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人一台戏2

    付思灵和梨花女正巧谈论着“韩江雪”作为别人的替身,在宫内狐假虎威的事情,门外就传来东宫娘娘移驾的通报声。

    梨花女身着一身白色衣裙,举止优雅,面貌纯善,一听韩江雪也来了,眉眼流露出一丝害怕,委委屈屈地看了眼正在喝茶的付思灵。

    付思灵摇摇头,“不必害怕,在我这里,她不能拿你怎么样。”

    梨花女安心地点点头,眼神回转之时,不禁勾起了嘴角。

    斗吧,斗吧,你们俩要是斗得两败俱伤,这魔界魔后的位置还不得落到我的头上。想想你们一个愚蠢无比,一个丑陋如斯,怎么和我争啊。

    我虽被曾经的韩江雪随手圈禁了五百年,但这五百年里我可没有一日是虚度的,花仇,魔后,魔界天下,通通都是我的。

    “韩江雪”在一众丫鬟婆子的拥护之下从大门口走进来,一袭暗红色的齐胸襦裙纱衣,身后是明媚的阳光,面上是不屑一顾的神情。

    她装出东宫娘娘的做派,准备给这两个小蹄子来个下马威,但当她看见梨花女旁边坐着的那位女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穿的怎么和我今日这身行头如此相像!

    虽说那女子面貌可憎,不及她如今容貌的万分之一,但那种睥睨世间桀骜不驯的眼神,配上她莫名的气场,看上去竟丝毫不输她,甚至让她有些局促心虚地想逃,真是怪事!

    不用想,一定是梨花女这个女人搞得鬼!

    她恶狠狠地剜梨花女一眼,梨花女吓得立马从椅子上滑下来,哆哆嗦嗦地给她行礼,“妾身给姐姐请安,想不到韩姐姐也来了,可真巧。”

    韩江雪冷笑一声,总感觉有股怒火卡在她喉咙里,将要迸发出来。

    而那个半张脸毁容的女人就那样端坐在椅子上,眼神冷冷地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架子倒是拿得十足。

    那女人率先开口问道:“我叫付思灵,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李嬷嬷一听瞬间拧起了眉,怒言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问娘娘名讳?”

    付思灵轻笑一声,“据我所知,魔界皇宫没有娘娘一说,除了魔后之外,其余后宫女子皆为婢。”

    李嬷嬷生气地伸手呵斥道:“你!真是不知好歹!”

    付思灵微微仰头,眼神轻飘飘地扫过李嬷嬷,又回到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上,“你家主子都还没有开口,你个奴才倒是叫嚷得厉害。”

    韩江雪默了默,抬手制止道:“李嬷嬷,你先带人出去吧,我和这位付小姐聊聊。”

    “主子,但是她——”李嬷嬷想接机教训下这个嚣张的丑女人,魔尊再怎么喜欢她,也不至于让日日陪在他身边的主子受这等委屈吧。

    “怎么?我的话你也敢违背了?”韩江雪斜了李嬷嬷一眼。

    李嬷嬷无奈,忍气答应了个“是”便咬着牙出门去了,出门之前还不忘还付思灵一个警告的眼神。

    付思灵看着出门去的旧人,冷笑一声,真是物是人非啊,以前对她巴心巴肝的奴才如今攀上了新枝,还反过来教训她了。

    韩江雪伸腿越过地上匍匐的梨花女,走到她刚刚的位置上坦然坐下,也不理睬她,转头对着付思灵微笑道:“我叫韩江雪,看来我们的品味还挺相似。”

    说着,她示意了下两人今日穿的出奇相似的衣裙。

    付思灵挑眉,“也无关品不品味,别人大早上送来,就穿上试试。”

    这意思很明显了,撞衫这事就是梨花女搞出来的,梨花女万万没想到,这两人并没有因此相互动怒,反而简简单单两句话,就将矛头突然就转向了她。

    梨花女跪在地上,将身子挪来面向座上的两位,不禁呼吸急促了起来。

    她吞吞吐吐道:“两、两位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想着魔尊大人这么上心的人,自然要配上最好看的衣裙,想不到,竟和韩姐姐的撞上了,但、但是两位姐姐穿上各有千秋,不分伯仲,都甚是好看,妹妹我自愧不如。”

    梨花女自以为答得滴水不漏,却不想还是触怒了付思灵。

    付思灵冷笑一声,“各有千秋?不分伯仲?你哪只眼睛看出我长得好看了?”

