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那天，他被通知到局长室，敲了门进去，立正敬礼，眼前的谢局长精神矍铄，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他喝了口桌上的茶水，语气很生硬：“为什么从警？”

    李琛言回答的也干脆：“人该有些志气。”

    “好！”谢局长做了一个坐的手势，把一个红头文件放在他面前，起身到饮水机前接水，“我看了你的资料和比赛的过程，很干净也很有特点，南边国境线上有个线人，透露有个大点要爆。这次的大赛一是为了警队人才发展，二也是为了选个信得过的人去那边协助工作。”

    翻文件的李琛言起身，身形笔直。

    谢局长路过他时候拍了拍肩膀：“听说你有个女朋友。”不知从哪里找到的一张照片，上面是叶挽轻在笑。他看着桌上的照片，眼眸松动，一直没说话。

    “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这种事情九死一生。我不想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让你为难，这条路你自己选，愿意去，你从此就叫顾延，隐姓埋名。不愿去，你还是警员李琛言，过普通人的一生，安安稳稳。”谢局长的语气很硬，这事软不得，关乎性命的事情，他见过太多从这个办公室走出去却横死街头的警员；也见过一辈子连尸骨都找不到的人；他们生前和李琛言一样，是警队千挑万选的人才，有知识有技术有理想，不知困苦的直言自己的理想主义，可现实总不如人意，叫那些理想的信徒流干血，逼着他们低头。

    “愿意。”李琛言看着桌上的照片，回答的很快，如果非说警校真的教会他什么，应该就是对于毒品的直观感受。他依稀还记得那天的课堂，执法记录仪里的男人挥刀威胁妻子去卖身，以供他吸食毒品，妻子不从，挥刀砍下整个头颅，目睹一切的八岁儿子从此痴呆。现实总是或多或少的美化场景，考虑大众的接受程度，所以电视里的禁毒宣传片大多是卡通形式，他也是在那天第一次看到最真实的现场，心里的难受说不出，无力感突袭全身。

    谢局长拿回了那份文件，“那就和那姑娘解释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警校四年应该教过。”他突然抬起头，把照片递给他，语重心长的说：“是个好姑娘。”

    他犹豫了下，还是接了照片，放到了上衣口袋里。

    李琛言离家时，把那条项链改成了手链，在手臂上系了三圈。离开江城的时候谁也没告诉，和叶挽轻坦白的那一夜，李立夫像是明白了什么，只是叮嘱他，放心。

    “名字：顾延；年龄：24；是连接总部和绥远市的毒品交易接头人，只有和谢局长一条单线。”李琛言看了眼自己的身份档案，坐上火车离开江城。

    绥远市是全国著名的地下交易市场，无论出动多少警力都难以完全根除，整个市位于南部一个狭小的角落里，这里人人吸毒，人人贩毒，几乎有一套自己的活动规则，完全听从于毗邻的贩毒集团，领头的是一个叫做叶朗的人，不确定是不是化名。李琛言的任务就是尽全力接近叶朗，找到贩毒路线，将其一网打尽。警队经过数十年的努力，只有三位警员顺利在集团站稳脚跟，他们的模样和贩毒人员一模一样，尖嘴猴腮，眼神发直，手段狠辣；理想的光被压制，却从未消失。

    这次原接头人被击毙的消息也是内部线人放出来的，处于保密需求，接头人的信息只有内部人员有，所以这给了李琛言很好的机会潜入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