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沈兰兰忘情地吻着,如同进入无人之境……

    她看到自己拉着林松的手,和他一起跑进了大森林里,一路上,有轻风与茂密的绿树相伴,他们一起跑啊、跳啊、笑啊,甚至还快乐地唱起歌来……跑累了,他们就站在花海里相拥、对视,然后又像小孩子一般快乐地拉起手转圈圈……沈兰兰高兴极了,她觉得身边一切的烦恼都不见了,她从此都能过上像现在这般自由自在的没人打扰的生活……她小心地捧起林松的脸,而林松也一脸宠爱的把他的额头紧贴在她的额头上,他们重又久久地对视着,眼里满是对彼此的喜爱与眷恋,接着,她又一次把嘴唇凑了上去……

    “对不起——”

    突然,林松用力把她推开了,他甚至都来不及起身、就伏在沙发边上往地上呕了一口——

    满地盛开的血花,让沈兰兰惊呆了——

    “部长?你怎么了?”

    但林松早已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救护车呼啸着、把林松送进了医院……

    接到电话的程大宇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沈兰兰,怎么回事?林松怎么了?”

    当听说林松吐血了、程大宇也惊呆了,不过,在看到沈兰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时,他还是赶紧安慰她说:“没事没事,林松吉人天相,他会好起来的!”

    没过多久,林松的其他家人也闻讯赶来了,大家挤在走廊里忙成一团又哭成一团,而沈兰兰就在这时、悄悄地逃走了。

    转眼,过去了两个月。

    一早,阳光铺洒进房间,沈兰兰醒了,她很快起床、简单地洗漱过后,她便走进厨房开始做早餐。

    在柔和的晨光的沐浴中,她动作娴熟地打鸡蛋、搅鸡蛋,等锅里的油热了,她便把蛋液倒进去,哧啦一声后,满屋都是浓浓的鸡蛋香……

    妈妈也起来了,她走进来吃早餐,沈兰兰一边同妈妈打招呼、一边手上忙个不停——她正把另外一份早餐装在托盘上、准备送去爸爸房间——最近他因为腰伤复发正卧床休养——

    “你爸说不饿、早饭不吃了。”妈妈说。

    沈兰兰哦了一声,把托盘放下,转身去拿保鲜膜……

    妈妈吃饱了,准备去上班,沈兰兰追到厨房门口,看到妈妈站在玄关处穿鞋,她一手扶墙,一手拉鞋子,一只破旧的小包夹在腋下、显得她腰身更粗了……

    “妈,你慢走,路上小心!”

    她冲推门离去的妈妈喊了一句,但妈妈的背影很快就消失了,从门口望出去,是一大片晴朗的见不到一丝阴霾的天空……

    今天又是个好天气呢,真不错,沈兰兰在心里默念了这一句后,把门关上了。

    沈兰兰收拾好厨房后,又去打扫屋子,她拿抹布把家里所有的台面擦得一干二净,再拿扫帚和拖把把屋里屋外的地面全都清洁得光洁溜溜……忙完这些后,她已经满身大汗了,可她还是不闲着,又拿起喷壶、灌满水、来到阳台上给花浇水……

    最近她又购入了不少新的花苗,都快把阳台摆满了!她来回走了一圈、把所有花苗都按各自需求仔仔细细地浇上一遍水后,便心满意足地站在阳台中间欣赏着它们……

    一阵轻风吹来,沈兰兰站起身、向前靠在栏杆上……

    举目望去,是家乡小镇熟悉的拥挤的街道,人们摩肩接踵地穿行其中,三轮车、电动车疯狂地与行人抢道,街边商店大喇叭的叫卖声与远处车道上汽车的喇叭声混合在一起,交警忙碌地指挥交通,但车辆还是堵成了歪歪扭扭的大长龙……高压线上,鸟儿成排停下,如同正准备应和这早起大合唱的合唱团演员,空中悬停的胖乎乎的云朵,就像一张张慈祥的老奶奶的脸、正带着满脸欣慰的表情期待着这每日上演却永远盛大与热闹的演出……

    沈兰兰默默地看着、看着,直到眼前又一次变得模糊了起来,因为,她真正想看的并不是这些,她真正想看到的、是她已经看不到了、也永远不可能再看到的东西……

    咳咳!

    两声咳嗽震碎了眼前的安宁,沈兰兰转头喊了一声:

    “爸,你起来啦?”

    她赶快放下手里的东西,跑进去扶爸爸,但爸爸的态度同妈妈的一样冷淡,他皱皱眉、躲开沈兰兰的手:

    “我去上厕所。”

    沈兰兰只得目送着他,稍后,见爸爸出来了,她又说:“爸,早饭我放冰箱里了,要现在热给你吃吗?”

    “不用。”

    “哦,那一会儿你要吃了再热吧,现在,我要出去买菜了,你有想要吃的菜吗?”

    “没有!”

    爸爸简单粗暴地应了一句、便扶着腰进屋了,沈兰兰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转身进厨房拿菜篮子。

    沈兰兰挎着菜篮子出门去买菜。

    最近,她已经十分习惯去菜市场买菜了,虽说那地方人多、路窄,空气中还老是飘着一股难闻的怪味,可一旦去的次数多了,就会不知不觉地爱上那里的嘈杂……

    沈兰兰来到最常光顾的菜摊前,她准备买点黄瓜,热心的卖菜阿姨很快扯了只塑料袋走过来:

    “小姑娘!你拿这边的本地黄瓜!比大棚的好吃!!”

