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

    新的一天按时到来,街道里的吆喝声天刚刚亮就已经在窗边回荡,舒文床边的窗户是用报纸糊的,两三层的报纸堆起家里跟胡同口的接口,最外面的一层已经被几天前的雨水浸湿后又被风刮干了。

    舒文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清醒得不像是从梦中醒来,床铺上只有薄薄的一层,幸好是夏天的高温,倒也适配。旁边的凳子上放着一个闹钟,坑坑洼洼的外壳上很是干净,上面的时间停在了4.20。

    “闹钟又没电了?”她拿起闹钟,口中不自觉地小声嘟囔着。轻拍了两下,发现指针还是不动弹,她又朝着桌子磕了两下,在她期盼的目光中,指针动了两下后又阵亡了。

    “好吧,电池上校,我会在心里永远缅怀你的离去,你的贡献会被我记在功勋本上的。”

    表达完自己的敬意,她放轻动作,迅速收拾好一切,房间不大,也称不上一句规整,各种东西乱七八糟地摆列在房间的角角落落,居中的沙发上套了一层破布,还算干净的床单搭在绳子上分隔出了另一个角落。

    她大步向前,毫不理会脚下的物品会不会遭受重击,幸好较大的物品都被丢弃在角落,只有零零散散的纸张被印上了灰印。

    床单好像将这个房间分割成两个空间,另一边占了不到房间的1/3,干净温馨的床铺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玩偶,将躺在里面的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旁边的衣柜看着有些年头,上面贴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贴纸,不同风格,不同尺寸,大大小小贴满了衣柜。一根竹竿搭在衣柜上方,另一头被铁钉吊住,吱呀转动的风扇被固定在中间,它的转速跟外表不太符合,破旧的外壳下风力大得站在一旁的舒文都感受到了清凉。

    “还是得再弄点小纸片,上次的用完了吗?好像用完了。有时间去游戏厅转一圈。”她话语中的不确定全然在自己一问一答的过程中被确定。

    看着床上的人正在熟睡,舒文暗暗松口气,幸好昨天闹到了半夜,否则早上可就不是自然醒了。

    胡同口的街道挤满了小摊贩,各种摊子间互相争抢着,生怕自己的位子被对方占了几米。

    “小文,今天来得真早,还是老样子吗?”其中一个摊位的老板忙着手里的活,眼睛瞥着街上的人,生怕捕捉不到路人看向这儿的视线。一看到舒文的靠近,立马喊道。

    “对,就知道王叔记得我要什么。今天怎么人这么少”舒文顺势坐下摊位旁特地摆放的小凳子上,开口问。

    “那哪能不知道你吃什么,才刚刚5点不到呢,到7点人就多了,平常也就是你没来这么早,这时间就是准备东西的,人多再准备就来不及了。前几次你来得早也差不多是这人数。”

    王叔忙着手里的动作,嘴上也不闲着,大早上的人不多,忙里偷闲聊会儿家常。

    ‘5点?’舒文在心里默默规划好时间安排,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过了5分钟的样子。

    “叔,还没好吗?我都要饿的受不住了。”

    “还得准备一会儿,来得太早东西都还没弄好,总不能让你吃昨天的。”王叔加快手里的动作,眼睛又向四周转了一圈,看到周围都是刚刚出摊的样子,悄悄松口气,速度又慢下来。

    舒文将他的动作全部都看在了眼里,从兜里掏出5块钱放在了桌子上,嘴上带着抱怨:“那先把钱放这了,我去家里翻点东西吃,饿死了,等快去学校再来这拿早饭。”

    “好,给你留着呢。”王叔的注意力全在桌上的钱上,口头答应了一句就不再理会旁边即将离开的舒文。

    得到时间的舒文回到家里,将昨天打碎的碗筷又重新收拾了下,确保没有碎片渣子掉在地上,去厨房给炉子生起了火,将中药按数量核对好,确保厨房的窗户都封严实,门也关好。将中药放进去,等待的时间拿起之前从朋友那借的书看了起来。

    中药的味道算不上好闻,对舒文来说闻了3年,再不好闻的东西也早已习惯。邻居和固定摊位前的味觉已经被钱给堵封闭,除去偶尔抱怨几句外,其他的倒也没什么难处理的地方。

    敲门的声音把她从书里拽出来,舒文看了眼还在熬煮的中药,把用来堵鼻子的纸巾拿出来,从厨房门开了小缝儿挤了出来。

    “闺女,大闺女,人呢?还没起?快开门了。”门外的大嗓门等了不到10秒就开始吆喝起来,随即敲门声也跟着再次响了起来。

    舒文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不紧不慢地走两步,把门打开后让人进来。

    “婶婶,来了,熬中药呢。”又紧跟着寒暄一句“这么早就过来了。”

