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对了，说到你们章彧现任太子，听闻他手刃自己皇兄上位可是真？”栀颜八卦起来。

    “这个说法我也听闻过，不过传闻众说纷纭：有说前太子暴毙的，也有说前太子出家的、失踪的。反正不知为何章彧主君立完新后，宫内就遭遇了一场大变。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又哪能知道真相呢。”穿云道。

    近些天的迦若殿要比栀颜记忆中六年前的殿宇热闹许多。

    但那殿宇前的老杏树却看起来一副蔫了的模样，盛夏里的枝叶只都星星点点，竟不如记忆中六年前的秋天枝繁叶茂。

    迦若殿厚重的铜铁门大开着，从各地来报名的学子川流不息。由于迦若殿并未规定报名学子的年龄，所以来报名者既有年逾古稀的老大爷，也有八九岁的孩童，不过大部分还是像栀颜、穿云一般大的风华少年。

    “主人您看，那有张告示！”穿云眼尖瞅见一群人围在告示跟前。

    栀颜和小桔子也凑上去看。见告示上写着：三日后，迦若殿将举行九年一次的门徒选试。

    选试共分文试和武试两部分。文试所考内容为《星象图》《奇门机关术》《新编咒术》《万草图鉴》等书籍中的入门内容。武试则通过参试者两两过招进行打分。选试中，文试武试成绩各占一半，最后根据综合排名情况决定招考的九十名门徒。

    “最终只招九十名门徒。看这架势，竞争会有些激烈啊。”穿云瞅瞅周围，至少有上万名应试者。迦若殿虽然宏伟宽敞，但是突然来了如此多的参试者，只好在殿外也搭起了帐篷，供参试者临时歇息。

    “小姐，我就不用报名了吧。咒术什么的我一窍不通啊。”小桔子想偷懒。

    “来都来了，试一下又何妨？武试你定占优势，何况文试只考入门的内容，还有三日时间，我也可以给你集训一下。”栀颜早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主人我也要集训！”穿云咧起嘴，高举右手，露出让人无法拒绝的笑容请求栀颜。

    “嗯好的，我们恐怕来迟没地方住了，穿云你看怎么去找个帐篷，我们先有个地方歇脚。”栀颜把剩下钱袋里的钱都放在了穿云手中。

    “好的主人。”穿云接过钱袋，挤挤眼道：“包给我的主人安排得妥妥贴贴。”

    看穿云走远，栀颜悄悄对小桔子说：“走，咱们现在去迦若殿东门，皇兄在那等我们。”

    “原来公主是故意把穿云那小子支开的啊！我们现在就要见太子殿下了吗……哎呀我头都没洗呢……”小桔子心神不定起来。

    “刚刚我们在看告示的时候，楚恒偷摸塞了张字条给我。”栀颜一脸担忧道：“想必皇兄是要来责罚我了。”

    “啊公主您刚说什么来着？“小桔子完全忽略了栀颜的话径自说：“我头发乱不乱啊，您帮我理理。哎这衣服也太丑了……怎么办怎么办……”

    栀颜白了她一眼，道：“快走快走，别让皇兄久等！”

    迦若殿的东门紧邻着轩宇阁高耸的围墙，算是在一个有点像巷弄的隐蔽之处。岚栀璟身着便装，带着亚索早早在此等待栀颜。

    “皇……哥哥！”栀颜老远看见岚栀璟就想大喊着奔过去，看到岚栀璟一身常服，身旁未有诸多侍从，她立刻改口。

    一旁的小桔子见到岚栀璟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周身都散发着娴静的仪态，行礼：“参见大公子。”

    “免礼免礼。”岚栀璟对小桔子点头示意，这才狠狠戳了一下栀颜的脑壳低声说：“许久未曾这么淘气，怎么说走就走，还行踪不明，真是让父亲和为兄担心坏了。这事还没告诉母亲，你也知道的她整日闭在佛堂内……”

    “哥哥没关系的，母亲不知道也好，不然估计又会不高兴了……”栀颜有些低落，又试探着问：“你是千里迢迢来抓我们回去的吗？”

