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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匾

    估摸着两人到这来,至少两小时起步。

    孟聆竹给餐馆打了个电话推迟预约,所幸今日上客不多,还空着好几张桌,老板很爽快地答应下来,还给了随时欢迎的承诺。

    直到收到裴轶已经接到人的反馈,孟聆竹才稍稍放下心来,

    两小时后。

    推测两人快到了,她给林知妤打了个电话。

    孟聆竹问:“到哪了?”

    林知妤坐在副驾驶,闻言略偏头,瞟了眼车载导航上显示的时间。

    “再过十五分钟到。”

    “好,那我来停车场接你们。”孟聆竹想着他们不认路。

    林知妤在客运站等了好久,实在饿得慌,闻言,忙摇头,提出另一个方案,“这么大个人丢不了,你先去餐馆点菜等我们?”

    她开玩笑,“吃饱了才有力气进行对你藏这么久的男友的考察。”

    孟聆竹看了眼屏幕上已经跳到一点的时间,不失为可行法子,于是轻声应下来:“那好,我先去点菜,你们就按我发的定位过来。”

    电话挂断。

    林知妤将手机放一边,裴轶把着方向盘的手指动了动,吊儿郎当的。

    “那你可得好好考察她男友。”

    “谁知道是不是养鱼塘的好手。”

    两人自上车到现在也搭了几句话,都是外向的性子,虽说刚认识却也开得起玩笑。

    林知妤多少能看出点他的纨绔性格,没将他这句看着像玩笑的话放在心上。

    还记得孟聆竹和她交代的前情,狐疑目光扫过去,“你俩不是哥们?”

    “见笑了,哥们就这相处方式。”裴轶一边关注路况一边回忆,“他还损过我为海王冠名呢。”

    他是没养鱼。

    他只是热衷于在不同地圈鱼塘。

    想到他公司一位,这小镇再藏一位。

    裴轶直哼声。

    也就他菩萨心肠,在兄弟面前原则都弃得干脆,仗义地替沈逾白瞒了下来。

    -

    孟聆竹领着沈逾白先去点菜。

    餐馆是由镇民的私院改造,坐落在便民广场的附近位置,装修诗意而雅致,廊下垂一串红灯笼,流转的灯光交辉出小楼倒映在溪面的剪影。

    有穿着当地特色服饰的侍应生前来为两人开门。

    内部的风格也带几分古典,孟聆竹报了手机号,就被带领着穿过层层屏风,到了角落一个四人雅座前。

    孟聆竹在实木椅上坐下。

    沈逾白也随她在对面落座。

    这家的菜谱特别,是由竹制成的小匾,用了特殊手段让字在其上呈色并保留。

    孟聆竹推向对面,翻动间似还能闻到竹的清香。

    她问:“有什么想吃的?”

    沈逾白随意扫了眼,又抵着匾角推回去。

    下颌微抬,语气是如他态度一般的轻描淡写:“妇唱夫随。”

    果然在那位置待久的男人口舌都不赖。

    孟聆竹在给招牌菜打勾的间隙,还颇有意趣地想了想,他是如何把“第一次光顾这餐馆因此在点菜时毫无借鉴作用”的生手形象,顺势美化成个百依百顺的“老婆奴”。

    “点了苦笋?”

    他注意到她的目光在那道菜名上多做了停留。

    “在想着。”

    孟聆竹解释:“苦笋其实也算溪谣镇的一大特色,远道而来不尝尝味再走总觉得亏了些,但要考虑那俩口味能不能接受。”

    毕竟她没法吃这味,回忆沈逾白先前品尝的反应,同样给了不太热衷的回馈。

    到时候孤苦伶仃地摆角落,又冷清又浪费。

    “点吧。”

    沈逾白察觉出她的顾虑,疏淡眼底浮一点笑意,“我给你兜底。”

    孟聆竹恰在此时收到林知妤发送的抵达镇口的消息,被他这话影响决定将勾打上,将菜单交给侍应生,估计着两人走过来的时间正好能把菜上个七七八八。

    侍应生离开,这方寸便又只剩下相对而坐的两人。

    隔一张沉淀多年老木制成的桌。

    孟聆竹百无聊赖地望向小路尽头,他们应该会在那个方向出现,没一会,又被手指触到什么而发出的“叮”一声脆响拉回。

    他修长手指把着青釉茶壶,逾了身在给她斟茶。

    壶柄上提,壶嘴倾斜,还冒热雾的清茶汩汩流入杯中,更晃眼的是他手背使力而凸显的青筋,透几分赏心悦目的力量感,比做工精巧的陶瓷主体还引人注目。

    这一转,孟聆竹的注意便没再回小路。

    她看他斟完茶,绅士地将茶杯重新推回她面前,仿佛回到那一个雪天,也是临窗,也是相对的两人,也是尽显礼貌的斟水礼节。

    她感慨地往后一倚,“离那个冬天,竟是已经大半年了。”

