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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束儆

    到瑔城当天,邱羚并未如自己所愿去找边望南和宴潇玩。

    原因是她太忙了,忙到昏天黑地。

    酽城一中辩论队在之前的亚洲杯中荣获了亚军的成绩——亚洲杯是国内中学生能接触到的最大赛事,近年来酽城一中每年都代表自省出战,连续几年都得殿军,以至于他们辩论队出征亚洲杯期间都能不提“四”这个数字。

    所以这次能获得亚军已经是一个巨大进步,比赛完整队都留在那边参与了一些相关活动,只能在“春晖计划”开始抽签当天赶到瑔城辩论赛现场。

    邱羚连跑到机场接他们的梁祁沐都没工夫搭理,拖着行李箱急忙跑去场馆抽签,然后住进赛方安排的酒店,还没来得及冲个澡,就由带队老师敲开了房间的门。

    “羚羚。”老师拿着赛程表,温和地问道,“你看赛程表了吗?”

    “还没。”邱羚冷静道,“准备时间还好吧。”

    “是,只是……”老师深呼吸一口气,“全程都是奥瑞冈赛制。”

    “我猜到了……”邱羚早在几月前就猜到了:春晖计划要采用国内近年少见的奥瑞冈赛制,但她还是相当痛苦,顾不得老师还在场,绝望地用头砸了下墙,“让我去死!”

    “邱队!邱队冷静啊!”老师紧张地拉住她,“奥瑞冈赛制不能没有领队!!”

    带队的陈韶也从走廊窜出来,和老师一起把神情恍惚的邱羚驾到楼下会议室了。

    “春晖计划”相较于之前参加的亚洲杯,作为国内赛事自然没有后者规模大,每场的准备时间也稍长一点,但是题目大多与国家政策息息相关,对于这群高中孩子来说需要迅速学习和大量收集资料,所以心理压力超级大。

    所谓奥瑞冈赛制是一种非常讲究实用性的赛制,和许多观众平时接触到的辩论赛明显的不同点有两个:一是每位辩手结束发言后,对方某位辩手会当即进行质询,每个人都要完成申论、被质询、质询别人的任务;第二就是领队需要检视对方的资料,面对不严谨不合理的例证、数据提出抗议。

    领队的压力面对两种赛制也有很大变化。首先,因为“质询”环节的可怕,辩手的材料和逻辑需要无比缜密。其次,辩论场上交锋琐碎犀利,局势风云变幻,领队也不能愉快当个观众,要一边抹冷汗一边思索是否抗议。

    邱羚坐到座位上后冷静下来,把辩题贴在后面白板上:“别慌同学们,大陆范围内,我们应该是练奥瑞冈赛制练得最多的了,大家放松心情,先把需根解损写出来。”

    “可是……”坐在她左手边的陈韶小声说,“大陆范围外呢?”

    邱羚手里的文件夹都拿不稳了:“你再提苔中那帮人试试?!”

    “不提了不提了!”陈韶害怕她揍自己,跳起来道,“我去给你冲咖啡!”

    恰在陈韶跑过去开门之时,差点撞上正在门外站着的一人。

    那人身量很高,相较于门内外一群少男少女,已经呈现出些成年男人的体态,看见陈韶愣怔后微微欠身,礼貌地低声说了句:“你好。”

    “束队。”陈韶往里面瞅了眼,因为出不去而艰难地撑着门,“你……”你来干什么,难道不知道我们邱队看你很不顺眼吗?

    来者束儆,苔城中学辩论队领队。而苔城中学正是前几天亚洲杯的冠军得主。

    按理说辩论赛是队员之间唇枪舌剑,领队间结下梁子的很少。但亚洲杯结束后举行了一场奥瑞冈赛制的友谊赛,这是邱羚第一次跟着打奥瑞冈赛制辩论赛,差点被苔中辩手的犀利质询,还有坐在她旁边随时提手写抗议书的束儆吓出心绞痛。

    邱羚莫名更怕束儆这个总是一言不发的领队,对他怀着一种直觉性的警惕。

    果然,陈韶话还没说完就被邱羚打断了。

    “束队。”邱羚从座位上坐起来,但是并没有向外走的意思,所以靠着身后的白板问,“有何贵干?”

