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舒玉被他拖得险些失去平衡,皱紧眉低声叫道:“你弄疼我了。”

    南琛连忙松开一点她:“对不起。”

    “如果你坚持要谈,我们可以谈。从结婚到现在你骗了我这么久,你觉得你此刻说出口的话我还能信几分。”

    南琛牵着她的手,带她一块儿坐到软塌上,认真看着她。

    “念念,”南琛踌躇一下,“之前没说并不是提防你。”

    “不是提防,那你们一家人合伙骗我又是为了什么?”

    “给我个机会,耐心听我说完好吗?”

    舒玉只得垂下目光,静静听着。

    南琛反过來紧紧握住她的手,深邃的眼睛凝视着她:“事实虽有隐瞒,但我们绝不是对你有偏见。奶奶行事向来低调,隐瞒身份经营书店多年,你们有近十年的情分这不需我多言,想撮合我们也是真心的,她怕你不接受南家,不愿嫁给我,才捏造了个假身份。而在我们领证之后又怕你觉得是骗婚也就没澄清,拖延到后來,撒的谎越来越多,已经不敢说了,我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机会,想跟你坦白。”

    “是啊,婚后四个月都没有合适的机会呢。”

    南琛听得出她语气中的嘲讽,苦笑一下,“我就怕你会有现在这种反应。”

    “我不该有这种反应吗?”

    “如果不是云书泄露了我的身份,我不会让你在这么突然的情况下接受这个消息,念念,不要再计较这件事了,好吗?”

    室内一阵静默后,舒玉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南琛,这样你就让我别计较了,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整个豫州都知道森云大小姐在追求首富家的南大少。”

    “你不是……”‘傻子’二字,南琛是说不出口。

    “还不是吗?我不止一次的在你面前提起云书对你的狂热,我甚至还撮合你们,这不是傻是蠢!你安排得这么周密,十几万的代步车,辛苦加班的小职员,毫无破绽的人际关系,我完全在你的掌控之中,什么时候你觉得合适了就赏赐一点儿真相给我,亏我还一直觉得自己备受尊重,多讽刺。”

    “舒玉,跟你在一起我是认真的。从跟你结婚一直到现在……”

    舒玉一把推开他伸过來的手,“从跟我结婚一直到现在都在骗我!”

    “我们何必要纠结于早就已经过去的事情。”

    “我也不想纠结。可我沒法把你和我嫁的那个男人联系起來。你让我好不容易掌控的人生挫败。从怀疑自己的智商、自己的眼睛,一直到怀疑自己的选择、自己的婚姻。”舒玉惨淡地笑。“我现在需要安静下來,好好想想我该怎么办。”

    “那也不用搬出去。”南琛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抱住她,“还是住在家里。在你想清楚之前,我不会打扰你。”

    他的手臂稳稳环在她腰际。她再次意识到自己早就熟悉并习惯了他的怀抱。正如早上在书店门前那个突如其來的拥抱一样。她的身体已经先于她的心做出了反应,自动贴合在他的臂弯,将连日疲惫的身体重量交一部分到他手上。而他牢牢撑住了她。

    她微微向后仰头,看着面前这张清俊的面孔,他的眼睛深邃,瞳孔乌黑。她可以清晰看到自己在他眼内的倒影。他们曾无数次这样对视,他的眼神如同往常一样坚定,毫不闪烁。

    舒玉伸手摸摸这张让她着迷的脸:“我一直比你坦白,南琛。”

    “其实,我早就沒有了跟任何人赌气任性的底气。小时候我只要反驳一句,等待我的不是挨饿体罚就是睡地板,要不就是被恐吓辍学。这些年我不信命只信自己……”

    舒玉再也压制不住那个哽咽,泪水一粒粒落到南琛的手背上,“可你的出现让我相信命运真的给了点补偿,我以为真心地对待你,那么你也会真心地对待我……”

    南琛双臂一收,再度将她拖入怀中。

    “对不起……”他沒法再说下去。只紧紧抱住了她。

    舒玉沒有试过这样泪水泛滥成河的哭法。

    事实上,她一向并不爱哭。周思乔更有奇怪的敏感点,每次看煽情文艺爱情电影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讥笑吐槽,那惯爱扫兴的观影习惯整个宿舍只有她能忍受。通常來讲,舒玉并不觉得讽刺却可也沒办法像其他女孩子那样一下感动得涕泪交流。

    跟南琛在一起,他从來沒招惹到她哭的地步。她只在和他一块看韩国电影《婚纱》时,在年幼的女儿一声声唤着去世的妈妈时,她的眼泪一下止不住悄悄流了出來。当时南琛坐在她身边,眼睛对着屏幕并沒看她,却一手揽住她的肩,一手扯张纸巾递给她。

    她小心拭着沁出眼眶的泪,一边自嘲,“我最看不得人渲染母爱。”

