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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木兰花开

    春山境·素商殿

    又过了约摸一炷香,只听见她身后发生轰轰的声响,身后倒塌的亭台楼阁和远处的殿宇突然复归原位,一股神力激荡于整个春山仙境内。

    唯独周临窗外的木兰花突然凋谢,似是要枯萎 。接着一股风卷着那些掉落的木兰,飘散在周临的住所素商殿。宛如一场花雨。

    周时序的神色在流转间,心口起伏不止,发出轻微的喘息声。她空自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无力地摇了摇头。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她奔向内殿,淡青色的裙摆卷着那些残花,房门应声而开。

    看着周临即将消散的神魂,她大喊着:“师父,师父!周知秋害怕她的伤心过度,急忙揽住她,将她紧紧护在怀里,不让她再上前。周时序拼命想要伸手去抓那些点点的神光。周临把她支出去就是不想让她看到最后一幕。

    她哭的狠了力竭的晕了过去,在神识迷离之际,仿佛听到一声呼唤:“阿鵺,别哭,等我!”她的意识渐行渐远,似乎感知到某种温暖的力量在环绕着她。

    这一天,木兰花期结束了,花瓣飘落一地,落英缤纷。又是一个新的花季了,然而周时序的心中却是一片悲凉。梦中她在花海中漫步,望着凋零的花朵,心中思绪万千。

    不知过了多久,周时序渐渐苏醒过来,她发现自己躺在凌云宫的寝宫中。绿绮忧心忡忡地守在她的身边。看到时序醒来,绿绮连忙上前关切地询问。

    周时序醒来便问:“师父……他现在在哪里?”

    绿绮哽咽道“殿下,您身子没好呢,还是……先休息吧。”

    时序急色:“我师父呢?”

    “云神殿下正在苍穹举办尊神祭礼。”

    听到这消息,时序立刻站了起来,让绿绮帮忙换了身衣服,她要去苍穹。绿绮虽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为她宽衣梳妆。她一身缟素,青丝挽起只别了一只玉钗,走出大殿。她施展神力直奔苍穹。

    苍穹本是众神元神安息之所,然而那个人早已不再有元神!只不过是一个仪式罢了。

    她落在苍穹下的台阶,一步一步往上走,看见碑前众仙环绕在内。众仙家看见来者分分让路。这时只看见云神周知秋跪在陵前,磕头行礼,连叩三次。

    她看着陵前碑上的名字,神明最终的归属或许就是如此,干干净净的走不给亲眷留下一丝念想。

    随即跪下,同样叩头。身后众神也纷纷击掌作揖,表达着哀悼之意。

    周知秋起身,关切地问:“你身体怎么样吗?其余三相神我已经代你祭拜过了,你……还好吗!”想要扶她起来。

    然而,还没扶到周时序,她已经自己站了起来,“兄长,我有话想和你单独说……”

    转到一处僻静处,周知秋先开口“你的病好了吗,我很担心你,你发了好几日高烧,我…公务太忙了,所以你醒了我不在,我还和白仙要了…”周知秋话还没说完,周时序突然开口“兄长,我想守陵!”

    周知秋大惊,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周时序随后呼了一口气,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再次说道:“兄长,我想守陵!”她的目光坚定而执着,她毅然决然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愿。周知秋看着她,眼中满是矛盾和心疼。

    “为什么!你知道苍穹关闭后,除了强行破关,百年只内再难开启!你....就这么放不他吗,还要把自己困在这个埋骨之地,就为了陪着.....陪着周临”随即感觉不妥,又改口称“师父!”。

    闻得周知秋急切之语,及其略显不恭之辞,她轻皱眉头,想到如今是多事之秋,便也不便计较。

    “守陵一来,乃为我身为弟子的孝道。四相神新丧,殡葬仪式尚未完成。二来,我欲将此次苍穹之事视为闭关修炼之机,身为武神的徒弟,自当继承师父遗愿。殷勤修习功法,深钻法术之玄妙,攻心静思,期冀早日登上高阶境界。静待苍穹开启之日,继承师父衣钵。以法术之能,守护四方苍生,不负师父传授的立神之本!”

    听到这番话,周知秋不禁将拳头紧紧捏紧,然后又慢慢松开:“你....你就不能在尘世帮我么?非要如此吗?”心中忍不住又暗自想“我就这么比不上他,你又在我和他中,选他了!”

    “兄长有凌云志,春山境在你手里我放心。在师父膝下之时,你就比我更善料理那些管理统筹之事,如今春山境迫切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掌权者,无人比你更合适!

    况且……”周时序心中思量,“况且,师父弟子稀少,能继承师父道心衣钵的,唯有我和兄长二人。神族各分支首领以及妖族各部,皆臣服于四相神的神力与威信,而非臣服于春山境神族。我若留在这里,必将导致争权夺利之局,分庭抗礼,这绝非师父想见的局面。与其如此,不如我离去,诸神必定会拥护知秋为尊神!”

    她深知兄长周知秋才智过人,对春山境的管理得心应手,是最佳的统领之人。然而,她也意识到,若她留在这里,将可能引发权力之争,动摇四方神祇的和平。为了避免这一局面,她决定离开,让兄长成为众神拥戴的尊神。

    “况且什么?”知秋疑惑道。

    时序摇头“没什么!兄长只需记得没人比你更合适!”随即作揖行礼

    “妹知兄长有鸿鹄之志,即便天各一方,也希望君安好!时序会在苍穹之巅遥祝兄长一切顺利,平安喜乐!”随即弯腰行大礼。

    知秋愣了一下,扶手让她起来,“好,我知道了,也希望阿序早登高阶神位,我会在春山境等到苍穹再次开启那一日!,届时必将摆酒庆贺,以贺长歌!二人相视一笑。相顾无言......

