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狼2

    落海之后,便顺着水流,漂浮到了柬埔寨,被当地的渔民捞上来,救了。

    苏烟想问他的,正是:这里是哪里?高晋看穿她心中所想,先一步回答。腻害!

    渔船到达柬埔寨巷口,双脚踏上陆地,苏烟就撒了欢,丝毫没有身为‘死刑犯’的自觉,她可能压根不知道高晋想要她的命。还挂着一脸灿烂的笑容,扯着人家袖子说,“我到柬埔寨啦啦啦啦~都没有花路费就来这穷游啦啦啦啦~”

    “……。”高晋内心是沉默的。他飚冷气也不管用,那小丫头看他发型乱了,胆子也大了,还敢教训起他,“你不要总面无表情板着一张脸,我都没见你笑过。”她见他一张扑克脸,伸出两个手指,要去戳,半路被吓回来,讪讪笑两声,改变路线去戳她自己的。

    “你看~笑容是很容易就出现的,你笑一个嘛!”她戳着自己两边脸颊,露出两个甜甜小酒窝。

    哼,高晋才不笑呢,他带着一股高冷范,径直转身,找了一个路边卖水果的摊贩,借用电话,联系他目前最信任的手下,他一边交代,一边用锐利冷漠的视线盯着不远处的苏烟,似乎怕她跑。

    苏烟独自欣赏着柬埔寨当地的风土人情,还有路边茂密生长的热带雨林椰子树,真是看什么都好奇,这是她从没来过的地方,于是就东走走西看看,蹦跶的像只小兔子。

    小兔子穿着一身柬埔寨服饰,带着一脸笑容蹦跶蹦跶,太阳已是日落西山,昏黄的落日余晖撒了一地,绚烂的晚霞穿过天边云彩,印照在她带笑的脸颊上,让她的眸光显得格外明媚温暖。

    高晋打完电话,迈步去寻她。苏烟正站在一家卖榴莲的摊贩前,走不动路。见他过来,脸上立刻扬起微笑,他看着她笑颜如花,怔了一瞬,还未来得及反应,不料她这微笑,下一秒就淡了下去。像变戏法似的嘴角下撇,眉目低垂,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我饿了……”

    高晋不为所动,薄唇轻启,“忍着。”

    刻薄的语调配着他一脸无情相,相当冷漠又冷血。实际他内心所想,却是这样的:他也没吃饭呢好吗?跳了海,衣服都湿了,有钱也被泡了,身上穿的衣服还是人家免费给换的。兜比脸还干净,还想吃榴莲?等他手下来了再说!

    可苏烟只看见他一脸冷酷的拒绝她,有点小挫败,“我真的很饿啊……你帮帮我吧,好不好,你不是狱长嘛,肯定有钱啊。”她扯着他衣袖,不依不饶,摇啊摇。

    这一举动惹得高晋冷下脸,一双眸子里简直是冰寒料峭,“苏烟。”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名字,用着清冷而低沉的语调,后一句又带有十分浓重的嘲讽,“你很喜欢求人吗?”

    苏烟听他这语气,所剩无几的自尊心瞬间被打击的灰飞烟灭,她蔫蔫的松开了他袖子,委屈巴巴的为自己低声辩解,“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我真的很饿……我昨天晚上就没吃饭,今早刚去餐厅点了一个咖喱饭,还没吃几口。你就来抓我,之后就跳海了,昏迷到现在,我是真的很饿……”

    她解释完,还像犯了错误似的对高晋鞠了一躬,“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缠着你的,你别生气了。”鞠完躬,站直身,她带着一双胆怯的眸子,小心翼翼的再次伸出手,小幅度的揪住他一小块衣袖,可怜巴巴,“你别丢下我,也别把我卖了。我不值钱的!”

    高晋没制止她的小动作,也没吱声,面无表情的扑克脸冷冰冰望着她。

    之后,还没等下一步如何,有人来砸场子了。也不知是不是高晋那个目前最信任的手下把他卖了。一波仇敌已出现,领头的是个三十出头的青年,准确达到目的地,一脸凶狠瞪着他。

    他们一出现,周围卖水果的摊贩立马鸟兽四散状。

    “高晋!你也有今天!兄弟们,给我弄死他!!”青年一脸凶狠,用泰语吼。……苏烟就是听不懂也看明白了,又开始打架,她只有抱头鼠窜的份。

    幸好那群人只针对高晋,不打她,不然她就要凉凉了。对方人手众多,所谓虱子多了咬死大象,高晋撂倒一波后,连忙拽着她跑路。

    跑啊跑,跑啊跑,从街头跑到结尾,窜入居民住宅区域,还在跑。后面追兵没甩掉,倒是快把苏烟累死了。“我……我跑不动了……不行了……”她的胳膊都要被前面健步如飞的男人给拽断了。想了一下,苏烟悲催的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他的名字。

    按照他这刻薄又无情的脾性,要是直接喊‘那个谁’快停下,肯定不会停,说不定会拽着她跑得更快。为了自己不被累出心脏病,她即使不知道他名字,也得选个好听的称呼。有了!

