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有酒

    两方军阵肃然对峙,突然,鼓声如雷,密无间歇,左方兵士闻鼓而动,成鹤翼阵攻向右方,两翼展翅,硕大无朋,威势煊赫,罩过对方阵型,翼中兵士紧密联结,同力协契,如臂使指,势如破竹。

    眼看鹤翼大阵即将直插对方中央,鼓声忽变,既急且骤,只见西北角奔出一支突袭军,直取巨鹤腹心!左方指挥官手执小旗,打出一道旗语,鼓声再变,鹤翼阵兵士闻鼓而动,动作迅捷而有序,从鹤腹断作两截,前半截成锋矢阵,仍旧直插对方军阵,后半截兵士星散,组成一个个鱼鳞阵。

    鱼鳞阵密密麻麻,排列在突袭军两侧,紧咬住突袭军,在鱼鳞阵与突袭军相互胶着时,锋矢阵已成功攻入对方中央,双方激烈交战,木箭横飞,兵器相击之声不绝于耳。

    对战约莫半个时辰后,左方军阵中一名士兵拔下右方军旗,双方鼓声同时响起,演练结束。

    兵士们迅速集结,仍旧分为左右两方,组成两大方阵。左方获胜兵士难掩激动之色,又极尽努力压制,目光炯炯望向观战台上几人,满眼期盼。

    观战台上有一人向前行出几步,挺拔的身形被日光投到地上,拉出一道长影,他清湛的目光扫过台下众兵士,最后落在左边方阵,扬声道:“各位熟谙阵法,临变不乱,善于机变,对敌英勇,是我国后继精锐,四境安危日后便有赖各位了,我期待着各位在沙场上建功立业。”

    一众兵士听得热血沸腾,战意激荡,他们入伍将近一年,日日训练,风雨无阻,为的就是能在今日检阅时,得到全军主帅一句认可!一年苦练,做梦都在杀敌,终于能真刀真枪上战场拼杀了!

    某名兵士喊出一句:“守护家国,寸土不让!”

    其余兵士立即山呼回应:“守护家国,寸土不让!”

    两大方阵异口同声,声势浩大,连续三声高呼,若有地动山摇之感。

    徐商琮对这批新兵高炽的士气颇为满意,又激励几句,随后让两位指挥官解散了方阵,让兵士们各自回营。

    队伍解散后,两位指挥官也告退下去,观战台上只剩下徐商琮及宋蹴、朱潜沅、严掷、万衷年几位将军。严掷掏出一只方形铁壶,仰头饮一口,赞叹道:“这批新兵训得真不错!主帅,能不能拨十万给我?”

    万衷年见他手上铁壶正是酒壶,不禁嚷道:“老严,你敢在军中喝酒!”

    严掷把手中铁壶扔过去:“就你小子话多,给老子好好闻一闻。”

    万衷年接住铁壶,拧开盖子,放到鼻端一闻,没有酒味,是清水,他讨了个没趣,把铁壶抛回去:“就你花样多!”

    严掷接过酒壶,珍惜地挂回腰间:“军中禁酒,老子得靠着这壶里的水来解馋!”

    徐商琮道:“京中述职事了,你们这两日就要各回驻地了,今日我请大家喝一顿,算是给你们践行。”

    万衷年和严掷闻言一喜,严掷赶紧追问道:“主帅带够银子了吗?酒管多少?”

    徐商琮一笑,豪爽道:“管够!”

    严掷接道:“听闻城东开了一间饕馨楼,里面的猴儿酒可是一绝!”

    万衷年立即抗议:“能不能去楚栏苑?”

    朱潜沅忍不住笑道:“万将军这可过了啊!主帅给我们践行,哪能让主帅请我们去喝花酒呢?”

    严掷也挤兑他:“你小子有没有点出息?一天到晚净想着姑娘!”

    万衷年不服,回嘴:“我都这把年纪了,想姑娘不是人之常情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什么少艾?”

    朱潜沅轻笑着替他补道:“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

    万衷年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这句。”

    严掷听不懂这句,骂道:“什么文绉绉的?能不能给老子说人话?主帅也没成亲呢,怎么不见主帅像你这样满脑子只有姑娘?”

    他说着回头一看,见徐商琮及宋蹴已走下观战台,忙叫道:“主帅,宋将军,等等我们!”

    饕馨楼客似云来,热闹喧嚣,徐商琮一行五人要了一个雅间,点了一桌菜并十几坛猴儿酒,他们不用酒杯,直接用碗装酒。

    徐商琮立起身,举碗道:“诸位将军此番回驻地,也不知何日再聚?愿边境无烽火,我敬诸位将军一杯。”

    席间几人纷纷立起身,五只碗一碰,各自一干而尽。

    饮完一碗酒,才各自起筷吃菜,严掷下箸夹起一块肘子,三两口啃干净,转头对身旁的万衷年道:“这肘子好吃!”

    万衷年闻言,也下箸夹了一块。

    宋蹴微笑看着食欲旺盛的两个青年人,他举碗饮一口酒,待一阵辛辣滚过喉咙后,开口对坐在身旁的徐商琮道:“听闻一月前培泾国举国向乾桑国投降了,乾桑国君已受降,派出若干文武能臣前往培泾国接手一应事务,培泾国军也被拆散分编入各支乾桑国军中。”

    在座几人已在朝堂上知晓此事,宋蹴默了默,接道:“如此一来,乾桑国兵力大增,征战之心更难息,我国西境与乾桑国接壤,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宋蹴说完,众人沉默,雅间中气氛一凝,负责驻守西境苂途关的严掷及朱潜沅对视一眼,严掷开口道:“乾桑国军若敢来攻,那便开打!老子驰骋疆场这么多年,就没怕过谁!只要老子还有一口气在,那些狗崽子就别想破关!”

    朱潜沅也开口道:“是啊,就连新兵都会喊‘守护家国,寸土不让’,我们这些老将自会以身作则!诸位放心,人在关在!”

    徐商琮傲然道:“乾桑国虽强,我们也有精兵悍将,一旦动起干戈,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几位将军听主帅如此说,眸中热血激荡,俱觉志气倍增!

    徐商琮转望朱潜沅及严掷,道:“两位将军先行回关,再过半月便是千秋节,待过了千秋节,我也会去与你们一同守关。”

    万衷年道:“主帅,要是苂途关人手不足,我也可以去援守。”

    徐商琮道:“南境也不可掉以轻心,当此乱世,四境皆需严守,不能让任何外敌有可乘之机,当初是不得已才传令调你驰援贯翀。韩郏祈经验尚浅,未足以独当一面,你回驻地,与他一同守好渎南城。”

    万衷年领命道:“主帅请放心,我定会将渎南城守得像个铁桶一样牢不可破!”

    宋蹴也开口道:“我和老何在北境,若有紧急军情,随时听候调遣。”

    严掷倒满一碗酒,端起来道:“眼下不是依然四境太平么?大家伙且放宽心!来干了这碗,今晚可都要不醉无归啊!”

    几人抛开当下时局这个沉重的话题,举碗相碰,瓷器一声脆响,烈酒入喉,通体舒爽。万衷年拍开封泥,又开了一坛。

    日轮西沉,华灯初上,饕馨楼内,小二端菜上酒,忙活不迭,食客安享佳肴,满堂和乐,雅间内几位万夫不当的武将碗空酒满,饮得无比痛快,满楼共此寻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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