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薄薄地卡片凭空出现在柜台上，姒月拿起后自然而然的知道了使用方法。

    卡片相当于钥匙，通过它才能开启任意门；并充当计时器，超时就会扣费；当然除此之外，也是一张合法的身份证明，任谁来查，她现在的身份都是一个出生在暗街，无父无母独自长大的孤儿，人生轨迹自动合理化。

    姒月把卡片握在手里，不得不感叹主线任务给的奖励没有一个是无用的，让常年抽奖常抽谢谢惠顾的姒月都有些不习惯了。

    不过有了身份证明姒月也没急着去另一边，她还想通过新的客人赚一笔兼打探一下消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不过，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接下来两个小时，一共进来了三个人。

    第一个进来后看见空荡荡的货架转身就走，姒月甚至来不及开口；第二个是一位中年大妈，进来后自顾自的转了两圈，然后问新店开业有没有免费赠品，听说没有后。骂着抠门不会做生意走了；第三个正常些，是个年轻男人，但在听清营养液价格后，第一反应拿起光脑准备举报，然后被姒月礼貌地请出去了。

    哎，姒月揉了揉笑得僵硬的腮帮子，趴在柜台上有些泄气，她开始想念李大力了，多么好的顾客啊，暴力且多金，她该多留他一会儿的。

    眼见又过去半个小时，仍没有一个顾客，姒月决定不等了。

    她要主动出击，山不来就我，我就山。

    揣好身份卡，检查完装备，姒月便来到超市大门前。

    这扇门在今天之前，就真的只是一扇平平无奇的破木门。

    而现在，姒月握住把手轻轻一推，割裂的世界就此在她眼前展开，左边是昏黄日光下更显阴森的丛林，右边却是僻静无人的破败小巷。

    姒月毫不迟疑地迈向右边，踏上灰色土地的那一瞬，仿佛突破了一层看不见的隔膜，众多嘈杂的声音萦绕在她周围。

    “嘶。”姒月抬手揉了揉耳朵，荒山野岭待久了，一下子这么吵还挺不习惯的。

    适应后她转身看向身后，那里是一扇普通的棕红色木门，门上挂着木质的门匾，上面正写着良心超市四个大字，而当她想再仔细看看时，一眨眼的功夫，木门便变成了一堵灰色石墙。

    ……

    姒月无语了，她倒不是怕回不去了，毕竟有了身份证明就可以随时传送，但这个门消失得也太快了吧，她严重怀疑，之所以没客人来就是这门到处跑的原因。

    算了，这个超市不靠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还是先打探情报更重要。

    顺着人声七拐八拐地出了巷子，眼前是一条相当热闹的街道，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新鲜采摘提取的紫浆汁，污染度只有29%啊，1000一斤大甩卖了，要的赶紧，剩的不多了。”一阵嘹亮的大嗓门突兀响起，压过了众多叫卖声。

    紧接着人群一阵涌动，不少人都往声音的地方赶，心急的人已经开始隔空叫嚷。

    “我要5斤。”

    “我要10斤。”

    姒月跟着人流往前走，她正好想了解一下外面的物价，从接触过的材料入手显然更合适。

    还没等她走近，人群又骤然散开，一行人骂骂咧咧地，“连一阶都没有，也敢叫这么高的价格，想钱想疯了吧。”

    摊主不满道：“你们懂什么，这可是低污染的异植。”

    “得了吧，如果是1阶异植还好说，0阶异植就算是低污染，异能者买来也是浪费钱。”最先吼着要买的那人，嗤笑道。

    “为什么浪费钱？”一个声音好奇地问道。

    曲宏侧头看去，询问者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女人，看上去十分面熟。

    有多面熟呢？

    乍一看像邻居大牛的妹妹，再一看像酒吧的清洁小妹，再看看和前面摆地摊的大姐也挺像的。

    曲宏第一次知道标准的大众脸长什么样，就是看着和谁都挺像的，别说还挺亲切的，所以也愿意和她解释一下这种3岁小孩都该知道的常识。

    “众所周知，异能者可以直接吸收低污染的异植精华增长能量，还不用担心污染值增加，但0阶异植是个例外，0阶异植所蕴含的能量太过微弱，对一阶以上的异能者根本无用，而1阶以下的异能者又不能直接吸收异植能量，简而言之就是鸡肋。”

    “而一般的0阶异植也就100-200信用点一斤，低污染价格可以翻倍，但最多也不超过500信用点，他卖1000一斤，傻子才会买。”说完曲宏鄙夷地看了一眼摊主。

    摊主是个鹰钩鼻的矮小男子，闻言脸红脖子粗地反驳道：“你说的那是正常情况下，但近几个月低污染异植越发稀少，物以稀为贵懂吗？”

    “呵。”曲宏嘲笑道：“再少也0和阶异植没关系。”

    “怎么，怎么没关系了。”摊主眼神闪躲，嘴硬道，“这段时间佣兵工会不是在悬赏低污染值恢复药剂吗，指不定就有药剂师大人，正好缺0阶的低污染异植呢。”

