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妈公敌

    见状叶云满也懒得再浪费时间,直接两个耳刮子抽在刺客脸上将其打晕了过去。扔下匕首刚起身,她便被扑过来的叶鸿修拉住肩膀,已过弱冠的青年此时像只无头苍蝇一般绕着她转,焦急地连声询问她哪里受了伤。

    “大哥,大哥。”叶云满握住叶鸿修双手,发现他两手手心全是冷汗、犹在颤抖,声音不由柔和了些,“我没事,我没事。”

    叶鸿修在她反复的柔声安抚下才稍稍冷静下来,死死攥着她的手不肯再放开,面上神情诡异,担忧惊惧糅杂,却似乎还有些隐隐的自责和懊恼。

    叶云满还没那本事能从人脸上看出扇形图,但她好歹能察觉出这场刺杀的诡异来。在扬州都卫司和官府的兵丁火速到达现场并拿住所有意图逃窜的茶客后,她目光在场内转了一圈,并未发现那琴师长欢的身影。

    有意思……

    她正思忖着该如何脱身以及傅清秋之事,忽地感觉肚子一阵坠痛;接着,就是一种阔别了十余年、久远到仿佛上辈子才有的不祥之感。

    卧槽……

    她心头刚飘起一阵国骂,紧接着一股久违的、令人痛恨至极的湿意伴随比方才战斗挂彩更疼百倍的绞肠感自肚子突兀而生!

    “艹!”叶云满不由低骂出声,摇摇晃晃攀住叶鸿修肩膀,咬牙低声道,“大哥,你先想法送我回傅园去找傅清秋……”

    “小满儿,你是哪里受伤了吗?”叶鸿修顿时脸色煞白,急忙扶住身形摇晃、站立不稳的叶云满,见她额上冒出一连串大滴的冷汗,焦急追问——要知道方才她和刺客打斗时都不曾冒过冷汗的!

    “……”叶云满真是恨得直磨牙,想说羞于启齿,不说待会情景只会更尴尬,真就是前有陷阱后有坑、生不逢时点背到家!

    偏偏傅瑞升也发现她情况不对,凑过来关切询问:“八妹妹怎么了?若是方才受了伤,先回傅园,我马上让小厮去请大夫!”

    叶云满艰难地挤出笑容,肚子处一阵阵被石臼碾压似的疼痛让她再难站立,哆嗦着将全身重心挂到叶鸿修身上:“哥……肚子疼……”

    叶鸿修愣了愣,随即面色剧变,连忙脱下外袍罩住她又将她紧紧拢在怀里,僵着脸对傅瑞升道:“如此,有劳瑞升了。嗯……延请女医吧。”

    傅瑞升微微蹙眉:“女医恐怕于治疗刀劈剑伤上……好!”

    他话语的猛然转弯让叶鸿修和叶云满脸色都更难看了些,可到底人家是地头蛇,这种极度日常私人化的事务突然让叶鸿修去做,恐怕真是要抓瞎了。

    在被叶鸿修打横抱着进入傅园客院的时候,叶云满就知道自己一世清名要从此毁于一旦了。岂料比大哥和姐夫知晓自己初潮来了更尴尬的事情——那就是厚着脸皮找刚认识不超过一个时辰的姻亲表姐借月事带了。

    客院的丫鬟殷勤地替她擦洗干净身体头发并教会她怎么绑月事带,一切都处理完后叶云满早就疼到没力气坐着,直接就瘫到了床上。

    也清理过一身污渍、换了身竹青直裰的叶鸿修向客院小丫鬟打听了下叶云满现在的状况,知道她已歇下后不顾小丫鬟和婆子阻拦直接抬脚就进了客院绣楼。一进卧房就见叶云满虽然歪倒在了床榻上却痛得抡拳头连连捶打床板,一惊,疾步上前拦住她,柔声问道:“小满儿,可是痛级了?”

    汹涌的初潮来袭,还伴随着十几年没再体验过但一来就让人痛不欲生的痛经现象,让叶云满恨得想立马开船再去南中国海上开炮打海盗。

    明明她还有力气,可下半身一动便是汹涌的姨妈如奔腾的草泥马出了圈;随着一波波欢乐出圈的不只有草泥马,还有一阵阵直欲把人逼疯的刀凿斧劈之感,真真生不如死。

    捶床板的手被握住,叶云满扭曲着脸气呼呼地瞪着一脸焦急的叶鸿修。本想没好气地哽他几句,不料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直欲将人整个卷下地狱的兜头洪水般的痛经,叶云满眼一直气一憋,原本想说的话也开不了口了,痛得在床上直翻滚。

    这等惨状叶鸿修是再也想象不到的,他印象中练武时的痛和对敌时的伤都没让她掉过一滴眼泪,不曾想这女子癸水来时的痛感竟能远超前二者。

    叶鸿修慌了神,一屁股坐到床沿伸手就按上她肚子给她揉肚子,一边朝呆怔的婆子呵道:“还不快去熬些女子经期止痛的汤饮来!”厉声呵斥完一句,转头朝向叶云满时又换了极温柔的神色与语气:“小满儿不哭,揉揉就不疼了,不疼了……”

    “唔……”许是他揉按的手法有了效果,她竟真的渐渐不感觉那么疼了。原本用铁丝钉板剐刷子宫的撕裂痛感慢慢褪了下去,虽然还是一抽一抽犹如绑着重物,总算没有刚开始那种逼人发疯的程度了。

    叶云满呜咽一声,平摊开身体却歪着头,尽力地向叶鸿修凑过去。

    她一手被叶鸿修握住,另一手下意识就搭在了他按在自己肚子的手上。她迷迷糊糊的,也反应不过来这举动搁在古代有多惊世骇俗和违反礼制,只觉自己按着的那只手宽厚温暖,是她想念了四五年的大哥,是她在这个世间除了爷爷外,最亲也最后的家人了。

    “大哥……”叶云满模糊叫着,努力将脑袋侧挪过去,试图让额头触到他大腿一侧。发觉他突然僵住不替她揉肚子了,右手推了他两下,“大哥,又痛了……”

    叶鸿修哪里见过叶云满这般虚弱无助的样子?刚刚升起的一点违背礼制的恐惧与自省立时被抛诸脑后。他又向床榻里挪了几分,让叶云满额头能触碰到自己;按在她肚子上的手重又揉动起来,力道不轻不重,却能让叶云满紧皱的眉渐渐松下来。

    她额头贴着叶鸿修清凉丝滑的袍子,一手虚握着叶鸿修指节分明又修长的手,呼吸间鼻尖盈满的都是叶鸿修身上清新的皂角和松叶气息。在他的气场里她慢慢安静下来,轻轻捏一下他的手指,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叶鸿修也正沉醉于这样安谧宁和的氛围里。五年后再相逢的小满儿虽然待他亲密依旧,可却始终似有一层似有还无的疏离感和距离感。她依旧聒噪、依旧活力四射,可行事布局前不会再对他说有什么计划或考量。她有了自己的势力、自己的圈子,当她和胡凌长条等手下船员们说浑话、撩袍子抽家伙砍人时都会避开他,这让叶鸿修无端生出了惊惶和不安。

    他知道这是自然的、必然的。身份上的改变会带来很多的变化,可他依旧焦虑于眼睁睁瞧着她在他俩之间垒出一道墙来,一块块、一寸寸地增高;直到哪一天他奋力绕过去了,却只看到一个不似当年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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