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心意

    这个世界是一场游戏!

    叶怀瑾急匆匆离开环翠阁,满脑子都是这个惊世骇俗的发现,她两眼放光,走了不过几步,就已经在脑海中飞快将所有线索串联在一起。

    没有错,这次的推断绝对已经近乎真相了,接下来就是找阮软和其他穿越者进行确认。

    仔细回想一下,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显露端倪,在第一次去醉水楼的时候,她问系统别的客人在吃什么,得到的回答是“你不会自己看吗”,由此可以推断,她看不到的东西,系统也看不到,而很多时候只有呼唤祂才会出现,甚至有时要喊好几次才能有反应,夜晚和饭点就收不到回复直到第二天,会震惊,会愤怒,会记仇,有固定的工作时间,就好像……人一样。

    对,就好像人类一样!

    叶怀瑾踏出阁门,耀眼的阳光洒下来,她只感觉通体舒畅,按照穿越者记忆中的描述,负责“引导新手”“解决疑难”,必要时处理突发情况,这或许叫做“客服”吧?

    即使对面有超乎想象的高科技,只要是人就必然有打败的方法,而系统也已经很久没有找过她了,接触过普慧大师后,她甚至觉得先前那种若有若无的束缚感荡然无存,而这一切都是从遇到邱寒松起发生的转机……

    ——邱寒松!

    叶怀瑾想起来那个害她在这里借酒消愁的罪魁祸首,好心情一下子就消失了,她步子顿了顿,恶狠狠地琢磨着之后要怎么收拾他,后背却猛地被谁一撞。

    “呜哇!对不起,这位姑娘你没事……啊?姑娘?”

    叶怀瑾阴森森回头,正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在大门口撞她,看到此人的脸却睁大眼睛:

    “司南?!”

    “啊、嘿,在这见面了啊,真巧啊,哈哈哈、哈哈哈……”

    司南对上叶怀瑾难以置信的目光,干巴巴地笑了笑,脚步艰难地挪了挪,试图把身后人挡在里面。

    要命,他还说呢,环翠阁门口怎么会有姑娘在,原来是瑶乐郡主!要是搁平常,他一定很乐意同她叙叙旧,可现在这情况,他也不是一个人啊!要是让这两人撞见……

    “你后面藏着谁?”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叶怀瑾眼神锋利如刀,一下就瞅见了司南后面宝蓝色的身影,见那身影停顿了一下,却非但没露面的意思,反而像是心虚地又缩了缩,顿时怒极反笑:

    “好哇,你成天躲着本郡主,原来是跑这逍遥来了!”

    叶怀瑾只感觉手心发痒,一种揍人的欲.望蠢蠢欲动。

    从前没想通时不介意,现在她明白自己心意了,对邱寒松这种偶尔会出没环翠阁这种场所的行为就感到异常不顺眼,什么?你说她自己也会来?叶怀瑾理直气壮,男人和女人能一样吗!就算她知道邱寒松一定只是为了方便和司南谈话,但什么事情不能在别的地方谈,跑这鱼龙混杂的地方干什么!

    “啊、那个什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司南弱弱地替好兄弟辩解,但却被叶怀瑾杀气腾腾的一个眼神吓得不敢说话,他这一哆嗦,就把本就比他高的邱寒松暴.露了出来,叶怀瑾一把扯住他的衣领,从司南身后拽了出来,死死往旁边墙上一按,咬牙切齿:

    “哼,好你个邱寒松,敢做不敢认,还找人当说客?怎么,现在是嫌弃本郡主了?可我看你当时也没反抗啊!”

    她一脚踹上邱寒松身侧,斑驳的墙皮扑簌簌掉下,将邱寒松逼得毫无退路,看得司南都忍不住替他捏一把汗,忍不住出声劝道:

    “那个啥,小叶子你别冲动啊,咱有话好好说,这还是人家环翠阁大门口……”

    “管你什么事!”“你叫她什么?!”

    然而下一秒,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地响了起来。

    “咋、咋了,你们吼我做什么?”

