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家舒本人压根就没接触过山德鲁的人。
    而此时的黑龙会会长悬空，群龙无首，肖家舒正在内部搞风搞雨。他的身份显然不可能当黑龙会会长，但可以扶持自己亲善的头领做，达到一步一步渗透篡夺黑龙会的目的。
    正在这个过程中，山德鲁组织来人了，也没闲工夫任命新会长，先抓了壮丁，把他们这些黑龙会高层一股脑儿带到北冰洋，参加腾蛇之争。
    本质上是人手不够，又或者是不想本部人马伤亡太多，把他们拉来做炮灰而已。
    这就是肖家舒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缘故，他自己都懵逼，那边上演黑帮宫斗剧演了一半呢，谁他妈爱跑这种冷得要死的地方做炮灰啊！真操蛋。
    肖家舒深深吸了口气，慢慢道：“也许你们本就自认为山德鲁部下……但如今的情况你们看明白了么？这不是黑帮组织的事情，这是国家战争！你们还要给他们做炮灰？刚才如果不是对方使用空间转移，而是直接战斗，我们就是拖延对方的人墙，炮灰！炮灰你知道吗！”
    “那又怎样？”那人冷笑道：“和中国人的国家战争，难道不是我们的分内事？”
    “往你们国土扔小男孩的是美国，强奸你们女性当rbq的也是。打谁才是分内事，我看你脑子有病吧？”
    “他们是强者。你们呢？”那人傲慢地抬首，眼睛斜斜地看了白甜一眼：“在这里，唯一的华夏女人……张君应该知道怎么做？”
    “嗖”的一声，他的身边忽然匕首向他切割而来。
    那人心中大骇。
    看不出这个如同一朵小白花般站在边上一直一言不发的女人居然如此强大！，居然还会分身！不对，刚才看见的那是一颗小树苗，这种异能的强大何止s级！
    白甜也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能发挥出的力量比现世更高……能认知的能力好像更上一层楼。
    白甜的能力追根到底就是暂时改变认知，让人忽视她或者将别的东西认成她。
    归根结底异能的崛起是灵气影响的结果，而这个世界的灵气明显比现世浓郁了不知几万倍，她的异能在现世如果只有一百的技能点，在这里至少有一千。
    可匕首戳中了对方之时，却只听到戳中木头的声音。
    对方已经变成了一截木桩，人出现在她的身后，武士刀直噼而下。
    忍术！
    白甜轻巧地闪过，万千影刃如影随形，继续戳向对方要害。
    天色忽然黑了。
    白甜什么也看不见了，阳光消失殆尽。
    白甜飞遁而退，心中一沉，这是围观者的忍术出手了？
    没有光，自己压根看不见，这些人说不定有什么特殊感知方法，自己还是先消除存在感才是……
    是了，有办法。
    她掏出楚清峭之前送的夜明珠，勉强照亮了夜色，看清自己周围那些忍者的身影，再度消除存在感，握着匕首，悄悄从侧面侵袭而去，接近敌人身边。
    心中也在思量，单对方一个忍术还好办，可对方也不是一个人，还有一群人站在边上旁观，看似都已经蠢蠢欲动，虽然大部分都在懵逼自己干什么中，但也有几个精神力超过自己的，隐约能看到自己。
    又要陷入这种一对多的苦战么？
    心念电转而过，却听对方忽然一声惨叫：“放开我！”
    正打算风筝的白甜下意识驻足，愕然转头看去，却见那人被肖家舒抱了个严严实实，忍术都挣不开。
    “你的忍术说穿了也是一种移动方法加障眼法，只要把整个人限制住，你就躲不开，垃圾技能而已。”
    “嗖嗖嗖！”白甜手中的小匕首可没停顿，骤然扔出数个而来，瞬间就连肖家舒和敌人一起穿成了刺猬。
