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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姜念野与江延欢愉后,便被姜家一个电话叫了回去,江延也去了公司。

    姜念野被叫回去的原因她大概也猜出了八九分,以江延的身份,昨天的同学聚会肯定有媒体混入其中,他那么高调的拉她离开现场,肯定被曝光了,母亲现在应该是看见了。

    姜家目前是舅舅周维当家,这些年周维把姜氏打理的很好,她在国外也调查过,有所耳闻,姜家全部资产都是自己的父亲十多年拼下来的,周维有意将姜家改成周家,可一旦这样圈内人必定骂他吃相太难看,所以索性用了感情牌,说什么为自己大哥继续操持,靠煽情拿稳了姜家大大小小。

    而舅妈徐颜丽一向看不惯她,还有自己母亲,母亲一向喜欢别人家的孩子,徐颜丽家的三子她都视若亲子,唯独自己的亲生女儿,处处算计。

    所谓姜家,不过只有她一个人姓姜罢了。

    距离上次回到这个地方已经是七年前了,父亲去世的时候。

    “二小姐,到了。” 司机师傅将车停在姜家大门。

    姜念野仅仅画了个淡妆就已经漂亮的不像话,大波浪的长发及腰处,她穿着宽大的红色卫衣,紧身喇叭裤包裹着小腿,搭配着小白鞋,整个人清纯又无辜,小小的一只很容易产生保护欲,可的眼眸却邪魅的很,一张脸倒是有几分祸国妖妃的姿色。

    姜念野刚踏入姜家大厅,周素白刺耳的声音就穿如姜念野的耳朵里。

    “这么多年家都不知道回,还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

    姜念野气场又冷了几分。

    “叫我回来什么事。”

    周素白好像想起了什么,扯出一个笑,没了刚刚耀武扬威的模样,她亲切的拉着姜念野的手。

    “走,去内厅,家里人都还等着呢。”

    周素白温声细语的道。

    “真是的,妈妈刚刚说错话了,念念不要怪妈妈,这些年对你不管不问是妈妈的不是,妈妈和你认错。”说到这周素白还动情的掉了几滴眼泪。

    姜念野收了几分清冷,嗓子有些发干,她还是动容了。

    “没事,妈妈。”姜念野有些难过,自己居然那么想母亲,那些她觉得母亲不喜欢自己的瞬间,都是错觉?

    “听说,你和江延勾搭上了?”周素白一双眼睛算计的盯着姜念野看。

    姜念野听见这句话,忽然嗓子疼的发紧,窒息的感觉遍布而来,她默不作声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母爱很伟大,但不是她的。

    周素白见她这样,也不装了,声音染上了几分恶毒。

    “我给你养那么大,也到你报答的时候了,江延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你最好牢牢地靠你的姿色抓紧他。”

    姜念野抬眼,逼视周素白。

    “你把我当什么了?当勾引男人的小姐?”

    周素白看她这眼神,抬手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

    巴掌的声音格外清脆,旁边的管家低着头默不作声,到时有几个仆从偷偷的瞄。

    “你这什么眼神?我这可是为你好,行了,你也别怨我,我也没对不起你什么的,内厅到了,你舅舅还等着呢。”

    姜念野用舌头顶了一下右脸颊,右脸开始犯麻,心里丝丝疼意席卷而来。

    姜念野看着周素白的背影,想起了自己五岁那年,自己和妈妈一起的时光。

    荡秋千,玩游戏,做作业,学习……

    那个时候妈妈很温柔,像天使一样。

    妈妈经常带她玩,去后花园草坪地上野餐,踢球,嬉笑打闹都是常有的事,爸爸工作忙没时间陪自己,大多时间都是妈妈弥补了爸爸的爱。,

    十二岁那年小升初的压力,压的她喘不过来气,父亲在外面有了女人,他愧疚的对姜念野道歉,姜念野不明白母亲做错了什么,妈妈一直都很很好,为什么爸爸还要背叛她。

    周素白得知后恍恍惚惚,整个人都变得没有以前那么开朗了,每隔一天就要大吵,每到那时,本来就写不进作业的姜念野被吵的更加心烦意乱,她捂住耳朵不想听,可恶毒的话语针锋相对,还是会传到她的耳朵里,父亲开始整日不回家,母亲便把气撒在了自己身上。最过的一次,周素白踹开了上锁的门,将姜念野揪起来,一直拉在了后花园的草坪上,罚她在外面思过,原因是她身上流着父亲的血,周素白看了厌烦。

