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东西后的舒文脚步舒缓，雨势渐缓，雨滴落在身上并不感到难受，反而加了一丝清凉。她今天的事情并不多，席安的店早早就要关门，如果再不来，只能等到明天，她并不是一个喜欢改变自己计划的人，只是偶尔一场难得的雨中散步也可以作为奖励送给自己。
“闺女，你咋回事，上个高中把脑子使坏了，下雨不知道等雨停再回来，家里有我在，怕啥，我还能直接走了不成。”
刚进门，刘婶一看到她湿透的衣服，嘴里就开始念叨个不停，一会想拽着她去帘子后面换衣服，一会又催着她去厨房喝热水。
“害怕雨下大，想着赶紧回来。”
“不还有你刘叔呢？他是没长腿？这么近接不到你。”
她冲刘婶笑了笑，没再继续接话，轻声走进帘子后面，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女人说了句回来了。
像往常一样没得到回应，舒文也没等下去，安静地换好衣服走了出去。
“婶婶，你回去吧，别让家里等着急。”
“催什么催，你看看你，上个学校都上傻了，你刘叔上次到底来没来，那窗户一问你就说下次，让他来修他修茅坑里了？”
“上次是没材料，等明天我顺路去店里问问，看看能修不能。”舒文轻声安抚。
窗户的事对她来说也不是个大事，舒文住在3楼，高度不至于被人无意间捅破，至于故意损坏，舒文想了想她在这儿的“名声”，应该没人敢吧。今天的雨倒是让她不得不把换窗户这个事情往上提一提，刘强盛？还是算了吧，想到他每次来的嘴脸，舒文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想法迅速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等到刘婶离开，屋子里迅速安静下来。帘子后面的人始终是安安静静。好像从来都不存在一样。
“舒宝钰，起来，吃饭。”喊了一遍，帘子旁还是没什么声音。
舒文拿起厨房里的汤饭直接拽开帘子，产生的动静惊到了呆坐在床上的人，她愣愣地回头。
“不吃。”
“你要是想让我灌着你喝也不是不行。”
每天一次的日常任务对舒文来说越来越熟练，几个动作衔接得恰到好处，不给人留一点思考的余地。
床上的人神情突然产生了变化，身边的玩偶突然被拿起砸向舒文。
“你怎么敢这么说我，谁给你的权力。没人要的东西，早就该死了。”
‘舒文校长，你的学生又不听话了，需要你的教导。......收到。’舒文在心底给自己发布了任务。
幸好舒宝钰身边大都是无害柔软的玩偶，造成的伤害微不足道。
舒文牵起舒宝钰的手，在她挣扎中拽着她来到床边。边上的凳子被当作餐桌，纸巾紧促地挨在一块。
“快吃，要不然我揍你。”舒文不耐烦道。
原本平静下来的女人又开始挣扎，比上一次更厉害。她瞄准凳子的一角直接踹上去，本就不坚固的凳子被这一脚直接翻倒，作案者也跟着惊呼一声。她白嫩纤细的脚腕被狠狠拉出一道红痕，紧跟着尖锐的哭声响起，周边的东西被她一个不落地丢在舒文身上。
好像是嫌场景还不够混乱，倒下的汤碗被女人拿起直接摔过来。里面的饭还剩下一大半，舒文刚换的衣服也壮烈牺牲在这场任务中。
她静静等女人发泄完。
‘3分钟？还是5分钟？时间又长了，她真的是水做的。’
“要吃饭吗？”等抽泣声渐渐消失，只剩下止不住的哽咽时，舒文开口。
“吃。给我拿过来。我要喝热的。”
等重新把饭加热好，舒文再一次端进去，在凳子餐桌上铺个书袋子，里面的东西已经被全部拿出来，只剩下袋子起到桌布的作用。
“塑料的小凳子昨天被刘婶拿走了，明天我再买一个。”
正在吃饭的人听着抬起头，毫不客气地指使道：“我要高的，粉色的。有贴纸的。”舒文点头。
“你说过的，给我买的电视呢？”
“过几天。”
舒文看着已经到底的饭碗，手刚伸过去准备拿走。板凳又一次被踹翻，只不过这次倒在了她脚上。
舒文皱起眉头，声音泛着冷意：“再踹我就直接砸你身上。”
“你砸啊，有本事你就砸下去，把我砸死你就轻松了。只要你砸不死我，你别想摆脱我。”她的声音再一次尖锐起来。
舒文直接上前一步，伸手将她的脚拽住，另一只手直接按住刚刚被划出红痕的地方，下手的力道不轻，舒宝钰直接疼得叫出了声。
“还踢吗？”
“不踢，你给我放手。”发现挣脱不开的舒宝钰选择性妥协，语气却还是带着不甘。
吃过晚饭该休息时，舒宝钰的精力好像都用完了，没再继续闹下去，没有娱乐活动，也没有现代的娱乐工具，除了女人生气哭闹时的动静，家里总是异常安静。
确定她睡着后，舒文从厨房拿出菜刀，把刚才两次都被踹翻的凳子拿出帘子外面，借着灯光将上面尖锐的地方削平整。等她摸了几遍发现没问题后，又轻声将凳子放回去。
清冷的月光洒在女人沉睡的面容上皎洁无瑕，白皙柔嫩的皮肤让人看不出她的年纪。舒文盯着看了几秒，又冷漠地转头离开。
“席安，能提前把下个月的工资发给我吗？”一大早，席安刚刚把店门打开，舒文已经站在他面前。
看着席安没接话，舒文以为他没听清楚，又说了一遍。“能把这次的报酬，还有下个月的工资先发给我吗？我把下次的照片先给你当抵押。”