    不知是风还是四相神泉下有知,只感衣袖神袍被轻轻卷起,全当祝贺二人功成。

    苍穹距离关闭还有十日,往来的仙者络绎不绝,甚至妖族的首领裴冥也来悼念,裴冥恭敬地向周时序行礼,她亦以礼相还。裴冥说道:“殿下珍重!”

    周时序心里感激:妖族尊者能来,时序谢过。然时序有一事有求于您!

    裴冥答之,“殿下无需多言,如指云神殿下之事,本尊皆知晓。若有人质疑挑事,我妖族必会坚定站在云神一方。”

    周时序原本以为需要费一番口舌,这人她只在那场大战中短短见过一面,有些袍泽之谊。却未料她自己还未开口,妖尊早已洞悉其意。稍停片刻,她郑重作揖行礼:“妖尊秉持大义,时序深切铭记!”

    “武相神的徒弟品格道心不会差,我妖族深信周临战神的眼光!”裴冥随即继续说道:“只是现下之事多如牛毛,还望殿下和云神珍重!”说完,他再次行礼,然后转身离去。

    时序看着裴冥消失的背影,心中暗自称赞:妖族有他这样的统领,繁盛之日定不会太远。

    春山境·周时序起居之所 凌云殿

    回到凌云殿,推开殿门,绿绮发现周时序端坐在桌前看着书简,惊讶地道:“殿下,您回来了!我去给您沏壶好茶!”说着便要沏茶。

    时序抬头:“不必了,我有要紧的话要与你说,我打算去苍穹守陵!”

    砰!绿绮杯子没拿稳掉在了地上,“殿下说什么,去哪!”她满心惊慌。

    时序神色不变,“去苍穹——守陵。”她的声音坚定而冷静,似乎早已做好了决定。

    “殿下,您……您疯了,苍穹关闭百年后再难开启,您不能如此啊。”绿绮只当是自家主子伤心坏了,再不想见世人了。

    “我没有冲动,我只是想前往那里提升神力!”时序坚定地回应。

    绿绮听闻,立即拍拍胸脯,“哦!那……那绿绮陪您去!”

    “不必,我自己一人足矣。我有一重要之事,前去急不可待,你是师父拨给我的副史,此事只能劳烦你了。”

    稍作停顿,时序继续说道:“其一,我离开后,封闭宫殿,遣散所有人。将我府中拥有军衔的兵将调遣至云神殿中。其二,神魔大战时,宙神师伯的星轨法器毁碎,你帮我寻找其碎片,此为紧急之事。其三,若不幸星轨碎片落入歹人之手,尤其是魔族,尔切勿激进,当速飞文报我,不可轻举妄动,更勿自损!

    绿绮点头表示明白,迅速反应道:“可是,即便要将兵将调遣至云神殿中,为何要封宫,这与主大不吉阿!”

    闻此言,时序垂眸,“一座殿宇而已,吉凶不过虚妄之说,何必费力维护一座无主神的殿宇呢?不如让他们去更需要之地!说完整理思绪又说:我没什么交代的了,还有三日,我想到处转转,你下去吧!

    走出凌霄殿,她首先来到众神议事的大殿——朝圣殿,一砖一瓦早已恢复神光,再无战争的痕迹。她抚摸着砖石,这是她师父的灵力所铸。周临,那位温柔而强大的神明,是怜悯众生的存在。往事流转,眼中仿佛回溯到四相神议事的历历场景。

    (幻影)

    明神息風说道:“这个政策不能这么推进,这里还需要改进。你得这么改,得听长辈的!”

    幻神乌羽道:“就你还长辈,是为老不尊吧!天天就知道偷我那清香桂花酒。周临,别听他的,我觉得你的想法挺好!”

    宙神羲和掩笑,她是四相神中唯一的女尊神,轻笑道:“可不是,那幻境的桂花神树下的酒都被息風偷了一空!”

    画面转到周临,他沉思片刻道:“我觉得息風的第一个想法挺好的,我会认真采纳的。”随即在心中记下。

    息風开心道:“我就说吧,老夫的意见准没错。行了,正事说完了,今晚喝酒,今天不喝桂花酒了,来竹叶青吧!小周临,今天可不能不去了,你喝酒的次数还比不过羲和呢!”随后勾肩又搭背,就想拉周临走。

    周临拿下他的手:“阿秋和阿鵺的功课还没监督,你们去吧!而且我还有很多军务。”

    息風道:“哎呀!你说你仙龄也不大,还没老夫我一半多呢,整天就是军务军务的,哦,现在还填了那俩小妖。这样,一起带着!”

    随即又拉扯起来,“这回你必须去,十回有九回你都不去,那孩子还得休息休息呢,你就别整天严师严父了。那小时序和你性子越发像了,都要教傻了,羲和、黑鸟,你们快劝劝!”

    乌羽听见息風叫他黑鸟,翻了个白眼也劝说周临:“周临你就去吧,不然那酒都让他糟践了,这次你必须去!”

    此时感受欢乐的气氛,羲和也附和道:“时序知秋确实需要休息休息,尤其小时序天天就知道读书研习兵法,怎么也是个女孩子花一般的年纪,你们男子就是不懂女孩子的心思!”

    息風开心道:“你看!都这么说!快走快走!”

    周临无奈拗不过,笑着被拉着往外走。幻境从时序身边略过,就此消失不见!

    周时序看着幻境消失,“真是快乐的日子!”

    随后又想起什么,曾几何时,四相神齐聚,欢笑声不绝于耳,幻境中的笑容也永远铭刻在心头挥之不去。她怅然一场,又往其他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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