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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婚期

    二老被蒙在鼓里,但一向片叶不沾的沈逾白在这个节点突然带回个以结婚为目的的对象,他怎么不明白。

    按年龄,他还年长他三岁,结婚这件事,理应由他走在前面,但。

    “不就结个婚”,沈逾白倒释然,随口说着玩笑话,几分安抚意味,“未来妻子那么美,也是我赚了不是。”

    沈昭让果不其然被逗笑,“是送奶奶去医院的那个女孩?”

    沈逾白应嗯:“也是奶奶旧友的孙女,算得上知根知底。”

    “难怪她今晚那么满意。”

    沈昭让还是有些不忍和担心在:“其实还没到那种地步……真的要牺牲你和一个女孩的婚姻?”

    “我情愿,她也知情。”

    远处那一片山峦在暗色中延绵,沈逾白眸色放得悠远,“奶奶那天摔倒时,手里还紧紧护着未绣完的霞帔。”

    或许是怕染上灰,或许是怕不慎踩着而撕裂,但总归都是在保护这条霞帔,哪怕自己因那一次摔倒而留了后遗症,往医院跑的次数比以往多了数倍。

    这是他无意间从阿姨那得知的信息,同时也是这细节,笃定了他原本左右摇摆的心态。

    若不是这次意外,他竟是没发现,奶奶暗地里对两人的大事抱着如此担忧与期待,平日却闭口不提,甚至在远近亲戚以成家叨扰时,还能维护一句“孩子以工作为重”。

    结婚于他而言,不过是无足轻重的人生阶段,没有最好,但——

    沈逾白眼前滑过她推翻交易条件时,那温静镇定的面孔。

    双方都需从婚姻中各取利益,那这段关系制衡起来,便也少了失控可能。

    他想,和她结婚,百利无害。

    话题再进行下去难免沉重。

    沈逾白略带兴味地往旁一撇,“家里藏的那姑娘,什么时候带出来见见光?”

    “人还没毕业。”沈昭让话不过心。

    反应过来被诈后,沉沉眼风扫过,语含威胁:“收回你的笑。”

    “她也算我一手带大,不至于缺德到这份上。”

    “天,大哥还玩金屋藏娇那套?”

    女人对八卦总有种极其精确的捕捉能力,她本来还在为老夫人的舐犊之爱而红了眼尾,听之,那一簇泪花无缝转变为好奇的亮光,那双湿意尚含的眼意兴盎然地望过来。

    “大学毕业时资助了个家境困难的女孩,后来不知怎的,倒带回家里来了。”

    关于具体,沈逾白也一知半解。

    大哥毕业后定居别市,这次回来之前,一年碰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就连家里藏了个妹妹这事,他也是一次偶然出差才发现。

    这天夜晚实在聊到太迟。

    再回主卧时,天边都泛了极微的鱼肚白。

    以至于再起来时,两人都乱了生物钟,孟聆竹惺忪睡眼里先印出窗帘都遮不全的灿亮日光,半梦半醒摸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两个“1”惊心骇目。

    “沈逾白。”

    身旁也有动静,应该是那男人醒了。

    孟聆竹侧过身,语气带着点生无可恋的平。

    “你昨晚是不是说,爷爷奶奶今天返程来着。”

    加快梳洗速度的两人一同出的房间。

    果不其然,二老一副等待多时的模样,坐沙发上百无聊赖地谈着天。连行李都打包完全,由徐助运在楼梯口,大包大箱。

    见两人睡到这时候,也丝毫不责怪半分,反而抚着掌,脸上皱纹都笑展开,眼神欣慰地飘过来,“终于醒了,昨天犯累了?”

    越品越有暧昧气味。

    孟聆竹欲盖弥彰的回了一句“是失眠”,被老夫人拉着在沙发上坐下,和蔼问:“逾白将霞帔交由你了吧?”

