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不该倒大楣

    距离庆功宴还有两小时,月岛和五十岚回到套房准备。

    对于五十岚的礼服,月岛还是不服气——我这么多的裙子,怎么有可能连一条合衬的也找不到!

    于是,五十岚还是被当成换装娃娃。

    半小时后,月岛困惑地绝望。

    衣服是一种自我介绍,穿上怎样的衣服,能够反映出个人特质——无关对错,这只是月岛的主张。但五十岚却诡异地成为了当中的特例。穿上星空色的蓬蓬纱泡泡袖小短裙显得太天真烂漫、湖水绿的吊带抹胸长裙太成熟稳重、鹅黄色的雪纺及膝裙子过份青春活泼、黑色的话又太死板......

    基本上,五十岚适合穿上所有裙子,但每条都不是最适合。

    月岛死死注视着五十岚,彷彿在观察着哪个外星生物。

    五十岚终于筋疲力尽,她在心里无力地笑了两声,对月岛说,“既然穿哪件都差不多,不如让我自己选吧。”

    月岛正感到无所适从,又不想主动放弃,五十岚刚好送了她一个下台阶。

    “当然可以。你随便挑件喜欢的吧。”月岛大方表示。

    五十岚没有选太久,一下子从某个衣架挑了件最便宜的小洋装。

    深蓝色,背心洋装,挺漂亮,质料舒服,但在这堆名牌货里不甚起眼。

    是条平平无奇的裙子。

    月岛偏偏在看见五十岚拿着这条裙子时,露出为难的神情,但没有出言阻止五十岚。

    “这么多漂亮裙子,你不再多看两眼吗?”

    “不用了,这条看上去挺舒服的。”五十岚举着衣架打量裙子,点头道,“也很普通。”

    “——才不普通呢!”月岛一听五十岚说起“普通”两字,整个人犹如火药筒被点燃。

    鸣哇,怎么就生气了。

    “......这条裙子,对你有特别意义吗?抱歉呢,我的说法令你不高兴了吗?”五十岚疑惑。

    “是朋友送我的。”无缘无故叱喝他人,反而被人关心对月岛而言十分别扭。“......你说得对,是条平凡不过的裙子。”

    “啊。难道是部里的人吗?”五十岚想,这种维护又口是心非的态度也只会出现在吵架又放不下的朋友身上吧。

    月岛点头默认。

    “诶——”五十岚表示尴尬,自己根本不想掺和在这事。“......这条裙子的版样,是近年流行的款式呢。料子很舒服,剪裁也很精巧,买下的人有细心挑选。”

    “原来五十岚你这么熟悉潮流趋势。”月岛避重就轻地说。

    “部长你,很困扰吧?”五十岚把裙子递给月岛。“在富裕的家庭出生,享受着与生俱来的权力和优越。但却没人教导自己如何收起獠牙,令自己身边的人越走越远——是这样吗?”

    “......你懂什么。”月岛涨红了脸,难堪地嚷着。“不是我的错。”

    ——看来说中了。

    “我的确什么也不知道。”五十岚理直气壮地说。“只是这条细心挑选的裙子,没人肯穿的话,实在太浪费。”

    那条裙子在月岛面前晃来晃去,晃花了眼。

    “谁说不肯穿了。”月岛一下子把衣架夺走,五十岚了然。

    -

    待会过后,两人都换好衣服画好妆。月岛穿上深蓝色的背心洋装,五十岚挑了件低调的黑色雪纺纱裙。

    月岛仔细端详没戴眼镜的五十岚,左看右看,略带惊叹地说,“你有没有想过做模特儿?”

    “部长你人真好。”

    “啥?”月岛迷惑,我什么时候做了好人?

    “进入会场后,部长你就别再管我了,好好和朋友们聊聊天吧。”五十岚平淡地说,“要是有人在我身旁的话,我会吃得不好意思。”

