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入座后,南琛把菜单递过去,舒玉摆了摆手,“你点吧,我没什么忌口的。”

    南琛把菜单递还侍者。

    “按老样子来。”

    待侍者走开,舒玉随口说了句,“看样子你常来。”

    “陪客户应酬。”

    舒玉低眉顺眼“奥”了一声。

    整个人恹恹的,没什么兴致,直到看见侍者送来了餐前点心,眼睛才亮了起来。

    粉嫩的兔子屁屁点心,舒玉觉得多看一眼都是犯罪。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夹起一只粉嫩的兔子,刚放进嘴巴,门口就响起了礼貌的敲门声。

    紧接着一个挂着绝美笑容的气质仙女走了过来。

    她在看见舒玉后显然愣了一秒,接着开口:“南总好,您过来吃饭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我好给你再安排安排,这照顾不周的……”

    南琛放下筷子,没什么情绪,“临时起意,老板娘不必麻烦。”

    “那您还想吃什么,尽管吩咐,我让他们在门外候着。”

    “可以。”

    舒玉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头都没抬。

    “这位是……您的朋友?”

    突然被人注意到,舒玉说不上紧张,但不由屏气。

    南琛没说话,只是笑笑,还特地看了舒玉一眼。

    老板娘有些纳闷,赶紧话锋一转,“这位小姐一看就是大家闺秀,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

    南琛轻飘飘地来了句,“我家的。”

    “咳……咳咳……”

    听到他说自己是他家的,舒玉被兔兔屁屁卡住了,呼吸困难。

    “那你们慢慢吃,我就不打扰了。”可能是意识到时间不太合适,老板娘终于退了出去。

    正在舒玉呛得眼泪都要出来的时候,背上多了一只手,轻轻地拍着。

    “怎么吃个甜品都会卡到。”南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里这么小吗?”

    他指了指自己的喉结处。

    本来前半句,很平常的,但他这后半句,舒玉越听越不对劲,卡得更厉害了。

    要命。

    等舒玉终于缓过气来,感觉身体被掏空了。

    “怎么,对我的回答不满意?呛的这么厉害。”南琛一边把那盘兔子甜品拿开,一边毫无情绪波动地看她。

    “没有。”舒玉如实回答。

    “那是怪我没有说明你的身份?”他又问,眼底依旧没有温度。

    “不是……我们当初说过的,只告诉亲友不对外公布。”

    南琛撇了下嘴角,自嘲,“你不生气就好……”

    “老板娘真挺漂亮的。”舒玉捉摸不定他的情绪,没头没脑地补充了一句。

    可能因为自己的存在妨碍到他和气质仙女说话了,舒玉想。

    结果南琛不说话了,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

    “嗯,别让其他人进来了。”

    “谁也不行。”

    他语气温柔,态度却很强硬。

    后来南琛又不说话,舒玉觉得他突然变冷了。

    明明看起来也不像生气,莫名其妙周围都是低气压。

    为了缓解气氛,舒玉主动给他夹了一点海鲜。

    夹完,舒玉就后悔了。

    南琛突然挑着眉,目光逼视,“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

    她只是想缓解一下气氛。

    虽然……舒玉也意识到夹生蚝好像有点不妥,但是夹都夹了,我还能收回去?

    “看你每天比较累,补补。”说完舒玉的脸先可耻地红了。

    南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气氛破冰,“行,是该补补。”

    “早上那个男人是谁?”

    他漫不经心地提起早上的事。

    “高中同学。”

    提起赵喆,舒玉的心情就有些郁闷。

    抬头注意到墙上挂着的一幅画,眸光微动。

    南琛见她一直抬着头,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便问:“喜欢这幅画?”