“事情超出计划外还是你规划能力不够？”经过几年的相处，席安也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性格，借钱这种事很难从舒文身上看到，舒文能主动开口借钱，这倒是令他感到惊讶。
“发生点意外，电视需要提前买。”舒文解释道。
“那不是下个月需要买的？那女人又闹了。”笃定的语气，席安哪怕没看到事情的经过，他也能大概猜出。不过，这次的倒是跟他想的不同。舒文摇了摇头。
“不是。”她也没有多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回答。
“之前给你的钱准备放到死让我回收？”
席安之前给过舒文一笔钱，用于她的学费。别的老师和学生间是学生给老师钱，到舒文这里，倒成了老师倒贴钱用于学生学习。
“那是学费，跟这个不一样。”舒文有些苦恼，她只是想知道能不能借到，谁知道一向事不关己的席安今天格外反常，她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找个理由敷衍一下直接走人。
“要二手电视吗？100给你。”席安指着店面悬挂的电视说。
“.......”舒文已经在想开溜的借口。
且不说上面的电视算不算二手的，她记得这个电视的价格至少在5万往上，110英寸的电视搬运安装的价格都不止100，舒文当时还嘲笑过，这么贵的东西连安装费都不愿意出，除了她的人傻钱多的老板，到底是谁在买。
“我先走了。”舒文连走的借口都不想找了。
“要二手的我给你找。”席安勉强开口。
“二手手机行吗？”走了几步，舒文突然回头问道。
“我不是已经说过高三送你。”席安的语气里带着烦躁，他不喜欢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
“那不是相机吗？”舒文也跟着皱眉头，她自认为记忆力还不错，怎么到席安这里，跟自己记忆又不太相符。
“那是工作用的，你成年礼让我袖手旁观？你愿意我还嫌丢脸。”
成年礼？舒文仔细想了下，自己确实好像还没跟席安说过。
“我已经过18了。”她开口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一下具体情况，但话到嘴边却没开口。
舒文面对席安怀疑的目光无所畏惧，她再一次点头，确定自己已经过了18岁。
“那你下午过来，我给你安排好流程。”
“不需要。”
“想要借钱就给我过来。”
两秒的沉默后，舒文迎上席安带着笑的眼眸，她无奈道：“...真的不用。”
“你一定要来，可不是什么人我都会准备的。”
虽然舒文紧赶慢赶，到学校时也已经上了一节课。“舒文同学，老师叫你。”
她一进门，班长的声音已经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人还没完全进到班里，脚步先转方向。
通知已经带到，班长从门口看着她已经走进教师办公室，紧张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旁边的人看着他的动作无情嘲笑:“连个话都不敢当面说，之后去的游乐园你可要离鬼屋10米远。”
“有本事你去说，你还不是害怕了，老师交代你的事你推到我头上，我看你才是怕的要死，恐怕你连旋转木马都不敢坐。”王言反击道。
“谁跟你一样了，你可不要以己度人，胆小鬼。”两个人像小学生一样幼稚地吵起来。
“那你怎么不去说，还不是不敢。”王言好像发现了什么漏洞，追着不放。
“谁不敢了，我那是....”他话说了一半，剩下的被吞进肚子。
“是啥。”
“反正不是你那个不敢。”赵乐平摸了摸鼻子，转移了视线，声音也变轻。
“舒文同学，你怎么在这？”王言一下子变得正经。手碰了下赵乐平的衣服。接收到信号的人身体变得僵硬，说话也变得磕巴起来。
“我，我那个，我不是，你..你别多想。”他马上转身，拘谨地握拳，迫切地想要解释什么，再看到后面没有想见的人的身影，身体一下子放松下来。
“好了，看把你吓得，人都没来，骗你的。”王言忍俊不禁，顾及着赵乐平的脸面，没敢再说下去
“嗯。”本该是高兴的一件事，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带着一丝失落。
“赵乐平？”舒文不知道她有没有喊对，她猜想大概是这个名字。
“啊？”一下子听到舒文的声音，赵乐平有些反应不过来，迟钝的开口。
舒文看对方的反应，大概是对了，她悄悄松口气。
“能让一下吗？我想进去。”
“哦，好，好的。”赵乐平傻傻地退一步，让开位置。
王言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兄弟，回神了，人早都走到位子上了。”
“我刚才表现很傻吗？”被王言提醒后，他突然反应过来，立刻抓着王言问。
王言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头重重地点了两次。
“不是一般的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