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自打她付清禅院甚尔的委托费并应邀跟他喝了一次酒后,他们两人的关系一下熟络不少,所以今晚喝酒的酒伴千山代第一个就想到了他。

    千山代给他发去一条消息:“出来喝点吗?”

    禅院甚尔:“有委托费吗?”

    千山代:“没有。”

    禅院甚尔:“忙着。”

    “……”千山代无语地盯着屏幕,真是势利眼!不来拉倒!

    就近找了家居酒屋,一推门,带着香醇酒味的温暖气息就扑面而来,千山代坐到吧台前的位置上,要了杯啤酒。

    老板迟疑地打量了她好几眼:“客人,您……成年了吗?”

    “我今年二十四了。”千山代神情诚恳地说出自己现世的年龄,并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无奈。

    “实在抱歉,”老板一脸歉意,旋即友好地朝千山代笑了笑说:“客人长得十分年轻,看上去像是刚上高中的学生。”他说完又悄悄用余光端详千山代,看了又看,还是觉得她的长相与年纪不符。

    而且根本不能怪他看差吧!瞧瞧这脸长得清纯精致,一头乌黑长发柔顺地垂落,朝人看来时一双圆眼闪着带水的眸光,清明且润亮,头顶的吊灯洒落光亮,映得她眼底半点秘密也无,这个少女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可爱学生妹啊!

    可既然对方已经明确告知年龄,长得又这么可爱,即使老板再如何狐疑也选择相信她,因而没有让千山代出示自己的居民证,并且在给千山代准备啤酒前又一次为自己的无礼向她道了声歉。

    千山代表面笑得开朗,心下却大大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让她拿出居民证,老板可真是个好人啊。

    啤酒上来后,千山代捧着杯子喝了一大口,为了搭配啤酒,她又点了一份枝豆,但没吃几粒,便觉得即使喝了酒,也仍然无法驱散寂寞之情。

    她单手支着下颌,目光在居酒屋里游移,如此孤单的夜晚,必须要找个人搭讪才行。

    不过还没等千山代寻到目标,她的手机便响了两声,是短信的提示声。她拿出来看了眼,是禅院甚尔给她发来的:“你知道藤原弥还没死吗?”

    千山代:“知道。”

    禅院甚尔:“啧。”

    禅院甚尔:“知道你还给我打钱?”

    千山代又喝了一大口酒,表情不怎么在意,“因为我还打算支使你替我做事。”

    禅院甚尔的电话打了过来,一接通他便低低笑了两声,“哈……小鬼,你那是什么语气?”

    “我付了钱的,”千山代理直气壮,“很正常的雇主语气吧?”

    从赌场出来的禅院甚尔走进人海里,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说的话后挑了挑眉,真是,还以为是乖乖女来着。禅院甚尔懒散地抓了抓头发,问千山代:“在喝酒吗?”

    “怎么?”

    “请我喝一顿吧,雇主大人。”

    “我不是才付给你一大笔钱吗?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禅院甚尔抬眼睨了眼今晚的夜空,跟他的赌运一样黑,哪怕偶尔闪动几颗星星,光亮也很快就会熄灭。到底让他赢得一次大奖会怎样呢?“现在我身上没什么钱。”他说。

    千山代:“……你吸了?”

    禅院甚尔:“我赌了。”

    “该死的赌鬼,像你这样的人赶紧自缢吧。”千山代毫不客气地说,不过最后还是给他发来了自己的定位。

    真是个不赖的人啊。挂断电话后,禅院甚尔罕见地露出茫然的表情,虽然还没替雇主解决掉任务目标,但对方已经给他付了全款,可现在这些钱都被他输得差不多了,即使最后解决了藤原弥也不会再有收入,那到底还要不要替千山代摆平她的麻烦呢?

    禅院甚尔拿出九分的贪婪人性和一分的道德思考着这一问题,他捏着下巴,大拇指摩挲嘴角那道疤痕。等他到达居酒屋门口时,心下已经有了答案。

    最后是他所剩无几的道德胜出了。

    毕竟对方是个未成年,而且还是个大晚上只身跑到居酒屋喝酒的未成年,这种小孩很恐怖的,绝对比在午夜飙车的神经病机车少年还要可怕,惹着她的话,要么哭得很大声,要么一声不吭,但不管是哪种,都很棘手啊。

    推门而入时,服务生礼貌地招呼他:“欢迎光临。”

    禅院甚尔点了点头,偏头寻找千山代所在方位。

    “禅院,我在这里。”那位对他来说比神经病机车少年还要可怕的未成年少女,单手拿着比她头还大的啤酒杯,扭头冲他招了招手。

    哈哈哈,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居然真的有个未成年在居酒屋喝酒,她到底是怎么骗过老板的啊?

