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不必多说，点到即止。
凤皇笑笑，适时转移话题，回答其他弹幕提出的三两个问题。
而后脑子一转，想了个招儿。
她对观众说：“来，咱玩儿个游戏。我想听些地方性的奇闻异事，灵异故事也可以，愿意讲的，就点‘与主播连线’的按钮，我从里面随机挑选，一对一连线，等讲完以后，我就送一个卦，怎么样？”
话音未落，“与主播连线”处的报名数字就开始成百上千地上涨。
这速度，连她本人都觉得惊讶。
凤皇闭上眼，手指在列表迅速一滑，随便点了个ID。
连线很快接通，听筒那边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喂喂喂，凤皇你好！听得到吗？”
凤皇应声：“你好。”
男生显然激动起来：“凤皇你捉鬼真的太帅了，有开班的打算吗？我攒钱来学！”
“暂时没有。”凤皇冷静地充当主持人，“请问你要分享什么故事呢？”
男生的注意力瞬间被扯回：“有的！我想分享一个奇怪的经历。”
“去年，我刚实习的时候，租了一间老破小房子独居，那时候工作压力特别大，通勤时间也很长，每天都累得很，可晚上也睡不好。”
“夜里总是会听见，有人在床边走来走去，还有轻轻的说话声，敲衣柜的咚咚声，有时半夜被吵醒，发现灯不知什么时候开了……”
“我一直以为是太累了，导致睡前忘记关灯。”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直到有一回，我被脚步声吵醒，干脆起来上个厕所，结果刚坐起身，灯，亮了。”
他想起此事，仍然觉得后怕：“然后我就听见，有人在窗外喊我的名字，我仔细一听，这不是我妈的声音吗！可我住在八楼，而且我妈在老家呢，怎么可能在窗外喊我？！”
“后来，我就在那地方住不下去了，搬到公司附近，和别人合租，就没怪事发生了。”
凤皇安慰道：“没事，闹鬼而已，他们叫你别应声就行。”
【大晚上的，你管这叫没事。】
【啊，原来只是闹鬼啊，我还以为怎么呢，问题不大！】
【我以前也经历过，真的感觉到有个人抓了我的脚踝一下，都淤青了。】
此时，男生小心翼翼地问凤皇：“那……你是不是能送我一个卦？我能问了吗？”
凤皇点头：“问吧，跟工作有关？”
男生说：“对呀，我现在很苦恼，不知道要不要跳槽。”
“跳吧。”凤皇毫不犹豫地回答，“你朋友不是找你好几回了吗？想你跟他一起干，创业初期是辛苦些，但是后面的回报，可是你现在这份稳定工作想都不敢想的。”
男生一听又激动了：“对对对，你怎么知道我朋友找我好几次？我就是因为现在的工作非常稳定，一直都下不了决心！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看来他这公司是潜力股啊！”
“好好赚钱，别犯法了。”凤皇最后叮嘱一句，切断连线，“下一位。”
第二个接通的连线，对面是个怯生生的女声，听着年纪也不大。
女生似乎没想到能被抽中，犹豫片刻后，开口道：“我……我不知道这事情算不算灵异，就是我总觉得现在的生活，和小时候的记忆对不上。”
凤皇：“怎么说？”
“在我脑子里，总有些碎片画面，是和父母姐姐在带小院儿的农村房子，可我妈说没这种事，我们家一直都住在镇里楼房，我也没有姐姐，只有一个弟弟。”
凤皇问：“那些画面大概是几岁的记忆？”
女生回答：“说不好，已经非常遥远，只记得还被大人抱在手里呢。”
“之前是觉得不对劲，可经过我妈纠正数次，我也不确定了……”她咬咬唇，鼓起勇气继续说，“所以我在想，是不是穿越到平行世界了。”
作为穿越的亲历者，凤皇不好将话说得太绝对：“有这种可能。”
但她思忖片刻，委婉地说：“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可以上网查查收养手续之类的文件。”
女生微愣：“你是说……”
【我靠，刚还在琢磨平行世界，凤皇一说收养，我一整个醍醐灌顶！】
【大家注意，她原先的记忆是有个姐姐，现在变成弟弟，这两者可是天差地别！不排除是亲生父母送养，或者走丢拐卖。】
【主播你缺德不？跟你唠两分钟发现自己不是亲生的，要说错了你能负责？】
【妹妹好可怜……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总之穿越的可能性是20％，送养40％，走丢拐卖40％。】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穿越还能有20％，你真是油盐不进呐！】
