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办公室的气氛又有点沉重。
    无论是陶院长，还是两位主任，都一直在思索渐冻症有什么办法可以治疗。
    午休时间快过了，下午沈三奇他们还有门诊，不能一直待在院长办公室。
    几人跟陶良春说了一声，一起出了门。
    沈三奇最后一个出来，他把办公室的门带上，叫住曹斌：
    “曹主任，你等一下，我跟你说点事儿。”
    苏阳朝沈三奇点点头，先走了。
    曹斌黑着一张脸走过来。
    沈三奇也没多说话，比了个手势，在前面带路，曹斌在后面跟着他。
    两人一起来到医院楼顶的天台。
    清凉的风迎面吹来，沈三奇站在天台边上，看城市的高楼林立，看马路上的车水马龙。
    曹斌戒备地走到他旁边。
    他不禁怀疑，心道：这家伙不会是不满刚才他跟院长实名举报，要把他推下去吧！
    沈三奇递给曹斌一根烟：“抽吗？”
    曹斌冷冷摇头。
    沈三奇也不在意，拿回烟放到嘴边点着了，狠狠抽了一口，目光投向远处：
    “曹主任，我知道你这么多年一直挺讨厌我的。”
    “当年，我俩是同期进的中医科学院，一起做了实习生。”
    “其实做实习生时，好几个科室都是我们俩一起跟师的，当时我俩关系也挺好的，算的是朋友。”
    提起这事儿，曹斌心里头的火立刻窜上来了：
    “朋友？说得真好听！”
    “背着我给当时的内科王主任送礼，自己想办法留在内科，把我踢到妇科去！朋友这两个字，你也真敢提！”
    他心中怨恨！
    要不是因为他是个男医生，却负责妇科，给女生看病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他也早就把业绩提上去，早就升到主任医师了！
    这一切，都怪沈三奇！
    沈三奇又抽了口烟，转头看他：
    “不管你相不相信，当时我确实没给王主任送礼。”
    曹斌双眼赤红，怒道：
    “你没送礼？！那为什么分科室时，我们实习生连个分科意愿都没人问？王主任直接就把你要走了？”
    “明明就是王主任早就内定了你！所以我才被分在妇科的！”
    沈三奇对上他的眼睛，平静又真诚：
    “其实要说内定，当时还真有这么回事儿。”
    “不过被内定的不是我，而是你！”
    “实习后，几位主任医生定下来我们两个人留在中医科学院，当时一共有两个科室还缺医生。”
    “一个是内科，一个是妇科。”
    “当时的妇科舒主任就找到王主任，跟他说，我长得人高马大的，长相凶，办事又毛手毛脚的，不适合给妇女同志看病。”
    “可是你带个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做事又精心细致，更适合妇科，就把你定下了，把我留在内科了。”
    “后来过了很久，我是听别人说才知道你其实不想去妇科，但那时我们关系已经疏远，我也没机会跟你解释了。”
    曹斌错愕地瞪圆眼睛：
    “这不可能！你在撒谎！我不相信！”
    “这都是你为自己编的借口，根本不是事实！”
    沈三奇听完点点头，把烟抽完了，扔在脚下碾了碾：
    “没关系，就像苏阳说的，你相不相信也无所谓了。”
    “我只是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而已。”
    “我下午还有门诊，先走了。”
    沈三奇走了。
    留曹斌一个人站在天台上，低声叨咕着：
    “我不相信！这肯定是假的！”
    他不相信，原来他这些年一直恨错了人。
    二十年来，他的怀才不遇，他的不得志，其实都跟沈三奇没有一点关系。
    他不断地针对沈三奇，找他麻烦，鄙视他。每次沈三奇有什么好事他都觉得是靠歪门邪道得来的。
    可真相呢？
    真相是沈三奇这些年已经一步一步向前走。他医术精进，被选中做了内科主任，又坚持宣传中医，哪怕被那些中医黑骂也依然坚定不移。
    可自己只是抱着心中的这点怨恨，抱怨一切的不公平，始终在原地踏步。
    陶院长说得对，原来这些年，他真的是被狭隘和偏执蒙蔽了双眼。
    曹斌忍不住蹲下来，用力按住自己的额头。
    清冷的眼镜片下，阳光折射出两道水痕。
    …………………………
    中午苏阳一直待在院长办公室，连午饭都没吃上，他就到医院外面买了两个煎饼果子。
    回到内科时，小婉笑嘻嘻地举着手机走过来：
    “苏医生，你可真是太厉害啦！”
    “我刚看周大夫微博里发的那几个证明中医的视频，真给力啊！”
    “中医粉们被打压这么久，终于反转了啊！”
    “你看现在微博的评论，全都是一边倒支持咱们中医的，真的是太过瘾啦！”
    苏阳也点开微博，看了看粉丝评论。
    华新医院周大夫的微博视频发出之后，网络上瞬间就爆了！
    中医粉们简直是过年啦！
    西医大V周大夫亲口承认中医有效，而且还当众给中医们道歉，还有比这更让人欣喜若狂的吗？
    无数中医粉疯狂转发视频，还有很多大V、公众号，都在拼命转发。
    抖音、快手、b站、小红书、朋友圈，所有他们能发表的平台，现在全被中西医的治疗视频刷屏。
    周大夫微博视频下面的评论已经超过了200万条，无数中医粉都普大喜奔。
    “天哪！没想到有生之年，我竟然看到了西医大V博主支持中医，真的是活久见啊！我要@我所有的朋友来看这几个视频！”
    “周大夫连发了好几个中医治疗案例呢！看到没，咱中医不仅仅是养生按摩的，而是能让人起死回生的传奇医术！”
    “我只想说：沈医生牛逼！咱们大种花的中医牛逼！”
    “那些到处蹦跶的中医黑呢？都赶快出来看看，看看你们的脸肿没？”
    “纯路人，不知道别人信不信，反正我看完之后是相信中医了，等我下次生病的时候我就去中医院挂号去！”
    ……
    这简直是中医粉的狂欢节！
    那些中医黑都没有回嘴的余地了！
    他们还有什么可说的？连他们最认可的西医周大夫，都已经承认中医的疗效了！
    将军都投降了，剩下几个负隅顽抗的小兵当然也没什么用。
    可以算得上是完胜！
    苏阳微微一笑，也发了一条微博。
    苏阳：
    “沈主任说：无论中医西医，都是很好的医学，只不过是理论体系和出发点不一样。”
    “因为不了解而产生质疑是很正常的。我们华夏作为一个善于学习的民族，应该是采用开放的态度，把中医西医的优缺点总结出来，为病人服务。”
    “中医和西医，从来不是二选一的对抗关系，而是相互补充的关系。”
    “希望我们华夏的医学会发展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