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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许是那日言谈间提起了展娘子,没过多久,白芷就从街头巷尾的告示上看到了展娘子的消息,说其幼承庭训,温淑恭慎,才慧德芳,聘为太子之妃。

    白芷先是开心,公子终于要娶他喜欢的女子为妻了。开心过后,却有了疑惑,她既不曾听说公子回京的消息,好像也不曾听说储君落定的消息,既如此,展娘子又是要嫁给谁呢?

    月尾叶承瑾过来的时候,她便将自己的疑惑问出了口。

    “阿九,你的疑惑,恐怕也是所有朝臣、尤其是礼部大臣们的疑惑了。”

    叶承瑾叹气,“陛下只说明天春天要为新立的储君举行祭天大典,至于储君是谁,却没有言明。”

    “若是玉郎在京,储君自然毫无疑问。”他皱着眉道,“可如今玉郎不知行踪,太子冕服赶制最快也需半年。如今的礼部大臣,可都在愁着要按谁的尺寸赶制,把承琅烦的都闭门不见客了。”

    “怎么会去烦二弟?”

    白芷疑惑,“旁人不知也就罢了,可展娘子是太子妃,难道也不知吗?”

    “展娘子、展娘子自然是知道的。”

    叶承瑾无奈道,“展娘子一向尊贵任性惯了,又是女眷,借那帮大臣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因为此事以外臣之身去烦扰她。”

    “哦。”

    白芷明白了,继而担忧道,“可展娘子不是公子喜欢的人吗?她要嫁给旁人,那公子怎么办呢?”

    叶承瑾轻叹:“若是玉郎肯娶,展娘子又怎会嫁给旁人?”

    可他不是喜欢展娘子吗?为何不肯娶她?

    白芷还未问出口,叶承瑾就已执了她的手,轻声道:“阿九,我同你说过,玉郎身体不好。”

    “很不好。”

    那声音里含着浓重的心疼惋惜无奈悲悯,于是白芷明白了。

    “柏舟,公子若是回京了,”她回握住他的手,凝视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你要记得和我说。”

    “我想和知白一起去看看。”

    虽然或许没有用,可她想尽自己的一份力。

    叶承瑾点头应承:“嗯。”

    中秋节前的时候,何笑从临江搬到了京中。

    白芷原本以为,他同先前一样,只在京中呆一段日子,却不曾想,他却说是来投奔兄长,往后要常住京城。

    既是要常住,往后便能常常见面。

    白芷心中欢喜,笑着邀请:“何笑,既然搬来了京中,有空带你妻小过来,也让我们看看。”

    何笑原本也是笑着的,听了这话,却是收了笑,淡声道:“他们还在临江。”

    白芷不解:“怎么不把他们一起接过来?”

    “我和离了。”

    何笑顿了顿,握着茶杯的指节收紧,轻描淡写的道,“孩子们还小,跟着娘亲会比较好。”

    他喝了一口茶,润了润有些艰涩的喉咙,轻笑着解释,“前些日子,赵家生意上出了些问题,资金周转不开,被挤兑的眼看要破产了,我筹了一百多万两银子,让赵家先渡过眼前的难关。”

    “只是,何家早已今时不同往日,哪有那么多银钱,说是筹,其实只能借。你嫂子不同意,我也不想拖累她,就同她和离了,将家里大部分的银钱也给了她。”

    这中间,本该还有许多前因后果,可他轻描淡写的三两句,就将话说尽了。

    白芷问道:“赵家的难关过去了吗?”

    “勉强还能撑着,但借去的银钱一时半会也还不了。”

    何笑摊了摊手,“所以,我如今可是真正的身无分文了。”

    白芷又问:“你还欠旁人多少钱?”

    “不多,”

    何笑不甚在意,“也就七八十万两吧。”

    这还不多?

    白芷大吃一惊,追问道:“几分息?约定几时还?”

    “白芷,别担心了,这点银钱,我还是还的起的。”他笑着说,“别忘了,我可是个生意人,从来不做亏本生意。”

    看来他是想靠做生意还债。

    “那你进京,是想做什么生意?”

    “我可没想做什么生意。”

    他摇着头,神色颇有些苦恼,“是我大哥,大老远的把我喊进京来,就为了骂我一顿。我过来一看,才发现大哥做官实在辛苦,都快把自己累病了,我放心不下,就准备在京中多陪陪他。”

    “至于银钱的事,你可不用担心,等过两年赵家缓过劲了,就能把我那笔钱还回来。要是实在不成,我也同王家说好了,他们给我还钱,我给他们家做五年的大掌柜。”

    “五年?七八十万两?”

    白芷很是不可思议,“你这么值钱?”

    “当然。”

    何笑得意洋洋的点头,“哪日你要是得空下江南了,随便找个生意人打听打听,江南何笑这四个字,可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

    “知道啦。”

    白芷笑着恭维他,“怪不得知白这么听你的话呢。”

    何笑受用得很:“那是。”

    说到这儿,他便问道,“知白呢?怎么还没回来?”

