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少年推开了那扇大门。
选择了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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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华丽的水晶灯下，一道俏影破大门而出，拉着俊朗的少年，逃离高朋满座的寿宴，穿过无数引来送往的服务生，往长廊尽头的露台外跑去。
舒然刚越过幔帘，迎上苍穹洒下的月光，姜衍双手环上她的胳膊，将她转过身，面向着他。
“你到底应我还是他？”
他不知她为何偏偏把他拽了出来，心如擂鼓般，怕她为了照顾他的面子，特地寻僻静处来婉拒他。
女孩澄澈的双眸，定定将他望着，轻启贝齿，“姜衍，你先听我说。”
语气间流出的一丝为难，仿若是他没戏的前兆，少年一时间心慌意乱，握着她胳膊的手，忍不住抖了起来。
舒然垂眸斟字酌句了会，正想着如何解释才不让他误会，又能让他理解。
少年蓦然抬起了她的下颚，朝着她的樱唇吻了下来。
将她腹中拟来的所有言语，化作她口齿间一个沉闷的音节。
姜衍一个字都不想听。
更不想给她拒绝的机会。
他带着些势在必得的气态，在她的唇齿内，辗转强求。
明明蛮横又霸道，他微眯的眼眸，眼帘颤了又颤。
害怕她推开他，近乎把她碾在了墙角，不容一点儿逃脱的空隙给她。
女孩并没有挣扎，呆滞了会，慢慢的，轻吻过他的下唇，温柔羞赧地，回应了他。
她犹犹豫豫的样子叫他心慌，可当她主动环抱了他，纤细的手掌抚在他的后背时，姜衍的心一下犹如得了心疾般狂跳起来。
他抬起头，站在墙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那如画眉眼，探究的目光中，透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小心翼翼。
女孩的樱唇被他一通全无经验的肆意吮咬，红肿得娇艳欲滴。
任平时，她非得要恼骂他一句属狗的才是。
此时却不恼也不骂，轻拽了拽他的衣角，虔诚的目光，水汪汪的，含满了不得不委屈他一下下的讨好。
“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姜衍的眉宇微微朝中心蹙起，两人在安静的露台内，俯首帖耳了半晌，少年终于听懂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她只是在报恩。
姜衍大大松了口气，并没有揭露程浩并未同他说出实情，对于她需要配合一下程浩的恳求，皱着眉头，冷脸给了许可。
“但你和他去哪儿要同我报备。”
“嗯，好。”
舒然温顺地点了点头，再看向他的俊脸。
视线扫过他的薄唇，回想起刚刚的画面，不由轻咬了下唇。
少年之间的情愫，总是热烈而青涩的。
姜衍望着她脸颊浮出的两片红云愈发浓郁，亦觉得自己刚刚一时冲动，过了头。
亲的时候，是爽的，但亲完了以后要怎么面对，十八岁的男孩，总归是头一遭，脸皮难免薄了几分。
他摸了摸鼻尖，侧眸，干咳了声，“以后不会强迫你了。”
女孩低着头，脸红更甚，连带着耳根都是一片红，声如蚊讷，却一字一字尽落了姜衍耳中，“我又没生气。”
姜衍愣怔，双眸闪过一道光泽，几不可闻地，笑了声。
所以，这算是她给他的，定情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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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衍本以为，面对女孩同他人假扮情侣，他还得难受好一阵。
少年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
可程家老爷子是何等人物，岂会看不出他们三人站在一块的，微妙氛围。
炎炎酷暑，录取通知书随着蝉鸣声，一份份递入了凌风市。
这日，舒然一如往常到病房看望程爷爷，春风满面，告知他自己已经如愿上了Z大，成功朝着目标又近了一步。
程老爷子笑着享了会“天伦之乐”。
临走时，他却忽而问：“那个叫姜衍的少年，是不是在外面等你？”
舒然一怔。
程爷爷要她把他喊进来，却让其余人都出了去。
舒然怀疑他们露了馅，站在门口，透过病房的玻璃窗，望着病床前身躯笔挺的少年，心里发了慌。
只见窗台的阳光，照得他的白衣领泛出金色的边晕，不知老人要同他说什么，少年微微俯下身，凑近了床头。
待姜衍从病房里出来，迎上舒然惨白的小脸，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边，“你程爷爷要我以后，好好照顾你。”
后来，忠骨入土，姜衍望着灵堂上的遗像，老人家叮咛，犹在耳畔回响——
“她外翁把她托给我，是怕她无所依仗。只要她过得好，也不是非要当我程家的孙媳。”
“我看得出，小然很喜欢你，你不可辜负她。否则，老头子就是入了土，也要拉着我的炮兵连回来，把你小子炸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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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新生开学。
长洲市的九月仍如夏季一般炎热，阳光透过郁郁葱葱的树叶缝隙打下。
舒然穿着一身恬淡的白衬衫裙，拿着材料，遵循着路边的指示牌，前往信息工程学院报道。
人儿刚到学院门口，便引来了无数迎新的学长侧目。
听了她自报姓名，正是院内新生，个个蠢蠢欲动，思忖着如何加她的联系方式。
其中，院学生会会长眼高于顶，单身已久，一帮狐朋狗友撺掇着推他出了来。
正抬起手机，“舒学妹.......”