    舒玉摇摇头,“白雪松的《松荫图》,但这幅画仿的意境与原图大相径庭。”

    南琛带着疑问静听下文。

    “大二那年白老先生到我们学校开讲座,他介绍这幅画时哀神伤情,画面右下角那个背影是他早逝的女儿,他说,本以为祖辈的荫庇可以给予她安稳却不想事与愿违。所以这个素笔勾勒的少女背影应该是苍凉落寂的不该如此逍遥洒脱。”

    揣度画意时,她的目光沉静,像换了个人。

    南琛指腹摩挲着水杯的杯壁,忽而挺想问问她:“你平时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吗?比如画画,书法,音乐之类的。”

    南琛的问题令舒玉错愕,她回过神来,缓缓收回视线,低下头,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我上学的时候是挺喜欢上美术课的,大学时也喜欢听一些艺术讲座,有空也会在图书馆翻一下画册。”

    停顿两秒,她僵硬扯了扯嘴角,笑的勉强,“不过我时间很紧,除去课业,我还要打工,虽然这些丹青字画仔细研究能让人的心静,但我确实没有精力去研究它,只能走个形式看两眼。”

    南琛听得有点动容,听到后面这句,他抬眼:“走个形式?你和我结婚也是因为没时间精力,单纯走个形式?”

    舒玉:“……”

    聊得好好的,怎么又扯到这上面去,当时确实是事态紧迫。

    南琛也没一直揪着这事不放,喝了口水,又问她:“现在呢,你还觉得我们的婚姻只是个摆设吗?”

    舒玉闻声抬起头:“我们现在不就是在培养感情?难道我理解错了?”

    她居然和自己想法一致,南琛莫名感到愉悦,嘴角上勾:“还挺聪明。”

    舒玉还兀自想着他的问题:“若我们真没有办法将就对方,分开了,一个人过日子我也习以为常了。”

    南琛眉心轻皱,“这里茉莉花茶不错,清新解郁,我给你点一壶。”

    舒玉捧着白瓷小杯抿了一口茶香,外面树冠枝梢猛摇,漾起一片沙沙声,“这是要下雨了吗?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

    南琛指腹摩挲着手里的白净骨瓷,眼皮一掀,见她拿出手在查什么,小脸格外认真。

    舒玉有点懊恼地道:“天气预报说过会儿有阵雨,我们得吃快一点了。”

    他嘴角牵扯一下,转头望向窗外声势浩大的狂风,“或许,特意许你一个美食品鉴的契机。”

    听他说出这样的话,舒玉还挺诧异的。

    他不是一向讲究效率的吗?竟然愿意在这里浪费时间。

    又或者这里真的有什么惊人美味,绝世佳肴,让南琛愿意呆这里吃一晚上。

    舒玉这么一想,顿时对他感恩戴德。

    要不是南琛带她过来,她真没有机会品尝绝世美味。

    不过以后跟他在一起久了,说不定还会带自己吃遍豫州。

    片刻的功夫,舒玉已经将面前人奉为美食指路针,十分感激地提起茶壶,“南先生,多谢您请我吃饭。”

    她举着茶壶手臂伸过去,要帮他倒茶。

    南琛眉心微蹙,把手边的茶盏拿开:“你叫我什么?”

    舒玉举着水壶的手一顿。

    南琛把她手里的小瓷壶接过来,放回桌上,指指自己旁边的位置:“坐这边。”

    舒玉不明白他的意思,还是听话地从他对面起身,挪去他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乖巧等着他的吩咐。

    男人指骨分明的手轻轻捏住她的脸颊,黝黑的双瞳带着笑意,直白注视着她精致的眉眼,“舒玉。”

    他俯首凑她近了些,那张英姿俊逸的脸近在咫尺,稍一偏头,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了,他沉声道,“你下次再叫我南先生,我一点都不介意让我们的关系名副其实。”

    说话间温热的气息拂过来,舒玉瑟缩一下,瞳孔睁大了些,不自觉脑袋往后仰,想跟他保持点距离。

    恰巧敲门声响起,南琛收回手,逗弄威胁的眼神轻轻扫过舒玉。

    侍者进来上了道汤。

    舒玉小心翼翼偷看了南琛一眼,他慢条斯理地吃东西,眉宇舒展着,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察觉到对面的目光,南琛眼睑微抬:“看我干嘛?”

