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妻

    裴怀雁也没有跟她们纠缠太久,说的差不多了以后就让马庚将她们带回房间去,另外派了几个信得过的士兵保护她们的安危。

    宋清婉自然知道这并不是单纯的保护,而是变相的监视。可即便她知道裴怀雁的本意,也不敢当众违背。

    她打心眼里认为裴怀雁是她的夫君,认为自己要是不顺从夫君就会被万人耻笑唾弃。她也承受不住母家的怒火。

    要知道她有如今地位,都是她一步一步努力的结果。世人都知道她宋家二小姐是个庶出的小姐,却自小养在大夫人身边,受的教导,和大小姐宋清染是同一份。

    宋尚书向来以自己两个女儿为骄傲,将宋家前途悉数交在两个女儿身上。

    这在各个世家大族里都不是秘密了,也有不畏惧宋尚书的官员调侃宋尚书,这自家女儿究竟会花落谁家啊?

    往往这时,宋尚书都笑而不语。

    只是这宋清婉明白裴怀雁的意思,王许雯就没有这样通透的心思了。

    她本看着裴怀雁斥责宋清婉就有些不忿,听着裴怀雁的话却又好像不是那个意思,她理所当然的认为派士兵来保护宋清婉就是真的保护宋清婉,保护她不受杜时莺伤害。

    她这般想着,朝着杜时莺得意一笑,杜时莺却压根不看她。

    宋清婉不想在人前再失了体面,对着裴怀雁行了一礼告退,拉着王许雯就往回走。

    王许雯还不知道事情原委,边走边回头嘲笑杜时莺,却见那位对她们不假辞色的世子爷正用盛了满眼温柔的眼睛去看杜时莺的伤口,马眼神里除了温柔,还有心疼和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恼怒。

    然而这些裴怀雁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只是觉得杜时莺这一路来跟着他,吃了不少的苦。

    王许雯好像终于知道了有哪里不对劲。她转回去再看宋清婉冷着的那张脸,顿时什么多余的动作都不敢做了,鹌鹑似的跟在宋清婉身边,身后还有两个眼睛都钉在她们身上的士兵,王许雯都要憋屈死了。

    想她堂堂一个公主,竟然还要被人当牢犯一样看着,偏偏她还不能做什么。

    等回了宫,她一定要状告给皇上。

    等她们一行人渐渐走远,这场闹剧才正式落幕。裴怀雁从怀里掏出药来,犹觉得不够,又从士兵那里讨要来了一壶水。

    他将这些准备妥当放在旁边的石头上,拉着杜时莺坐了下来,就从怀里掏出一张洁净的手帕,细细地擦去杜时莺手上的石砾。

    待没有一颗石子儿以后,他才拿起那壶水,轻轻地浇洗着杜时莺的手。

    杜时莺只觉得手上一阵火辣辣的疼过后是烧灼感,像是沾了盐水一样,她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咬着牙忍着。

    做完这一切的裴怀雁将她的手擦干净,正要给她上药的时候发现了不对。

    他手上的那只手正在颤抖,颤抖的动作很细微,他侧过头去,就见杜时莺一脸的隐忍。

    他想了想,动作放轻微了一些,仔仔细细地给杜时莺的双手洒满金疮药,那药粉一上去,裴怀雁就感觉到杜时莺的手颤抖得更剧烈了,他想也没想地俯下身,轻轻地吹了吹她手上的伤口。

    杜时莺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有些奇妙的感觉,她撇开头,就看马庚一脸惊异地盯着她看。

    被他这样的眼神一看,杜时莺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将手往自己面前收了收。

    裴怀雁察觉到她的动作,这才恍然惊醒,连忙将她的手撒开,掩饰性地轻咳了一声。

    “回去以后有事就找晓寒,不方便的话可以找秋李她们。”

    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兴许是脸红了,他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嘱咐完就说了一声先回去,随即便落荒而逃了。

    只是红透了的耳朵根子还是尽收在场的众人眼里,除了正主没有意识到。

    马庚饶有兴味地看了杜时莺一眼,随即看向她洒满药粉却没有包扎好的手,心里也难得的觉得有些好笑。

    裴怀雁这个蠢货,连最关键的包扎都没有!马庚这样想着,也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绣了花的帕子。

