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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白芷不是很明白。

    但她知道,青哥的大名是叶文锋。

    叶文锦,这是叶家孩子的取名方式。

    所以,她道:“这代表,柏舟把芽芽当作自己的儿子。”

    “如果我认下了这个名字,那么,不是瑾郎把他当作儿子,而是他就是瑾郎的儿子。”

    康王沉声道,“而你也认他,养他。那么,他从此就是你们的嫡长子,康王府的嫡孙,是我康王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而哪怕日后你们诞下了属于自己的亲生孩子,也继承不了瑾郎的爵位。”

    “这样,你们也愿意吗?”

    原来是这样。

    白芷看了叶承瑾一眼,却很快点了头:“我愿意。”

    她本就不在乎血缘,只相信感情。

    康王几乎噎住,他没想到,瑾郎一心想娶的这个女子,不仅自己不爱荣华富贵,甚至也不在意自己孩子的荣华富贵。

    他只是摇头,斩钉截铁道:“我不同意。”

    叶承瑾还想再说:“父亲,我……”

    “想让我认他,除非你有了自己的孩子。”

    说完这句,康王闭上眼睛,已是送客模样,“我乏了,今日就到这,你们走吧。”

    叶承瑾没办法,只得抱着芽芽带着白芷告辞离开了。

    出去的时候,叶承瑾轻声解释:“阿九,刚刚父亲说的那些,你不要放在心上,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

    白芷愕然:“你不想认芽芽为子了?”

    “不是,我是说……”

    叶承瑾摸摸鼻子,“我给芽芽取名文锦,只是想让他做我的儿子。承袭爵位的事,我之前没有想过。”

    “可刚刚父亲提起,我、我没想过让芽芽袭爵。”他愧疚的看向怀中抱着的芽芽,却依旧坦然的开口,“阿九,我也有私心的。我的爵位,我只想留给我们的孩子。”

    原来是这样。

    白芷思考了一阵,认真反驳道:“柏舟,这不是私心。”

    “我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血亲,我所有的亲人都缘自于感情。所以,我不在乎血缘。”

    “可你从小到大得到的爱,享受的好,都源于血脉亲情。所以,你在乎血缘。”

    “我们的在乎或是不在乎,是源于是否得到过。所以,我愿意让芽芽袭爵,不能说是我无私;你不愿意,更不能说你自私。”

    叶承瑾总是觉得,白芷太过理智。

    可此时此刻,听着她轻描淡写的说着,她不在乎,是因为从未得到过之时,心里细细密密的泛起疼痛来。

    她理智,她清醒,是她幼时逃荒,遭遇大病忘记一切,虽然重获家人,却因没有血缘而小心翼翼。她不曾得到过家人毫无保留的偏爱,也就没有资格撒娇任性。

    而他遇到她时太晚,留在她身边的时间也太短,给出的爱不够灼热,所以她才依旧理智清醒。

    “我也给我们的孩子起了名字。”

    叶承瑾牵着她的手往前走,轻声说,“男孩也好,女孩也罢,都唤作文锐。”他侧头凝视着白芷的脸,竟觉得有些紧张,“你觉得怎么样?”

    白芷笑着评价:“文锐,名字很好听,但好像不太像女孩名字。”

    叶承瑾下意识牵紧她的手:“你若是不喜欢,我们再……”

    “我很喜欢。”

    白芷微笑着开口,却是停了步子,从他怀中接过睡着的芽芽,然后继续往前走,感叹道,“柏舟,时间过得真快,我们都已经成婚三年半了。”

    是呀。

    时间过得太快了,明明已经过去了三年半,可他陪在阿九身边的时间却仍然太少。

    “这些年,家里人也好,王府里也罢,都明里暗里的问过我子嗣的事。我知道你喜欢孩子,我也期待能有一个孩子。只是,见多了女子生产之苦,我竟没想到,原来想要怀孕,也是这么艰难。”她平静的说着,语气依旧是那样的温婉宁和,“我长于产科,于妇科虽说不上精通,却也比旁的大夫多几分了解。”

    “柏舟,于你而言,想要拥有子嗣一点都不难。”