    月岛把五十岚的话看作纯粹的好意。

    “是是。你记得要吃这里的布朗尼蛋糕,不吃的话就不算来过东京大饭店。”月岛笑着整理五十岚捲起的衣领。

    -

    然而,入到会场后,月岛就不见五十岚的踪迹。月岛想,可能她吃饱就走掉了。这般想着,月岛就没有再把这事放在心头,毕竟,她更在意另一件——迹部同学也不见了。

    “五十岚不见了”和“迹部同学不见了”是两件八竿子打不上的事。更何况,网球部的人也说了,迹部是临时有事需要离开,又不像五十岚那样不吭一声就消失。

    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上的事——

    ——才怪。

    -

    五十岚换上了黑色侍应服,月岛借她的裙子被藏匿在员工休息室的某个角落。

    她推着一车干净的餐具,在员工升降机毫不犹豫地按下不该进入的顶层,双眼直视前方,等待升降机门开启。

    叮咚。

    员工升降机比客用升降机老旧不少,开门时会有隆隆作响的杂音。

    五十岚先把那车餐具推到后勤室,又若无其事地走回那层的员工休息室。

    现时为晚上七时半,所有晚宴都如常运作,员工们马不停蹄地在楼面工作,哪有空閒时间在休息室待着。故此,连员工走廊都空盪盪。

    觥筹交错的酒杯、客人的欢笑隔着水泥墙传入五十岚耳中,自己就像一只未被人类发现的老鼠,正灰溜溜地逃到一个不会被发现的地方。

    员工走廊的格局与刚才所见的一模一样,五十岚没有花太大气力就找到休息室的位置。

    拍卡,开门,空无一人。

    中间的桌上放着一个文件夹,白板上用红色马克笔写着「狂欢节」三字,还有一堆注意事项。白板的角落用磁贴贴着今晚顶楼宴会的人手安排。

    ——幸好猜对了。

    五十岚以前做过酒店兼职,通常他们在宴会开始前都要先开会,确认细节,免得出现任何差错。如果有哪个不能惹的大人物,经理会特别提醒员工,员工一人犯错,最差情况是全酒店倒楣。

    五十岚匆匆揭开文件夹,座位表上有两枱用红笔圈着,每个座位旁都用原子笔写着几行小字。五十岚没有閒情细看,用月岛给她的旧手机拍下文件夹的内容、白板上的事项和宴会的人手安排。

    变装派对提高参与者和工作人员的匿名性,保障所有人的私隐,同时又为某些不能公开露面的人提供舞台。又或者可以说,一副面具能够掩盖一些丑恶的脸孔,和可怕的想法。

    五十岚犹豫地把玩着枱上多出的小丑面具。她本来的目的已经达到,要是现在离场也未尝不可。但侍应的面具千篇一律,戴上这个面具,没有人会认出自己。

    留还是不留?

    时钟秒针滴嗒滴嗒地走着,毫不留情地宣告时间流逝。休息室空盪盪,她看着不能上锁的门口,就像每个瞬间都会有人开门而入。

    五十岚没有堵门,她不喜欢小事化大,而且她有一万种说法可以糊弄过去。但是——但是若然有人回到休息室,发现少了一个面具,迟早会被发现有人潜入舞会。她知道自己临时的潜入计划实际上破绽百出,要是惊动什么人只会得不偿失。

    但她觉得,这是她距离水面下的阴影最近的一次。

    她看着小丑面具的空洞眼框,咬着牙关戴上了。

    咔嚓。

    有谁打开门了。

    五十岚庆幸自己戴着面具。总而言之,要先打招呼。她深呼吸一口气,活泼地转身,以平时根本不会用的现充声调打招呼。

    “嗨——”五十岚无意识地拉长变调的尾音,陷入一种哑口无言的状态。

    ——不,绝对不可能。

    眼前的人戴着浮夸的小丑面具,但能看出那头不输给威尼斯面具的闪耀金发。

    ——绝对、绝对不可能。

    海蓝色的锐利眼睛,右边的泪痣在面具眼框之下隐约可见。

    ——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

    挺拔的身姿带着不需言语展现的倨傲。

    五十岚全然冷却,愣看眼前的人沉默地关上门,然后堵在门前。

    眼前的少年不像平常般张扬。他缓缓脱下面具,警剔地看着五十岚。

    “......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看见你。”迹部景吾顿了顿,用口形默示道“五十岚响”。

    明明迹部特地不说出自己的姓名,但那句无声的“五十岚响”却像具现化般直插心坎。

    糟透了。

    “的确,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再看见你。”五十岚异常疲倦。

    为什么偏偏是迹部景吾?目前为止,五十岚觉得他是冰帝里最难应付的人。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为什么迹部景吾会出现在这种场合?他贵人事忙,经常出现在上流场所社交,不可能伪装成侍应潜入宴会——估计不消五分钟就会被人认出。

    五十岚大脑拐了十万八千里的弯,最后神差鬼使般想起什么,语气飘忽地吐出一个名字。

    “怪人千面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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