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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旖心

    ?

    初闻只觉荒谬,更罔顾他话里话外的懒散取乐意味。等孟聆竹将他话在脑子里过完一遍,却品出一点恰如其分的合理来。

    “行。”深思熟虑会,她头点下去,答得干脆。

    沈逾白本就是随口一句揶揄,没真想做这种失了方寸的逾矩事,闻言有片刻缄默,眼底晃一点似闻谬说的怔愣。

    她弯着唇角,语调放得轻柔,似妖精在为今夜的摄人心魄蓄力,“爷爷奶奶都花费那么大劲给我们腾了两人世界,没道理还分两张床睡吧?”

    孟聆竹目光在客卧主卧间逡巡回来,也叫沈逾白看清了她眼底的那份坦然。

    他嗓里像凭空产生了一种涩意,将出口的话语都磨得沙哑,“我说笑的。”

    孟聆竹微扬颔,说猜到了,但还是将他拉进客房,要他自行抱着被子转移。

    邀请他共枕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眼底掀的澜直到此刻才达成峰值,翻滚深重墨色,径直俯睨她,压迫感倾斜而下。

    像指控:“那你还撩拨我?”

    孟聆竹似听了什么荒诞不经的词,唇边笑意都重几分,反问:“对长辈言听计从也能算一种撩拨?”

    “对长辈言听计从?”

    他轻笑,“你怎么不说是对老公起了旖心。”

    揶揄归揶揄,最后沈逾白还是抱着被子和她回了房。

    因为她随后道出真实意图:“我给了后门的钥匙,爷爷奶奶睡醒能直接过来,你是想今晚就睡我房里,还是定个五点闹钟,等明早再来?”

    不论如何,等二老来坊时,总得目睹两人是从同一扇门内走出来。

    再被误会分房是小情侣吵架或闹别扭之类的把戏,按老顽童那脾性,估计更铆足劲撮合、破冰。

    但两人本不是冷清又凛凛的冰。

    更像是火柴与擦火皮的不经意触碰,轻轻一划,燎一簇跳动着鼓点的心火。

    孟聆竹扑到那健壮有力的胸膛上时,脑海里还能滑过如是的比喻。

    开关和床柜都在沈逾白那侧,而那人不久前刚缓声说过晚安,此时阖着眼,辨不出是否已入梦乡。

    还记得上次走捷径时被他揶揄的那份臊意。

    孟聆竹并不打算重蹈覆辙,准备老实先挪到床尾穿上拖鞋,再绕到他一侧关灯。

    她从侧躺式转为平坐式,提起膝盖,微直了背,准备就此姿势以直线挪过去。

    刚略使力——

    没注意他的被子早越过中线,被她的掩着,可怜地缩在底下,拱起一微凸的小山包。

    像平坦前进路上一陡然而至的障碍,绊得人措手不及。

    也绊得孟聆竹身形趔趄,失了支撑地就要顺着惯性往旁边倒,索性她及时扯住被单,挡了份向下的力,方向却没来得及调回来。

    差一点点。

    脸就要撞上盖他胸膛上那一条柔软被子。

    幸事是没发生碰撞事件。

    噩耗说却也贴上了。

    夏天被子薄,压根挡不住人体向外发散的热意,脸颊刚贴上那一刻,孟聆竹甚至还在庆幸隔一床被子。

    直到明显不属于她的温度攀上皮肤,伴随着静而可闻的、规律的心跳砰砰,叫自己陡然生出种借熟睡之名行不轨之事的错觉。

    “二老可没交代你枕着我的胸膛睡。”

    闷闷一声笑从上方传来,带着胸膛微振,贴着棉被的那片皮肤骤然泛了红。

    她压着窘,“是你被子先动的手。”

    “沈逾白”,孟聆竹撑着他递的一侧手臂坐起来,正色,语气带一股不容置疑的认真,“如果你在我房里实在睡不着,可以回客房睡。”

    “大不了明早我定闹钟去找你。”

    要不然怎么,每回因关灯而闹的窘,都能被他恰到好处地捕捉。

    沈逾白还保持着仰卧,带笑的眼直白地望她,长臂伸出床外,轻易够到墙上的开关按下。

    言简意赅:“睡。”

    她近乎咬牙切齿地躺回去,“下回你关灯,自觉。”

    黑暗中他的嗓显一点深不可测的沉来:“恩,回回。”

    纵使孟聆竹记挂着二老拜访,隔天起得比平时还早些,但揉着惺忪睡眼走出卧室时,夫妻两已然坐于沙发前,和刚买来菜的刘姨聊起了天。

    见她身影,往身后半开的门后望了眼,“逾白还在睡呢?”

    生怕奶奶联想到什么暧昧方面,孟聆竹应嗯后补充道:“可能是身体还未完全康复,逾白这些天都睡到蛮迟的。”

    挨个和客厅里的长辈道了早,孟聆竹去了趟一楼,将坊门向外推开,阳光便无遮无挡地洒进来。

    等被刘姨唤上楼时,沈逾白已经睡醒,正站在餐桌前,背俯个弧度,替长辈盛粥。

    见她从楼梯口过来,自然地将手里满当的粥碗放在一旁的空位前,孟聆竹会意,配合地走过去,坐下。

    长辈惯会在意这些细节,老夫人看见后扬起的笑便是最好的佐证。

    她用公筷夹了些小菜到孟聆竹碗里,“小竹多吃点,把逾白照顾那么好,瞧瞧自己,比我上次见你时还瘦了些。”

    孟聆竹忙捧着碗接下,“逾白恢复得快是因为他身体素质好。”

