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漾在雕花木床上醒来。
脸色爆红，她抱着被子有些怔愣。
她做……春梦应该是正常的……吧？
昨晚睡前和归妄徯亲了，好笑又无语的是，他亲了她嘴巴一下，就睡着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嘴唇是抹了什么剧毒？
她拍拍脸，将这些暂搁到一边。
刚一动，便感觉一股液体涌出。她立马起身冲进浴室，忘了她生理期就在最近。
年初三，正好是“睡觉日”，也不知道归妄徯会睡到什么时候。
她刚认识时给他打电话，就打扰到他的睡觉，两人的生物钟一点儿都不合。
她实在睡不着，准备过去陪奶奶。
才到这边院子，她就闻到一种熟悉的味道。
原来是奶奶在烧松柏枝和门神纸，两者混和在火里产生一种独特的香气。
一缕白烟腾空而起，被风一吹，路线开始歪歪扭扭，倒像是在无奈叹气。
青奶奶顺手拿着松柏枝，拨弄着火盆中的枝和图，没有注意到青漾穿过烟雾到来。
“奶奶，你又起来这么早？”青漾也捡了根树枝，挨着坐下，说道：“每年都见奶奶你烧门神纸，一年都没落过，我过的每一年都是松柏和纸的味道。”
青奶奶把靠近青漾的烟雾拨散，笑道：“你还不是，正是睡懒觉的日子偏不睡，来陪我这个老太婆唠嗑。”
“这烧门神纸啊，我一直也烧习惯了，辞旧迎新都在这里面了。新的一年呐，希望我们漾漾感情和睦、事业蒸蒸日上！”
青漾见奶奶脸都被熏得红彤彤的，手直接贴到奶奶脸上，给奶奶降降温。
青奶奶抓住孙女的手：“怎么还是这么凉？我去给你熬点红糖姜汁！是不是小日子来了？”
青漾点点头。
青奶奶暖着她的手道：“和我一块儿进屋，外面总归是比不得屋里。你还是要好好调养身体，不说以后生孩子——”
“身体是自个儿的，必须看重起来。你看你爷爷以前逮着凉水就喝，后来咳嗽那么严重。现在他都不怎么喝凉水了，咳嗽也好了。”
青漾笑了笑：“都是奶奶的功劳，爷爷呢？还睡着吗？”
“没有，他在房间研究小徯送的茶叶呢！他就这点癖好。由他去吧！”
青奶奶熟练切了姜丝。又拿着刀切下一大块红糖，沿着切下的红糖边缘又分了一小块红糖。
青漾熟练地拿过来放进嘴里，眉眼生动满足。
“瞧你，还和小时候一个样。每回我切糖，你就要来缠着吃。包汤圆时也是，前天我做汤圆时没见你来吃糖，反而有点儿不习惯。”
“谁知今天你就来了！”
青漾满嘴都是红糖的甜味，很浓郁却不腻人。家里的红糖总是格外好吃。
包装虽然简单，没有她在外买的那样分着包好，更别提什么设计了，淳朴的一块油纸包着，外面套着个密封袋。
锅里红糖、姜丝和水相互倾轧，最终合成一道，散着热气。
取来一个白瓷碗，青奶奶将姜丝滤到碗里。又拿了一个青色小碗，舀满，放到边上凉着。
她见孙女糖吃完了，又道：“肚子饿了吧，你李奶奶煮了粥，还蒸了好几种点心，有你喜欢的发糕。”
青漾往蒸屉看了几眼，热气和竹子的清香。
“李奶奶手艺还是这么好！”
“就晓得你馋这些，我拿些来，我们两个一块儿吃个早饭，不管他们。”奶奶语气调皮可爱。
青漾主动端着盘子，看着奶奶将一个个皮嫩肉厚的发糕夹到她面前，眼睛都看直了。
“这两个红枣桂花发糕是你的，漾漾你还想吃些什么？”
“对了，还有玫瑰奶糍，我给你也夹两个……”
青漾看着盘里堆得越来越多，忙制止道：“奶奶，够了够了！我们两个吃不了多少的。”
她才回看青漾端着的两盘点心，各堆了六个，小山似的。
“那就先这样了，辛苦漾漾了。”
和奶奶一起吃完早饭，喝了一碗热汤，青漾手心也热起来了。
两只眼睛开始打架，刚才吃得确实有点多。而且生理期本就容易疲倦，她伸了伸懒腰，试图打起精神。
“你再回去歇会儿，还不到九点。癸水来了就要多歇歇，不然到时候要变丑！”
“奶奶，你就喜欢吓唬人。那我先回去了，奶奶你也别忙。”
青漾躺到床上，和柔软的被子一块儿进入梦乡。
不知梦里过了多久，她醒来时间却已经十一点多了。
她急着换衣服，没注意到外间有人。
归妄徯听着里面仓促的脚步声，笑着朗声道：“不用慌，奶奶让我告诉你，今天摆饭晚些，大家起得都晚。才吃完早饭不久，也吃不下东西。”
青漾今天穿的红色连衣长裙，还没来得及穿外外衣，直接从里间出来。
男人在看她橱窗的木雕，听见声音转近，向她望去。
“你今天气色很好，衣服也很漂亮。”他看了看她潋滟的唇色。
“昨晚，是你送我过去的吗？”他知道后来的事，但前面的没有记忆。
“不是，爸爸送你回去的。你头疼吗？昨晚喝了那么多酒。”
他本想说不疼，看到她手靠近自己，改口道：“有点儿。”
青漾轻轻按压他的头部，“我也只是略会些按摩，穴位准不准，你就自己感受，痛了就出一声告诉我。”
他把人引到面前，“昨晚我有点儿醉了，辛苦你照顾了。”