    连续下了几天的暴雨在那晚并没有停止,姜念野躺在草坪上,她难受至极,仿佛妈妈的温柔就在昨天,她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父亲回家便是看到这一幕,他将姜念野抱起来,心疼极了,那晚是他们吵的最凶的一次,持续了两个小时,家里砸东西的声音不断,父亲气急了打了母亲一巴掌。

    “周素白,我们离婚吧,你对我来说就是折磨,念念跟我。”

    周素白恶狠狠的盯着他。

    “她是我生下来的,要跟也是跟我。”

    姜念野看着试卷上醒目的红叉,五十分。

    她本来是被分到了尖子班,家庭混乱的氛围导致她的成绩迅速下滑,老师指着了她很多遍,最后将她分到了差班,现在她是全班成绩的中等。

    昨天新老师当着全班的面又狠狠的指责了她一顿,姜念野在学校被所有老师点名当成反教材,回到家不是听妈妈争吵,就是听妈妈向自己发泄不满的情绪。

    “你怎么不去死。”

    “你还知道回来?几点了,我还以为你死外头了,和你那个畜生爸一样。”

    “你真够脏的,身上还留着你那个畜生爸的血,真恶心。”

    姜念野攥紧手里妈妈给她买的云朵橡皮擦,鼓起勇气拽了拽妈妈的袖子,语气颤颤巍巍。

    “妈妈,你怎么样才可以不讨厌我?”

    周素白愣了一下,下意识便拍开了姜念野的小手。

    “别碰我,真恶心。”

    姜念野的手背瞬间红肿起来,她低着头,没吭声。

    周素白相是想起了什么,又伸手揪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抬了起来,温柔的对姜念野说:“你只要把你身上的血全部都流干净,等你身上没有你爸爸的血,我也就不讨厌你了。”

    姜念野毫不在意头皮要被撕裂的痛,死寂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随即迅速黯淡。

    “妈妈,那我不就死了吗?”

    “那你就去死啊,还活着干什么?”周素白把她的头厌恶的重重一甩,瞥见了桌子上五十分的试卷,嗤笑一声。

    “和你那没用的爸一样。”

    姜念野盯着眼前陌生的妈妈。

    妈妈,念念以前成绩很好的,你知道的。

    姜念野抬起的头再度低下去,妈妈已经不是妈妈了。

    慢慢的姜念野脸上布满了青春痘,颜值也一再下滑,这种事情经历了三年,她常常想是什么导致了这一切呢,是自己流着父亲的血吗,是自己和父亲一个姓吗,妈妈不喜欢的话,她可以改的,还是说妈妈其实讨厌的是自己,是她让妈妈厌恶,所以妈妈才会这么对自己。

    那晚,姜念野偷偷拿走了厨房的水果刀,夜里,她拿出枕头下的小刀,缓缓的往手腕上逼近,割下去,让血流干净,这样妈妈就不会讨厌自己了,这样妈妈就可以变回去了。

    “你想干什么!”

    姜念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循着声音看见了熟悉的脸,姜念野看着窗外满脸担心的周素白,所有的动作全部都戛然而止。

    周素白冲进来把她的刀夺了,猛的甩在地上,小刀和地面碰撞的声音在这一刻,格外的清晰。

    周素白瞬间红了眼眶,泣不成声,她把姜念野揽在怀里,抽噎起来

    姜念野涣散的眼神恢复了些许焦距.。

    这是妈妈的怀抱……

    姜念野一时间竟不知应该如何面对这种场景。

    “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你,原谅妈妈好吗宝贝。”

    短短的几句话,姜念野就原谅了周素白对她所做的一切。

    “好。”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在意自己的人啊。

    那她要努力的活下去,为妈妈活下去。

    “发什么愣?还不赶快进去。”

    姜念野回过神,放下了捂脸的手,和周素白一起进了内厅,内厅会议桌上周荼,周茶,和舅妈舅舅都在。

    周维在餐厅的首席上,他精明的眼睛在姜念野的到来变的祥和了几分,语气也亲切的很。

    “念念,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没等姜念野回答,徐颜丽就暗地里掐了周维一把。

    “你看这样子像过的不好吗。”徐艳丽阴阳怪气的替她回答。

    周素白点点头,微微皱眉。

    “大姐说得对,大哥你就别操心她了,她哪值得你操心。”