    发现那被叶怀瑾按到墙上都始终一言不发、眼神躲闪的邱寒松,听他这一句倒是突然开口了,司南大吃一惊:

    “不至于吧兄弟,我和小叶子那是纯纯友谊,你连小爷我的醋都吃也太过分了吧?”

    被叶怀瑾直勾勾的视线盯得脸颊发烫,邱寒松偏过头:“难怪叶姑娘会到这种地方来,竟是被你带坏了。”

    “诶诶诶你这个人不讲理啊!啊哟喂,小爷我冤死了!”

    司南不干了,气得直拍大腿,好家伙,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见色忘友吗?没想到这种事儿有朝一日竟然也能发生在克己守礼的太子殿下身上!

    亏他大早上被人从被窝里喊醒,迷糊糊就陪他到这干坐着,结果还以为有什么急事,问了半天这人就愣是没说到底发生了啥,给他急得恨不得原地把邱寒松的嘴撬开,好说歹说劝了白天这才透露了一丢丢是和瑶乐郡主有关,他当下立断就拖着人出来想去找正主解释清楚,没想到难得搁大门口遇见了,自己倒夹他们中间成多事儿的了!

    他现在算是看清楚了,原本想的糊弄一阵、好让邱寒松趁早断了这心思的念头根本行不通,人家才不管什么太子和郡主在一起是否会给皇帝带来威胁感,又是否会引起朝廷动荡,瞧他这别扭劲儿,估计现在满脑子都是“叶姑娘是不是生气了”“果然应该去道歉”之类的东西!

    “行了行了,这家伙也不是真在怪你,喂,你不能冤枉他啊,是本郡主自己来玩的。”

    见司南眼里含着笑意,知道他这幅生气模样是装的居多,叶怀瑾就随便安抚了几句,她抬起手轻佻地拍了拍身前男人的脸,俯身到他耳边吹了口气,满意地看着他耳根一下子变得通红,又直起身,居高临下道:

    “还不准备说话呢?本郡主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其实不想和我接吻?”

    接、接接接什么?!

    躲旁边偷听的司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惊恐地望向邱寒松,不是、兄弟,你这事可没说呀,居然发生了这种事儿吗?

    “叶、叶姑娘……”

    邱寒松的声音细小如蚊蝇,他晕乎乎的,叶怀瑾不提那事儿还好,一提他就想到了那天唇瓣上温热的触感和心中前所未有膨胀的庞大欲.望,在那一刻,从内心最深处油然而生的掌控欲和占有欲,如今想起来仍旧扭曲阴暗到令他自己都感到恐怖——

    他原来是对叶姑娘是抱有这种心思的,可他怎么能有这种心思呢?!

    邱寒松浑身颤抖,无法遏制地想要逃跑,然而两人此时挨得如此之近,他几乎都能看见少女脸上细小的绒毛,叶怀瑾的一只脚又踹在墙上堵住了他唯一的去路,那双黑曜石般明亮璀璨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像是野猫抓住了猎物就死死咬着不放,而她就是他的绝路。

    “……还是不吭声么,”叶怀瑾收回腿,退后一步,脸上表情冷淡下来,“我也不是喜欢强人所难的人,你若是无意,那就当我自作多情吧。”

    “不行!”

    就在看到叶怀瑾同他拉开距离的瞬间,邱寒松瞳孔骤缩,拒绝的话脱口而出,恐慌如冰棱般刺穿整个心脏,他一把抓住叶怀瑾的手臂,心急如焚:

    “你别走,我不是那个意思!”

    叶怀瑾慢悠悠道:

    “哦?那是什么意思呢?你躲着我,到底因为什么?”

    她连头都不回,是不是真的厌倦了?

    邱寒松越想越害怕,眼眶甚至隐隐开始泛红:

    “不是因为不愿,也没有半点耍弄叶姑娘的意思,但是你我原是友人,在下却突然对你作出那等孟浪之事,分明是害姑娘于不义,污了姑娘名声,无名无分,又在荒野,岂不是形同苟合?”