“还好。”她手指忍不住揉了一下他细软浓密的头发，“我发现你喝醉酒后，跟小孩子似的。”
半晌，他注意力从发间的手指移到她眼睛，一字一句道：“那你的发现错了。”
接着他环着她的细腰，将人箍在自己怀里，“我对你，可不只是小孩子过家家，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就能摆平的。”
青漾腰间一阵一阵的酥麻，他的手似乎有一种魔力，惯能在她身上点火。
温热的吻将她整个人包裹，像是泡在温水里似的，她浑身使不上力气。
阳光此时正好借着窗洒在她身上，他看到她锁骨那颗红痣，吻了上去。
“唔……”一声娇软的声音泄露，连冬日暖阳也害羞躲藏起来。
他眸沉似夜，冷白的肌肤渴如鱼。
阿漾白皙如玉的锁骨处，已留下点点红痕，她秀眉微蹙，桃花眼蒸腾着水雾。
他不舍移开眼，可还是移开了。
声线低哑：“对不起，我没忍住。”他指了指她锁骨的痕迹。
青漾不看他的狼狈，自己取了镜子来看，一眼就看到了那显眼的红痕，有点破皮，像蒸熟的红豆。
有点生气，她转头寻了粉底，调了一下颜色，涂到那处。
亏得她会调色，不然妈妈一眼就看穿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攥着拳，两手无措。
“不是，我也是第一次做这个。你等我研究一下，我下次不会弄伤你的。”
青漾耳尖通红，“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不提这个了。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过来有一个小时了。”他拉住她的手，“不能不提……那个，我……很想试试。”
他脖子也跟着耳朵红，“我想着早些试一试，也能积攒经验，让你……舒服。”
青漾也跟着他支吾起来：“等……过段时间……再说，你别这么严肃……怪怪的。”
归妄徯见得逞了，立马将保温杯递上去。
“你答应我了，不许反悔。这是我给你熬的姜枣红糖水，你喝一点试试，不烫了。”
她觉得哪里不对，但说不上来。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小口。
“嗯，好喝！红枣熬得很软，你不当大厨有点儿可惜。”
他把盖子盖上，笑道：“不可惜，你就是我的常客，以后我经常给你做好吃的！”
她有些不满，扬眉道：“我不是你的顾客。”
“好！那，老婆。”
她不答，捂着脸道：“不许这么喊我！”
他牵着她手：“那你叫我，我接受能力强。”
青漾掐了一下他的手，“我接受能力也不弱。”
“那你证明给我看。”
“不要，要吃饭了。”
归妄徯见她眼神躲闪，也不强求，以后有的是机会让她喊出那个称呼。
天空铺满一层夜幕，繁星难见。青雨欣走在前头，青漾和归妄徯跟在后面。
“你们快点儿，一会儿没好位置看了。”青雨欣回头对两人道。
看灯还是在下游好看，看着水流将一波又一波灯流赶下来，流星雨似的。青雨欣蹦蹦跳跳往前走。
青漾一路给他介绍着周围的一些地名和风俗。
闻溪的放灯盛景，天下闻名，尤以元夕夜为最。每年元夕夜，闻溪都要限行，还有不少警察出动。
不过现在也很热闹，青漾指着前方的灯海，“那就是了，一会儿我也可以给你买个灯放。”
他牵着她手往前摇，道：“一个可能不够，我愿望有点儿多。”
“你没喝酒怎么也有点幼稚？”
“因为和爱的人在一起，就是会变得幼稚。”
青漾有些受不住他处处撩，“雨欣都走那么远了，你不许说那些话！”
“哪些话？就是要她走远才说。难不成阿漾想我当着她面对你说。”他摸了摸下巴，“那也行。”
行你个鬼！
“你腿上的伤口好完全了吗？要不我背你？”
“已经好了，还有个疤。”
“我看看，你别动。”
他看到确实已经结好痂了，但他想背人，总有理由。
“快上来！刚才我看到地上有条虫子。”
青漾立马扒到他背上，瑟缩道：“在哪里？……你怎么知道我怕虫子？”
他手托了托她的腿，“因为我想知道，自然就能知道了。你每年在闻山这边，虫子应该很多吧，不怕吗？”
“爷爷奶奶每年会请人洒药，屋里倒没什么爬虫。就是蚊子怎么都除不干净，有山有水的地方，蚊子也割舍不了。”
“这话倒属实。”
“怎么？你家也在山水处？”她头凑近他的肩。
“也不是，就是写歌的时候去山山水水的地方旅游”
青漾来了兴趣：“你一般什么时候创作灵感会迸发？”
他认真看着路，道：“没有固定时间，但随时随地都可以写歌。”
青漾：“那你写的歌岂不是很多了？”
归妄徯：“嗯。”
“那我可以听听demo吗？”
他停顿了一下，笑开：“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