    舒玉:“……”

    对面男人得意的视线扫过来,头顶的灯光,将她精巧的半张脸映得通透,腮上浮现浅淡的粉色,显得娇憨可爱。

    出来的时候,外面果然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风吹过来带着水汽。

    南琛的车就停在马路对面,走过去还有一段距离。

    横竖都是要淋雨的,舒玉索性将包顶在头上,准备直接冲出去。

    手腕突然被人扼制住,力气有些大,紧握得有些疼。

    南琛意识到之后,立刻松开了手。

    “抱歉。”

    他将外套脱下,“把这个顶在头上。”

    “一起吧。”

    南琛个子高,外套很大,应该够遮住两个人。

    “往这边靠一点。”

    两人的距离很近,手臂不小心贴着他滚烫的胸膛舒玉立马收回,舒玉下意识往旁边躲,南琛便把外套往她那边遮。

    进了车里,南琛半边身子都淋湿了,头发湿漉漉地打在额头,有一丝丝凌乱。

    “冷吗?”

    舒玉摇了摇头,把纸巾盒递过去,“你快擦一擦头发吧,小心明天感冒了。”

    南琛像听了什么笑话似的,先是抿嘴笑,而后放声笑。

    “我这你眼里就这么弱呀!淋个雨都感冒?”

    “也不是,就关心一下。”

    经他一笑,舒玉好像也被感染到,跟着唇角翘起好看的弧度,眼眸明亮,心情畅快起来。

    这两天的相处下来,她渐渐觉得,南琛也没那么冷漠了。

    舒玉倚着靠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你把钱收了吧。”

    “嗯?”南琛没明白,“什么钱?”

    舒玉道:“书店装修的钱,我昨天晚上转你微信了。我知道我们法律上夫妻一体,但实际……你不收我老觉得欠了你的,心里也不舒坦。”

    “奶奶肯定也告诉你了,我的家庭状况,我急着结婚的原因。今天我那个同学说昨晚联系了我叔叔婶婶,我不知道他有没透露书店的位置,若他们真的找过来了,我可能会关店。”

    “装修这事你出钱出力还搭了人情,关了店挺对不起你的,你把钱收了我良心上稍微过得去些。”

    南琛神色稍滞,片刻后,他无奈笑了声,没有回答。

    他不说话,舒玉索性当他是默认了,长舒口气,为自己在他跟前不用再矮上一截而沾沾自喜。

    提起人情,舒玉又想到叔叔婶婶常挂到嘴边上的话,“婶婶总跟我说,她替我父母养了我,我要对她家所有人感恩戴德,一辈子不能忘记这份恩情,如果有一天我出嫁了一定多要些彩礼钱留给她和叔叔养老。”

    她转头看向南琛,“可已经他们拿走了我爸一部分赔偿金,我在他们家花的每一笔钱婶婶都让我记账,月底还要写欠条给她。钱我已经还清了,他们还说我欠了他们养育的恩情,你说我欠他们吗?”

    南琛脸上似有错愕,旋即下颌的线条冷淡下来,轻嗤一声:“他们做的这是买卖,无关情分,真正的恩情往往都是不求回报的。”

    “是啊,南奶奶帮了很多……”舒玉顿了顿,想到如今的身份转变,又改口,“我是说奶奶,这些很照顾我。要说报恩,她才是我的恩人,我应该多做些让她高兴的事。”

    “你倒是想得挺明白。”南琛眉宇舒展,言语中却没啥底气。

    舒玉看过去:“那你也要想明白。”

    她抿了下唇,犹豫着还是把话说清楚,“我不知道奶奶是怎么说服你的,但你也不用勉强自己来配合。我知道你很忙,不用早晚接送我,也不用特意腾出时间出来吃饭,若是磨合期结束了你忙得找不到人,我会更不适应的,所以我们还是做自己比较好!”

    前面路口堵车,速度越来越慢,后来索性停了下来。

    南琛侧首,深邃的目光看过来。

    那双眼瞳幽深沉静,凝视她坦率又真挚的眉眼。

    “你以为我是因为奶奶的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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