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办公室里，气氛十分紧张。
    连一向和颜悦色的陶良春院长，脸色都很难看：
    “曹主任，我不知道你觉得哪件事情不可能。”
    “但沈三奇主任没有做任何违反职业道德的事，苏阳医生进我院做实习生，是我特批的。”
    “而且苏阳医生的医术也特别好，你有没有看过他在微博发的那些视频？”
    “有几个视频的药方配伍手法大开大合，又严丝合缝，自成章法。那些药方都不是沈主任开的，而是苏阳医生开出来的。你有空可以看看，多多研究，也能收获不小。”
    听到陶良春提起微博视频，傻眼的曹斌一下子反应过来，再次义正言辞地说：
    “院长，就算沈三奇没有收受贿赂，但是他纵容自己带的实习生，随便在微博上以中医科学院医生的名义发放视频，惹来无数人辱骂中医、诋毁中医。”
    “本来西医就有理有据，数据详实，更容易令人接受，所以网上那个西医博主，新华医院周大夫，才会有那么多人相信。”
    “中医全是经验医学，想要说清楚讲明白非常不容易，可沈三奇还要发视频。”
    “这一切都是因为沈三奇想出风头，沽名钓誉。”
    “现在网上这么多人骂中医大夫都是骗子，甚至连咱们中医科学院都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这全都是沈三奇的责任！”
    陶良春认认真真地听曹斌说完了，叹了口气：
    “曹主任，就是因为中医不容易说清楚，讲明白，所以才要发到网上，被所有人都看见。”
    “这样做有很多好处。”
    “首先，是对那些懂得中医，会中医的人。比如我，一看视频就能明白沈主任这些诊断案例里的思路，配药时的想法，能够在线学习，收获非常大。”
    “其次，是针对那些不相信中医的人。就算他们不相信又怎么样？中医从来都不是故弄玄虚的骗术，而是真正能光明正大地放在千万人面前，任人观看评说的医术。”
    “我们中医不需要藏着掖着，就是堂堂正正地让人看的。”
    “病人们通过看视频，可以了解到自己哪里痛，可能是因为对应的哪个内脏有点小毛病，然后发现问题尽早去看医生。”
    “不管病人是去看中医还是西医，都对他们的病情都有帮助，对吗？”
    “哪怕是有些中医黑会骂我们，但只要对病人有帮助，我们作为医生，就应该这样做，不是吗？”
    曹斌听得心头一震，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陶院长这番话在他心中震响。
    他只顾着中医的名声，只顾着他们中医科学院的名声，却没想到，作为一个医生的使命和责任。
    无论中医还是西医，医生本来就应该为病人打算的。
    沈三奇叹了口气，说道：
    “院长，不管怎么说，苏阳把诊断视频发到微博上，是我同意的。”
    “如果这视频给中医科学院带来的任何损失，我全都承担，请不要责备苏阳。”
    陶良春纳闷：“我本来就没想过要责备他啊，这视频发得挺好的，我看得挺好。”
    这小老头把手机打开，凑近翻找到苏阳微博的页面，点开一个视频递给曹斌：
    “曹主任，仔细看看这些视频中的诊断方法和药方。”
    “如果你不是被私人恩怨蒙蔽了眼睛，你就会看到更多可以学的东西。”
    曹斌不接那手机，双眼通红地瞪向沈三奇：
    “好，就算院长你说的都是真的，苏阳医生的医术非常好，他发视频也是为了宣传中医。”
    “那他为什么不发自己的诊断视频？非要发沈三奇的？”
    “难道不是因为沈三奇想出名吗？发了视频，好让他在京城中医圈里更有名气吗？”
    旁边苏阳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沉声接过话来：
    “放沈主任的诊断视频是我的主意。”
    “为什么不放我的视频，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曹主任我问你，刚才陶院长跟你说我的医术非常好，你相信吗？”
    曹斌一愣。
    苏阳：
    “你不相信！因为我太年轻，所以你不相信我医术好。”
    “网上的网友也是一个道理。如果放我的治疗视频，就算这些诊断和治疗都是真的，又有谁会相信呢？”
    “就中医这个行业而言，肯定是沈主任的视频放上去，才更有说服力，才能让更多人相信。”
    曹斌哑口无言。
    确实。
    如果单看外表来说，要说沈三奇跟苏阳两人中间有一个是医术很高的中医的话，任谁都会选择沈三奇。
    因为苏阳太年轻，长得又帅，看上去比电视上那些小鲜肉都好看的多，更像个艺人，根本不像中医。
    苏阳沉着脸继续说：
    “曹主任，我不知道你跟沈主任有什么恩怨，为什么要针对他。”
    “单就人品而言，沈主任没有任何缺点能让你针对。”
    “这件事我只在这里说，别人是不知道的。”
    “沈主任办公桌里有个橙色的文件夹，里面厚厚的一沓全是收据。”
    他直视曹斌的眼睛：
    “你知道是什么收据吗？是他捐给京城红十字会医院的收据。”
    “别的医生都在背后说沈主任抠门，每天吃包子连杯豆浆都不舍得买，曹主任你也听说过这话吧！”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每个月都会给红十字会医院捐赠1万多块钱，月月如此。”
    “如果沈主任真的是个追逐名利的人，会这么不声不响地捐款吗？那些想要出名的人，哪怕是只捐了一块钱，也恨不得用喇叭大喊出来告诉所有人吧！”
    沈三奇一愣，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阳竟然看到他的文件夹了。
    曹斌身形一晃，大为震惊，拼命摇头：
    “这不可能！”
    “我不信，我不信！……”
    苏阳嗤笑一声：
    “你相不相信，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沈主任行得正，坐得端，一身正气，问心无愧，用的着你相信吗？”
    “你不是说发他的诊断视频害中医被骂了吗？”
    他打开手机，找到华新医院周大夫的微博，找到最后一条视频，点开放给曹斌看。
    “就你说的那个西医博主，华新医院周大夫吗？”
    “你要不要看看他到底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