“抱歉。”
一道清朗的少年声音乍然响起，越入了他们中间。
那会长刚侧首，来人的视线正好与他在半空中交汇。
明明从不相识，那清隽的眉目却像是淬了冰，直戳戳地瞪了他一眼。
继而，将材料往桌上一放，衔起一丝恍人的笑纹，“姜衍，也是通信工程3班的。”
少年的样貌太过刺目，站在桌前核对材料的女学长，双目宛若被灼了般，一下通红了脸。
一时都忘了接话，只见那舒学妹瘪起唇角，不服气地拽了拽他，“你怎还□□队呢？”
那浑身透着一股子桀骜不羁的少年，闻声浅笑，“不可以吗？”
这般堂而皇之的欺负人，正好留了空子，叫旁侧的男生鸣起不平来。
姜衍就像长在了他们肚子里的蛔虫，对他们心里的想法门清儿。
就在那什么老什子会长想要上来伸张正义的一瞬，未等他开口，姜衍伸手，搂住了舒然的腰。
变戏法般，眉眼一下温柔似水起来，“谁叫你不等我？”
周围人的脸色，霎时成了青白交接的没嘴葫芦。
信息工程学院来了一个大帅哥和一个大美人的消息不胫而走，牵动了不知多少浮动的春心。
还不等他们一睹芳采，紧接着，这两人已经内部消化的噩耗传来，哀鸿遍野一片。
报完道后，舒然跟在姜衍身后，闲聊天般地疑惑了句，“也不用和我选一个专业的？”
姜衍回头牵她的手，“不选同一个怎么考过你？”
舒然笑了，“你还惦记这个呢？”
少年的眉稍高高扬起，“不然呢？”
女孩信心满满，“不可能。”
姜衍唇角轻抽了抽，继而浮出一个笑纹，俯首，朝她耳边低语，“怎么不可能，你没听过一个词，叫‘耽于美色’吗？”
“大不了，考试前天晚上让你起不来，不就能了？”
饶是对他的“污言秽语”有了足够的抵抗力，舒然的心口还是忍不住滞了两分。
狠狠瞪了他一眼。
姜衍不知死活地笑，自然而然，迎来了她一记肘击。
之所以这样司空见惯的话对女孩有了威慑力，皆因为了舒然更好的前往东旭区实习，两人确实在外合租了一套房。
姜潮知晓自个儿天仙都看不上的儿子居然谈恋爱了后，对此表示：【做好安全措施。】
【虽然我不介意抱孙子，毕竟你们还在读书。而且离你法定结婚的年龄还有四年呢。】
姜衍无语凝噎了会：【两室一厅，一人一间，谢谢。】
姜潮【呵】了声。
姜衍懒得同他解释，心想反正他自己握得住分寸就行。
少年也就嘴上嚣张，纯纯一个嘴炮儿，理论知识说起来一套一套，真到了实践的份，他还是十分谨慎而保守的。
总想着，理当同她结婚以后，才好行那种事。
两人在一个屋檐下，相安无事地过了近一年，直到姜衍生日，舒然特地学做蛋糕给他庆祝。
虽然她着实没什么厨艺的天赋，但姜衍还是欢喜非常，在舒然抬眸叫他许愿的片刻，他一把将她拽进了怀里，深深吻住了她。
较之之前的横冲直撞，他的吻已经不知熟稔了多少。
耐心而炙热。
但也就仅此，直到蛋糕上的蜡烛自燃而尽，少年也只是一点一点缱绻地舔着她的双唇，恍若望梅止渴。
可她就坐在他的腿上，怎会不知他的血脉有多贲张？
见他停了下来，靠在她肩上无声地喘息，女孩握住他滚烫的手心，颤着睫羽，“怎么了？”
她的眼色还带着热吻过后的水雾，莹莹润润，犹如窗外的春夜。
姜衍好不容易平顺的呼吸又有了急促。
不得不垂下眸，令她：“下去。”
舒然却没再像往常那般听话，甚至靠近了两分，贴在他胸膛上，搂紧了他的脖颈，“不可以吗？”
话音一坠地，女孩的脸颊腾起了两片大大的红晕。
臊归臊，却也没退。
她这么一句勾缠的反问，将姜衍脑海中的理智化为乌有，只觉得自己要发疯。
他握住了她的腰迹，仍没有动作，女孩抬头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了，“原来你这么纯情。”
亏她之前还忐忑了许久，岂料他口行如此不一致，尽是吓唬她，这么久下来，除了吻，一点雷池都没越过。
反而让她怀疑自己毫无魅力了。
姜衍见她幸灾乐祸的样子，一眼一眼地瞪着她，“你是不是要这么不识相？”
舒然埋头靠近他怀里，手指，一根根没入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起来，“可以的。”
姜衍被她这样温温软软的一句话，炸的脑海一片空白。
他重重地喘了口气，捏起她的下颚，“就不怕我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你不会的。”女孩勾着他的脖子，双眸澄澈，挤满了纯真的信任。
姜衍咬了咬牙，揽腰将她一抱，快步入了他的房间。
即使女孩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在他拨开她的裙摆时，忍不住紧张地颤了颤。
闭上了眼。
姜衍体谅着她，没有开卧室的灯。
只留着客厅的水晶灯光，泄漏几分进屋，叫他得以看见她的美貌。
一片旖旎的缠绵感中，舒然听到他抽开了床柜，继而，是撕包装纸的声音。
她忍不住睁开了眼，双颊尽绯，怔怔地将倾身而下的他看了会，声如蚊讷，“原来你有......”
如果她不愿意，他是从未想过动真格。
但还是听了老姜的话，以备不时之需。
姜衍朝她的小嘴啄了一口，“现在后悔来不及了。”
他擒住她的手，反扣在枕间，低头吻了下来。
过了会，舒然下颌微微仰起。
屋内，两道旖旎的呼吸声反复交缠。
朦胧的夜色里，女孩掀开眼，只见床顶上圆型的夜灯，一晃一晃的，彷佛摇摇欲坠。
姜衍小心翼翼地将她捧在怀里，一口一口不住地吻着。
这就是他一直要保护的人儿。
这就是，从今往后，与他白头到老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