺的意思是梁钰先接过严大人手里的担子暂任大理寺卿,待年后再由吏部调派去往六部。

    辞别李珺后,梁钰被宫人引出宫,今日是同姜姝挽分开的第一天,日后接任了大理寺的担子后他尚且还没想到用什么理由和借口去见她,思念如同蛀虫,初时不觉,待到思及的时候越发想念。

    何况方才的李珺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快要离开了,他仿佛是想到什么似的,拉住即将踏出宫门的自己,声音中带着欣喜:“这位姜家小姐,不会就是你放在心上十年的那个姑娘吧?”

    摁了摁额头,他强压心中那股悸动,提步朝着铭风驾的马车走去。

    …

    姜府,四合堂

    姜姝挽在回避失败后,托着手上的东西就进了四合堂,祖母和姜衍已经在里面坐的好好的,手边茶盏里的茶汤已经变淡,想是已经添了好几次了。

    她一进屋先是把礼物给了婆子,接着给二人行了礼。

    许久不见的祖孙俩本打算好好闲话家常几句,可姜衍在此,有些话不便说,连对姜姝挽的态度也不得不淡淡的。

    姜凝芝的事情早在姜家就已经不是秘密,姜衍也不再和姜姝挽绕弯,父女见面第一日就撕开了最后的那层遮羞布。

    “这次让你回来,除了你快及笄以外,再有就是你二妹的事了。”

    她装作不懂,犹自问:“那爹的意思是?”

    姜衍惯来虚伪,又喜站在道德的至高处来指点许多事,让人无法拒绝:“你去江陵前我们答应过你,在你回来之前我们不和梁家定亲走礼,而今你走了快一年,我们也做到了。”

    他一边说,一边偷瞄坐上的老夫人,见老夫人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兀自得喝着茶时才放下心来:“而既你现在已经回来,那待你及笄过后,我们便要同梁家过礼了,凝芝虽是你妹妹,先于你出嫁确实不妥,可我们现在也是急需梁家的态度…”

    同样都是女儿,姜姝挽婚事没了就要躲的远远儿的,而姜凝芝就能想尽办法来满足,姜衍这个父亲做的太过厚此薄彼,姜姝挽才回来第一天迫不及待和她说这些,丝毫不见关心她的样子。

    老夫人原本在一旁听着没有做声,见姜衍越说越过,眉头也不禁紧了紧,喝完的茶盏一不小心就磕在了桌沿,发出不合时宜的声音。

    “爹说的在理,女儿既然都回来,之前所说就不作数了,爹尽可准备二妹的婚事。”剑拔弩张的气氛姜姝挽立马就察觉到,不待老夫人开口,她反倒是先退了一步。

    年初那会的心态,早在和梁骋彻底了结之后而变化,既然已经决定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又何必对逝去的感情念念不忘,姜衍这边她不想过多解释,匆匆答应过后就看着她父亲满目含笑的走了。

    偌大的姜府只有祖母对她真心,久未相见拉着她的手不断地问,在江陵过的好不好,吃的习不习惯,有没有受委屈云云。

    姜姝挽一一应下,又耐心作答:“姨夫姨母都待我特别好,都说江陵水土养人,我去了那儿后身子都好上了许多呢。”

    当初她走得急,老夫人的印象还停留在大病过后的样子里,这会见她脸色确实比之前要好,又多说了些有的没的才不舍的放人回去。

    末了,还是忍不住斥责了两句她那不成器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也没想到他偏帮的如此厉害,你不必去理会你那二妹,刚回来就在府中好好修养修养,好好准备接下来的及笄礼。”

    姜姝挽本就不欲去和姜凝芝正面撞上,别的不提,单就说和梁骋的这件事她也是不愿意和她说太多的。

    可姜凝芝却像是气不过一般,次日过后就气势汹汹来了海棠苑同姜姝挽据理力争了好久:“姐姐这是自己嫁不出去就嫉妒妹妹吧,否则怎么听到我要同阿骋哥哥定亲的时候会突然提出那样的条件。”

    姜凝芝一向被姜衍夫妇捧在手心,到了哪里都是一副骄傲不可一世的模样,此刻即便是受了诸多委屈,在姜姝挽面前也是拒不服输,趾高气昂的样子。

    姜姝挽知道祖母话中的意思,是不想她们姐妹俩因为这件事而弄得家宅不宁,她没有理会姜凝芝,任由她在她的海棠苑肆意的发言,想着自己用沉默或许可以让她觉得此件事的无趣,从而尽早离开,终止这件快要剑拔弩张的事情。

    可她的沉默在姜凝芝眼里变成了软弱好欺,自小她便是如此,一味的忍让,一味的纵容。

    姜凝芝越发得意,出口的话也越来越难听:“善妒可是七出之罪,姐姐还未许人家就已经犯了忌,又年幼丧母,日后怎生能找一个好的婆家呢。”

    姜凝芝素白的手指上涂着绯红色的扣蔻丹,说话的时候十指红艳艳的就在姜姝挽跟前晃来晃去,放肆又张扬,搅的她的心绪逐渐变的不耐。

    自姜凝芝进来后她就一直在忍,忍到这个时候才忽然想起在船上是梁钰对自己说的话。

    姜凝芝犹自还在说,聒噪难听的话比八月的蝉鸣还要烦人,姜姝挽终究是忍无可忍,趁着她说完一句话的间隙,终于开始了反唇相讥:“妹妹既说到七出,那七出也是为了规范已婚女子的行为,你我还为出嫁,尚待字闺中,谈何犯了七出?”

    姜凝芝张口就把这七出挂在嘴边,显然是恨嫁不得在这里徒添伤感,甚至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梁家妇也未可知。

    姜凝芝似是没料到软弱了这么多年的姜姝挽这次竟然硬气了一次,还把她逼得哑口无言,准备抚上鬓角的一只蔻丹都停在了搬空迟迟没有落下去。

    姜姝挽没给她太多时间,话落后又继续妙语连珠:“这事说来也是我的不是,索性下月我及笄后父亲就要开始操办二妹的婚事了,二妹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姐姐还等着喝妹妹的这杯喜酒呢。”

    这话听起来像是没什么问题,可仔细一想大有内涵,梁家既然想聘你为妇,就算上头还有一个姐姐,那六礼也是可以先走的,何以要等到姜姝挽回京及笄后两家才谈这件事。

    “你!”唇舌上没有讨到好的姜凝芝脸色难看的紧,一张脸气的通红,偏偏姜姝挽所说又是事实,她也无法辩驳。

    五指捏拳恨恨的看了姜姝挽好几眼,才不情不愿的走了。

    待她走后,立于一旁的梓春悄悄上前扶着门框偷偷往外看,片刻后回头,对着姜姝挽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嘴里无声的说了个字,姜姝挽笑笑,看那嘴型,说的是“好”。

    梁钰也曾说过,要是被人欺负,千万别忍着,再不济,身后还要他给兜底呢。

    她虽说不是那种报复心很强的女子,也知道在闺帷内想要肆意妄为一定是有所倚仗,姜凝芝敢在她面前没大没小,就是因为依仗了姜衍。

    她之前不在乎,任由姜凝芝欺负,可现在不同,既然有人说了可以给她兜底,那她也可以肆意一次。

    虽说争论起来的样子有些不太好看,可看着姜凝芝走的样子,她心里可是畅快的多。

    想到此处,不由自主想到了梁钰这个人,怎么才第一日,就有些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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