    “嗯”,她点点头,柔声回,“霞帔很精致,奶奶费心了。”

    那霞帔连带小叶紫檀盒,沈逾白昨晚就有给她的意思,但她那时还算清醒,总觉得这段由利益牵头的不纯粹关系配不上奶奶一片心意,他也没强求,这礼便还在客房收着。

    “你们的婚礼一直因为我这霞帔耽搁着,现在物件备齐,婚期也可以早些商议了。”

    老夫人这话,像一颗轻巧抛出的石子,在孟聆竹本无波的心河,激荡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刚领证时她还曾为婚礼发过愁,是沈逾白淡淡一句我来解决,才叫她将这事抛之脑后。后来奶奶果然也未曾提过婚礼一事,她便以为这关早已顺利捱过。

    谁想,他当时竟用的是这理由。

    “这……”

    孟聆竹微垂头,一副羞赧样,实则余光不住往沈逾白的方向瞪,无声,你留的后患你自己解决。

    “奶奶这有几个婚礼策划的联系方式,到时候酒宴就在沈氏旗下酒店办,或者你们想出国?”

    不知何时沈逾白已从后头绕来,手肘微抬,解救姿态揽上她的肩,显几分不作伪的亲密来,“奶奶,我们自有打算。”

    “行行,你们年轻人想法多,那奶奶就等着喝你俩喜酒咯。”

    吃完午饭又休息一会,沈家的车已经抵达镇口。

    二老从椅上站起来,准备启程。

    沈逾白和徐杞负责行李,孟聆竹则搀着老夫人,一直将他们送到了镇口。

    沈奶奶这时候才舍得将他手机拿出来。

    交到沈逾白手里时还有些不放心,以至他使了一点力,才将手机顺利拔出来。

    又肃声叮嘱:“这手机,只是让你和小竹方便联系点。公司上的一些事,还是等身体完全恢复再碰。”

    沈逾白缓声应好。

    等轿车在视野愈渐缩小,两人并肩往回走时,孟聆竹看他那张从容自若的脸,重提起先前因长辈在场而不能继续的话题。

    “你有主意了?”

    他淡淡回:“没有。”

    孟聆竹娇蛮地睨过去,“反正你自己看着解决。”

    他随口:“那办个?”

    她尾音稍扬:“领证前就说好不办婚礼。”

    他不为所动,“违约也不只一次了。”

    “没必要。”孟聆竹仍持否定态度。

    他幽深眸子从她坚定的脸上滑过,稍顿,再从善如流:“行。”

    总之关于婚礼的讨论暂时是不了了之。

    晚饭前的布菜间隙,刘姨想起什么,随口闲侃了句,“我今出门时,倒碰上对门那孩子了。”

    “对门?陈姐儿子?”孟聆竹想起来。

    她刚到溪谣镇那会,因为刘姨的缘故,和陈姐走得也比较近,自然从她口中听到过她儿子的事情,算算时间,今年正好大四毕业。

    “聊了会,听说他参与了什么毕业返乡计划,这次回溪谣镇,还捡了个小官当呢。”

    孟聆竹由衷为陈姐感到开心,“那还挺好的。”

    刘姨凑近,不经意漏了句:“她先前还存过撮合你俩的想法呢,哪想你结婚的消息来得那么突然。”

    难怪初时和陈姐的闲聊中,三字不离她儿子。

    孟聆竹一恍,做贼心虚还是前车之鉴,回答前下意识地去寻了番沈逾白的方位,见触目所及没有他的身影,才漫不经心道:“您就当玩笑听听,陈姐就是热情,当父母的难免操心孩子的大事。”

    “我当然知道。”

    刘姨笑道:“你和沈先生如此恩爱,便是旁人插足不了半分的。”

    孟聆竹忍不住疑声:“恩爱?”

