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害羞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以男人恶劣的性子。
越害羞，他只会越胡搅蛮缠。
舒然悄无声息地吸了口凉气，故作镇定地上前，旁若无睹地，把蜂蜜水递给了他。
姜衍将东西放下，接过水，乖乖全部喝完。
“不够。”
舒然愣了愣，“那我再给你泡一杯？”
“不是这个。”他目光斜了眼放置身侧的小金盒，盯向舒然的眼睛，双眸里，染着意味不明的幽光，“才三只装。”
舒然接过玻璃杯，转身朝厨房，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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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只是，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既然不公开，还是不好先怀孕。
怀孕了，到时候拍结婚照也麻烦。
后期要办酒席，大着肚子，还容易被人认为是奉子成婚，传出去也不好听。
虽然他们已经领了证，合法合规，但也不好把结婚证打在公屏上。
总之，她的所作所为，成熟而理性。
这一番自我的思想工作做完，舒然深吸了口气，关掉擦洗杯子的水声，再度走出厨房，来到客厅。
客厅的灯光已经暗了下来，男人散着醉意，打开了投影仪。
姜衍：“本来今天还想让你带我去看电影吃烛光晚餐的。”
大屏幕上，电影播放的开场音乐已经响起。
姜衍过来牵她，摸了摸鼻子，轻笑，“但带我去了民政局也不错。”
姜衍：“所以，勉为其难，我陪你在家看电影吧。”
他找人要来了现儿正在影院上映的片源，一部舒然期待了许久的科幻片续集。
前几部，舒然的评价都很好。
可惜这一部却不尽人意。
两个半小时片场，舒然看到最后，甚至有点想打瞌睡。
上下眼皮不停打架，晃晃悠悠，女孩靠到了男人的肩头上。
面对一众逻辑不通，剧情混乱的画面，姜衍蹙了大半截眉稍。
碍于舒然一直不说话，忍住了吐槽的冲动。
不曾想，她竟是直接看困了。
男人垂下眼睫，入目，是女孩细挺的鼻尖。
闭合的两瓣睫毛如蝶翼一般，优雅地匍匐在白玉般的芙蕖小脸上。
不由让男人觉得，眼前的电影愈发索然无味，不如怀里的美人，令人着迷。
但他并没有惊扰她，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直到电影尾声的音乐响起。
女孩皱了皱眉，咕哝一声，有了苏醒的趋势。
片尾曲就像是定时闹铃，舒然眼睛睁出一条缝，借着屏幕蓝光的映射，入目，是男人衣领上精细合缝的丝线纹路。
继而，是衣口间，微微下沉的喉结。
女孩的心口，砰然跳动。
下意识想弹跳而起，又记起，他们已经领了证。
夫妻间相互依偎，合法合规。
如果她躲了，反而显得，过于拘谨，有失体面。
指不准，又要被他笑话。
“放完了？”女孩揉了揉眼睛，以不动应万变，趴在男人肩上，似醒非醒般，问了句。
姜衍：“嗯，所谓的斥巨资豪华制作，不过如此。”
舒然悠悠抬起头来，竭力以一种极为自然的状态，离开了男人的怀抱。
全程注目着屏幕，并没敢看他，叹了声，“烂尾了，可惜。”
却不知是不是错觉，犹听到身旁，隐约朝着她，鼻尖逸出了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舒然选择无视，转移话茬，“你给瑶瑶投的电影，什么时候上映？”
姜衍：“春节档，你想看？”
舒然点了点头，“我很久没看过一部好的青春电影了。”
姜衍笑了，“你这话说的，瑶姐肯定压力山大。”
舒然不以为然，“如果它不好看，难道不是你投资的眼光不好？”
姜衍愣了愣，微微躬身，朝她这厢靠近了两分，盯着她的白玉小脸，似笑非笑，“你这是，开始约束我花钱了？不许我乱投资？”