    -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藤原弥还没死的?”千山代好奇地问,她知道是因为她了解藤原弥的为人,但至于禅院甚尔为什么也知道,她对此毫无头绪。

    “我的体内还残留有她的术式。”禅院甚尔自然而然地顺走碟子里的几粒枝豆,“今天赌马的时候身体有两秒动弹不了,我还以为是输太多体内在酝酿泪水,没想到是术式后遗症。”那么既然藤原弥对他使用的术式还存在,她本人自然也就还活着。

    “不过那样一个中老年妇女,居然价值五千万?”禅院甚尔睨了千山代一眼,虽然他很欣赏这位雇主付钱时的豪爽,不过这未免也太……说不上来,感觉她又精明又傻气的。

    千山代诧异地看向他,中老年妇女?“你见到她时,她看上去大概多少岁?”

    “四十多吧。”禅院甚尔继续吃豆子。

    “……”难怪千山代见到藤原弥时她的模样会苍老这么多,原来在迎战禅院甚尔之前她就已经使用过术式。

    是对柊侑用的吧,千山代垂下眼帘,眼眸盯着酒杯失神。藤原弥跟柊侑他们相处已有千年,到头来竟然说利用就利用,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哪怕是让柊侑他们去死,藤原弥都没有半点犹豫。

    无意识地捏紧杯把,“那个时候,应该杀掉她的。”千山代低声呢喃,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千年前她就应该杀掉藤原弥。

    她一口气将剩下的酒喝完,没有注意力度,将空杯子往桌上一砸,发出清脆的巨响,吓了老板一大跳,连忙询问她怎么了。

    “老板,麻烦给我满上!”千山代将杯子推过去,转而竖起食指对禅院甚尔说:“仁慈,果然是最害人害己的东西!”

    人在恼怒时,什么招惹了她,就奋力地咒骂什么,哪怕现状不会因此发生任何改变,至少能让糟糕的情绪有所释放。

    “同意。”禅院甚尔附和说。

    千山代忿忿地往嘴里塞枝豆,将其咬得咔嘣响,每嚼一下都恨不得用尽全身的劲,像把豆子当成敌人在咬。

    “你好像有很多话想说?”禅院甚尔面露揶揄,“我可以当陪聊,但要付钱哦。”

    “我才不说,”千山代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她用手指了指天,“这家伙是抖M来着,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听人类抱怨它。”

    老板将盛满酒的杯子递给千山代,她接过后道了声谢,这时她才忽然发现禅院甚尔的那杯酒几乎没怎么动过,上次和他喝酒也是,他喝得很少,“你不喜欢喝酒吗?”她问。

    “算是吧,觉得没什么意思。”禅院甚尔闻言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自己的酒杯,“喝不喝都无所谓。”因为他的酒量太好,怎么都喝不醉,所以反倒很少喝酒。

    但他作为一个依靠女人的小白脸,实际上时常和酒打交道,他通常不自己喝,而是给女人喝,嗯,一些增加无聊情趣的手段罢了。

    千山代似懂非懂,她看着灯光下粼粼的酒面,沉默片刻,问禅院甚尔:“你有一个儿子对吧?”

    “啊,”禅院甚尔舒展了一下身子,用指尖点着桌面,从脑海中翻找了好一会儿,“好像是有一个吧。”

    好像,是有,一个,吧。

    听听,听听,这是人能讲出来的话吗?!

    “反正你也不养,不如把他的抚养权交给我吧,正好我打算找个小孩给我养老来着。”千山代说。

    禅院甚尔:“……”觉得我讲的话不像人话之前先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啊,十几岁的高中生现在就开始找小孩养老是怎么一回事?!

    “可以啊,”禅院甚尔对自己的儿子没多少感情,禅院家也好,眼前这个少女也罢,谁养他的儿子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十亿,付得起这个价格的话,那个小孩就是你的了。”

    觉得向五条悟借三亿买小孩就有够夸张的千山代:……

    千山代:“你真是个实打实的人渣。”

    禅院甚尔:“哈哈,谢谢夸奖。”

    千山代:“一点折都打不了?”