    “人人都有软肋。适当哭哭发泄一下会有助心理健康的。”

    “那你的软肋是什么。”

    南琛似乎给问住了,停了一会儿,轻轻一笑,“我的软肋,也许是你吧。”

    这个回答明显來得太现成。可是说这话时,他满含让她一向沉迷的笑意,声音低低,带着温柔,听起來十分甜蜜,让她因电影而起的伤感情绪一扫而空。

    明明沒有什么实质性的许诺却已经足够让她开心。她更紧地缩进他怀中,继续看着电影,不再探究什么了。

    仍然是这个怀抱。

    但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舒玉断然挣脱南琛的手,进卫生间洗了脸,然后走出來。“请别拦着我,我真的需要空间好好想清楚。”

    “你要去哪儿住,思乔那边吗?”

    “今晚我打算去酒店住。中午我已经在网上查了几套出租的房子,离书店都不远。我跟房东约了时间,明天去看房。”

    南琛眉峰紧锁:“念念,你这是做跟我长期分居的打算吗。”

    舒玉疲乏地说:“没有,我只是想静一静。”

    “我可以去客房睡。”

    “你在装傻吗。好。我再讲明白一点。我沒法跟你待在一个房子里。”

    “念念……”

    “你就让我任性一次可以吗?。”

    她重新蹲下去,收拾着箱子。她一向动作利索,此刻也不例外,很快整理好衣服,再站起來时,只见南琛笔直站在原处看着她。

    “租的房子不见得安全。”南琛声音沙哑地说。

    “那你名下的房产有离书店近一点的吗?作为本城首富你的房子应该多得数不过来才对。”

    南琛直视她,“如果你知道我的身份,你还会接收奶奶的请求,还会选择和我结婚吗?”

    舒玉一下站了起来,逃跑一般弯腰拎起箱子便大步往外面走,南琛赶上来一把夺下箱子,抓住了她:“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从昨天到今天,你一直让我们好好谈,我们已经谈了一个晚上,你不累,我很累。”

    “你一向理智……”

    舒玉带着不耐烦打断他,“我现在不理智,也不想理智!”

    南琛无可奈何,抬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轻吻:“是我的错,可是别用我的错惩罚你自己。”

    南琛开车载着舒玉到了酒店,开了一间套房,送她上去,等她洗澡上床后,他走进卧室,舒玉头歪在一侧,眼睛紧紧闭着,那张精致面孔被雪白的枕套衬着越发苍白憔悴。他情不自禁伸手过去,想要抚摸一下她,然而在接触到她皮肤的瞬间,她下意识的躲避让他收回了手。

    他的手指定住,良久,疼惜直抵心头,并漫延开来,他替她将被子拉好,匆匆出去,带上了卧室的门。

    第二天,舒玉起床时,看到南琛已经衣着整齐地坐在客厅沙发上了。

    连日的疲惫击中了她,她尽管好不容易才睡着,但睡得十分沉,根本不知道他是整晚睡在客厅沙发上,还是一大早就过来了。

    洗漱完之后,撂了一句“不要跟着我。”就推门出去了。

    酒店就在豫州一中对面,几步路就到了书店,小吃店的郑大姐正在门口刷洗锅具,看到舒玉,先是笑了笑,才开口,“出门得多穿件衣服了,你这两天不舒服,小周昨天晚上也病恹恹的走的。”

    “思乔昨晚不舒服吗?”这事舒玉还真不知道。

    郑大姐站起来,“应该是受凉头晕,不到八点就走了还是她那个弟弟来接的呢。”

    说完,大姐就拿着洗好的锅进了门,嘴里还嘀咕着,“年轻人都不知道爱惜身体。”

    舒玉开了店门后,就是打扫卫生,过几天,学生们开始放寒假,她的书店基本上就可以关门等过年了。

    “舒玉姐。”

    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舒玉扭头,先看到的是一大束鲜艳的玫瑰花,抱着玫瑰花束的人是郑大姐刚刚提到的林宇尘。

    一段时间不见,林宇尘在舒玉的眼里显得憔悴了点,不复以往那个阳光男孩。

    舒玉脸色淡淡的,扭过头去,继续打扫着书架,“你姐昨晚生病了,好点了吗?”

    舒玉再给林宇尘台阶,那天他避开思乔单独来找她约饭,她就隐约发现这个男生看自己的眼神不对,还老是开些不合时宜的玩笑,一顿饭让她避嫌避得很辛苦。

    “舒玉姐,我是来找你的。”

    林宇尘把那束玫瑰花往舒玉面前一递。舒玉立即用鸡毛扫扫开了他递来的花束。

    林宇尘错愕地看着她,“舒玉姐。”

    “林宇尘,你找打!”舒玉微愠,瞪着他,“姐姐可是有夫之妇,你敢给我送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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