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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玉初见(一)

    那是祁桀玉第一次见到栀颜——

    10岁的她躺在岚希和的怀里奄奄一息,虽脸色苍白但清秀隽丽,仿佛一朵被暴雨打蔫儿了的小小栀子花。

    “阿桀,快帮我看看小颜颜!小海殁了,我命你一定要治好我的颜颜!”在经过一番长途跋涉赶往卜领堡的路途之后,焦急的岚希和已经有些癫狂。

    “主君,世事难料,请您节哀……”祁桀玉立刻去探栀颜的脉象,发现已经几近微弱,可谓回天乏术,方垂眼道:“主君,公主已经无药可救了。”

    “什么!祁桀玉,你师尊可是岚祁国医圣!你不要告诉我,你继承了祁修平毕生所学,又一直闭世潜心在这破地方修行,竟如此无能!”岚希和此刻已经近乎崩溃,几天来的跋涉让他刚毅的脸上笼了一层尘土,眼眶又红又黑,几缕发丝也散乱在额前。他开始狂吼,又忽地蹲在地上开始流泪,在忽如其来的打击面前,一国君主此刻无助地像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祁桀玉走到蹲在地上的岚希和身边,冷冷地说:“哭什么,我可不会哄人。确实无药可救,但还有一法可勉强尝试。”

    岚希和听到这话,立刻像个孩子一样扯住祁桀玉的衣角:“怎么救,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个老小子不早说。”

    祁桀玉命令身旁的亲信全部退下。他从近旁,将茶几上的桌布扯了下来,铺在岚希和身旁,将白衣撩起,席地而坐,就像他们孩提时曾经谈天玩笑那般。

    “主君,您可还记得魔罗术?”

    “那不是你师尊叮嘱你尘封的禁术吗?不行,不行……”岚希和理智尚存,他还记得前任大祭司死前的惨状,不禁有些汗毛倒立。“那可是召唤邪物的咒术,施咒者亦自身难保……”

    “当年师尊在最后神智清醒的关头将魔罗术心法秘籍留给了我,我大致看过里面的内容。这是眼下救小公主的唯一办法。”祁桀玉坚定地直视岚希和的双眼:“论这咒术的高下,远近各国之中,除了那妖僧无焉也无人可与我比肩了。何况这么多年我潜心清修钻研,我的能力您还不信?时间紧迫,今日必须就得施咒。让颜颜与另一人结成血契,二人运命相连,方能续她性命。这会子她气息将断,最好是血亲之血方能唤回她的灵,主君您可愿一试?”

    “不……不……不行……阿桀这对你来说太危险了……可是……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啊……”

    “主君,微臣命如草芥,生来便应为您肝脑涂地!”祈桀玉话语掷地有声。

    岚希和回避了祁桀玉的眼神,垂丧着流下泪来说:“颜颜就全靠你了……我只信你一人!”

    “可是主君,结契之后,公主会分去您的阳寿续命,您可愿意……?”祈桀玉不太肯定。

    “自是把我的命全给她都不在话下。”岚希和坚定道。

    祁桀玉从厢房中抱起栀颜,感觉就像抱起了一片即将凋零的落叶。“鹃鸟,你准备下为我护法,今日我要用魔罗术来结血契。”

    “圣司大人,此事万万不可。这魔罗术连前大祭司都深受其害,万一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后果不堪设想。请您三思!”魔罗术鹃鸟也略知一二。她曾听坊间谣传,祁修平在博古岭一役断腿之后,因偶得禁术秘籍沉迷其中,闭关许久潜心修炼魔罗术。此禁术可起死回生、颠倒阴阳,但世上有不少人修炼此术后失控被反噬种下魔毒。而魔毒到底会产生何种后果,无法预测,兴许都像前任大祭司一样不得好死也未可知。

    “放心,师尊说起过,这魔罗术即便成功不了,反噬的也不过是施术之人,于主君和小公主无碍。”祁桀玉安慰鹃鸟。

    “不是的,圣司大人……我我担心的……是您啊……”鹃鸟看着那似白玉雕刻成的冰冷面容暗暗道。

    迦若殿的祭台——鸣祀台设在迦若殿的西北侧,整个祭台呈下沉式的设计,且全铺以最昂贵的汉白玉在其上。

    在地面20米之下是祭台的正中,有个圆形凸起的黄金祭场。鸣祀台上错落分布着阶梯和立柱,像是阻挡人前往祭台中心的路障。正中央的祭场则由黄金打造,甚为华丽。

    鸣祀台不仅是迦若举办各种祭祀仪式的场所,亦是战时迦若殿祭司布阵杀敌时的施术之处。

    “鸣祀台有净化邪气之效,但魔罗术需要招引邪祟,故不能在这里施术。”祁桀玉将栀颜交由岚希和抱着,并解下腰间佩带的圣宇刀,蹲下身,在黄金台侧边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将圣宇刀插进一处不起眼的孔洞之中。

    没想到,鸣祀台忽的震动起来,中心约三尺见方之地突然向下凹陷。

    岚希和目瞪口呆,不曾料到这鸣祀台居然只是迦若殿秘密地宫的第一级台阶罢了。

    “我竟都不知这迦若这般的机关重重。”岚希和感叹。

    祁桀玉微微上扬了嘴角,在掌心上幻化出银白色的火焰,对岚希和说:“主君请跟紧臣,今夜或将颇为漫长。”