    老夫人嫌弃地拂手:“他身体要是好就不会进医院了。”

    “要我说,还得有爱情的滋养,这病才能痊愈得快些。”

    孟聆竹被调侃得臊,视线往旁边瞥,无声,奶奶平时都在看什么,怎么歪理一套一套,嘴皮子比年轻人还利索。

    沈逾白无奈挑眉,回,热衷伦理剧就算了,还常带着老花镜上网。

    相比之下,老爷子就寡言得多。

    一顿饭前后,只和沈逾白谈了一些经济上的学问,见他答得流畅透彻,举手投足间仍可见高位者的气势和专业度,才稍稍放了一点心来。

    太阳被挡在云层后,只一点碎金从那薄隙中透出,无雨,又没有似火骄阳,微风拂过坊门前的树梢,都在昭告今天适合出行。

    午饭后,孟聆竹便提了带二老游溪谣镇的建议,他们也算多年未踏上这片土地,早对风景生分,自然欣喜应允。

    孟聆竹临走前想起什么,折回身,取了搁在工作台上的相机包,又怕太阳出来后晒,在合上拉链时顺手从缝隙里塞了支防晒霜进去。

    她搀着沈老夫人,沈逾白则走在老爷子旁边,四人呈一条直线,这个点人少,溪谣镇路也不窄,相对的那侧还留有很大空间。

    “倒没有先前那样热闹了。”

    先后逛了几个算不上景点的景点,少了人管理,自是门票都不曾定。老夫人边慨着物是人非,边将多年前初次来溪谣镇的光景絮絮道来。

    十余年的溪谣镇虽没被评上过热门旅游地,但该有的管理一样不缺,慕名的游客不多却也稳定,总不至于像如今这般安静没落。

    孟聆竹站在拱桥边,趁沈逾白领着二老上桥赏景的间隙,低着头研究相机。

    这几天只是粗略地看了一下说明,还没有实际上手操作过。她根据模糊记忆调了模式,试着移动了下变焦杆,确保操作无误后才举行相机,对准桥底的三人。

    “看这里。”她摆手,微扬着嗓。

    沈逾白闻言看过来,还拍拍沉浸于风景中的二老,示意他们回头。

    老夫人忙理理衣服皱褶,倚着石栏摆出一个万能姿势,丝毫不顾其他两人的站位。

    也不知是她举着的角度原因还是镜头看碟下菜,画面一晃,清晰后自动对焦上沈逾白的俊脸。

    孟聆竹心有片刻乱套,忙将中心移回沈奶奶。

    好不容易寻到个三人都露着脸的时机,她按下拍摄键,轻轻一“咔嚓”,影像被留存。

    孟聆竹边将刚拍的合照调出来,边走上拱桥顶与几人汇合。

    画面中,二老笑得灿烂和蔼,倒衬得旁边的他更像块冷面石头,俊是挺俊,但更像无意闯入镜头的生人。

    孟聆竹将相机递给老夫人看,不忘挖苦:“你瞧瞧逾白,把这温馨意境都给破坏了。”

    但她音色柔,那调子听在老夫人耳里,更像是寻常夫妻间的撒娇。

    闻言欣慰地笑起来,眼神在两人间环绕一番,抚着她手掌道:“和我这老婆子合照当然没什么意思,还得和你拍他才乐意。”

    “不信你看,逾白拍照时眼睛都在看你。”

    孟聆竹隔一层屏幕,望向他被镜头定格的疏淡眼底。

    脑里迷迷糊糊想着,沈逾白颠倒是非的能力,是不是大部分都遗传自他奶奶。

    拍照不看镜头,还能朝哪看呢。

    老夫人兴致勃勃地提出要替小夫妻拍合照,孟聆竹作羞赧状百般拒绝,最后还是因老人家不会操作相机而作罢。

    差点作罢。

    因为沈逾白在那淡淡补充了一句:“手机。”

    老夫人边说着怎么没想到,边去往兜里掏手机,抽拔间,纯黑机体晃一点熟悉的冷光。

    孟聆竹瞪过去,你还帮腔。

    他覆她耳边的声音轻而沉:“孟演员,专业点。”

    “奶奶拿的我手机。”

    几天前的交易还历历在目,于是她只得配合。

    两人并肩站在拱桥顶,一种不生疏却也丝毫看不出亲密的距离。这叫举着手机精益求精的老夫人有点不满了,亲身上阵为他们调整姿势。

    沈奶奶视线先黏在两人自然垂落腿侧的手掌,拎着沈逾白小臂移过去。

    “别害羞,握住。”

    于是沈逾白和她十指紧扣。

    沈奶奶回到原地,“逾白往小竹那再靠点。”

    “诶对,小竹你头稍微朝旁偏,搁他肩膀上。”

    于是孟聆竹被迫枕他肩。

    “很好,就这样。”

    沈奶奶满意地举起手机,拍完了还不让他们散开,又从各个角度,来了个十连拍不止。

    紧贴在一起的掌心温热,被他修长大手包裹着,更生出种心慌到发汗的感觉来。

    她指尖无意识蹭了蹭,柔软指腹刚好滑过他手背那条愈合的疤,欲盖弥彰地收回。

    孟聆竹用气音:“奶奶又是从哪看的情侣拍照姿势宝典?”

    沈逾白看得很开,“没让我们当众亲嘴就不错了。”

    “流氓。”她咬牙。

    老夫人刚放下手机,孟聆竹迅速将脑袋立起来。

    “那你呢?”

    各自撤手的短暂空白,沈逾白附耳,了然地哦了一声,“偷偷蹭我手的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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