    “大哥哥……我……我跑不……跑不动了…”苏烟再次在气息极度不稳的飞速奔跑中,对前方堪称国家长跑运动员的男人发出求救信号。这次对方还是只顾奔跑没有停下,苏烟快被累的说不出话来了。

    又如此跑了一段距离,甩了后方追兵一条巷子,拐进一条十字巷口,高晋终于停下。扯着快累瘫的苏烟迅速闪身到左边巷旁杂物堆,也不等她同意,就把一旁的箩筐连同里面的垃圾劈头盖脸的扣了她一身。

    “你……”她被扯着跑,累的气多出少,这会儿又被垃圾活埋,红着一双眼,刚要气急败坏。

    “别动!”他音色狠戾,一脸冷酷的凶她,“不想死乖乖呆在这!”

    好!只要别拽着她继续跑,你说啥就是啥!苏烟乖乖的埋在垃圾堆里喘粗气。高晋知晓她听了他的话,紧绷的神情瞬时一松,就像甩脱一件沉重的枷锁,他脚步轻快,身形敏捷的转身,朝十字巷口另一个方向奔去。

    身后一群仇敌的脚步声紧随其后,凌乱且急促的去追寻远处高晋的身影。根本无人分心查看几步之外的苏烟藏身处。

    老老实实的在箩筐里猫了半个小时左右,周围的空气差的越来越难以忍受。头顶的天穹由落日的金黄色转变为漆黑的墨染。“呕……呕……”如此重复数遍又数遍,苏烟实在是忍受不了那股垃圾味。

    掀开头顶箩筐、连滚带爬、手脚并用的爬离了那片地方。直到能呼吸的空气没有了那股怪味,她才停住,匍匐的趴在地上干呕,呕了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只把自己弄得眼泪汪汪。

    好冷啊啊啊……柬埔寨的夜色好漆黑,连月光都没有。苏烟扶着巷子墙踉跄的站起来,摸着瘪肚子,想起自己一天都没吃饭。

    没来泰国之前,生活过得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吃穿无忧钱财不愁的苏烟这辈子还没遭过这么大的罪,已经饿了一天了啊啊啊,她把自己的身子缩成一个团,抱膝蹲在巷角,瘪着嘴哽咽,“大哥哥,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快饿死了。”

    肚子叫唤的实在太欢快,腹中饥饿过度的苏烟,没有留在原地等待,她迎着凄凄惶惶的夜色,扶着巷墙站起身,带着惶然和恐惧,缓缓地一步步走出巷子去觅食。

    **

    没有流落街头,嗯哼,咱们女主苏烟运气不错,刚出巷口,就碰到一户饭后百步走的柬埔寨好心人,见她一个东方面孔的清秀小姑娘,流落他乡,便带回了自己的家。

    “Thank y me to dinner。”(谢谢你请我吃饭。)

    一顿饱餐,苏烟身体稍稍回暖,面容也没之气前那么苍白,她甚至还在主人家(伊娜)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因为伊娜是一个女人,还带着一个六岁的孩子。所以苏烟很放心的接受她们的恩惠。最关键的是,她懂英语!交流完全没问题!

    “You're wele, Everyone imes。”(不客气,每个人都有需要帮助的时候。)

    **

    吃饱喝足,把自己弄得妥帖体面,苏烟满足的躺在铺着柔软被褥的热炕上,才倏然想起被抛诸脑后的高晋,一个骨碌起身,去央求伊娜带她回到捡她回来的那条街巷,无奈天色太晚,伊娜的六岁孩子哭闹让哄睡觉,只有哄完孩子,才能陪苏烟回去看一看。

    话说,伊娜真是个好人。哄完孩子将近半夜十一点,她还是履行承诺陪着苏烟回去,苏烟看着她困意潸然的眼睛,十分过意不去,她暗自想,以后回到上海多带点钱,再来柬埔寨看看她。

    给孩子盖好被,锁好门窗,拿着一盏煤油灯,踏着浓重而潮湿的夜色,伊娜陪着苏烟去了。

    柬埔寨的夜色,比上海格外的黑,已建好的高楼大厦似乎都积聚在城市中心,在这柬埔寨的外缘,完全接收不到霓虹闪烁的旖旎绮丽,入夜之后,家家户户都熄灯,寂静深幽的道路上,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或是有乌鸦扑闪着翅膀划过夜空。

    煤油灯所照耀的地方,方寸之大,周围皆是阴暗,苏烟跟在伊娜身后亦步亦趋,有种穿梭回八、九十年代的错觉。没等走到地方,路旁一辆小型卡车呼啸而过,借着煤油昏黄的光,卡车路过她身旁,她扭头瞄了一眼。

    这一眼,让她看到了罪恶。穿着血迹斑驳的衣服,像一条死鱼般的男性身体躺在肮脏的后车厢,随着车身颠簸,起伏,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那人似星辰快湮灭的双眸。