    曲宏不屑再和摊主争论，转身去找那个面熟的女子，想问问他是不是认识她。

    然而这一转眼的功夫却不见了人影，再回想那人的面貌，越想越熟悉，却是说不出具体的某像特征。

    这边，姒月问到答案也就没在摊位上多留，沿着这条路慢慢往前，不动声色地观察别人交易的步骤。

    然后她发现，所有人在交易前都会有用手上的光脑对准物体扫描确认污染值。

    在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含有污染值，而污染值的高低也就决定了物体的价格，污染值越低价格越贵，同一件物品，不同污染值的差价至少乘十倍甚至更多。

    而且，正像之前那个摊主所说，整个市场内低污染值的物品极少，往往一出现，很快就卖完了。

    姒月眼里的亮光越来越多，她想，她知道该怎样吸引客人了。

    不过，在此之前她先得有一个光脑，验证一下她的猜测。

    暗街里的铺子不少，但只有一家最为醒目，叫做格列商店。

    有多醒目呢，在这个破败灰旧的街道，这家店格格不入的高大上，科技风的镭射招牌，宽敞明亮的大厅，甜美的服务员小姐姐，主打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

    理所当然的，这家店也是整条街生意最好的店铺，就好比姒月想买光脑，第一反应也是去那里，这就是一个好的门脸的作用。

    姒月再想想自家那个飘忽不定的小破门，没法比啊没法比。

    “欢迎光临格列商店，请问您需要什么？”守在门边的服务员小姐姐笑容满面地迎上来。

    姒月：“有最新的光脑吗？”

    “有的，这边请。”服务员在前面带路，来到右边的展示台，取下一只银色的光脑，展示给姒月，“您看，这款是我们公司上个月新发布的银鳞3.0型光脑，由高级设计师精心设计，采用新型合金制作，外观精致轻便小巧，重量仅有57g，扫描功能更是精确到0.1%。”

    姒月看向她手里的光脑，细细的手环承蛇型，衔接处是一块圆形的银幕，周围还嵌了一圈细细的碎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嗯，全身上下写满了它很贵，穷逼别碰。

    兜里1000信用点的姒月淡定地伸出手腕递到服务员小姐姐的面前。

    服务员顺势看向眼前这只手，手指纤细白皙，光洁如玉没有一丝瑕疵，一看就是一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贵手。

    见此她脸上的笑容更加亲切，立刻把腕带打开，戴在姒月手上，“客人您的皮肤白，戴上这款银鳞3.0非常漂亮呢，简直就像量身定做。”

    姒月收回手细细打量，“所有扫描都能精确到0.1%？”

    服务员脸上的笑容一僵，她委婉地补充道：“2级以下物品可以精确到0.1%，3级以下可以精确到3%，最高支持扫描4级物品，精确度在5%以内。”

    “这已经是普通光脑里面的顶级配置了，更高级的需要前往异能中心定制。”

    姒月不置可否，问：“这一款多少？”

    “目前正处于新品八折优惠期，仅需99999信用点就可带回家，购买就附赠一颗二级能量晶核哟。”

    姒月心里倒抽一口凉气，面上却笑容不变，“倒是不贵。”才怪。

    99999信用点也就是等于10个初级果冻凝胶，看上去不多，但也得她能碰上十个李大力那样的冤大头才行。

    服务员闻言满面红光，“那我帮您包起来。”

    “不用了。”姒月左手解开搭扣，又拿在手里欣赏了一下，然后把光脑放在柜台上，“下次再说。”

    说完，不顾服务员石化的表情，转身就走。

    离开格列商店后，姒月在街道上逛了两圈，最后在一家二手回收店前站定，她抬头看着眼前这斑驳破旧的门头，感受到了一丝诡异的亲切感。

    没错，是她熟悉的战损风。

    走进店内，里面狭小拥挤，层层叠叠堆满了姒月不认识的机械零件，浓重的铁锈味经久不散。

    凌乱的柜台前，店家穿着脏兮兮的旧衣服，身前的围裙兜里塞着好几个扳手钳子，手里正拿着个零件左右摆弄，听见有人进来了头也不抬，“想要什么自己找。”

    姒月嘴角微抽，环视一周后，当即放弃自己寻找这个提议，鬼知道光脑在哪个角落，她也没时间在这里慢慢找。

    跨过一个又一个的零件姒月来到柜台前，伸手在店家眼前晃了晃，“我想要一台光脑，有推荐的吗？”

    店家侧身躲过，继续折腾手里的零件。

    姒月锲而不舍继续伸手在他眼前晃荡。

    “砰”的一声零件被扣在桌面上，老王抬头怒视来人，“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能不能有点眼力劲，没看到我正忙吗？”

    姒月不为所动，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我想要一台光脑，有推荐吗？”

    “哼。”老王气得鼻子通红，抬手一指左边，“你瞎啊，那一堆自己不会选？买二手光脑还要推荐，哪来那么多幺蛾子，爱买买不买拉到。”

    姒月顶着死亡射线继续提问：“哪一款最便宜。”

    老王怒视。

    姒月微笑。

    在这场对视比拼中，最终还是老王败下阵来，随意的从一堆光脑里扯出一个，“得得得，5800赶紧拿走。”

    姒月看着递到眼前的光脑，这下是真尴尬了，虽然她相信自己以后一定会很有钱，但也掩盖不了她现在是个兜里只有1000信用点的穷逼。

    至于用其他东西来交换，姒月仅思考一秒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她坚决不做亏本生意。

    于是，她腆着脸问，“还有更便宜一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