    付思灵俯身,将梨花女颤颤巍巍的头颅抬起来,那张如春日梨花般娇艳的脸蛋因为害怕变得有些僵硬。

    梨花女看着那双阴冷的双眼,有种可怕的猜想,这个女人似乎想把她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点什么,“付、付小姐,我的意思是——”

    “罢了。”付思灵松手放了她的下颚,“你们这大清早的合起伙来恶心人,也真是有够闲的,我身体不适,你们还是回吧。”

    韩江雪感觉像是苍蝇卡进了喉咙里,谁跟梨花女这女人一伙的,明显就是她使诈!

    韩江雪近日被李嬷嬷等人捧上了天,觉着自己就是魔后的不二人选了,面对这种半路杀出来的丑八怪,自然也没放在眼里。

    她侧头冷笑一声,“付小姐刚到府上怕是不知道内情,这府内上下谁不得尊称我为一声主子,梨花女身份卑贱,让她给我提鞋我都怕脏,更别说我会与她合起伙来作践你。”

    付思灵盯着那张美得摄魂夺魄的脸,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哀伤,明明是自己的东西,如今全成别人的了,而她还不能光明正大地抢回来,她得忍气吞声到无比强大,才有资格夺回一切。

    她闭了闭眼,整理思绪,“哦?那韩姑娘今日来也是来看望我这个素不相识之人的?你们魔界的人还真是热情好客。”

    韩江雪微微挑眉,“你既是魔尊的友人,那他不在的时间里,我自然要做好地主之谊,只是——”她看了眼脚边的梨花女,“只是有些人坏了规矩,让付姑娘见笑了。”

    地主之谊?

    付思灵感觉心里堵得慌,像是柠檬汁浇在了千疮百孔的心脏上,酸涩,疼痛,愤怒,尽管时隔百年,还是能清楚得感知到,那是背叛的滋味。

    她默了默,像是有些厌倦了这种女人家的战争。

    曾经的她坐于高位之上,享受万千臣仆的跪拜,不乏一些心术不正的美人私底下勾心斗角,只为了获取她的关注和宠爱,这个梨花女便是其中之一。

    当初她习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觉着看着这些男人女人像是笼里的蛐蛐一般争斗,甚是有趣,而如今,她竟不知不觉沦为了蛐蛐中的一员,还真是讽刺。

    付思灵说:“你们不会以为我这种长相的女子,也能成为你们的劲敌吧?我与魔尊只有一面之缘,此前并无瓜葛,你们大可放心,等他调查清楚了事情我自然就走了,你们也别煞费苦心地挤兑我,我对你们造不成威胁,所以,该回回吧,我累了。”

    此刻,韩江雪与梨花女心有灵犀般互看了一眼,脸上都飞上一抹霞红。

    想不到这个付思灵竟这么直白地把她们的心思说出来了,这让两人的脸面往哪里放啊。

    话说这时,庭院内飞下一个挺拔俊朗的身影,他急匆匆地朝栖星阁走来,挟着疾风,衣摆翻飞。

    他的出现,像是天地都为之变色,屋外原本阳光明媚花草艳丽,他一落地,乌云翻滚而来,一路生风,院子里的植物都瞬间打焉儿了,垂头丧气地在昏暗中摇摆着。

    他跨门而入,一双冷峻的双眸迅速锁定了屋内的某人,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儿?”

    梨花女见着魔尊大人突然大驾,心情瞬间高涨了起来,她一把抱住花仇的腿,美目含泪摇头道:“不怪两位姐姐,都是妾身的错,她们罚我也是应该的。”

    付思灵:“……”

    韩江雪:“……”

    付思灵:曾经本尊竟喜欢这款楚楚可怜、人畜无害的,如今看来,还真是被猪油蒙了眼。

    韩江雪:这种伎俩她到底要用到什么时候?烦死了,每次被说的都是她,什么“只要师父喜欢,你也得学会喜欢”,这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啊!

