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外的病人

    伦敦近日的雾霾越发严重了,天空常常是灰蒙蒙的,不见天日,再加上下水道修建工作的延误,人才的缺乏,政府的忽视,整个伦敦的卫生状况堪忧,出于国情的考量,政府也要听取资本的意见,资本自然是不愿意掏钱整顿的,耽搁得越来越久,一直到二十世纪才有明显的改善。

    后面的维多利亚时代则更是荒唐,审美病态自是不用多说,更是继续沿用了不洗澡的习惯,贵族女性的头发里藏着多少小虫子,脂粉,垃圾,还有一些不可名状的东西,这荒唐且疯狂。

    伦敦城里免疫力最差的是孩子们,父母带着他们到处求医,买来所谓的神仙水,一喝就好了,结果迟迟未痊愈,咳嗽更严重了。慢慢地,这家中医铺的名声便传扬了出去。

    以前也有人求医问药,但是那时候大家是各有各的病痛,没有大批量的生同一种病的现象,这家店治好了咳嗽的事情很快传扬开来,来这里的人络绎不绝。

    短时间内,西比拉还是非常忙碌的。刚开始大家对年龄尚轻的她充满怀疑,但是西比拉把脉,问你是不是午夜经常咳嗽,睡不好……患者也对她心服口服了,将她的话奉为圭臬,回去以后严格遵守。

    一时之间,伦敦有孩子患病的人家都知道这位小神医了,她医术精湛,摸一摸你的手腕就知道你得了什么病,甚至几年前得过什么病她也能看出来,对于未曾接触过中医的人来说实在是神乎其技。她对待患者细心温柔,非常专业,调皮的,沉默的孩子到了店里都乖乖地任她处置。

    知道这里有医术精湛的医生,价格虽然有些贵但是效果很好后,不止咳嗽的人找过来,大家有个头疼脑热,也都会考虑来这里。一时间伦敦城内的药罐,火炉大受欢迎,范华作为伦敦的东方小当家,在西比拉的提醒之下,他利用自己家里的人脉掌握了进口的渠道,把握住了这个风口,很快就赚到了中医的第一桶金。

    这一天,西比拉与老先生告别之后,走在回家的路上,抚摸着猫猫的脊背,“今天也很开心吧,那个小姑娘长得真可爱,眼睛多么明亮,她的妈妈也很温柔……”渐渐地后面的脚步声传到了西比拉耳边,听脚步声应该是几个孩子,脚步又轻又快,还不住地窃窃私语,离得没有那么近,西比拉也没听清楚,很快,她拐弯了,这群孩子也拐弯,往左,他们也往左,往右,他们也往右。达西猫也察觉到了,不过,这几个孩子年龄很小,也没有恶意,虽然鬼鬼祟祟的,但是显得笨拙又可爱。

    西比拉就不知道了,只觉得被人跟踪非常奇怪,即使这只是一群小孩子。这种强烈的被窥视感迫使她快速转身,“喂,你们想干嘛?”

    这几个小孩一下子僵住了,嘀嘀咕咕地“被发现了”“肯定是汤姆,他太闹了…”“怎么办?”

    终于,他们之中一个小朋友站了出来,“小姐,您是在隔壁街的中医谱工作吗?”尽管他不安地搓着衣角,但还是鼓起勇气发问了。

    “是的,我在那里工作。”以不变应万变,不要太好奇,稳住。

    “我们住在离这里不远的街道,我们的姐姐生病了,她躺在床上不能动了,你能帮我们救救她吗?”一边指着方向,一边殷切地看着她。

    “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再说了,虽然现在太阳还很明亮,但是听说那边有很多坏人,我害怕,万一我进去就出不来了怎么办……”她是真的害怕,这个时候的伦敦治安也是一团糟。

    “不会的,不会的,如果有人欺负你,我们能保护你,再说了,你救了姐姐,我们那里的人感激你还来不及,不会伤害你的。”忙着辩白,他们的脸上浮现出焦急和失望,难道真的不行吗,姐姐怎么办。

    “那好,我问你们,为什么不请铺子里的老先生去呢,和他相比,我年纪有点小,你确定我能治好吗?”