    两人一起滚倒在地上，肖家舒却还撑了起来，浑身浴血地压在对方身上，恶狠狠的一拳砸在他脸上：“比你强就牛逼是吧！”
    “比你强就能让你当狗是吧？”又是一拳。
    “那你他妈给老子做狗啊！舔老子的脚！去你妈的！”他站起身来，一脚踩在对方的嘴巴上，恶狠狠地转了好几圈：“问我应该知道怎么做？当然知道，不就这么做吗？”
    黑暗之中他浑身都是被匕首穿过的血迹，消瘦的身躯直如魔神。血液流淌在下方敌人身上，那人早都已经被打得跟一团烂泥似的，有出气没入气的只剩极其轻微的呜呜声，渐渐轻不可闻，已经死透了。
    肖家舒神色狰狞地转过头，看向围观的其他人：“动手！”
    对面忽然分裂，几个人掏出枪来，疯狂扫射另几个人。
    变起突然，被枪击的几个人都没反应过来，就全部横死当场。
    天黑也不知道谁干的，已经直接死在这变乱之中，天色重新焕发光明。
    肖家舒身子一软，半跪在低声喘息，低声道：“这些是我和九哥暗中收服的人，本来是助我在黑龙会夺权的……我也没有完全信赖……你、你如果不放心……也杀了吧。”
    这话极其轻微，只是说给身边的白甜听。
    白甜呆愣愣地看着浑身浴血的肖家舒，没有去管所谓他收服的下属，下意识问的是：“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把自己弄得这么惨兮兮的？”
    肖家舒愣了愣，虚弱地笑了：“我没什么格斗技，异能也不是多主动的，只能用笨办法了……你匕首穿刺的时候还能避开我的要害……我很高兴。”
    白甜怒道：“神经病！这是楚哥的世界，随便拖一阵子雪雪姐就来了！要你逞什么英雄！你只是为了逞英雄！”
    肖家舒默然片刻，低声道：“你的夜明珠，光芒效果很变态，不像是我们那个世界的东西……楚哥送的？”
    白甜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是啊。”
    “你……”肖家舒叹了口气：“妈的楚清峭，老子……是你自己的选择？”
    白甜这才知道他在说什么，大怒道：“楚哥才没你那么龌龊！人家心里只有雪雪姐她们！”
    肖家舒神色更加暗淡：“你也说了她们……你怎么知……”
    白甜气急：“这珠子只是任务工具！”
    肖家舒眼里再度有了光彩：“那我又怎么龌龊了，我心里不是只有你一个？”
    白甜呆若木鸡，整个思维一片空白。
    虽然之前社死已经有了预感，可还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听见他的正式表白。
    云暮雪几分钟前已经抵达了上空，抱着手臂无语地看着这两个奇葩……
    你浑身都还在流血，这是要表白不要命吗？
    很可惜这不要命的表白好像有那么点反效果。
    之前白甜的态度虽然板着脸，好歹为了“任务”还能和肖家舒说几句话，还能并肩作战，至少算是个关系很差的战友。
    但现在只是呆愣了几秒，很快就丢过一套绷带膏药，二话不说地跑了。
    那是战友情谊都没了。
    肖家舒无力地坐在地上，半垂眼眸看着手中绷带，抿紧了嘴唇。
    云暮雪忽地出现在身边，丢过一粒丹药：“吃这个，一身都是血窟窿，绷带没用的。”
    肖家舒叹了口气：“你来啦……”
    云暮雪哼哼道：“你不就是知道自己死不了，才这么不要命的么？”
    肖家舒默默磕了药，休养了好一阵子，才慢慢道：“你指的是不先治疗呢，还是指的去拼命？”
    云暮雪道：“都有。”
    “如果说治疗，我知道这一身是洞的样子，在这荒郊野外的靠自己的随身药……你若不来那就死定了，没什么可挣扎的。”
    “所以你反倒是觉得自己可能会死，才忍不住表白的？”云暮雪有点兴趣：“怪不得我说你之前从来没对她表示过这些，为什么忽然就表现了……”