    韩江雪起身解释道:“如魔尊大人所见,我和付小姐被人摆了一道,撞衫了。”

    花仇见着付思灵将头转到一边,似乎不想参与这种无谓的纷争。

    他摩挲着扳指,冷言道:“本尊有说过你们俩可以来栖星阁吗?自作主张。从今日起你们俩闭门思过。”

    “凭什么啊?我好心来看望付小姐,是梨花女弄得大家不痛快。”韩江雪大声问道。

    韩江雪仗着原主的脾性,是有胆量当众质问魔尊的,梨花女只得哭唧唧地缩在一边,一边擦泪一边回道:

    “魔尊大人,您要罚就罚我一人吧,送衣裙本是我的一番好意,不曾想竟然弄巧成拙了,是妾身愚钝,不能让我连累了韩姐姐啊。”

    韩江雪无语地瞪了她一眼,“我用不着你维护,管好你自己吧!”

    付思灵觉着脑壳仁被吵得发痛,不禁按了按太阳穴。

    花仇厉声道:“本尊叫你们都滚,听不见吗?”

    韩江雪看着魔尊一门心思地看付思灵的眼神,觉着有些不可思议,这个恋师癖的变态什么时候对别的女人也能有这种深情的眼神了?而且还是个毁了容的女人。

    她的心中不由得产生一种危机感,以前她从不把别的女人放在眼里,毕竟她占据着白月光的身体,按照古早小说的剧情,她迟早有一天会把这个男主给拿下,所以梨花女在她面前做再多小动作,她都可以不屑一顾,可偏偏突然杀出个来路不明的重量级人物,怎能让她不乱想。

    韩江雪鼓起勇气,伸手拉住魔尊的手臂,眉眼忧伤,里头似夹杂着许多情绪。

    空气中传来淡淡的清香,她轻轻喊道:“花仇。”

    花仇看着师父的容颜,有些心乱,有些神智不清,他努力辨识着真假,几百年来的种种场面在他脑海里闪过,又重叠在她的脸上,她好像就是师父,师父好像真的回来了。

    忽而扳指微动,将他从癔症中拉了回来。

    付思灵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自行走到了屋外,路过一众奴仆。

    这种几个女人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的戏码,请不要拉上她。

    李嬷嬷在外等候,见着付思灵没打招呼就大摇大摆地走出来,嘴上又是一阵酸言冷语:“真是不懂规矩。”

    付思灵瞥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走到长廊里坐下,闭眼享受着久违的阳光。

    韩江雪和梨花女最终还是乖乖回去关禁闭去了,虽然也不知道犯了哪条宫规,反正令魔尊大人不开心就是大错。

    花仇看着幽暗长廊中付思灵瘦小的背影踌躇了片刻,估摸着人气消的差不多了,才慢慢走近。

    他坐到付思灵一旁,没有打扰她闭目养神。

    长廊上长着小花的藤蔓枝叶茂盛,缠着木架子长了好几圈,蓬勃的绿色里透出些许温柔的阳光,照在她毫无掩饰的脸上。

    她的左脸因为温度上升越发的红润,像是沸腾的岩浆,地狱的烈火,炽热得让人挪不开眼。

    她似乎终于察觉到注视的目光,微微睁开了眼,静静地与他对视上了。

    世界是如此的宁静,阳光缱绻,林中鸟鸣,这是除去一切纷扰过后的平静,他们像是与世隔绝,随风融入了这波涛般汹涌的绿意之中。

    恰巧一阵大风刮过,一朵粉红色的小花落到付思灵的头顶上。

    付思灵感知到了这个不速之客,正想抬手拍下,却发现花仇突然就向她倾斜了身子。

    他的衣袖散发出点点异香,是从前的味道,还未等她来得及反应,花仇就将她头顶的小花捡下,收回手心里看了看。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这花仇到底想干嘛?不守着韩江雪的躯壳惺惺作态地度日,倒来招惹她这个丑女人。

    她问:“魔尊大人这是唱的哪一出?”

    花仇:“你的身体还未痊愈,需要静养。”

    付思灵:“可我们才见过一面,加上今天才第二面,你的种种行为,让我很难不怀疑你对我另有图谋。”

    花仇轻笑一声,“你也不是不可以这样认为。”

    付思灵抬起一脚踩在坐凳上,身子前倾,将脸抵近花仇的脸。

    付思灵:“你图谋的肯定不是我这张鬼见愁的脸吧?”