    “那个老先生平常都不出门,都是病人上门的,他还有好多病人,我们进去了把他带走,其他人怎么办呀,而且,姐姐的病是在身上长着,虽然我觉得只要姐姐的病能好,看病的是男是女都一样,但是姐姐一定希望我找一位小姐给她看病。”这次说话的是个小女孩,嗯,听起来很合理。

    “好,我答应你们去了,但是,你们可得保护好我。”西比拉暗暗掂量了自己的肌肉,活动了几下双腿,实在不行就跑呗,在这件事情上西比拉倒是乐观。

    主要是她有把握自己能逃脱,而且这几个小孩也没什么恶意,温馨提示,武力值不够的朋友不要模仿啊。

    被小朋友们拉着手,西比拉跌跌撞撞地跟着走了,还好,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小巷子,来到屋子里,地面上干干净净的,屋子里也没有发霉的味道,隐隐闻到了痰的味道,咳嗽声不断地传来,是一位年轻的小姐,应该比自己稍大一些。来到病人的屋子前面,打开木门,这几个小孩不往前了,“姐姐,我们请来医生了,她会治好你的。”

    “别进来了,万一传染给你们就不好了。”说着,又大声咳嗽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眼看着人就要不行了,西比拉赶紧窜进屋里,乌雅心想,原来是一位小姐,她想先问好,可是她已经被痰堵住了喉咙,差点呼吸不上来。西比拉迅速扫视了乌雅的身体,不具备传染性的疾病,跑到床前,二话不说,俯下身子嘴对嘴帮乌雅吸痰。吸上来之后,西比拉迅速吐到了痰盂里。讲真,这是最快的办法,但是师承中医的她第一次用,还好吸出来了。

    西比拉倒是一阵操作猛如虎,乌雅在她欺身上来的时候有点诧异和害怕,等她亲上来,乌雅已经感觉一声惊雷炸在耳边,心里一惊。达西猫则是被雷劈了个外焦里嫩,她怎么……

    “你的病传染不了他们,别担心,”西比拉自觉自己应该展现出医生的专业,继续对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呆若木鸡的乌雅说,“你让他们进来吧,他们都很担心你。”

    “好”乌雅机械地应了一声,却迟迟不开口,西比拉想,她可能是身体不舒服,她来代劳吧,“你们都进来吧。”

    几个小萝卜头鱼贯而入,眼睛仅仅盯着乌雅,不说话,“好孩子,这几天让你们担心了,我现在感觉好一点了。”乌雅想,这位小姐刚刚只是在救我,冷静,冷静。说着,还对他们虚弱地笑了笑,几个小萝卜头眼看着就要哭了。

    西比拉赶紧打住,“哎哎哎,先不哭,马上,我给你们表演一个妙手回春。”说着,西比拉拉起乌雅的手,认真把脉,过后就说,“你身上是不是也长了小疙瘩,还有点痒,部分溃烂。”“嗯”“掀开,我看看。”达西猫本来还盯着乌雅这个病人看,这下它立马又回到包了,闭上眼睛了。

    与西比拉所估计的不差,看来没错了。“你这病好治,我先给你针灸,一会儿我开个药方,让他们去抓药就好。”

    说着,西比拉拿出银针,在乌鸦的身上扎了起来,几个小萝卜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很快结束了,乌雅的脸色也好多了。漱过口,西比拉问,“这药方给你们,去抓药,大概要两英镑,你们有钱吗?”

    “有有有。”乌雅从床头拿出来一个小袋子,零零散散地凑够了两英镑,还剩下几先令。

    好,西比拉蹲在后来说话的那个小女孩身边,“你叫什么名字?” “玛雅” “好,玛雅,我记住了,现在,我把这个药方,钱给你,你们去我工作的药铺抓药吧,你姐姐在家等你们。”说完又站起身来,“留一个照顾你们的姐姐,再留一个跟着我去拿药罐,火炉。”这里有煤块和柴火,其他不需要了。

    很快,集齐了所有的东西,西比拉手把手地交这几个孩子加药,加水,点火,煎药。很快,药就煎好了,煎药过程中散发的药香暂时缓解了乌雅的咳嗽。乌雅喝完之后,缓和了些许。

    “以后就这样煎药,知道了吧,不要在室内煎,尽量在室外,室内煎药注意要打开窗户,不然容易中毒的,你们冬天烧柴取暖也是,要通风,知道吗?”小萝卜头和乌雅一起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乌雅心里纳闷,我点头干嘛呀,论年纪,我是比西比拉大的。但是,她好专业,好冷静,感觉她做什么都有办法应对,很可靠,难道这就是专业医生的魅力。

    相信我,这是西比拉的个人魅力啦。此时,西比拉不知不觉间又收获了一个小迷妹。

    刚想了解一下她家大人呢,但是又害怕问到伤心事,西比拉也觉得与他们不熟,便作罢了。

    “那个药罐和火炉用完记得还回去啊,这是我朋友家的,借来用用。”其实有租赁这项服务的,但是押金不少,西比拉看出来他们指定也拿不出来,就自己先把钱垫上,虽然范华不要她的钱,还说可以送给自己,但是公归公,私归私,西比拉坚定要租。她觉得这是自己要做的事,为什么要损害别人的利益替我完成呢,没有这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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