    沈兰兰笑了笑,听话地挑了两根、放进阿姨打开的塑料袋里,接着,她又买了其他的菜,直到把菜篮子装得满满的……

    沈兰兰离开菜市场,在门口的小杂货店里买了根雪糕、边走边吃……

    她一路兴致盎然地逛着,即使沿街根本没有什么漂亮的风景,但她还是像来到什么新鲜的旅游圣地似的兴奋地到处看着,就连路边绽放的小野花,也足以令她欣喜万分地蹲下、仔仔细细地欣赏起来……

    两个月前,也就是在林松吐血入院后的第二天,沈兰兰回老家了,没有跟任何人辞行,也顾不上去打听林松之后的状况,她就那样、带着简单的行李、仓惶逃走……

    一路到家,大雨滂沱,她浑身湿透地敲响家门,妈妈来开门,惊诧得如同见了鬼一般,她没有打招呼,径直冲进自己的卧室、一头扑上床,妈妈追上来,仍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雨水从沈兰兰脏污的鞋底滴下来,一路绵延至她刚刚闯进来的大门口……

    沈兰兰拿出手机,小心地拍下了小野花的照片,娇嫩的小花从墙壁的缝隙中开出来,更显现出生命力的顽强……忽然,沈兰兰闻到了一股牛肉面的香味,她站起身、举目四望,很快就发现了一家牛肉面馆,她快步走过去,站在面馆前面……

    记忆瞬间复苏——

    她看到自己把林松带进了牛肉面馆,她看到林松在她面前快乐地吃面,她看到林松难得的一副胃口大开的模样她真的好开心……啊,她多想、多想再跟他一起去吃一次啊……

    两行热泪,顺腮而下,沈兰兰手里剩下的雪糕融化了,叭嗒一声、掉落在地……

    沈兰兰这一天、要陪她的好朋友阿琳去相亲。

    两天前,阿琳来找沈兰兰玩,同时向她诉苦:

    “其实我可讨厌相亲了,但家里人实在逼得没法,只好去应付一下!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啊?”

    沈兰兰说:“那我岂不是电灯泡?”

    “不会不会!”阿琳说:“对方说了,也会带同伴来,这样不容易尴尬。”

    沈兰兰不忍推却,毕竟阿琳是她从小到大的好朋友,这个忙不帮也得帮,于是她答应了。

    到了相亲这天,沈兰兰出于礼貌地打扮了一番后,走出家门,结果刚一推门,就听见有人叫她——

    “沈兰兰!”

    沈兰兰一见来人,整个人呆住了。

    沈兰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陶知煦?你怎么在这里?!”

    陶知煦大步冲到她面前:

    “沈兰兰!你怎么可以不告而别!”

    沈兰兰哑口无言。

    沈兰兰带陶知煦走进附近一家稍微清净点的奶茶店。

    她站在柜台前点奶茶,又问陶知煦:“吃过饭没有?要不要再点点吃的?”

    她的温柔语气,仍没能消除陶知煦的满腔怒火,他气哼哼地说:

    “我不饿,也不想吃,气都被你气饱了!”

    沈兰兰没说话,转头点好单后,就带着陶知煦去就座。

    两人在窗边的空座上坐下来,沈兰兰察觉到陶知煦一直在盯着她——

    于是她开玩笑似地说:

    “怎么啦?才两个月没见,就不认识我了?”

    她的笑脸,依旧换不回陶知煦的笑脸,更甚的是,陶知煦简直像被点了炸药似的、怒吼了起来:

    “你也知道有两个月了!那么你知不知道,在你躲开大家独自在这里享受清净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事!”

    沈兰兰内心一惊,但表面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说: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啦?是不是你升职了?还是你找到了女朋友?”

    她净找高兴的事来说,脸上还配合地挤出笑脸,不,她绝不能让陶知煦看出她心底真正的情绪,否则,她的一切努力岂不都白费了……

    恰好,服务生这时送上奶茶,话题暂告段落,沈兰兰继续挤出欣欣然的笑脸说:“我们小地方的奶茶,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呢……”

    陶知煦顿时瞪起双眼、拿起奶茶,一口气就喝下了大半杯。

    沈兰兰的心,瞬间酸楚了起来,记忆中,她与陶知煦在一起嬉戏的画面,在她眼前飞转,即使时光短暂,但此刻回想起来,仍觉得那一切都是可贵的、值得珍惜的,于是她抱歉地说:

    “对不起,陶知煦,我知道我不该不告而别,但是,请原谅,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今天能再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我本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想见到我了,我本以为,你会恨我、讨厌我,然后彻底忘记我……”

    陶知煦咬牙切齿道:

    “是啊,本来我也是那么想的,知道你不告而别后,我真是恨死你了!我心想,沈兰兰,你真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不管怎样,咱俩都交往过吧,就算分手了,也可以继续做朋友啊,结果你就那么走了,简直像把我当成垃圾一样甩在脑后、连想都想不起来了!”

    沈兰兰用力甩着头说: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陶知煦……”她忍不住哭了起来,但她不愿意被陶知煦看见自己哭泣的模样,于是她又扭过头去,把脸藏在了背后——

    陶知煦突然用力抓住了她的手,他问她:

    “那么我问你,沈兰兰,如果我今天没来找你,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一辈子躲在这里?一辈子,为林松隐瞒自己辞职的真正原因,为他牺牲自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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