    花仇低头,“外貌只是皮囊,我在意的是皮囊里面的东西。”

    那一瞬,付思灵想起曾经的一个场景,那日百花宴,群聚了各界的英才俊杰,她享受着众人的追捧夸赞,只是人影纷乱之间,她感到世界是如此的喧嚣,所有人都在向她示好,但她感受不到一点真诚。

    觥筹交错间,她看见自己的小徒弟也被一群妖艳贱货围堵得水泄不通,他许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聚会,有点招架不住那群老狐狸的狂轰乱炸,端着酒杯靠在柱子上,脸颊微红,醉态已显。

    她看不下去,扔下皇宫贵族子弟就朝着徒弟走去,她拨开人群,正巧对上徒弟那双澄澈惊讶的双眸。

    她身形一怔,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花仇与在座的其他人显得那样格格不入,他就像是一只小绵羊被扔进了虎视眈眈的狼群之中,让人莫名地想要圈住保护起来。

    她扔了花仇手中的酒杯,牵着他就往后院里走。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他们,交头接耳地猜测着两人的关系。

    此前她并没有告知众人她魔界尊主收了个战五渣的神族徒弟,今日百花宴还悄悄将人给带来了,但此事一过,想必各界已有答案。

    她将人推到长廊上坐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她问:“来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不会喝酒就别喝吗?”

    花仇低了低头,“盛情难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又出口刺道:“我看师父酒量也不行,遇到追求者的敬酒还不是一一受下。”

    她当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嗤笑一声,弯腰伸手抬起小徒弟倔强的下巴,讥笑道:“小徒弟,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花仇生气地将脸转到一边,默不做声。

    她微微挑眉,收了脚坐到徒弟的旁边。

    过了几秒,她从纳戒中取出两瓶醉花阴,递了一瓶给他。

    花仇看了眼浅蓝色的酒瓶子,没有想接的意思。

    她冷言道:“师父给的酒,必须喝。”

    花仇红了红脸,想起师父一词的隐秘内涵,还是赌气地收下,昂头灌了一大口。

    她勾了勾唇,将酒瓶轻轻碰了下他的,发出清脆的一声,红唇贴着瓶口微微一抿。

    她不加掩饰地注视着花仇,看着他被她眼神盯得无处可逃的窘迫,轻笑一声打趣道:“你不会真喜欢上我了吧?这在你们神界可是禁忌吧?”

    花仇闻言,也没正面回答,只是拐弯抹角地咕哝了句:“我既已入你门下,怎还会是神界之人。”

    话音如清风般漂浮而过,掀起心中一丝涟漪。

    月光之下,灯火之中,她看着花仇俊朗的容颜有些心猿意马。

    像她这种被虚假情谊包裹着长大的人,面对这一未染世俗的灵魂,当真是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或许那夜有些醉了,也有些神智不清了,她竟一个没忍住,伸手将人给捞过来吻了上去。

    那一瞬花仇脑子有点懵,任由某人肆无忌惮地啃着。

    他没有拒绝,甚至在温柔地一点点回应。

    可惜师父这个人的性子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在他刚与她十指相扣,将人抵到了檐柱之上时,师父却毫无预兆地将头一偏,扫过来一计警告的眼神,那冰冷的眼神像是冰锥一般扎进了他的心脏,让他有些受挫。

    他疑惑地叫了声:“师父?”

    师父冷漠地将他给推开了,花仇看着空落落的双手,有些不明白,明明主动向前的是她,主动推开的却也是她,她像是没有心,看着池塘里的月色兀自喝着酒。

    她说道:“其实吧你和他们一样,喜欢的根本不是我这个人,你们喜欢的不过是我姣好的皮囊,让天下人望尘莫及的天赋,和至高无上的身份地位,没有了这些,不会有一个人尊我敬我,甚至还说喜欢我,懂了吗?”

    池塘蛙声喧嚣,花仇看着师父落寞的神情,突然就明白了刚刚师父的古怪行径。

    她竟是这样认为的吗?她将他和其他人的感情竟沦为一谈,他的情谊就当真如此轻贱吗。

    他忍着喉中酸涩,紧握双拳,字字明晰地起誓着,虽然他并不觉得冷漠绝情的师父会信他只言片语,但他还是要起誓,或许有一天,他的坚持会让师父相信今日誓言也不一定。

    他说:“无论师父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永远尊你,敬你,也会一直喜欢你,天地可鉴,违者诛心。”

    过了这许多年,花仇不知道师父是否还记得他当初的誓言,但他永远忘不了那个月光清朗,空气潮湿暧昧的夜晚,也忘不了当初自己刻进骨子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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