    岚希和紧随着祈桀玉,暗暗庆幸地道不算太过狭窄,不影响抱着病弱的栀颜。“还有多久?这地道空气过于污浊,我怕小颜颜撑不下去。”

    “就快到了。”桀玉应着。

    “主君小心,这里又是一处台阶。”鹃鸟紧随岚希和身后断后,这亦是她第一次进入迦若殿的秘密地宫。当祁桀玉告诉鹃鸟安排她为自己护法的时候,鹃鸟内心还是有些雀跃的,至少她觉得自己离清冷且高不可攀的大祭司似乎又近了一些。

    在看着祁桀玉绕了不知多少弯,又转动了不知多少机关之后,岚希和开始有些暴躁了,当他开始忍不住骂出“臭小子你是不是又记错路了”这句话的前一刻时,祁桀玉打开的石门里竟然有幽绿色的光散发出来。

    “就是这儿了。”祁桀玉拿出一块白巾擦擦自己的双手。

    地宫里是没有光的,而祁桀玉在拿出白巾前又熄了手上的照明火焰。岚希和眼睛适应了一会,终于借助那幽绿的光看清了他们身处之地。

    此处地形奇特,空间呈直立的巨大鹅卵石状。顶部上盘根错节的尽是植物的根须,而那绿色的幽光正来自于根须上附着的点点萤火。在这地宫之中,这萤火像极了星空,却比星空来得更加诡异。

    岚希和恍然大悟:“我们难道正在古杏神树底下?”

    祁桀玉回答:“回主君,正是如此。您还记得三十多年前岚祁与章彧国的那场戮战吗?当年我师尊祁修平时任岚祈国大祭司,亦率一千门徒迎战章彧国。不料博古岭一役,章彧国的妖僧无焉在博古岭设下埋伏,用魔罗术制了大批尸鬼,并在尸鬼身上绑了炸药致我迦若门徒一千人尽殒命,就连师尊也被炸飞了双腿。受了刺激,又被愧疚折磨的他老人家偶然间不知从何处得到了一部魔罗术秘籍,遂沉迷其中。那千名死去的祭司有不少怨念深重,师尊便把他们的怨灵供奉在这迦若殿的地宫内,用千年古杏化解他们的怨气,这绿色的萤火正是曾经那些牺牲祭司的怨灵。”

    “这怨灵倒是对我们施魔罗术有所助力。”鹃鸟道。

    祁桀玉从岚希和的手中接过昏迷的栀颜,将她平躺放在圆形祭台上。鹃鸟在祭台旁迅速点起白蜡,并用黑白水晶布阵。

    “鹃鸟,护法!”祁桀玉在栀颜旁边盘腿坐下,开始念起晦涩的咒语,巨大的灵力在他身边流转,一袭白衣在黑暗密闭的地宫中飘动不止,散发出点点银色微光。

    他将圣宇刀划破栀颜和岚希和的手掌,地宫竟然出现了狂风呼啸般的声音,似山雨欲来。两人手心滴下的血液被祁桀玉用两手分别接住,血液随着咒语的启动升空,随后融合成一颗悬浮的大血珠。

    此时,岚希和看到施咒的祁桀玉额头上已经汗湿,只见他紧咬牙关,但止不住的鲜血还是从他的嘴角往外流不停。

    突然,仿佛有千军万马的呓语像雷声一样滚滚而来,数不清的浑浊飞雾钻进那颗悬浮的血珠内。

    片刻后,所有的声音突然消逝,地宫内又静得可怕。岚希和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却没想到,随着祁桀玉的一声:“结契!”血珠突然爆裂成数万细小的弹珠直穿岚希和与栀颜的身体内。

    “哈哈哈哈……魔罗已结,咒随永生。魔罗已结,咒随永生……”祁桀玉发出阴冷的笑声,癫狂地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鹃鸟明白大事不好,担心的变数终于还是出现了。她驱动全部灵力,去压制祁桀玉身上的魔罗之气,终于祁桀玉复苏了神智,强撑着完成最后的咒术将圣宇刀封回剑鞘之中。

    “阿桀,你还好吗?”岚希和扶住摇摇欲坠的祁桀玉,他能感觉到桀玉的身体似乎已经耗尽了力气。

    “没事。”祁桀玉伸出手去探栀颜的脉象,确认那血契已成。平日里一丝不乱的头发尽有几缕散在了汗湿的额前。

    不消一会功夫,栀颜便幽幽转醒,只觉浑身如大石一般沉重。当她努力撑开眼皮,却在黑暗的烛火中瞧见了一张俊雅且略带疲惫的面庞。他那深邃如湖水的目光带着急迫的关切,额前几缕汗湿的发丝又为这张冷峻的面容增添了几分闲散与风流。

    在烛火的明灭中,他好似一尊遗世独立的神。那一瞬间,她本来就断片的大脑又平添了几分空白。

    “颜颜,颜颜,你感觉怎么样?”旁边的岚希和将半清醒状态的栀颜扶坐起来,焦急地询问。

    “父君,快去救二皇兄,快点啊他被蜂子蜇晕过去了。”栀颜神智逐渐清晰,立马想起了被毒蜂袭击的岚栀海。

    “颜颜,没事的,父君知道了。小海很好,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岚希和不忍心告诉她真相,一把把心爱的女儿搂进怀里,轻拍她的背。说着说着却流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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