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发

    蚂蚁在他骨头里挠痒痒,热浪一波一波袭来,击溃他的意志,来自腹内的冲动驱使曹子桓来到阿武的窗下,窗子合紧,里面没有灯火也没有声音,他气息粗野,眼眸透露着狼似的凶光,活像头野兽。

    窗户被曹子桓一把扯下来,在原来的地方留下个大洞,冷风从洞灌进屋里,惊醒了阿武,晚饭时她陪刘夫人喝了一杯酒,睡的正深沉,猛地一睁眼,看见曹子桓,来不及披衣穿鞋就往门边跑。

    曹子桓的速度更胜阿武一筹,他从窗洞跳进屋,揽住她的后腰,一把摔在床上,紧接着,巨大的身体覆盖住阿武,火炭似的的脸埋入她的脖颈,皮肤随之感觉刺痛,一块一块,一阵一阵。

    砂砾般粗大的手掌陷进她的头发,宽厚的五指托着她的脑袋,好像稍一用力,就能把她捏碎,耳边尽是曹子桓的呼吸声,他握着她的腰,撕下几片碎布,这货,显然是不会解女人衣裳的。

    混着酒气的鼻息喷在阿武脸上,湿润的触感从锁骨一路往下,她就要被他揉碎了,那种燥热的、急迫的感觉互相传染,阿武小腹内叮当作响,她推搡着曹子桓,把巴掌打在他脸上,结果换来更粗暴的对待。

    他掀翻她,把她的脑袋摁在枕头上,手掌着阿武的肚子,把她的脊背拉向他的胸膛,阿武觉得,他像座火山,又热又重。

    这个时候,阿武不禁埋怨起袁熙来,此人除了喝酒狎妓一无是处,杀个人都杀不好,凭白弄出这种事故叫她承受后果,真白瞎了她装成那副恶心样子嗲声嗲气哄了他半天。

    阿武在枕头下摸到个硬物,眼光闪动,抽出匕首奋力一击,刺破了曹子桓的前胸,血流出来,还冒着热气,他倏地冷静下来,恢复了以往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表情寡淡地问:“这匕首哪来的?”

    阿武还拉着防御姿势,双手握着匕首,胸前起伏不定,“你说呢?”

    曹子桓从鼻腔里发出轻笑声,说:“原来是你。”

    他记起九年前在无极县遇到的小女孩,也记得林中的暴雨,更记得在马肚子里度过的那一夜,这并不能引起曹子桓的怀旧情绪,他依旧把眼前的女子认定为是敌非友,她曾留他在林中等死,怂恿袁熙杀他,还有今日之祸,也是因她而起。

    曹子桓从窗洞跃出,心里盘算着要在哪里杀阿武才不会令自己暴露痕迹。

    因袁熙业余生活过于丰富多彩的缘故,他的忘性极大,需要人时刻提醒着,才能保持愤怒。

    刘夫人的住处,袁熙见到阿武,她捂着半边脖子,不说话,只一味地哭。

    “这是怎么了?女人的眼泪会叫我肝肠寸断,叫我看看,脖子是怎么了?”

    几块红痕显眼地很,犹如红梅掉进雪地里,袁熙纵横情场,一眼便知是什么,“曹子桓?又是曹子桓?两次杀他不成,倒叫他看低了我,猖狂至此,敢对你做这种事!”

    阿武假意劝他:“公子算了,曹子桓是有些真本事的,不然也不会损了你那些兵将。”

    “那是我轻敌了,要是再周全些,再狠辣些,他头七纸都烧过了。”

    “曹子桓的事就不提了,阿武区区一个婢女,受些委屈便受些委屈吧,不值当为我动干戈,何况他父亲手握着重兵,在南边是个一呼百应的人呢。”

    “我岂会怕了姓曹的!”袁熙手中佩剑丁零当啷作响,“我这就去父亲账营里,寻几个得力干将,妈的,就大白天,明目张胆地杀他,邺城地界,谁又能奈我何?”

    飞鸽飞到琅嬛小院,曹子桓解下缠鸽子脚的布条,布条上是父亲的亲笔书,“大业未定,汝当安居邺城,探听袁绍动静,也为曹家军广揽北地人才,切勿擅离。”

    他将布条放在油蜡上点燃,心中掠过一丝怅然,但转瞬即逝。

    这几只鸽子是不能留了,袁熙受那个叫阿武的婢女蛊惑,怕还是要接着找他麻烦,真有天搜到屋里,他怕是很难解释信鸽的用途。

    曹子桓飞上房梁,掏出鸽子,一个接着一个摔在地上,将死鸽放进火里烧成灰,又将灰埋进土里,才算做完这件事。

    袁家军营里的内应从外墙翻入琅嬛小院,告知他袁熙集结了八九个高手,正要来取他性命,“二公子,您最好躲一躲,瞧袁熙那模样,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曹子桓受父命来当质子,为大业不能轻易离开,但若不离开,邺城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袁家的,能逃到哪里去呢?为今之计,逃不是办法,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只有主动出击。