    小型卡车像彗星一样在眼前一闪而过,只留汽车尾气缓缓消散在潮湿阴暗的夜色中,柬埔寨的夜色一如之前那样安静宁和,苏烟却莫名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瞬间改变。

    同行的伊娜明显也看到那车厢里的‘死鱼’,她身子一缩,眸光闪烁着惧怕。“This is the local Mafia, rovoke him, He covers the sky with his hands,All we see is darkness。”(这是当地的黑手党,我们不敢惹他,他用手遮住天空,我们看到的只有黑暗。)

    苏烟沉默了一会,斩钉截铁道,“Ina, you go to the police。”(伊娜,你去报警。)

    “No……”伊娜拿着煤油灯,连连摇头,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苏烟。

    “Shall we have a try As long as the polie, everythiled.”(我们试一试好不好?只要警察来了,一切都会解决的。)她尝试说服伊娜。

    伊娜惊颤的拒绝,“The poli with them!”(警察和他们是一伙的!)

    苏烟愣了一瞬,反驳,“uhere is justi this world。”(不会的!这个世界是有正义的。)

    “There is no justice here, orong and the weak.”(这里没有正义,只有强者和弱者。)伊娜颤抖的嗓音,含满了无奈和辛酸。

    寂静几秒,“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救他。”苏烟神情坚定。伊娜听不懂中文,眼神迷茫的望着她。

    有些人,并不是天生的傻帽,只是太善良,明知道如何做对自己最有利,她偏偏不去做,明知在有危险的状况下,还去选择了一条几乎是丧命的道路。只为了营救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陌生人。在苏烟的世界里,并不是亲手杀人才算罪孽,见死不救同样也算。

    随着卡车离去的方向,跟踪而去,此时应是半夜。

    茂密丛林深处,伫立两个火把,火光照耀下,一个少年被打的浑身是伤,像麻袋一样被重重扔在地上,一旁两人已经挖好了坑,准备活埋他,这是在柬埔寨的深山里看到的一副像昏黄老照片的场景。等那两人一人抬一边,准备将人扔下坑,跟踪至此的苏烟不知死活的跳出来了。

    “猪手!”她明显底气不足,发音都吓得发错了。

    那俩人一愣,其中一个皱起眉头,“%¥&?”(中国人?)

    苏烟抖了抖身子,壮胆似的大声道,“杀人是犯法的!你们不能这么做!”

    ……

    ……

    实施罪恶的两人被苏烟用麻醉剂麻翻。(幸好伊娜是医生,有做手术用的医疗用品)

    那少年得救后,神志还算清醒,扶着他亦步亦趋的走出丛林时,他一直盯着苏烟。少年一张脸让干涸的暗红色鲜血糊的、已分辨不清五官,在这模糊不清的夜色里看着着实骇人。

    苏烟被他看的战战兢兢,偏偏正在扶着他,还不能远离,只能抖着声音问,“你你……看什么?”

    少年嘶哑的声线在沉沉的夜色中响起,他说的是中文,“看你为什么这么蠢。”

    苏烟在异国他乡听到中文的好心情全被这句话毁了,她的神情有些委屈,“谁都可以说我蠢,只有你不行,因为我是为了救你。”

    少年丝毫不领情,嘶哑着嗓子说,“我让你救我了?多管闲事!”他把多管闲事说的相当冷心戳肺,这让为了救他差点被那两人侵犯的苏烟怒不可遏。

    “你混蛋!”她蓦的把身旁血腥味异常浓重的少年扔趴在地。胸前剧烈起伏好久,才又把他扶起来。少年在她生气的过程中,维持着被扔趴的姿势,安静的一动不动,只是时不时咳嗽两声证明他还活着。倒是在她再度扶起他之后,哑着嗓子问了句,“你刚才是不是很后悔救了我?”

    苏烟气愤的回答,“没有!好歹是一条命!救了就是造福,没什么后悔的!”嘴上说的好,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伊娜在山脚下等着她。半拖半抱的把这少年弄出丛林,已经消耗了她所有的力气,见到伊娜,她简直是如释重负!“Ina,Help me!”(伊娜,救我!)

    伊娜看到苏烟,并没有上前迎接,还往后退了几步,生怕少年身上的血渍沾染到她身上,她声音发颤,“Su Yan,I'm too timid to help you。 ”(苏烟,我胆小,帮不了你。)

    好,苏烟只能自己竭力支撑少年的身体,伊娜在前方领路,并没有领到她自己的家,而是把苏烟领到偏僻破败的一座旧房子里。即便她是一位医生,也丝毫没有救治少年的打算。

    “I've got kids. I 't take risks。”(我有孩子,不能冒险。)伊娜如此说着,“Don't tell anyohe aic。”(别告诉任何人我给了你麻醉剂。)

    然后,她就眼睁睁的走了,把苏烟和这半死不活的少年独自扔在这。彻底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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