    禅院甚尔:“打不了。”

    千山代恶狠狠地咬牙,心里盘算这十亿她要打多久的工才能凑齐。

    “付不起吗?”见千山代沉默不语,禅院甚尔手肘抵在桌面上,撑着下颌看向她,眼神在旖旎的灯光中染上暧昧,“十亿拿不出来的话,几百万拿得出来吧?我的价格比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孩便宜不少。”

    千山代用余光睨了他一眼。禅院甚尔注意到她的目光,朝她靠近了些许,毕竟是流连在花丛中的男人,很清楚自身有什么优势,他逼近千山代,鼻尖与她的相距咫尺,深邃带笑的眼眸直勾勾地望进她乌黑润亮的眼睛,用着成年男性独有的、充满诱惑性的磁性嗓音问:

    “怎么样?”

    千山代:“这个可以打折吗?”

    禅院甚尔开始觉得她不解风情了:“打不了。”

    千山代将灵魂从他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眸中抽离,“那算了。”

    啧。“打九点五折。”禅院甚尔妥协。

    “不行,”千山代转头不再看他,她害怕自己再看下去真的会把持不住,不得不说,这家伙真是全身都在散发着男性荷尔蒙,肌肉紧实,身材好到爆棚,尤其是那张俊美的脸,不笑时傲慢,勾唇一笑便风流无边,连嘴角那道疤都显得迷人。

    以她这几个月在高专疯狂打工攒来的积蓄,即便付给禅院甚尔五千万,她也还剩些小钱,但是,她是一个正直的人,她的钱是她辛苦打工挣来的,绝不可以给靠皮相赚钱的男人挥霍!

    “我的钱要留给你儿子。”千山代硬气地说。

    禅院甚尔一怔,看向千山代的眼神变得难以言喻: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你是打算童养夫吗?

    千山代:我请你别乱想好吗!!

    就在彼此的眼神都转为嫌弃之时,千山代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手机,在禅院甚尔面前接了电话:“喂,悟?”

    五条悟劈头就问:“小代现在在哪里?”

    千山代:“我在家啊。”

    五条悟:“是吗?那为什么我摁了好几次门铃都没人来开门?房间也都黑着。”

    “……”千山代开始心虚,虽然她确实不在家,但是——“你又不知道我家在哪,瞎摁什么门铃?”

    “我知道啊。”五条悟很流畅地报出她的住址。

    “?!”千山代目瞪口呆,真是见了鬼了,“你怎么知道的?!”她失声惊呼。

    “当时你不是给我看了你的居民证吗?”五条悟的语气很是理所当然,像是无声反问她“看过之后就记住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为什么这么惊讶?”停顿片刻,他接着说,语气变得有些不耐:“小代不在家对吧,快点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我可是大老远特地跑来看你,你难道在跟男人厮混吗?”

    既然知道我们离得远为什么非得这么晚来找她啊!千山代硬着头皮报了地址,并开始后悔为什么选了这家离她家最近的居酒屋。

    剩下的酒水她是来不及喝了,千山代付了钱,急急忙忙穿上外套后对禅院甚尔说了句“我先走了你自便吧”就离开了。

    禅院甚尔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嘴角忽而一勾,起身跟着她走了出去。

    “小代!”

    “千山。”

    两道男声几乎同时响起,出了居酒屋没走几步的千山代张了张嘴,傻傻地看了眼前方站在夜色下的五条悟,又傻傻地转头看了眼追出来的禅院甚尔。

    不是你们搞什么?

    “千山,你的头绳忘拿了。”禅院甚尔亲昵地走到她身边,摊开掌心,一个黑色的发圈躺在中间。

    千山代:……

    千山代:我哪来这玩意?

    禅院甚尔眯着眼笑:出来之前问了一位女士要的。

    好黑的心。

    还没等千山代应答,她的手臂一紧,被人用力握住后一拽,她便向前趔趄几步,差点撞进来人的怀里,一股清冽的气息随之扑来。

    千山代小心翼翼地抬眼,准确无误地和五条悟垂下的眼眸对上,我的天,他眼睛里的火可以拿来烤肉。

    “他、谁、啊?”五条悟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不论是眼睛还是表情,都在彰显着他此时极度不悦,攥住千山代的手后就一点也没松,将她像个鸡崽子一样护着,抬眼看向禅院甚尔,眯了眯眼,白色羽睫下的蓝眸跃动着愠意。

    “大叔,长得这么老不会还没有老婆吧,因为没有人要所以出来勾引纯良少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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