    肖家舒“嗯”了一声，神色有些悔意。
    看来是很后悔表的什么劳什子白，这回朋友都做不成了。
    说来想当年暗恋的时候为什么没表白？还不就是因为怕被拒绝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么……多少青春少年都是如此，终究把自己的暗恋埋藏到了毕业，随风而逝，无疾而终。
    说是怕自己会死才表白，其实只不过是个借口而已吧。
    是终于没忍住，借这这种机会说出了心里话。
    云暮雪道：“其实你明明知道楚清峭特意让我们进来主持事宜，不可能反而让你出事，我随时会到。正如白甜所言，拖一拖我就来了，你为什么要去拼命？你独自一人混迹异国，心思深沉，不是莽撞之辈，却次次在她面前逞英雄，真不觉得会让她认为做戏成分太浓吗？”
    肖家舒这次沉默了更久，没有说话。
    云暮雪很有耐心，饶有兴致地看他伤口如蠕虫一样慢慢愈合的过程，就是不放过他，一定要个答案。
    肖家舒终于叹了口气：“说我做戏，半算半不算吧。”
    “何谓半算半不算？”
    “我确实知道拖一拖你就来了，但每次别人侮辱她，我就心火上涌，怎么都忍不住……不是不知道，是忍不住，你理解么？”
    云暮雪点点头：“所以确实无法按捺，不算做戏。那你为什么还说有一半算做戏？”
    “可能因为我大一的时候也是写书的。”
    “？”
    “如果让我编类似剧情，我一定会觉得这对男女的情况，没挡个死刀是解决不了的。所以我考虑的方桉总是第一时间会往这个方向想……明明有其他选择，非要往这个角度考虑，勉强算一种做戏吧。”
    云暮雪：“……可能真需要挡一刀才能说服读者，但现实不需要这种逻辑。”
    “很可惜我的思维没转过弯来……或者你可以认为我神经病。”肖家舒一字字道：“直至如今，我依然从来没有奢望过，能够活着得到她。”
    云暮雪定定地看着他，不知道怎么评价。
    她看得出肖家舒都是真心话，天日可鉴。
    但怎么说呢，说不定真有反效果。因为两次都不是绝境，没到需要挡生死刀的程度，白甜一次感动，两次愕然，只会觉得你是不是有病。或者配合这表白一看，目的性实在太强，人家白甜又不傻。
    “你已经不是作者了。”云暮雪终于道：“你是一位黑道枭雄，别那么幼稚。”
    肖家舒怔忡地看着书中大地，再无言语。
    白甜靠在山谷边缘一棵大树后面，怔怔出神。
    她听见了，也知道云暮雪从问话起就是替她问的。
    可少女心中解不来这样的恩怨，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云暮雪望向周围听傻了的一群日本人，忽然随手一指。
    远处一块巨石轰然炸成了粉末。
    众人打了个激灵，有些恐惧地看着这个女人。
    “此世颇有秘密，不能让人泄露，本来你们全都要死。”云暮雪澹澹道：“既然你们是奇人的下属，那给你们一条活路。只需立下天道之誓，不对任何人泄露此世的任何事，违者神魂俱散浑身溃烂而死。”
    有人小心翼翼地问：“就、就发个誓？”
    云暮雪笑笑：“不错，就发个誓。”
    发个誓有何难？
    没有任何人当回事，全都举手立誓：“我们绝不泄露此世的任何事，违者神魂俱散浑身溃烂而死！”
    云暮雪点点头，闪身离开：“本座还要追杀漏网之鱼，你们安心留在此地，不久即回。”
    见云暮雪离开，有人哈哈笑道：“什么狗屁的迷信！老子就要泄露她能怎么着？山本，刚才咱们这位肖君的话都听见了？他就是个华夏奸细，出去之后捉了审判，你我就是黑龙会会长……”
    话音未落，就看见别人脸上全是恐惧之色。