    白芷仰头看他,“我的身体也并没什么问题。可这些年,我却一直没能怀上孕,或许是因为你我二人体质不合,也或许是因为我太忙太累。”

    “如果是前者,那或许我们此生都无法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如果是后者,我休息一阵,再好好调养身体,是可以怀孕的。只是……”她轻轻摇头,笑着说,“柏舟,我不愿意。”

    “柏舟,我愿意爱你,我也愿意做母亲。”她依旧笑着,笑容有些许遗憾,更多的却是坚定,“可我却不愿意,为了做母亲的机会,放弃我的梦想。”

    叶承瑾看着她,半晌都不知该说什么。

    他们之间无法拥有孩子,他惊诧遗憾,更觉空茫。

    他们也或许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他庆幸感激。

    她不肯为此牺牲,他觉得委屈难过。

    可见她如此坚持梦想,他又为此骄傲。

    她爱他,他欢喜。

    可她此时此刻说这些话,又是为了什么呢?他迷茫。

    “我同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做决定,也不是让你给我承诺。”

    似乎是明白他心中的纠结,白芷继续道,“我只是想把我的想法告诉你,仅此而已。”

    “阿九,我也爱你。所以,我不能轻率的告诉你,我不在乎有没有孩子,也不在乎你愿不愿意为我放弃。”叶承瑾伸手,抚过她的眉眼,“阿九,你说的这些,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然后,我会告诉你我的想法。”

    “嗯。”

    白芷笑着点头。

    那夜过后,叶承瑾回了军中。

    二月初的时候,红叶馆开了馆,沈三娘的伤口恢复的不错,不再离不了大夫,白芷便照旧回了红叶馆,忙着招收新的学徒、授课、义诊。

    她又恢复了从前的生活。

    只是,知白依旧下不得床,他从前的病人却等不得。白芷见不得他躺在床上还一个个叮嘱许廉的模样,便不许他继续操心,和许廉一起接过了他从前的病人,只偶尔才去请教他。

    三月的时候,原本筹办红叶问剑大会的小蓝过来问,因过年而停办的红叶问剑大会还要不要重开?因着参加这大会的医者都是冲着陈知白的名声而来,而如今知白卧病在床,便是强行重开,怕是参加的医者也不会多。

    开,一定要开。

    白芷难过,却是坚定的点了头。

    他们不能总依赖着知白。

    而且,知白尽心尽力的开办这大会,不就是为了传承医道治病救人吗?她不能因为知白病了,就让他的心血白费。

    果然如小蓝所虑,大会重开的时候,因着知白不在,参加的医者少了许多,有些从外地赶来当场得到消息的医者也难掩失望之色。

    白芷只当做不知。

    参加的医者少些,彼此交流便能更深入些。

    知白不在,她和许廉的医术也不差,对别人的请教也是知无不言言而不尽,问诊时提出的诊疗方案也总能得到赞同。

    故而,大会结束时,参加的人也都满意而归。

    因此,虽然没挣到钱,又累的很,白芷还是觉得很值。

    她笑着同知白说起大会上的事,知白虽然嘴上依旧嫌弃她白搭功夫不挣钱,眉眼却都扬起来了,骄傲得很。

    从知白房间出去的时候,刚学会走路的阿竹走的看似跌跌撞撞,却一步一步稳得很,好似正同带着他的婶婶玩着游戏,咯咯咯的笑着欢。

    她看了阿竹一会,就要去房间找睡着的芽芽。

    “九丫头。”

    刚走了两步,婶婶就喊住了她,吞吞吐吐的道,“我、我找你说个事。”

    白芷站定倾听:“婶婶,什么事?”

    “是关于幺幺的事。”

    因要说事,怕阿竹摔着,婶婶索性抱起他在院中坐下,见白芷跟着走近了才压着声音道,“九丫头,是这样的。家里几个孩子都小,我和你方婶身体都不好,也做不了什么活,慧娘也走了这么久了,幺幺那个身体……你也晓得,他身边缺个人照顾。我就想着,再给幺幺说一门亲。”

    白芷有些惊讶,却很快点头道:“婶,说亲是件好事呀。只是……”她顿了顿,问道,“阿弟怎么说?”

