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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萧烟雨(六)

    “我这是……”卫萧正要开口……

    “听闻老朽家来了贵客啊,还敢妄称什么大祭司,真是蓬荜生辉啊!”还没等卫萧回答完卫烟的问题,那屋里就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原来那胖女人把那新郎的爹,亦是本村德高望重的村长扶了出来,身后还浩浩荡荡跟了一溜看热闹的人。

    “是谁啊?快来让我看看,敢称自己是圣司大人的是哪位嫌命长的高人呐?”那老头轻蔑地对着卫萧、栀颜和那对新人道。

    “哎哟,父亲,可不是么。我虽掌家,却没见过什么世面,刚刚真把我唬住了!”那胖女人又在一旁煽风点火:“那位大人怎么会到我们这小地方来,还自称是这野妇的娘家人,呵呵呵……你们也配?”

    “住口!”卫萧动了真怒,广袖一挥,竟凭空唤出一股劲风将那面前的一拨人吹得退了三四步。

    栀颜立刻想到初遇卫萧之时,她也被这类似的妖风扇了一脸。他的灵力这么快恢复了吗?栀颜有些担忧。

    倒是这股子风,一下怔住了那老头。他放平和了声调,比刚才客气了些许,道:“老朽只是一届乡下人,最多也只见过县令老爷,圣司那样的大人物是毕生也不配一见的。恕老朽直言,阁下说自己就是大祭司,可有什么凭证?圣司大人独自出现在我们这小地方,实在让人难以置信啊,我们也不能仅凭您会点术法,就认定您是大祭司对吧?”

    “见圣宇刀如见大祭司亲临。”卫萧单手从腰间取出刀来举起。那圣宇刀约有一尺三寸,刀鞘是由白犀牛角制成,刀柄则是紫檀木的,上刻繁复的蟠龙云纹。

    而那眼前站着的一群人却更加面面相觑。

    “爹,这圣宇刀如大祭司一样从来只活在传闻之中,我们也不能评判它是真是假啊。”一留着胡子的中年男子道。

    “还是夫君您见多识广!”那泼妇胖女人温柔又钦佩地望着他道。

    “爹、大哥,这就是我们龙门村待客之道吗?”那新郎义愤填膺:“如若此人真是岚祁国大祭司,你们如此亵渎折辱,就是犯了大不敬之罪!卫烟的父亲确是曾为迦若的主祭司,大祭司亲临为我们道喜也无可厚非!”

    “这么多年迦若都没来过人管她,今个怎会来?”“谁知道她父到底是不是迦若主祭司啊,也许是胡说的。”“我是一直不信她是迦若主祭司的女儿,明明是个野丫头。”人群一时间议论纷纷。

    “说到这,我又突然想起一事来。”那新郎的哥哥并没理睬愤怒的弟弟,继续道:“虽说这位仁兄相貌堂堂,气宇非凡,但听闻大祭司与古神树早定下了契约,不能离开卜领堡地界。虽然龙门村离卜领堡倒是不远,但阁下能出现在这里实在不得不让人怀疑。”

    “对啊!”“就是啊!”人群又开始躁动。

    此言一出,连卫萧的神色都乱了几分。栀颜也慌了,对啊,自己也曾听说过,岚祁国的每任祭司都与古杏神树定了契,在青春永驻的同时,也失去了自由,只能被锁在那荒原之上,永生镇守国境,只有下一任祭司再次与神树结契之后才能恢复自由身。可眼下大祭司怎能跨越禁制到此呢?

    “我们虽未曾见过大祭司本尊,但也听闻过不少他的传说。”那村长老头又道:“传闻大祭司能施云布雨,召唤神兽。若阁下能让这暑热天立降甘霖,让我们龙门村神龙现身,我们就姑且相信一下您是大祭司吧哈哈哈。”那老头露出一副志得意满模样,似笃定这眼前少年根本束手无策。

    卫萧神色难测,定住在当场,一言不发,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栀颜估摸着以他现在的灵力根本就做不到这些,站到他身前想先解围,大声道:“施云布雨也要讲究良辰吉时,你们说降雨就降雨啊,当我们大祭司是戏班子吗!”

    “这小丫头又是哪里来的?”有人问。

    “我是大祭司的……丫鬟。”栀颜故作镇定。

    “哎哎哎他怎么了?”新郎大哥指着祁桀玉的方向问。

    栀颜转过头看到祁桀玉两眼微阖,一副要晕厥的模样。她赶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无奈她一个女孩子力气不够,很艰难地撑着那身长八尺的少年。“圣司大人!圣司大人?”她焦急地想唤醒他。

    “呵呵,你个疯妇,居然找几个疯子来这里闹!”那胖女人又对着卫烟嚷嚷起来:“还敢自称大祭司,都吓晕过去了,快滚吧!不要在这丢人现眼了!”

    那对新人一时也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哑然在当场。

    一阵微风拂过,那白衣少年两鬓的长发轻轻扬起。

    突然,他的眼睛睁开,目光冰冷,睥睨众人。但见他直挺起身来,轻微地扭动脖颈,一副有些厌烦的模样。也就扭头看一旁栀颜的那刻,他嘴角轻扬起微微的弧度,点头轻声道:“放心。”

    栀颜本来还紧张地扯着他的衣角,一下便放松了下来。

    她知道,是他回来了!!!

    只见那如神明般的少年旁若无人地理了理微皱的衣袖,和略不服帖的领口,道:“若本座没记错,龙门村因西北方井中镇压的坤龙而得名。龙门村的村民世世代代都要镇守在此,密切关注坤龙的异动,必要时将开启降龙法阵。”

    “确实如阁下所言,不过可惜那降龙法阵早就失传了。”那村长老头收起了调笑的表情,开始认真皱起眉来听着。

    祁桀玉低眉一笑,道:“如今,本座察那坤龙已散尽戾气,正是脱井而出之时。”

    “啊?”众人一脸地莫名,甚至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井里真有神龙?我还当老人家编的故事呢。他在瞎扯吧?”那胖女人与一旁的妯娌窃窃私语。

    “施云布雨之事,岂用劳本座亲自动手?”祁桀玉闭上眼,双手手指交叉,轻声念起咒语,顿时四面风起,他的白色衣角翻飞在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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