女生陷入漫长的沉默，若非屏幕上仍显示“正在连线中”，凤皇都以为她挂断了。
许久，女生忽然叹口气：“谢谢大家，你们不用安慰我，其实我早有预感，如果不是爸妈亲生，我心里还能开心一些。”
她的语气充满遗憾，也有释然。
“我今年高考，成绩还没出，但我爸妈不准备让我继续念书了，想让我赶紧赚钱养家。”她轻声说，“我只是不甘心……从小到大，爸妈心里只有弟弟，我的一切都要为弟弟让步。”
停顿一瞬，她说道：“不过，我没有卖可怜的意思，今天跟凤皇连线，只是很想求一卦，我到底能否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原生家庭？”
“当然！”凤皇鲜少断卦这般斩钉截铁，“你会考上很好的大学，然后远走高飞吧。”
听了这话，女生的声音明显雀跃不少：“谢谢你！啊，忽然一下就觉得生活有盼头了！”
凤皇也笑笑：“我加你好友了，如果拿不出钱上大学，你就来找我。”
“啊啊啊好激动！”女生兴奋地小声尖叫，在原地蹦了好几圈，“谢谢你，但是钱就不用了，我现在在打暑假工，可以攒钱！”
凤皇没有坚持：“加油。”
第二通连线挂断。
凤皇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她的本意是想捕捉到有关于血玉牌或收集魂魄者的碎片信息。
但目前来看，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不过，好歹是个不错的开始。
因为前两通连线，她的直播间变成了故事会，不少人就算对她本人没什么兴趣，也很喜欢留个耳朵听故事。
只要人多，就不怕没有新瓜。
凤皇看着叽叽喳喳的弹幕，笑道：“时间不早了，最后连线一位，就准备下播啦。”
她按照刚才的方法，接通了第三个连线。
那边是个五六十岁的阿姨，说话的语速很快，还带点儿口音：“主播你好嘞，我认得你，你叫凤皇，我叫阿喜，来自映枭村。”
映枭村？
凤皇连忙问：“是映枭山下的映枭村吗？”
“是嘞！”阿喜语气肯定，开门见山，“你们晓不晓得，我们村有个老规矩，只能进不能出嘞！奇怪得很，又灵得很！”
凤皇也提起兴趣：“具体是怎么个灵法儿？”
阿喜说：“那些来玩的不算嘞，得是来我们村住下的、买房子的、结婚的人，来了就走不了，非要走的那些人，都死外面啦！”
“有出车祸嘞，猝死嘞，被杀掉嘞，总之没有一个活下来。”阿喜啧啧叹道，“这个规矩，简直像诅咒一样嘞。”
凤皇直觉这是重大线索，循循善诱道：“为什么会有这个规矩呢？”
“我哪里知道！祖上传下来，我们听着就行了。”
阿喜满不在乎地说，“你那个节目，就是招魂的老头，他就是想要开发映枭山做旅游景点嘞，一出去不就差点死了，后来另外一家，把山买了，没过多久人也死了嘛！”
【是哦！映枭山早就说开发成景区，十年了也没动静。】
【吃瓜吃乱了，映枭山最后是谁家买了？】
【霍家啊，就是十年前嘛，霍老爷子买了映枭山不久，就急病去世了……】
【胡说八道，霍老分明是被他孙子气死的。】
弹幕众说纷纭。
凤皇还想多收集些线索，但阿喜知道的也不多，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她只得做罢。
而阿喜的愿望，也十分朴素，她就想知道，今年她家的果产能不能超过隔壁家玉梅。
凤皇大笑：“当然可以，你今年丰收等着赚大钱吧。”
在阿喜欢天喜地的笑声中，凤皇结束了直播。
凤皇关掉了幻影。
下一刻，她的手机就响了。
经纪人卡着点打电话进来：“直播结束了？我在你家楼下。”
凤皇在给岑栖开门时，抱着手臂倚在墙边，半开玩笑道：“你怎么总在我家楼下？不像个经纪人，倒像个狗仔。”
岑栖穿着浅色的休闲服，半长的头发在脑后绑了个低丸子头，纤纤额发垂落，却没什么表情。
不过，他已经是第二次进门，显然熟悉不少。
只见岑栖从容地换了一次性拖鞋，这才抬眸解释道：“刚才在公司，确实想叫你过来，但是我准备去鹤羽医院，会经过你家，不如直接过来，省得浪费时间。”
他直起身子，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银丝眼镜：“我们先来谈一下，《奇奇怪怪》节目组恶意剪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