    周茶抿了抿面前的咖啡,温温柔柔的开口。

    “快做吧,都是一家人。”周茶话虽这么说,但眼里的疏离感不加掩饰。

    姜念野忽视那种眼神,拉开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椅子入座,姜念野刚坐下,仆从就迅速上了一杯咖啡和几块点心。

    “几年不见,二姐越来越好看了,就是穿衣有点俗。”

    “二姐你这衣服上面还有Ofg的标志,这两年Ofg确实挺火的,但是以你的身价应该是买不起的吧,这是山寨版的?”周荼不屑的上下打量着她,讥笑着点评。

    “我们家又不搞名利那一套,还穿着盗版来,也不怕有人认出来。”

    周素白眼鼻观心,其他人也都安静的出奇。

    姜念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并未搭理周荼。

    “舅舅,姜家改成周吧,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也会全部交给我的母亲,以后我不会再回来了,希望你们也不要再找我了。”

    周维欲言又止,听见这话眉毛瞬间舒展开来。他今天叫姜念野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没想到她居然主动说了。

    周素白喜笑颜开。

    “念念啊,你终于懂事了一回。”

    七年前,父亲出车祸去世,选择跟父亲的姜念野被迫跟了妈妈,而父亲产下的基业尽数在姜念野和周素白手里,周素白将自己手里的全都交给了周维打理,而姜念野转了学,这个家她也再没回过。

    “念念,你不要怪舅舅,毕竟这些年,舅舅打理姜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多理解理解舅舅。”

    徐颜丽合不拢嘴,附和道

    “是的呀,你舅舅这些年也很辛苦的。”

    姜念野心中冷笑,如果没有父亲留下的产业,他们一大家子怎么会从出租房住到别墅。

    姜念野起身,不想看见他们任何一个人,眼中寒意逼人,语气凉薄。

    “以后你们是你们,我是我。”

    周素白站起身来直视姜念野。

    “怎么和你舅舅说话的,你舅舅说的也没错啊。”

    姜念野看着眼前的妈妈,心里最后的一根线也断了。

    “妈妈,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今天我踏出姜家这个门,我就和在座的各位再无瓜葛,而姜家也会变成周家。”姜念野顿了顿,看向周荼。

    “周荼,你一见到我便针锋相对,从前我拿你当妹妹,没和你计较,以后你再这么说,我就把你嘴撕烂。”

    徐颜丽坐不住了,刚想指责她两句,便看见周素白比她先一步动了手。

    “啪——”

    姜念野被打的歪过头,刚刚的痛感仍在,现在又来了一巴掌。

    周素白刻薄的言语,一瞬间让姜念野忘记了曾经的妈妈。

    “你怎么和你妹妹说话的?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姜念野舌头顶了顶右脸颊,自嘲道

    “你教过我什么,你自己还记得清吗,周素白,人要脸树要皮,恶心我这么多年还不够吗,谁是我妹妹,我刚刚说的话说的不清楚吗?”

    “够了!”

    周维将桌子拍的一震,他怒视着姜念野。

    “你说的什么话!还有没有教养了?既然你都说了没有关系,那么你这个陌生人请离开我们周家吧,这里不欢迎你。”

    徐颜丽扇了扇面前的空气,补了一句。

    “谁刚刚说话那么臭,还不赶紧滚呢。”

    周茶仿佛事外人,周荼得意的看向姜念野。

    被爱者有恃无恐。

    “有的人一边说没关系,一边还死赖着不走。”

    姜念野盯着在场的所有人,蓦然间红了眼眶。

    父亲从没出轨过,是舅舅故意拍了借位照片给了妈妈,长达两个月的照片让妈妈信以为真,她的家才会变成这样。

    父亲出车祸那天是和妈妈的二十周年纪念日,他的副驾驶还放着红玫瑰。

    妈妈赌气没有第一时间去案发现场,可姜念野去了,整辆车都翻了,她看见副驾驶被挤的变形的玫瑰花束,玫瑰花瓣和血掺和在一起,地上带血的卡片上还有隐隐约约的几行字:

    老婆,二十周年快乐,娶你是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决定。

    那些照片,姜念野在父亲去世后,在舅舅书房里看见了一模一样的,还有一些聊天记录没有p完整的残次品。

    姜念野第一时间告诉了周素白,可这时的周素白却觉得姜念野不想让自己把姜家交给周维一家,故意陷害。

    算了都过去了,姜念野不知道周素白有一天知道了会不会后悔,或者说她已经认定父亲出轨了,姜念野大步流星往外走,从今天起,她和曾经也算是有了了解。

    她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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