    沈逾白看出她在触景生情,当下也放了茶杯,寻找起勾她情绪的那片“景”来。

    不难猜。

    他淡淡,“但下一个冬天很快就来了。”

    冬天在她眼里可能并不是个美好季节,因为正逢她被父母逼着归家,再加上后来虽情愿,却有难言苦衷的领证。

    “下一个冬天来临前,祝你坚守初心,始终如一。”

    沈逾白执着杯,随意地碰上她的杯口,祝福也传递在茶水的轻荡间。

    时间的流动在同样变化的人眼中,是无声无息的。从刚扯证的冬天,往春、夏过渡,眼见马上就要步入初秋。

    而这不受控的时间,不就像两人不合时宜的关系,超速和偏离预有轨道都是立于协议以外的故障。

    茶不醉人,孟聆竹却脑袋发懵。

    主要是不明确他的意有所指到底是事业还是婚姻,虽然她觉得更像在隐喻两人如今关系。

    想到这,无所适从这个情绪,最终还是出现在她心潮未定的心里。

    短暂缄默,沈逾白起另一个话题。

    “下周末,我应该就回南杭了。”

    本还在怔愣的人因为这关键词而回了神。

    孟聆竹微诧,先压了先前情绪,脱口而出,“这么突然?”

    沈逾白有些无奈地挑眉,提醒道:“提前一周告诉你,怎么也算不上突然吧?”

    “你走的结果不突然,只是……说的时机突然了点。”孟聆竹弱声。

    她刚纠结着彼此过度接触而导致的微妙古怪,骤闻这话,又无缝跳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失落里。

    他谈原因:“我哥暑假即将结束,我的身体也基本痊愈,没道理再留这里。”

    说这句话的时候,沈逾白视线始终没离过她,所以从她眼底捕捉到那点若有若无的失落时,嘴角勾起几不可查的弧度。

    但不得不走,“公司里没其他胜任的人了。”

    来日方长,之后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

    啧。

    还公司里没什么他能相信的人。

    都说他面冷性子也冷,听听这被“质问”时的回答,多无懈可击,多郑重其事。

    林知妤不知道“前因后果”,自然没有素材支撑与现实八竿子打不着的联想。

    裴轶头探出去一点,又被心虚的林知妤抓着扯回,正前方孟聆竹因微蹙眉而略带失落的神色在他眼前一晃而过。

    裴轶想,一定是她察觉了沈少爷公司有人的蛛丝马迹,正失神落魄地盘问着,奈何他煞有介事、能言会辩,低沉的音色更平添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区区几个理由,便让对面打消疑心。

    先前从外头擦得锃亮的玻璃发现坐在窗边的两人,林知妤和裴轶默契地没吭声,自行推门而进,又看见那桌子严严实实在遮挡物后头,不约而同将耳朵贴上屏风。

    偷听小情侣的对话。

    “先生,女士,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侍应生含着微笑,前来询问鬼鬼祟祟的两人。

    裴轶忙摆手:“不用,不用。”

    这里的动静吸引了屏风后人的注意,孟聆竹抬眸,没发现什么,反倒沈逾白循了声音轻撩眼皮,转身看到屏风后人微晃的剪影。

    他语气冷淡:“出来。”

    脱离屏风后再也挡不住姗姗来迟的二人。

    “你俩原来坐在这。”

    裴轶随手往后一指,对那绘着图面的棉纱,“这屏风细节真精湛,没忍住和这位小姐一起研究了会。”

    “久等,久等哈。”

    林知妤也尴尬地陪着笑。

    孟聆竹无奈,余光瞥见二人身后有端着托盘的侍应生朝这方向走来,忙招呼,“先坐下再说。”

    裴轶背着沉重的设备包往沈逾白身旁大大咧咧一坐,林知妤则坐在孟聆竹旁边,和她亲密地贴着手肘。

    菜上到四五盘的时候,几人差不多也结束了介绍环节。

    其中包括油嘴滑舌的裴轶不间断地输出彩虹屁,从孟聆竹的云容月貌吹捧到诗情画意的江南景,逗哏程度极具戏剧性。

    还有林知妤被眼前这男人常登商业报道的身份吓到,掐着孟聆竹小臂,颤颤巍巍说了你好后掏了手机连番轰炸。

    场面一度混乱失控。

    直到沈逾白嗓音沉沉喊他闭嘴,孟聆竹也抓住她的手,阻止了她在九宫格上继续翻飞。

    这顿本推迟的午饭才得以步入正轨。

    “这些都是溪谣镇的特色菜,尝尝看。”

    孟聆竹指着菜品,一一介绍了食材各自的名字。

    这两人在路上颠簸了两小时,肚子早饿得直叫唤,闻言夹着筷子伸向各自垂涎的陶碟,一时倒也没那么多话讲。

    直到酒足饭饱,本生疏的气氛被共餐的和谐冲淡,林知妤对男人的气势还是有些怵,问话的时候也侧着头,将头扭向孟聆竹的方向。

    她好奇道:“小竹,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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