    “为兄才没这个闲工夫！ 此次我本就微服前来，只想看到你们安全抵达便好，眼下我还需赶回上门关巡查金矿之事。”岚栀璟说：“早间我本想去拜见一下圣司，却没想到他又在闭关。听闻鹃鸟祭司说，圣司近几年每月都要闭关五日，也是不知为何。”

    “哥哥你找圣司大人何事啊？”栀颜问：“该不会你和迦若殿的人说我也来参试了吧。”

    “为兄还能不知道你这点心思，既然你偷偷前来想凭本事参试，为兄自然全力支持。虽然我见过鹃鸟祭司，但也只说是因私来此，不会暴露你身份的。”岚栀璟向来心思如发，他用细长的食指点了点栀颜的脑门，宠溺地说。

    听皇兄如此一说，栀颜宽心之余也暗暗佩服哥哥处事的周全。

    岚栀璟继续道：“我看你近几年都痴迷术法，想必这入门的参试应该难不倒你。不过为兄也有一事要请你帮忙，这里有一封我写给圣司的密信，你定收好了，等选试一结束立刻交给他。”

    “啊……可我不想让圣司知道我是谁啊。”栀颜嘟囔。

    “那你自称信使便可不暴露身份。”岚栀璟想戏耍一下妹妹：“谨记！信函内容事关重大，你一定要亲手交予圣司！”

    “哦……好吧。”栀颜只好答应，将那封密信小心地收起来。

    “对了，你们姗姗来迟，听闻迦若殿如今客房已满。”岚栀璟顿了顿道：“大司马之子石穆是我的至交，此次他亦来迦若求学。我让他为你们预留了两间厢房，你们快去安顿下来备考吧。”

    “石穆那个龟……”小桔子正要咬牙切齿，丢了自己的淑女仪态，栀颜立马按住她，很有深意地笑道：“哥哥，我和这位大司马公子并不相熟，还要烦请兄长为我引见。”

    “怎么小桔子认识石穆公子吗？”岚栀璟温柔地看着小桔子笑着。

    “没……没……”被栀颜捏了一把的小桔子在看到岚栀璟的笑容时，开始结结巴巴。

    岚栀璟看看亚索，转向小桔子道：“小桔子如今也是大姑娘了，路途遥远照顾颜颜一定诸多不易。亚索，不愧是你亲手教出来的好妹妹！”

    “是呢，小桔子可厉害了！每次都能救我于水火之中！”栀颜看着和往日判若两人的小桔子饶有趣味地夸她。

    “公子、小姐过奖了。”亚索欣慰地看了小桔子一眼，向岚栀璟行礼。

    “小桔子一直谨记公子的教诲，定用性命保护小姐！”这时的小桔子没有了往日的皮皮赖赖，眼神坚定地看着岚栀璟。

    岚栀璟带着栀颜和小桔子一行从迦若殿的东门步入殿内。殿内一如栀颜记忆中那番清冷雅致，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迦若殿的肃穆与庄重。虽然迦若殿的外墙是玄色，但是内墙却是统一的灰白色调，每处墙壁皆有精致的雕花，屋顶的星宿雕花更为精致美丽，灿若星辰。

    栀颜一想起祁桀玉的身影日日经过殿内的各个角落，心便不自觉地开出花来。

    穿过迦若殿二楼的回廊，靠西的一侧为宾客的厢房。栀颜远远地便瞧见石穆在回廊上张望，似乎在等人，那神情焦急又期待。在看到岚栀璟的时候，他的嘴角不自觉上扬起来，栀颜连着服侍了他那么多天都没见过他有一刻是那么笑的。

    石穆兴冲冲向岚栀璟的方向迎去，手势都摆好准备行礼，全然没有注意到跟在岚栀璟和亚索身后的栀颜和小桔子。

    栀颜是早定了心要让他难堪，以报自己一路被欺辱之仇。她握紧一枚在殿外就捡好的石子，用全身力气往石穆的膝盖掷去……话说回来这投石子的功夫还是她在二皇兄手下练出来的，很是有些准头。

    那石穆只顾着望着岚栀璟，全然没有留意到栀颜在那玉树临风身影后悄悄伸出的“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