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云七甩下剑转身离开。而云初则是命棠心送客，“此人不得再踏入承山一步！”
吩咐完他也快步跟上前面的云七。
四周一下子便静了。灵九蹲下身默默将琉璃虎的碎片捡净，之后往重华殿的方向看了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五岁之后，步步谋划，分毫不差。可惜，遇见云七后，差之千里，追悔莫及。
而云七呢，此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哭地死去活来。她被背叛过很多次也被骗了很多次，但唯独这次，心痛地无法呼吸。
“骗子！”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仿佛她又坠入了阿什娜梦境，见到了那个聪慧但又有些笨拙的阿九。
可梦终究是梦，等醒来的时候只瞧见白衣白衫的云初在照顾自己。
没了师父，没了师兄，没了朋友。挤压许久的泪水又一次爆发，云七扑在云初怀里委屈地说自己只剩下他了。
“什么都没了！没了！”
云初心疼地抚着她后背告诉她别怕，“我一直都在！”
抽泣了许久，云初将她扶稳，之后为她擦擦泪水接着端起粥一勺一勺喂给她，“我们先把师父师弟们安葬好，之后的事交给我！”
嗯。云七哽咽地吞下粥。
过了会儿，粥吃完了，云初喊来棠心将碗递给她，自己则是起身为云七铺好软塌让她再休息一会儿。
“我想为师父守灵！”
好。云初摸了摸她的头，“但是先把身体养好！”
说完把被子拉到她胸口哄她睡觉。自己则是坐在床榻前静静瞧着她。
身旁的棠心将这场景瞧尽，虽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听云初的吩咐离开此地。
路上回忆先前的种种，棠心心中有了些许担忧，但她已经跟着云初走到这里，已经没有回头路，何况云初还是她最爱的人。自己这条命是他救的，那自己生生死死都交给他！
发呆之际忽然一柄剑爬上棠心脖颈，等她想反抗之时已没有还手之力。
“是谁杀了云六！”
听着声音，棠心猜测可能是芜幻，于是淡然回应道:“是妖族，芜海！”
“不可能！”芜幻咬着牙恶狠狠地回道:“他老谋深算，怎会如此莽撞，何况承山有结界，他哪里进的来！”话落，棠心脖子上的剑又近了几分，“是云初，对不对！”
“不是，是芜海！”棠心坚定地回应。
“是云初！”
“不，是芜海！”
几番僵持之下，芜幻愤恨收回剑，转身离开。
棠心这才松口气，回头之时见云初走了过来便把这件事告诉他。
“说的没错，确实是芜海！”云初淡淡地回了一句，并没有多说什么，径直朝重华殿走去。
“云初！”犹豫许久，棠心喊了他一声，见他停下脚步，她抿抿唇说道:“两日后是我的生辰！”
“噢，准你一日假，生辰快乐！”云初头也不回地离开。
棠心攥攥手指对着背影抿抿唇也转身离开。
而刚刚到芜幻得到消息后飞回玄冥宫将此事告诉了灵九。
“我不信！”芜幻的拳头狠狠砸在石桌上，“一定是云初！芜海自己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
灵九默不作声，半晌后看向芜幻，现在她早已不是悲伤而是愤怒，恨不得将仇人千刀万剐。
“如果真是云初，小七在她那里会不会很危险?”
说话的人是芜青，如今她算是三个人里面最清醒的。
话落，二人看向灵九，灵九先是摇摇头，“小七是云初的执念，她应该不会受伤，而且，他也算是小七眼下唯一的亲人！”
说着话，灵九的眼睛滑到石桌上琉璃虎的碎片。
云初，芜海。灵九落下眸子，这两人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云初杀了许多妖，为的是什么?承山又是被谁屠了满门?烨翎也不知去向，自己还被云七误会。
灵九越想心也忍不住浮动。
自己一直算计，谷底，云溪镇，燕山门——嘶，燕山门?
灵九忽然想起什么，瞬间弹起身朝灵宗大牢跑去，而芜幻和芜青互相对视一眼也立马跟上前。
到了大牢，推开门，燕山门门主就蹲在地上下棋，见有人来他立马起身，瞧见是灵九又瞬间陪笑。
“宗主，您什么时候放我出来啊！”
灵九静静看着他，过了会儿问他乾坤镜何在。
“在我这儿，我随身带着！”门主笑呵呵将乾坤镜从怀里掏出然后奉上。
灵九接过摆弄几下后又看向他问道:“这怎么看天下事?”