    说话的人心中一跳，觉得自己说话越来越不顺畅，说到最后居然能看见自己嘴巴掉在了地上。
    极致的痛苦骤然从魂海深处爆起，只在顷刻间，神魂灯灭，全身血肉溃烂掉落，死状比其他被乱枪打死的死者还要凄惨。
    活着的其他人恐惧得瞪大了眼睛，嘴唇蠕动着，连一个音节都不敢发。
    彷佛说了话，就会死。
    肖家舒慢慢道：“这是修仙之世，能挣脱誓言约束的都是顶级大能。你们知道怎么做？”
    众人立刻道：“张君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泄露半个字！”
    肖家舒冷冷盯着他们看了半晌，忽然道：“跪下！”
    一群人完全是本能般地跪倒在地，匍匐不敢言。
    肖家舒默然看着，知道这势一借，黑龙会从此就是自己的了。
    但白甜依然不是。
    …………
    云暮雪忽悠日本人立的誓言，其实不是天道之誓。
    天道之誓顾名思义那是楚清峭负责的……并且一旦离开这个世界，反而没用了。
    她只不过是偷偷埋了剑气在别人体内，对方的誓言与剑气纠缠，谁背誓就引动剑气，万剑剐身而死。这是剑宗逼迫敌人守诺的手段，本质和邪道的下毒下蛊差不多，离开了书中世界依然有效。
    云暮雪对敌可从来不手软的。
    事实上这时候楚清峭哪有闲工夫负责书中事……他面对腾蛇麻烦着呢。
    不得不说这次是摘了敌人的桃子。
    敌人的阵法有五分钟的效果残留，本来是为了阵法被破坏后依然有效果对付他们用的，结果所有人被挪到书中去了，连个敌人都没有，阵法效果再牛逼又有什么关系……
    相反腾蛇还处于这效果内，极为方便行事。楚清峭恨不得这阵法残留久一点，别五分钟了，残留五小时吧……
    因为近距离面对腾蛇之魂，大家才发现，这已经被阵法削弱后的力量，大家依然顶不住！
    楚清峭那床上价值远大于实战价值的玄黄九诀，根本扛不住腾蛇近距离的神魂震荡，刚刚踏近腾蛇面前不到一秒，玄黄九诀就差点破了。
    “这他妈不应该啊！他们穿个甲都能站这里那么久！”楚清峭十分没面子：“老子的金钟罩比不过他们的山寨纳米战甲？”
    “呃……”吴敏染小心道：“我看得见腾蛇的情绪，它极为愤怒，好像在说，妈的又是来摘桃子的贼秃。”
    楚清峭：“……”
    他立刻收起了金钟罩，换上了自己身上的浊垢元壤的气息说道：“别开枪！自己人！”
    腾蛇那狂暴的神魂显而易见地愣了一下，都不用吴敏染读心，楚清峭都看得出来腾蛇这回懵了。
    因为浊垢元壤本就是腾蛇拥有的，浊垢元壤的种子有很大概率来自腾蛇，腾蛇显然会觉得极为熟悉亲近。
    但懵逼只是刹那，下一刻腾蛇神魂更加暴戾起来：“骗我……”
    楚清峭半张着嘴，眼睁睁看着自己刚刚撑起不到半秒的浊垢元壤气息咻地消失了。
    因为修行消失了。
    “卧槽！”楚清峭大汗淋漓。
    所有人在阵法效果之下都会失去力量，当然不是瞬间消失，你还能有抵抗余地，比如腾蛇不就一直在抵抗嘛，还保留了部分力量在。
    楚清峭本来还以为自己修行还可以，起码能保留个一两分钟呢。
    事实证明，硬不到五秒，还不如一把黑皇杖。
    吴敏染和秦菲儿那种仿佛看阳痿的目光就算了，可以忍忍。问题是现在已经扛不住腾蛇的力量，要被腾蛇弄死了！
    楚清峭紧急驱动空间异能，再度把己方和腾蛇之间的空间扭曲了一下，形成一道空间隔绝，好歹让腾蛇恐怖的怨戾冲击偏斜一些。
    犹如实质的冲击力轰在空间扭曲之处，楚清峭闷哼一声，震退了好几步。
    不靠修行实力，异能真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