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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山异事

    也许是因为在荀山的缘故,那位神女并没有出动她的鬼灵,而是直接赤手空拳而来,临阳昇飞身至前,一把将佩剑掷开。临阳昇并未想要谁的命,更因为对方是女子,出于压制的目的,便没完全尽力。

    两人拳脚相对,竟力量相当,神女右臂一勾,迅速向后撤步,将临阳昇拉倒,临阳昇也当即截断她的动作。他本还秉持君子之道,让出一手,除了一开始冲动的攻击外,其余全是防守。但神女也武力不凡,招招致命。可谓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神女一再攻击,还逼他出手,临阳昇叹了口气,终于化守为攻……

    许是感受到对方的武功尚可,临阳昇越打越起劲,本来打的正认真。可那位神女明明有些技不如人,却时不时挑衅的笑着,意味不明。握紧双拳,临阳昇决定速战速决,当即飞快的出掌,直击女子的臂膀。那位神女的躲闪不及,被一掌打飞,当即蓄风为自己垫了一垫,这才没有太过狼狈。

    可她还要逞强,还在笑:“怎么,我可是神女,你要以下犯上么?”

    临阳昇站在一旁,垂眸看她,冷冷道:“你不是。”

    “哈哈哈哈,”神女晃了晃左手腕的银色手链,清脆的铃声响起,赤色的一尾晶石随之摇晃,在月光之下,晶莹剔透,格外好看:“恐怕这荀山上下,也就你一人不信。我自己可都信的。”

    是了,临阳昇的确不知为何众人丝毫不怀疑所谓神女的身份,但荀山上上下下几百术士,若她真要犯事,也可轻而易举的拿下。她还总是时不时摇晃这条手链,但在摇晃的同时倒也没有察觉到任何术法波动,虽然这手链有些眼熟……但更重要的是……

    “你今日必须告诉我,夏至在哪!”多久了,自从地府回来,他有多久没有见到夏至了?这几个月,他无时无刻都在尽力寻找夏至,找寻伤害夏至的人。他很怕,每时每刻,他都感觉自己待在风声呼啸,毫无人烟的荒山野岭,脚下是时刻崩塌的山林,心就挂在悬崖上。他丝毫不敢松懈,因为他并未修习冥界相关的术法,他根本不知道夏至的灵魂离体这样久,还有没有救,还能不能苏醒!

    师父出门办事,对于夏至的事情只是一句不急,可临阳昇怎么能不急,他一直在骗自己,骗夏至没有死,可她的身体是冰凉的,毫无声息,荀山所有古籍都未有死而复生的事迹,除非逆天而行,让死者还阳……

    临阳昇不敢继续想象,他怕自己最后发现实际上没有一点希望!深思至此,临阳昇的呼吸急促,胸廓强烈起伏,仿佛周身的空气都被抽尽,难受的紧,他努力放缓呼吸,用力握紧双拳,直至那一点痛感将他唤醒,闭了闭眼,好半晌才缓过来:“告诉我,夏至在哪里。在哪里!”

    “我不是说过了么?我一早就告诉你答案了。”

    那银色手链再次晃动,终是唤醒了临阳昇的记忆:“这是夏至的手链?!”依稀记得先前夏至伸出手时,腕上也会响起叮叮当当的清脆铃声,也是这一抹红色。这条手链上次还掉了出来,那些鬼灵格外怕它,一步也不敢靠近,只有那只奇怪的石羊……难道,它知晓夏至的下落?

    那位神女见他痛苦回忆着,似是而非的说道:“也许吧。”

    临阳昇没有耐心再听她玄乎其乎的答案,一气之下转身捡起剑就想架在她脖上。若不是为了夏至,临阳昇根本不会放纵她肆意妄为,如此猖狂。

    “其实,你们应该见了好几次面了吧?”那位神女轻声说着什么,临阳昇没听清,执剑相对。她当真猖狂,纵使那剑刃寒光凛凛,近在咫尺,她还要言语挑拨:“你不觉得荀山有些古怪吗?荀山积聚天地日月之精华,钟灵毓秀,结界内人才辈出,结界外却一点生机也没有,就连花草都奄奄一息。一路上,我连个小妖小怪都没看见踪影,想增进法术都不行。”

    “难道不是你搞的鬼?”

    见临阳昇并未有进一步的动作,神女继续道:“哦?也许你说得对,或许我想要救你,避免成为山精海怪的口腹之物?在我上山前,这座山的山精树怪早已悉数魂飞魄散,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一座山干净的过分。你的二叔身上气息怪异,你不会完全没有察觉么?”