“噢，我来！”门主接回来，接着念了几番咒语，过了会儿又看向灵九问他要看哪儿。
“承山派，大约半月前。”
“嗯。”门主手一挥，承山的俊秀浮现在众人眼前。
顺着山门往里，发现了事情的原委。
一月前，是灵九受伤取天心石的日子。
空桑不明白为何天心石会和灵九相融，于是去了天界。等他再回来的时候，便是云七坠入阿什娜梦境的时候。
匆忙赶回重华殿，空桑来不及喝水急忙拉起虚谷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天心石认主，灵九就是龙族。”
龙族……虚谷沉思，“龙族历来是天族之首，他若是就该有家谱做证啊！”
“怪就怪在这儿！”空桑有些着急，“龙族本就人丁微薄，我查过了，家谱完整，每一个都在！”
“果真奇怪！”虚谷捋了捋胡须。
忽然狂风大作，虚谷顿感不妙，同空桑对视一眼后提剑上前，不料，对方非真身，是个空壳。
“承山就是这么待客的?”
听着声音，虚谷有些耳熟。
“我是老妖王的哥哥——金乌君！半生未见，不认识了?”
看到这里，芜幻忍不住讥讽，什么金乌君，不就是芜海自封的么。
芜青听了令她先别吭声，瞧着灵九的脸色不甚好，要她继续看。
噢?金乌君?虚谷收回剑同空桑站在一起。
空桑呢，本就看不惯妖族，如今送上门来，他势必要砍了他。
“等等，你们不是想知道灵九的身世吗？我知道！”
嗯?空桑回看虚谷一眼，见他示意自己听金乌君说完，于是也松开剑，“快说！”
芜海听到先是一笑，接着告诉他们两个消息，“一，灵九是妖王，二，他是龙族太子，也就是天帝的亲儿子！”
什么！
“你胡说！”空桑拔剑砍向芜海，而芜海则是一脸自信地望着他，“你知道我没胡说！”
空桑这下像是被挑衅，剑非要刺过去，还是虚谷好不容易握紧他的手要他先等等。
“天帝天后和妖后的事，当时闹的三界人尽皆知，你们知道妖后的脾气，她喜欢的要么得到要么毁掉，如今她爱的男人娶了别的女人，她怎么可能如传言所说坦然接受。”
芜海呵呵一笑，“于是她赌气嫁给老妖王生下了——妖族太子，也就是现在的云初。而为了折磨天帝，她估计设计调包，将龙族太子带到妖界。众所周知，天族人到了妖族可是要被魔气侵蚀，日日受剜心之苦。”
啊！这、这就通了！空桑有些难以接受，但种种迹象似乎就是这个原由。妖族生而带有妖气，而云初身上的妖气怎么也去不掉。天族被魔气侵袭，日日受苦，而灵九恰有这样的隐疾。
不会吧！看到这里的芜幻瞧瞧看向灵九，罢了又滑向芜青，二人对视一眼后又继续看。
这样的答案太令人震惊了。特别是空桑。
“空桑，你年轻时爱慕天后，一心想帮她把儿子培养成天帝，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你闭嘴！”空桑的剑又挥了上去，还好又是虚谷止住，转头他问芜海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芜海一笑，“妖后临终前只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如今我侄儿成人，我想认回我的侄子！”
“你放屁！”空桑又骂了他一句。
而芜海也只是耸耸肩，留下一句信不信由你后离开此地。
他一离开，空桑无比烦躁。他手握着剑忍不住乱砍。
虚谷其实明白，因为空桑爱慕天后苏芷，而苏芷嫁给天帝之后，他也从未断过爱慕之情，所以当苏芷把孩子托付给空桑时，他尽心尽力。而如今，宛如真心错付。何况，他厌弃妖族，认为妖族狡诈，虽然可能在别人看来是偏见，但他固执，也不曾改变过。
“如今你想怎么办?”
“能怎么办?”空桑停下动作，斜眸看过去，一字一句道:“妖族，杀之。何况他是太子！”
什么！虚谷不解地盯着他，“可他也是你的徒弟啊！”
“那又如何！我杀的是妖！我徒弟只能是天后的儿子！”
啧啧……这话令人咋舌。
而恰巧又被云初听到。
“瞧瞧，这就是你敬仰的师父，一听你是妖族，根本不顾及任何师徒之情！他要的只是你作为天后苏芷儿子的这一个身份，如今身份捅破，再瞧瞧，他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
云初静静瞧着屋内的一切，听着他们的话，之后默不作声地离开。
踉踉跄跄，走了许久，鬼使神差地他走到了云七的房间，推开门，瞧见床榻上紧握双手的二人，梦境里，敲锣打鼓的婚礼和自己格格不入。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这样对我！云初摇着头夺门而出，而老天又不合时宜地亮起皎洁的月。
为什么！云初心跟着绞痛，你的出现，要我失去了七七，失去了师父，失去了一切！
“初儿！”
声音传来，云初根本不想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