    束儆笑着抬头,越过陈韶看向她:“邱,邱……”

    邱羚一脸木然:“你叫我球球算了。”

    束儆于是笑道:“球球。”

    邱羚:“……”她着实拿不住他是不是故意的,不过上句话的确也是自己怀着点恶意接的,如今自食恶果,只好木然地沉默。

    束儆并未在意她的沉默,继续道:“我,我来,问一下,你,你们……”

    辩论队里每个人说话都跟开了二倍速一样,骤然遇见这么个极需要耐心的说话方式,邱羚的神思都飞到九霄云外了。

    是的,束儆这个辩论赛冠军队伍的领队,患有口吃,据说是因为嘴巴跟不上他螺旋桨一样的脑子才导致的。虽然不知真假,但这种“表里不一”大概是邱羚怕他的重要原因。

    不过束儆的心理素质着实很好,在一屋子人诡异的沉默和注视里说完了这串话:“……一起,出,出去,吃饭。”

    “不了。”邱羚听他说完莫名松了一口气,拒绝地干净利落道,“我们要写稿子,全队订餐吃,感谢束队盛情了。”

    好在束儆没再争取,闻言点了点头,躬身退了一步,给陈韶让出了出去的空间。

    陈韶总算松了口气,连忙跨出一步后关上了门。

    他有点好奇地问束儆:“束队,你们辩论队平时训练……”怎么训话啊,毕竟他们宴队和邱队都挺能说会道的。

    “打,打字。”束儆温和点头,“我打,打字,很快。”

    “哦哦。”陈韶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束儆摆摆手,“水吧到了,那束队回头再见。”

    “再见。”束儆点头轻笑了下,然后继续回苔城中学的活动室了。

    酽城一中辩论队的口号是“辩字双辛,知难而进”不是没有道理的,在所有的社团活动里面,辩论社几乎是最累的,平时有大量的课程和训练,每逢比赛更是没日没夜的,在巨大压力和紧张学习下仍旧需要保持敏锐、谨慎的思考方式。

    邱羚很擅长价值辩论,但面对春晖计划的政策类辩题,空上价值完全行不通,仍旧需要最原始的方式进行学习和资料收集,为此只好不眠不休。即便是凌晨带队老师和队员们都暂时休息了,她仍旧在审查资料和逻辑链条。

    第一场比赛进行前一天,所有为辩论准备的“需根解损”“论据论述”都已准备好。邱羚正在挨个对自家的三位辩手进行质询,宴潇和边望南在此时忽然到访了。

    这两个人已经在瑔城参加了一月有余的奥数夏令营,毫无疑问一开始并没有一起来的打算,但两个人都只能凑出来这半天。

    早上他俩几乎同时交上了清晨考卷子,一人拎着两袋零食撞在教室门口。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两人一言不发地认可了一起去探望辩论队。

    边望南很不喜欢和别人一起行动,之所以默许:一是因为瑔城今天温度直逼40度、坐公交车太热了但一个人打车又太贵,二是因为她作为青虹的学生不太好混进去。

    两个人坐在出租车前后座上,默不作声地刷完两套竞赛题,总算是到了春晖计划安排的酒店。

    陈韶兴致勃勃地出来领人,一手两袋接过了二人送的零食,冲着剩下两袋开朗地说:“我还能拿!”

    二人躲过他的爪子,由宴潇告诉他残酷的真相:“这两袋是给邱队的。”

    陈韶震惊了:“差别待遇这么明显吗?”他看着这二人单独给邱羚的那份零食,震惊地意识到比给群体份的还要多。

    “邱队辛苦。”宴潇抬眸看了他一眼,“快走。”

    陈韶看了眼零食的种类,发现都是好吃的之后又雀跃起来,应了声:“哦!”然后就带着两个人上楼了。

    会议室就在二楼,没必要坐电梯,往上走时恰好遇见一队嘻嘻哈哈往下走的少年,穿着明显比大多数公立中学漂亮很多的校服,用苔城话聊着去吃些什么。

    两拨人相遇在楼梯中间,互相颔首示意,直到队伍最后的束儆看向宴潇:“宴,宴队?”

    宴潇闻声抬首,看向台阶上的束儆,“你是?”

    “春晖计划”这样的比赛,会对辩论队“领队”提出必须是二十岁以下学生这样的要求。大部分比赛则没有要求,上次宴潇出去带世界杯时,苔城中学的领队还是一位老师。

    “苔,苔城中,中学,领队。”束儆走下楼梯,站在同一级上朝宴潇伸出手,“很,很,高兴,看到你。”

    宴潇微一颔首,想起邱羚抱怨苔中领队的事,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他挂着笑意的面孔。

    “加个联,联系方,方式吧。”束儆拿出了手机。

    宴潇有些不明所以,欠身说道:“我赶时间,束队可以跟邱队要我的联系方式。”

    他碰了下陈韶,后者连忙笑笑:“是啊,束队你们是出去吃饭吧,回头加回头加。”然后就赶紧带着宴潇和边望南拐进了二楼走廊。

    “你和邱姐还真像。”陈韶一边快走一边揶揄道,“给个联系方式怎么了?这大概是万人迷的克制吧。”

    本来低着头在手机上背单词的边望南忍不住“啧”了声,抬头看向陈韶:“你没捕捉到一些草蛇灰线么?”

    陈韶在辩论场下时,总是展露出一些极不符合辩手身份的迟钝,邱羚对其一直很头痛,如今乍一被边望南提问,他相当紧张,一时间都被束儆传染了:“没,没有,怎么了吗?”

    边望南神情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看了眼宴潇,叹息道:“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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