    她笑了笑,甚至伸长了脖子,逼近:“那倒是我高看你了。”

    临阳昇紧了紧手,将剑收回剑鞘。他怎么会没有察觉其中的怪异之处呢?荀山弟子修习术法到,一过弱冠就要下山历练,平冤屈,除凶兽,对于那些无大过错的妖灵,只会带到荀山净化室中教导,指点迷津,再放归山林。而弟子们出于便利,多在结界边缘放生,故此荀山结界外应该会有许多生灵才是,临阳昇先前下山,甚至还与附近妖灵打过交道。可近来,周遭生灵越发的少了,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悄无声息。

    况且……不仅临阳昇一人察觉二叔的奇怪,刚来荀山的所谓神女都这么说了,虽不排除她挑拨离间,但这么一联系,二叔身上的怪异或许解释的通了。白日他本想反抗到底,可手腕上的术法不知是何时下的,还格外怪异,故此想要调查清楚。成亲大事,人来人往,临阳昇正可趁乱探寻,可她并不止,神女殿下也意图乱中取果……

    “你想做什么?”临阳昇懒得与她互相奉承,直接挑明:“你若要伤害荀山上下,先问过我的剑!”

    那位神女揶揄的“哟”了几声,道:“可不敢呢。不过,你最好乖乖成婚,这婚礼越盛大,人多眼杂,不是更容易查明真相么?况且……”

    临阳昇以为她还有什么要说,却听见神女事不关己的笑着:“况且那个临琼薇长得还不错,一双眼睛望着你,目不转睛的,都快盯出个洞来!”

    “你!”临阳昇不想跟她重复白天的话,只是紧紧抓着剑,直至颤抖。

    “不与你说了,我还要去挑选吉日呢!”

    “!!!”

    很快,二叔又带着琼薇过来询问婚事,在还未查清一切之前,临阳昇实在不想打破叔侄之情,无奈的闭了闭眼。

    二叔见他没再反抗,便高高兴兴的要去与神女卜算吉日。临琼薇从父亲的言行中也知晓这事成了,羞涩一笑,絮絮叨叨说了什么。

    但很遗憾,临阳昇心不在焉,完全没有听进去。

    “好不好啊?”琼薇靠的太近,那气息几乎就在耳畔,临阳昇慌忙转身站起。

    “那走吧?!”琼薇见临阳昇高兴的都等不及了,秀手抓了他的袖子就往外跑去。

    一路走来,沿途的荀山弟子都朝他们道贺。一声声恭喜,却似一把把枷锁,勒紧临阳昇的血肉,路上不下十次得要抽回衣袖,可见师妹本是兴高采烈,在他一句句请求下,变得沉默寡言,身子还摇摇欲坠。罢,一片衣袖而已,若惹的师妹大喜大悲,旧疾发作,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但心里还是觉得哪里不妥,临阳昇站定,轻声道:“琼薇师妹。”

    “临冬师兄!不,临冬,你唤我琼薇即可!”一路上临阳昇一言不发,或是要与自己保持距离,琼薇还以为他生气了,可这一柔声的“师妹”,叫的她好是高兴。

    “琼薇师妹,你还是松手,”见琼薇泪就要滴下,临阳昇的话在嘴里盘旋好半晌,换了个法子:“你抓着我的剑罢,拉衣服太紧了。”为了避免自己的话太严厉,扰动师妹的心情,还轻声的重复了一句“好不好?”

    “啊?”难得这么柔和的谈论,还有最后一句的尾音,无不听得琼薇飘飘欲仙,许久才反应过来:“太紧了么?”她还想挣扎,可临阳昇不说话了,站的很直,举了举自己的剑。

    好罢,琼薇嘟了嘟嘴,请哼一声,倒是照做了。

    两人终于来到琼薇口中屋后的秘密基地,那是十分宽阔的一片草地,奇花异草甚多,看上去不是荀山山中之物。常青藤蔓编织的栅栏,脚下肥沃的珍珠泥,悬挂半空的朝甘霖,金刚山石打造的花草剪,无一不显露花圃主人的用心。

    琼薇说自己一无聊就回潜心花道,与这些奇花异草对话,还将自己取了名字的花一一指给他看。这里的花花草草都是自己费心栽培的,也希望临阳昇可以与她一同栽下一朵。

    看这样子,琼薇也只是一个懵懂少女,大抵并不知晓二叔的所作所为,可临阳昇不得不以小人之心揣测。他后退一步,先是赞叹琼薇照顾这些花草极为细心,又道:“你这花圃多是珍稀花草,若不为其增添一朵稀罕的,又怎么锦上添花呢。我知那镇心崖上开有西府海棠,算算时日应该快开了,待我去摘来,种在花圃里可好?”