“......”逻辑鬼才。
但这话也没毛病，本来从今天开始，他的每一份投入产出，都有她的份了。
舒然平声静气，理直气壮，“不可以吗？”
姜衍嗤地笑了，不予否认。
姜衍：“你要是想看，我可以让他们先把底片拿过来一份？”
舒然想了想，摇头，“没有等待，就没有期待了。我还是想和大众一起，去电影院看。”
姜衍：“大众？难道不是我？”
得了合法权，男人的撩拨与占有，越来越理直气壮。
舒然：“......也是这个意思。”
女孩俨然还在适应，却也一字一句认真地回应着他的心意。
姜衍望着她努力的样子，忽然有些想笑，心口有些发暖，感觉到了一点飘飘然的眩晕感。
女孩的眼睛清澈好看，就像他幼时玩过的玻璃球。
此时此刻，与他对望，醇亮的眸子里，清晰映射着他的身影。
只有他。
男人轻轻俯下首，和风细雨般，唇点了她的额间。
舒然愣了愣，继而，头顶间传来的，是他留恋而克制的嗓音。
“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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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窗外，是闷热的晚风。
舒然陷在被窝里，回想起方才的画面，抬首，摸了摸自己的额间。
这不是男人第一次亲她。
却是他们第一次，亲吻后，不需要遮遮掩掩，装作无事发生。
合法合规。
法律，明明是道德的底线，到了他们这，却像是成了欲望的催化剂。
所有曾经偷偷藏匿的心思，都成了可以摊上桌明说，堂而皇之的东西。
饶是如此，男人也没有立刻提出要和她同房。
并不着急忙慌，徐徐图之，素来是他极有耐心的表现。
只是一恋爱，女儿家心思，不可避免多出一份曲折。
松下口气的同时，忍不住又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够让人冲动。
加之，她刚刚还买了Durex。
还被他发现了。
回想那一画面，舒然倚在枕间的小手猝然攥紧，连忙晃了晃脑袋，企图将内心的困窘，摇晃出去。
最终，独自躺在被窝中，想到隔壁屋里，睡着自己的丈夫。
悄无声息，朝自己唏嘘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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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关于云起提供的项目需求说明书，第一轮审核意见，加马加鞭赶了出来。
双方再度召开了沟通会议。
舒然临时被张总叫走，姜衍今日无事，也不着急，便叫大伙儿坐在会议室，稍等了片刻。
经过大半年的相处，两方已是十分熟络。
侃天说地，老杨作为信管部的元老，还说起了一些关于鼎盛的往事。
便有人问他：“您这辈分，我看楼里不少大领导都对您尊崇三分，为何，没有上到管理层去呢？”
问话声态度谦和有礼，只是疑惑，并无嘲讽之意。
老杨笑了笑，“领导都是顶压力的，我心脏不好，又容易生气，担不起。”
刘键补充了句：“老杨他就喜欢踏踏实实干活的感觉。”
老杨保持着笑意，“胡说！谁乐意一辈子当打工仔啊。只是我做不到像小然那样，即便对方怎么挑衅，也能平声静气和他说话。”
云起一众小伙子颔首认同，“舒总监的脾气是真的好，又不是和事佬的那种，很有原则。”
都是一群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难得统一地佩服一个人。
信管部的人听了，均是一副面露自豪的样。
老杨眉眼弯弯，对于楼里年轻有为的领导，如数家珍。
聊及舒然的以往，说起她初来乍到时，本来是打算做商务拓展的，盼着有更多好的公司驻扎东旭，很努力地应酬。
结果那帮人，听到东旭，眼皮不抬一下，都只对她感兴趣。
好几次应约，只是想见她。