    今日冬郎不用上学,早上就联合着小雪一起嚷嚷着要出去放风筝,白芨便劝着知白,带着孩子们一起出去放风筝去了。

    如今天色渐暗,他们按理是该回来了。

    白芷猜测道:“兴许是在外面玩的高兴,就忘了时间。”

    “他要是再不回来,我可该回家了。”

    何笑有些遗憾,“我大哥重规矩得很,我不回家,就不肯开饭。”

    “那是你大哥宠你。”

    白芷也笑,“何笑,今日没见着也无妨,明日我带着知白去看你便是。”

    “知白那性子,我不等他,他要生气的。”

    何笑笑着摇头,“我再等等他。”

    只是,他又等了一阵,还是不见知白的身影,眼见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都快落下,何笑只得起身告辞。

    “行,那说好了,明日我在家里等你们哈。”

    离开的时候,他还不忘叮嘱道,“白芷,等知白回来了,你记得帮我多哄哄他。”

    何笑刚走没多久,知白一行就回来了。

    “知白。”

    白芷兴奋道,“何笑刚来了,说是搬到了京中,让我们明日去他家中做客呢。”

    “何笑?”

    知白一愣,冷声道,“他过来了?”

    他声音太冷,白芷还没来得及回答,又听他咬着牙齿道:“他不等我?”

    白芷这才发觉,她好像没挑对时机说这个事。

    “不去。”

    知白一甩头,冷着一张脸气呼呼的回房去了。

    今日是同阿弟一起出去玩,怎么会不高兴呢?

    白芷看看乐滋滋的孩子们,再看看气呼呼的知白,只得看向此时一脸无奈正推着空轮椅的白芨,小声问道:“阿弟,知白这是怎么了?”

    “唉……”

    白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言难尽一脸心累,“又说我偏心那几个小的,又说我拿他当孩子哄。”

    “你说他这性子,我能不把他当孩子哄么?”他实在无奈,跟脚追过去,“姐,你看着点孩子,我再去哄哄他。”

    也不知白芨哄好没有,反正等青葙回来的时候,知白又笑起来了。

    第二日,白芷好说歹说,才终于哄着知白一起去了何笑家。

    知白原本还有个好脸色,一听说何家兄长办公去了不在家,立刻就对着何笑冷下脸来,一句话也不肯说。

    何笑哄了许久也不管用,只得卖惨,说自己在临江欠下一大笔钱,没法子才逃到了京城。

    知白这才急了,问他干了什么,欠了多少钱,又让他别担心,自己会想办法帮忙还。

    “知白,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理我。”

    何笑笑着摇头,“没事,我没欠多少钱。只是投的生意不景气,等过两年缓过来了,我不仅不会欠钱,还能挣一大笔呢。”

    “真的?”

    知白狐疑的看他,然后转向白芷,“白芷,你说。”

    “嗯。”

    顶着知白的视线,白芷有些心虚。

    可转念一想,给赵家筹钱,也算是投的生意不景气。等赵家缓过来了,把钱一还,何笑自然就不欠债了。

    这样一想,何笑说的的确是实话,她也就理直气壮起来了。

    知白并不怀疑白芷的话,见状也就放过了这个话题,问道:“你刚刚的意思,是不回临江了,往后都住在京中,是吗?”

    何笑点头。

    “那你还当大夫吗?”

    何笑只关心这个问题,“要来红叶馆当先生吗?”

    “大夫自然是当的。”

    何笑点头,“至于红叶馆……”他看着知白的神色小心翼翼的拒绝,“那里离我家太远了,实在是不方便。”

    “那你投那么多钱做什么?”

    知白果然生气了,“你既然不肯去,我明日就把你在红叶馆投的所有银钱送过来。”

    何笑道:“霁云青锋堂不是越来越大了么?你现在也不宽裕……”

    “那也比你宽裕。”

    知白冷笑一声,“至少还没欠旁人的钱。”

    “也好。”

    白芷点头赞成,同何笑现在欠的债相比,他投给红叶馆的钱虽然不多,却至少能让他维持从前富裕的生活。

    她又劝何笑,轻声道,“何笑,知白前段时间治好了几个贵人,诊金丰厚的很,如今我们可不缺钱。”

    “你说的贵人,指的是夷陵碧玉、公子如璧那位沈公子吧?”

    何笑轻叹,眉眼满是怀念,“我少年时,也曾去过夷陵,也曾见识过他‘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风采,也曾如无数不忿的少年一样,留下过‘如璧如璧,不愧公子如璧’的感慨。”

    “他罹患腿疾、再不能行的消息传来时,我亦觉得可惜。也是在那时,我萌生了想去燕郡红叶馆学医的想法。”他抬头看着白芷和知白,认真道,“然后,我就遇到了你们。”

    “或许,这便是缘分吧。”

    他微笑着开口,笑容纯粹圆满,“当年,我因他而遇到了你们;如今,你们治好了他,也算是圆了我少年时的梦想。”

    这的确是某种奇妙的缘分。

    白芷也笑:“何笑,听你也这样说,倒让我好奇,少年时的沈公子,究竟是何风采了。”

    “家世、才华、容貌、天赋样样不缺的少年,偏偏还那样骄傲恣意、热烈飞扬,怎能不让人歆羡,又遭人嫉妒呢?”

    如今提起来,何笑仍是又羡又妒。

    “他再好,也没有七哥好。”

    知白认真的说,“七哥比任何人都好。”

    “青葙自然很好。”

    何笑附和他,却是解释道,“可他的好,和我说的这个,是不一样的。”

    白芷没有说话,只是含笑看着他们。

    在知白心里,自然只有青葙最好。

    只是,青葙啊……

    青葙好的不像这世间的人。

    这么多年了,他依旧没有想做的事,没有牵挂的人,既没有喜怒哀乐之情,也没有欢欣厌惧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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