    最近荀山多事,琼薇并不允许下山,手上的花种必只少不多,且应当多是花圃中已有的,临阳昇此话一出,正得她心。

    “好啊!”琼薇欣喜应下,甚是期待。

    临阳昇要为前去镇心崖做些准备,故此作别。回去的路上,临阳昇还有些愧疚,琼薇的言行并不像是参与了二叔的事,希望自己只是疑心太重,误会了二叔,至少,稚子无辜,不要对琼薇有太大的影响才是。

    临阳昇长叹一声,他方才说谎了,取西府海棠锦上添花是假,以防万一才是真。第一次下山的时候,临阳昇与周边的花妖见过一面,虽此次回来并未见到,可他仍记得花妖提过一次。镇心崖上长有西府海棠,叶茂花盛,粉嫩喜人,花叶都能入药,但其中珍稀另有说法。镇心崖又名真心崖,山壁陡峭,十分凶险,奇花异草长势喜人,但有颇为凶恶的异兽守护,若能摘到上头的花,人亦安然无恙,即可检验摘花人的真心,这是其一,其二珍稀倒鲜为人知——那西府海棠是海棠花中特殊的一类,它自可入药,调理身体上的疾病,但若施于真心实言咒,便可协助鉴别。待花开之际,若种花者心存善念,花开不败,若心思邪恶,花开即花败,花叶枯萎,散落致人昏迷的花粉。

    这也是临阳昇的防范之用,若二叔的事是个误会,他此番冒险,就当做赔礼道歉,而后会自行负荆请罪,可若是事实,也希望琼薇不要参与到混战之中。他和琼薇,称不上什么青梅竹马,但也是一齐修习术法长大的,幼时临阳昇病重,流连病榻,常常要缺席课程,而二叔事务繁忙,潜心除妖,总是多日不归,琼薇太小,没法跟去,两人便一齐留在家中。虽不能说是相依为命,但临阳昇早把自己当做琼薇的兄长了,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琼薇能够置身事外。作为兄长,他或许会尽力完成琼薇所愿,但至于婚事,他真的不能许诺!

    次日,临阳昇在山崖上确认西府海棠的位置,心里将所求之事默默道出。远远望去,一棵缀满粉花的海棠树斜插在陡峭的山壁上,估算好行经路线,临阳昇提气,一脚踏上前方的山石,施展轻功,几步便飞上了悬崖上边。那枝丫细长,伸的极高,有几朵花正巧就临近悬崖边。查看风向,再一顾周围,临阳昇垂眸附身,朝着海棠花伸手。

    “!”这才一伸手,便听得一声雄厚的嘶吼声。临阳昇赶忙挺直身子,转过身去,右手提剑,先是跳开攻击,然后站定。方才看清来物,那是一只大白老虎,不,不准确,它形似白虎,却是狗头马尾,凝神一想,竟是早已消失的凶兽独猞!难得,甚是难得!它所守护者必定不凡!

    一击不成,独猞仰头长啸,血盆大口一张,发出刺鼻的气味。那声响如同旱地惊雷,叫人头痛欲裂。它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后爪在地上狠狠摩擦蓄力,猛地冲来。眼见有别的异兽闻声而至,临阳昇将袖中的散息粉洒下,将其驱开,然后飞身应敌。独猞虽然凶猛,但体型够大,看样子动作并不敏捷,只要临阳昇凝神静气,轻巧不乱阵脚,定有四两拨千斤之效。

    临阳昇在乱石间,轻轻跳跃,独猞引入缝隙。继而青锋在空中奋力划过,一把扎在独猞的身躯上!可独猞的皮毛坚如铠甲,两相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青锋滑了下去,临阳昇赶忙转身飞开,掏出符咒,在剑上下了金刚碎石咒。鲜有古籍记载关于独猞的情况,这好不容易能与古老凶兽一战,甚是难得!临阳昇越发兴奋,瞅着独猞从山石间冲出的时机,口中念咒,提剑一挽剑花,狠狠刺去。

    一击即中!临阳昇跳到一边,他虽然只伤了独猞的前腿,但下一次,定能将其击败!再次蓄力,临阳昇举起佩剑,目光炯炯的盯着怒气冲冲的独猞,可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疾风呼啸,临阳昇没注意脚下,竟直接向后一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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