老杨唏嘘：“小然长得太好看了，很多人觊觎。上回差点出事，肖总就不想她出去应酬了，转来了技术岗，就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姜衍一直在旁边拿着手机处理公务，直到听见这话，蹙眉询问了声：“什么叫差点出事？”
老杨叹息一声，说起几年前，舒然为了引资，险些在酒桌上被人灌醉的事件。
刘键闻声忿忿，“这事我听小花也讲过，说是当时那个老总，油手都快碰到然姐腿上了！幸好小花实在看不下去，一杯白酒挡下，三搪瓷白酒端起，直接把那总干趴下了。”
对面一片诧异的目光，陆婉婉对此抱拳：“东旭本土的酿酒世家之女，酒桌上未有下风，承让。”
张臣疑惑了声：“原来小花工作这么久了？你不是比我们还小些吗？”
陆婉婉目光闪过一丝黯色，刘键开口替她回答：“花儿她高考失利，很早就出来混了。虽然没像我们读了大学，但她很厉害的，什么东西都学的很快，整栋楼里的人都喜欢她。至少在情商上，我们这帮书呆子，没一个强的过她。”
说完，他不由对着陆婉婉笑了笑，续言：“之前她也不在鼎盛工作，那次酒席上帮了然姐，纯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陆婉婉对此摇头笑了笑，“也不是偶然吧，我知道她是为了东旭好。”
而她自己，就是东旭人。
刘键见她面色恢复如常，又露出一副嬉笑嘴脸，“然后她就因为那次灌了金主爸爸，被原单位炒了。本以为走投无路，要露宿街头了呢，不想然姐知恩图报，直接求肖总把她聘了过来，从此做了我们的掌中宝。”
陆婉婉一掌拍向他肩头，对此表示，“你才露宿街头！实在不行，我还能回家酿酒！”
刘键笑而不语。
张臣眯缝了眼，揶揄腔调：“刘键看着平常一副吊儿郎当样，对小花的事情，倒是一清二楚啊。”
刘键下意识先看了一眼陆婉婉，咬牙切齿，“你才吊儿郎当！”
陆婉婉颊边泛出了一缕红晕，转移话茬，扬眉昂首，“所以，以后谁想动然姐，先过我这关！”
姜衍划过手机屏幕的指尖顿了顿，目光朝她一望，露了些笑意，“小花，我记得之前云起官网发布新一轮招聘信息时，你提过你曾有个师父？”
陆婉婉目光一亮，连连点头，说起师父，鼻尖带酸，“就是我上一家公司，以前带我的项目负责人，很照顾我，人也特别好，很有能力！”
陆婉婉：“可我上一任公司太恶心人了，谁能干谁任劳任怨，就逮着谁来薅！经常超额给我师父任务，天天都在加班。”
陆婉婉“我劝过他离开的，可惜鼎盛这边工资不够高，挖不过来他。”
陆婉婉：“师父他，家里比较困难。要照顾病重老人，不能离家太远，又不能工资太低。我上任公司虽然差劲，却是东旭区工资最高的企业，他身不由己。”
姜衍侧眸，咨询孙开廉，“这阵子你和东旭的本地企业打交道，有没有注意到这个人，条件如何？”
一向挑剔的孙开廉，难得颔首，“算是东旭区拿的出手的人了。”
姜衍沉默了会，同陆婉婉说：“云起初来乍到，工程组那边，一直很想有个当地熟人来引导。你要不要问问你师父，对J&M有没有兴趣，愿不愿意发份简历给我？”
两边年轻人寻常聊天，或多或少地说过一些福利待遇。云起的待遇，远在她原公司之上，发展前途更是不必说。
陆婉婉当场跪恩。
“多谢姜总！”
姜衍笑了笑，心想，我才该谢谢你。
待舒然回来，开完会议。
姜衍走在陆婉婉身后，再一咨询了当年的那位老总，所谓何方神圣。
陆婉婉如实相告后，疑惑：“姜总问这个做什么？”
姜衍笑了笑，“没什么，想找他老大吃个饭而已。人到中年不积德，总要体验一下失业的快乐。”
陆婉婉愣怔了会，男人视线不由回望，状似漫不经心的，关注着身后走出会议室的女孩。
舒然注意到了他俩，含笑走了过来，“怎么了，你们在聊什么？”
姜衍轻笑了笑，“没什么，就说了说舒总两年连跳三级的升职记。”
舒然顿了顿，弯眸，并无一丝自傲，“没有姜总厉害，也不传奇。”
“你怎么能和我比？”
姜衍嗤地笑了笑，醇亮的眼眸，好似天上的繁星，“我拼爹的。”
所以，还是老婆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