    他遣走报信的人,换了身轻便低调的衣衫静悄悄离开袁府,一径来到城中最富有盛名的妓馆——琼楼,白天的琼楼不似晚上,没有丝竹声,没有推杯换盏声,也没有男女调笑声,客人还未登门,姑娘们大多在无聊地打发着时间。

    曹子桓进门便问最红的姑娘在哪里?龟公将他带到了飘着馥郁浓香的房间,房间里碳火很旺,热的不像冬天,姑娘横卧在贵妃椅上,纱账故弄玄虚地挂了一道又一道,他耐着性子掀开所有纱账,走到跟前才看到姑娘真容——竟是袁熙派去给自己下药的阿春。

    阿春见到是他,吃了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巧笑着将手搭在曹子桓身上,摇着婀娜的身姿说:“送到嘴边的公子不吃,今个倒是急上了,太阳没下山就来寻我。”

    曹子桓身体直挺犹如雪松,并不拿眼看她,严肃的模样不像是来寻欢,倒像是衙门来查风纪场所的,阿春撒了几斤的娇毫无收效,便泄了劲,懒洋洋又躺回到贵妃椅上,打着呵欠说:“公子到底来做什么的?难道为了那晚的事来找阿春麻烦?是袁公子吩咐的,在邺城,袁公子说话就是圣旨,谁敢不从?嫌命短才会跟他对着干。”

    “要是价钱给的合适呢?能不能对着干?”曹子桓把钱袋扔到贵妃椅上,阿春几乎把眼珠子努出来,“这么多?公子且说说看干什么。”

    “我要你另外带几个姑娘,去袁家军营里找袁熙。”

    阿春哈哈大笑:“邺城人都知道袁熙不是在酒桌上,就是在女人被窝里,去军营哪找得到他?”

    “你只管去。”

    阿春转着眼珠问:“你叫我带人去,是想闹出动静来?要的是个动静,并不真的要找袁公子,是吗?”

    曹子桓以沉默作答。

    “找我就找对了,我小阿春办事是最牢靠的,也就那一晚失了前蹄。”阿春见了曹子桓,想必有一雪前耻的意愿,她把头发缠绕在葱段似的手指上,咬着下唇,吐出幽兰气息,“公子为何离的这样远?坐到贵妃椅上来,我替公子松松筋骨。”

    见他纹丝不动,阿春双膝跪在椅子上,从背后攀住曹子桓的肩膀,轻咬住他的耳朵说:“今天没有毒酒,也没人指使,就你跟我,还有什么好顾虑?”说话间,衣裳已掉落大半。

    曹子桓扯过一层纱账,把阿春包的像蚕茧似的,撂在贵妃椅上,“记住你要办的事,就在今天,要快。”

    午后正是练兵的时辰,军营里严整列队,步伐整齐划一,士兵们手握刺枪,弓这步子,喊着号子,在空气中刺出阵阵风来,阿香带着四五个女的,在营地门口,叫的叫,喊的喊,哭的哭,打滚的打滚。

    为了对得起曹子桓给的那些钱,她们都经过一番细心装扮,演技也颇在线,有的哭的全身抽搐,眼见要昏厥,有的把枕头揣进肚子里,说自己怀了袁熙的孩子,还有两个互相抓头发,扇耳光,声称对方勾搭袁熙害自己失宠,阿香则充当和事佬,在旁边唉声叹气,询问士兵能不能请袁公子出来见一面?

    事儿很快传遍军营,袁绍本也是个风流人物,对这种男女□□不以为意,但他身边的曹家细作却说兹事体大,“公子行事太过狂悖,竟闹到军营里来,将士们难免会想,我拼死拼活为了袁家打仗,袁将军的儿子竟然天天玩女人?再过几个月就要去长安打董卓,士气若受挫,难免会影响战局,请将军三思。”

    袁绍点头捋须,问:“依你说该怎么办?”

    曹家细作说:“应对公子小惩大诫,稳定军心。”

    袁绍派的人找到袁熙时,他正为找不到曹子桓气恼,“好不容易找了这几个武功高强的,偏又叫他跑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不信他不回来。你们火烧着腚膀子了这会来找我?就不能等我出了气?”

    来人禀报道:“将军请公子去军营一趟。”

    袁熙到了袁绍账下才知道是为着女人的事,他膝盖跪在地上,表情却十分不服气,“阴阳调和,人之自然,群鸟逐龙,理所当然,为了这个,值当的吗?”当时的营帐内,密密麻麻站满了人,袁绍脸黑的像锅碳,他头一次意识到自己唯一的儿子不堪重用,内心隐隐觉得是刘夫人的种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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