    邱寒松出生到现在从来没说过这么重的话,但他此刻却咬紧牙关,狠狠唾弃着当时的自己,愧疚和自我厌恶一股脑涌上来,几乎将他彻底淹没:

    “莫说三书六礼四聘五金了,应有的礼法一点没有,贸然就亲近叶姑娘,在下俨然是趁人之危,负荆请罪还来不及,如何能再得寸进尺!”

    邱寒松掷地有声,周围一瞬间寂静无比,叶怀瑾怔愣地看着他,嘴张了张,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可怒气却一下子消散了,她哭笑不得,声音也小了下来。

    “……什么啊,你是在乎这个。”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叶怀瑾感觉非常不可思议,又觉得这才合情合理,邱寒松就是这样的人,明明是自己主动,邱寒松却将责任全都揽在自己身上,他古板,又可爱,觉得没有名分就亲近是对她的不尊重,他不会怪她我行我素,只会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控制住,所以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无论她怎么逼迫,都觉得惭愧而无颜见她。

    像是被泡进了金灿灿的蜜饴里,叶怀瑾的心中一片柔软。

    看啊,这就是她喜欢的人,如此正直,如此坦荡,从没想过利用她的感情,即使外人眼中的“瑶乐郡主”根本就不会在意什么名节,甚至会暗暗编排她的艳闻,但邱寒松却始终将她放在平等的地位,执拗地要给她最大的尊重。

    “怎么会没有名分呢,”叶怀瑾阖眸半晌,再度睁眼时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不是本郡主的门客么?不仅以前是,以后也会是,做本郡主此生唯一的入幕之宾,你愿还是不愿?”

    邱寒松缓缓睁大了眼睛:

    “叶姑娘是说……”

    叶怀瑾陡然凑近,亲昵地贴在他的脸颊旁却坏心地半点没挨到肌肤,又压低了声音,眼含笑意:“还是说,你想同我,继、续、苟、合?”

    她最后几个字说得一字一顿,尾音被她咬在舌尖,缱绻缠绵,邱寒松不由脸上一热,却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叶姑娘当真愿意?”

    她没有生气,也没有责怪他?甚至还想和他……

    邱寒松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在叶怀瑾笑眯眯的注视中重重点头:

    “好!在下、我,我一定会上报父皇,让他赐婚,然后等叶将军回来,聘礼也会准备好,一切应有的礼节绝对不会少!对,然后还要挑个良辰吉日……”

    “哈哈,结婚还有点早呢,等我们逍遥一阵再说也不迟嘛。”

    叶怀瑾看着邱寒松一点没顾忌两人的身份,竟是直接就开始筹划起未来了,觉得有些好笑,又感到很是新鲜,这么“不稳重”的太子殿下可不多见,真有意思,看来以后要多逗逗他。

    “咳,咳,是,怀瑾说得对,太仓促了也不好,好事多磨,得万事齐备才行。”

    邱寒松偷偷把称呼换了个,见叶怀瑾神态平静没任何反应,唇边的笑容不由更大,但想起来前几天自己晾了叶怀瑾好些天,他又急急补救道:

    “在下这几天其实也并非一事不做,忙是真的,门童没有骗你,怀瑾先前嘱咐在下做的事,已经查出结果了,就之前你看上的那把刀,是王福得离魂症后,从南边来的一支商队手中买来的,而那队商人也盘问了,据悉他们途径敏州时,有一个村子极为擅长冶铁,有独特的炼铁技术……”

    说到正事儿,邱寒松的话流畅了不少,叶怀瑾笑眯眯地看着他,只觉得这人怎么看怎么顺眼,越看越喜欢,在他讲完后忍不住抱住他亲了一口:

    “好,真不愧是我家寒松,实在是太可靠了!”

    邱寒松:!

    “叶姑娘、别这样,这大庭广众之下……唔!”

    邱寒松两眼发直,简直要昏过去了,他满脸通红,伸手无力地推搡,却被叶怀瑾轻松制住:

    “嗨呀,你真可爱,来,再亲一口~”

    孤零零站在角落里的司南:……不是,还有人记得我吗?我还在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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