    “我说嘞,外面这么难闻,一看就是中药的味道,吃东西了没,我从家里带了两个饼,自己烙的,比外面干净多了。”不等进屋,刘婶已经准备将身上的小包拿出来掏着东西。

    “先进来吧,我还在煮药了,门开了外面也不好闻。”舒文找了借口,先将刘婶叫进来。

    “哪有什么味道嘞,门一堵谁还闻的到,狗鼻子啊?”尽管这样说,刘婶还是跟着进屋。

    一进屋,她眉头又皱了起来,“又闹了?宝玉那么乖,怎么天天晚上都睡不好?我看还是得过来住着,天天这么闹那可不行嘞。”

    睡觉前舒文已经收拾了一下,在她看来完全没什么问题,谁知道还是瞒不过刘婶。

    “这不是没地方吗?总不能让婶婶你躺我那吧,对身体不好。”这样的对话隔三差五都要进行一次。相比较第一次的慌乱,

    舒文已经可以做到当成一场每日与的npc对话了。

    刘婶一来,利落地接手她的各项工作,煮药,做饭,打扫卫生,舒文每看一次都震惊一次,怎么有人能把这几项同时进行下去。

    找了个借口拒绝了刘婶早饭,舒文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去学校。刘婶的工作本就不用准备她的早饭,但每天一次的推脱环节还是少不了的。

    早上的空气每一处都带着清凉,哪怕是燥热的夏季,清晨仍是凉爽的,空气还没有被热浪侵蚀。

    刚进校门,一道身影刷地一下跑到舒文面前。

    男生身高已经长到需要舒文抬头看的地步,一身清爽的运动服搭配着球鞋,格外的干净清爽,满是少年乖巧稚气。他低头垂眸看着舒文,黝黑的眼眸透着令人欢心的暖热,唇边的笑容全然绽放。

    明明是规则复杂、教条严苛的高中,面前的人却染着一头金发,热烈耀眼的颜色搭配着升空的太阳,惹得舒文遮了遮眼睛。他自身不愧于他的名字———夏季,炽热得让人想要不顾一切去追赶。

    “大姐头,早上好,今天早了16分钟啊。不错哦。”夏季看着手表,对比昨天的时间,笑着又上前一步。

    “夏季,你这种记录行为像个变态知道吗?”舒文往旁边跨了一步,没理会夏季话里的恶意搞怪,直接将书包砸向他。书包碰到了他的左肩,夏季一把捂住,装作痛的呼出声,眼睛里带着笑偷看着面前嘴角已经平直的人。

    “好痛啊,大姐头。你这样可是会失去我这个忠心的小弟的。”

    “正好有机会去找一个聪明的。”

    “啊~大姐头,你怎么能这样,我哪里不聪明了。我的肩膀好疼啊,你都不安慰我。”

    夏季一边摸头,一边用幽怨的眼神看向舒文。

    “少来,里面一本书都没有。”看着表演欲望爆发的夏季,她毫不客气拆穿。

    夏季傻笑了一声,跟在舒文后面悄声嘟囔着她冷酷无情。

    学校算不上大,偏偏往教学楼去的路长的吓人,

    舒文不止一次在心里吐槽过,哪个好学校把教学楼建到最后面,美其名曰给学生提供清净合适的学习环境,但是它后面的墙外可是菜市场啊,到底是谁想到了这么“聪明”的解释?说没钱建大点的教学楼都比这合适。

    “嗨,夏季,早上好。”旁边一同前往教学楼的同学同夏季打着招呼。

    这已经是第五个人了,其中有3个舒文都不认识,看样子应该不是一个年级的。

    她转过头直直盯着夏季,眼神里满是打量。夏季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身体僵硬,声音里带着微颤:“大姐头,怎...怎么了?”

    “没怎么。”舒文把想法按到心里,她对夏季的交往关系属实是有点好奇,但问出口倒没什么必要,她还是有点好面子的。看到舒文不再盯着他,夏季悄悄松口气,又傻笑了一声愣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等反应过来时,舒文早跟自己隔好几步远。

    “诶?等等我。”他急忙跑起来追上去。跟在舒文身边继续说着今天杂七杂八的事情。

    明明班里的人数还不到半,季国盛就早早坐在讲台上,手里拿着书本一边看,一边读,时不时停下来拿起笔写着什么。

    “老季,早上好啊。”夏季猛地一上去,手轻拍下季国盛的背。

    “毛手毛脚,尊师之道丢哪去了。”季国盛眼神严肃,拿起桌上的竹条站起来。看到他的头发时,眉间的川字又深了一分。

    “伸手。”

    “老季啊,我都快高三了,马上就是大人了,每次都来这套。”

    夏季嘴上不情不愿,手倒是伸的很快。

    “好了好了,快敲一下我要回去了。”看着旁边的舒文已经往座位上去,他连忙催促道。

    “哼。不务正业,专攻于旁门左道。”季国盛看见他的眼神,不争气般又敲了一下。

    “舒文,过来。”放过了夏季,季国盛又叫住了向座位走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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