    她和沈逾白之间的那些夹枪带棒,在外人眼里,竟是什么情投意合的桥段吗。

    “对啊。”刘姨应得很快,态度也不似作伪,“别看你俩平时偶尔斗嘴,但不都是寻常夫妻家的小打小闹嘛。”

    刘姨算旁观者清,因此能比关系之中的两人看出更多细节来,“沈先生多疼你一人,入座时每次都替你挪位,偶尔帮我布菜,会把你爱吃的移你位置前,平时他起得若早些,还会顺便把你阳台那几盆将枯的植物照料了,有几次坊门也是他替你开的。”

    这样吗。

    孟聆竹讷讷垂眸,他本就属于寡言而不声张的性格,刘姨提及的这些,细微至行为举止处,若非这次偶然听得,她竟未曾留意半分。

    “不过”,刘姨稍疑,“你俩分房睡的次数未免太频繁了些。”

    两人睡醒的点刘姨一般没离开,自然留意到沈逾白常从客房里出来。

    孟聆竹还沉浸在乍闻这评价的错乱中,闻言,脑筋转了好一圈,才寻好合理答复来:“我睡相不好,他身体又弱着,这不怕没分寸伤着他。”

    刘姨这才顿悟。

    沈逾白蓄谋了许久的那通电话终是在这天晚上拨了出去。

    那头响一阵连续忙音,通话自动挂断,直到第二天中午,那人才将电话回拨进来。

    接起就侃声:“哟,我们的大少爷终于重获手机自由权了?”

    听筒那头调调夸张的,叫裴轶,算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是个浪荡纨绔,毕业后,家里公司有他姐顶着,索性当了个甩手掌柜,抱着个摄影机到处摆弄,做出的名堂竟也不小,三三两两积攒了近百万的粉。

    “早获了,只是没打给你。”沈逾白看一眼正垂头绘伞的孟聆竹,边冷声应,边往二楼阳台。

    “我在荒郊野岭拍星星,信号差得很,今早才收到运营商延迟发来的来电提醒,这不立刻寻了个有信号的邻近镇子才回给你。”

    他哼哼:“够意思的了,我前女友都没这待遇。”

    要不是听到裴轶那边嗦着面条而连绵不绝的呲溜声,沈逾白差点要谢他的煞费苦心。

    沈逾白语气很淡,没搭理他的耍嘴皮子,“什么时候回南杭?”

    裴轶沉思会,答:“把这环线拍完还得一周左右。”

    “要是想和哥们聚,明天直接包机回来。”

    说了句不用打乱计划,沈逾白随手拨弄开阳台盆栽重叠的叶片,等每一寸都暴露在阳光下,才缓缓着,“等你回来,带上设备,来溪谣镇一趟。”

    “西谣臻?”好友的邀请措不及防,带着的话词又陌生。

    裴轶想了想还是没记忆:“哪家无聊少爷又开了个会所?这派头倒是挺足,还能请动你来喊我。”

    什么空耳。

    “把你脑子里装的那些清一清。”

    沈逾白再重复一遍:“我现在,就在溪谣镇。”

    总算听正确的读音,让裴轶从脑子里捕捉到点信息来。

    也就前阵子沈逾白住院那会,他还提着果篮名曰探访实则暗乐地去过一趟。只是再不久,他便被收了手机断了联系。

    后来沈大哥回公司,流言小范围地传播开,说他为个女人不顾新婚妻子,追到穷乡僻岭,才会导致这剑拔弩张的场景。

    裴轶也得了这消息,不过他自幼与沈家熟稔,自然不会完全听信。

    那传言里的旖旎部分,他却半信半疑着,婚后风流在这个圈里并不是什么稀奇事,虽沈逾白明显表现出过厌恶情绪,但说不准也有个误入歧途的时刻?

    至于那——溪谣镇?

    好像是这名。

    不就是流言里他为了追女人而轻飘带过的地界。

    裴轶不知道沈逾白是被送往,想起来后啧一声:“你还真跑那偏僻地去了。”

    “家里红旗不倒,在外彩旗飘飘,沈少倒平衡得妙。”

    也不知他打哪来的这前言不搭后语的结论。

    沈逾白片刻莫名,但早习惯他吊儿郎当的性格,自然不知他错误联想已然拐到山路十八弯去,淡声作结道:“回南杭告诉我,派车接你。”

    不理对面又打听起他和妻子关系的话语,沈逾白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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