    她心中有顾虑,知道事情虽然过去了将近一年,可以阿弟如今的心情,怕是没心思成婚。

    婶婶眼神闪了闪,没回答她的问题,只道:“……幺幺还年轻嘛,总要说亲的呀。”

    “好。”

    白芷一看就知道阿弟不愿意,可既是长辈所请,说的也有道理,便应道,“过两日我便去找媒婆,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

    “还找什么姑娘呀?咱眼前就有一个。”

    婶婶这么说着,手穿过厅堂,指向了后院。

    白芷便也看过去,虽然被遮住了看不到,她也清楚的知道,此刻后院内,燕羽此刻或许是在解答方燕学问上的疑惑,也或许是在教小雪和云珠作画。

    她怔了怔,才问出了口:“您是说燕羽?”

    “什么燕羽呀?”

    婶婶没想到她这么不开窍,急道,“我说的是小燕儿。”

    白芷震惊的差点没忘记压住声音:“小燕?”

    她只觉荒唐,按着眉心耐心道,“婶婶,小燕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今年可才十五岁。”

    “是呀,就是看着长大的,所以才想着把小燕儿说给幺幺嘛。”

    婶婶不住点头,继续道,“如今小燕儿十五岁了,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你方婶说,想让小燕儿嫁给幺幺,从此我们两家真正并为一家,多好。”

    她美滋滋的笑,“我一想也是,小燕儿这孩子,虽说女红厨艺都不太行,性子也不太像女孩子,可模样不错,心也善,书也读的好,对几个孩子更是打心眼里的喜欢。我素日瞧着,她同幺幺亲密得很,幺幺也一向疼她。她要是嫁给幺幺,我多放心呀。”

    白芷忙道:“婶,阿弟疼小燕,是拿她当妹妹疼。”

    “又不是亲兄妹。”

    见她也是不赞同的模样,婶婶横她一眼,急了,“九丫头,你就说吧,去不去同幺幺说。”

    “我去。”

    白芷怕她生气,应道,“婶婶,等阿弟接了冬郎回来,我就去和阿弟说。”

    婶婶这才心满意足的陪着阿竹继续玩了。

    白芷这才回房去看芽芽,他已经醒了,却没有哭,而是头顶着毛毯睁着大大的眼睛在床上爬来爬去。床边上,方婶坐在一旁坐着针线活,时不时抬头看床上的芽芽一眼。

    白芷走过去,同方婶打了招呼,抱起芽芽,拿开毛毯,整理着他的头发和衣服。

    方婶便在这时小心翼翼的开口:“九姑娘,那个,你婶和你说过了吧,我们想把小燕儿许给幺幺。”她期期艾艾的问,“九姑娘,你觉得成不?”

    白芷不知道这事到底是自家婶婶先提起的,还是方婶提起的,便只委婉道:“方婶,小燕才十五岁,说亲还早了点吧。”

    “是有些早。”

    方婶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嫌弃却宠溺,“可你说咱小燕儿,针线活不行,厨艺也马虎得很,性子又野,哪里像个姑娘家。再看看幺幺……”她的话语歆羡又骄傲,“幺幺这孩子多好呀,孝顺、勤快、善良、有主意、能担事,对我们小燕儿也好。”

    “这婚事能定下,可是我们小燕儿的福分呀。”

    显然双方长辈都对此喜闻乐见,白芷还以为自己不了解情况,便道:“我去问问阿弟。”

    白芨接了冬郎回来的时候,白芷便拉着他走到一边,低声说了婶婶和方婶的意思,询问他的意见。

    “姐,我只当小燕儿是妹妹。”

    白芨又说,“姐,这事你别管了,娘和婶那儿我去说。对了,”他安抚的朝她笑笑,“姐,我现在挺好的,别操心我了。”

    “嗯。”

    白芷问他,“阿弟,等知白病好了,还想开木刻坊吗?”

    “可能吧。”

    白芨笑着说,“也说不定那时我有新的喜好了。”他笑眯眯的开口,“最近看燕羽教小雪她们弹琴作画,我觉得画画也有些意思,兴许到时就去找个画院做事呢。”

    “也好。”

    他们一边笑着说话,一边向着大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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