    他有些不舍地捏了捏那帕子,递给杜时莺,“自己包扎!”说着,还不等杜时莺将那手帕接到的时候,他就把那手帕扔在了杜时莺怀里,撇过头不去看。

    杜时莺看着自己怀里那明显出自女子手笔的帕子,再看看马庚那别扭的样子,心下也想到或许是他的心上人送的。

    只是她现在也没什么趁手的可以包扎的,既然马庚给了,她也不必扭捏,只是这回礼肯定是要给的。

    不然他心上人发现手帕丢了,马庚还不得脱层皮。

    她忍着手上的痛,将那手帕撕成两半,这才开始包扎。

    马庚在听到那一声布片撕裂的声音的时候,条件反射一样转过头来,这才想起来杜时莺两只手都有伤,他摸了摸自己怀里仅剩的一条手帕,有些后怕。

    丢一条,总比两条都丢了好。

    杜时莺可不知道马庚的心思,她将手包扎好后就放松了下来,困意也上来了。

    马庚见她收拾好了自己手上这一套,就带着杜时莺往回走,其间他还会把路上一些石头子儿啊、树枝啊什么的杂七杂八的东西踢开,免得它挡了杜时莺的路。

    也不知道是不是杜时莺的错觉,她只觉得马庚对她的态度要比之前对她好多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杜时莺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她也顾不得什么倒头就睡。

    第二天,杜时莺是被秋李叫醒的,她迷迷糊糊地就看见有一个人影在自己面前晃,还以为是在做梦,揪着秋李的头发就不松手,下一秒就被痛醒了。

    她彻底回神后就见秋李正站在她面前,鬓发散乱,正努力地对着她挤出一个笑来,“夫人,该起床了。”

    杜时莺点点头,在秋李的搀扶下起了身。

    其实杜时莺想说自己可以的,但是看着秋李那一头凌乱的头发还是没有说出口,只得被迫享受着这种衣来伸手,洗脸伸头的优厚待遇。

    等秋李慢悠悠地将杜时莺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杜时莺不知道的是坐在餐桌上的众人都在等她吃饭,好几人已经饿得都要晕过去,尤其是王许雯。

    她本就是武女出身,向来是动得多,吃的也多,好在也不怎么长肉,如今为了等杜时莺,硬生生地拖掉了她的练武时间,这下脸色更是臭得难看。

    一旁的宋清婉却与她不同,明明饿得要死,还要强撑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去小心翼翼地为杜时莺开脱,“莺莺姐姐许是路上有事耽搁了,一定不是她有意拖延的,大家还是不要怪莺莺姐姐。”

    话音未落,一阵女声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响了起来,“二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难道说你忘了是谁昨日带人将我从房中拖出摔在地上导致我受伤的吗?”

    杜时莺说着,举着两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走了进来。

    一时间,众人都看见了她受伤那明显的包扎痕迹,对着自己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了起来。

    杜时莺见他们这样子,在心里暗自夸赞了一下自己,这还是秋李临出门前告诉她众人在等她吃饭,她这才想着重新包扎一下,以免那坏心眼的宋清婉又泼她脏水。

    宋清婉见局势对自己不利,这才又转变话头,“都怪我昨日没有劝住许雯妹妹,不过也不能怪许雯妹妹,她也是看见我脸受伤了,一时情急,就以为是莺莺姐姐做的,还请莺莺姐姐不要再怪罪许雯妹妹,不然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

    她一脸楚楚可怜将好话说尽,一手轻轻地在自己还有些发红的脸上抚摸。

    裴怀雁一看杜时莺那手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当下也不拆穿杜时莺,只道,“夫人昨日制药泥辛苦了,本就酸痛的手又不小心被二小姐的亲兵推了一把,也怪我今日没有早点叫夫人起床,大家快动筷吧!菜要凉了!”

    他说着率先动了筷,众人见他这样,自己也确实很饿,也不再纠结这事,纷纷拿起了筷子。

    宋清婉见自己挑起的话头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转移开,心下有些不开心,却又不得不闭嘴吃东西。

    裴怀雁这一遭以退为进用得好,将饭菜冷掉的原因推给了宋清婉一半,宋清婉也只得吃下这个哑巴亏。

    用过早饭以后,王许雯就借口有事走了,留下宋清婉一个人孤立无援,身后还跟着两尾巴。

    又因为裴怀雁还没有吃完,她便坐在那里等裴怀雁用完饭。

    却看着裴怀雁给杜时莺夹菜,两人有说有笑的。

    宋清婉只觉得刺眼,她看着杜时莺,只觉得是她才让自己变成这样,若是以后嫁过去了,怕也是要被这女人压了一头去!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就捏紧了,宋清婉尖锐的手指甲深深地陷入她的肉里,她却好像感受不到疼一般,死死地盯着自己碗里凉掉的白萝卜,好像那白萝卜就是杜时莺一般。

    渐渐地桌上的人都走完了,桌上就剩他们三个人,杜时莺刚自然地张嘴接过裴怀雁夹过来的一个排骨,一转眼就见宋清婉还坐在这里,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来,细细地咀嚼嘴里的排骨,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裴怀雁看着,竟觉得她与那兔子一般。

    还挺可爱……他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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