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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你倒会夸人

    荷包蛋卧在汤面上,她又往面汤里滴了几滴麻油。

    三年的留学时光,悄无声息的在指尖溜走,吃完这顿,顾嫣嫣便要托着行李赶去肯尼迪机场。

    面放的久了有些坨,筷子戳进面疙瘩里,回想这三年的确发生了不少事。

    留学不到半年,陆知侨来她这儿出差,那阵子为了忙生意陆知侨同客户应酬喝酒喝到心肌炎进了华人医院急诊科,顾嫣嫣寸步不离没日没夜的照顾他,异国他乡的病房里两人处出感情来了,后来陆知侨回国,他们两人一个纽约一个苏州异地视频电话蜜里调油的时候,顾嫣嫣的爸爸突然送给了陆知侨一颗地雷,这颗“地雷”差点砸的陆知侨难以翻身,待危机解除后,陆知侨摇身一变成了顾嫣嫣家最大的“债权人”。

    嗯!字面意义上债主。

    那一年,暑假里的一天,陆知侨单独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方便,回国一下,我们离婚吧。

    顾嫣嫣说:好的。

    事情走到这一步,他和她也到头了。

    顾嫣嫣永远记得他们离婚的那日,是2016年8月23日处暑,天气多云,忌嫁娶。

    深夜,飞机停在了上海浦东国际机场,下车后顾嫣嫣搭了辆出租车直接走了沪宁高速一路开到了苏州。

    早上四点到家,被窝里翻来覆去还没睡着,顾嫣嫣的妈妈许惠煮了一碗小馄饨送了过来。

    这回回来,家里发生了翻天巨变,爸爸顾北松卖了好几处祖宅还债,陆知侨和顾家公司约定,顾家公司每年利润的百分八十还给陆知侨,百分之二十做自留。

    顾家欠陆知侨多少钱呢?顾嫣嫣掰着手指头数了好久也没数明白。

    顾嫣嫣再回过头来看爹妈,爸爸和妈妈这几年好像老了好几十岁,尤其是爸爸,头发全白了,顾家现在也不如当初了,处处吃紧,他的弟弟在读高中,妹妹在上海读大学。全家没有不用钱的地方。

    七月的黄昏,天边漫天云霞,橙红一片,空气里热浪习习。

    天擦黑,顾嫣嫣还没来得及将行李箱的衣服拿出来收拾好的时候,便开饭了。

    油爆虾,栗子烧鸡,糖醋鱼,八宝饭,酒酿圆子……她的欢迎宴,家人摆了一桌子菜。

    她的弟弟和妹妹一个在客厅搭着乐高,一个正追着暑期档正热播的仙侠剧。

    冰椰汁到了满杯,刚要喝的时候,却听见妹妹顾可可在客厅里清脆的喊了一声:“姐姐,我姐夫来了哦!”

    上次离婚顾嫣嫣是偷偷的从纽约赶回来,民政局的座椅上等叫号的时候,她和陆知侨说好离婚的事暂时保密,所以,直到现在并没有人知道他们离婚的事。

    她的妹妹依然管陆知侨叫着“姐夫”。

    顾嫣嫣顺着声浪往客厅望去,陆知侨悠然闲适的迈着步子走了进来,他穿着精致的白衬衫,袖子往上卷了几道,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他的头发看的出来时刚刚理过的样子,只不过鼻梁上多了一副金属框眼镜。

    这样子看着越发像个斯文败类!

    “知侨来啦!”顾妈妈许惠笑眯眯的端着一盘菜正准备去餐厅,“正好开饭了,嫣嫣,快带知侨去洗手吃饭,我还有个炸排骨就好了。”

    两年多没见面,这一次他猛然出现在她家,顾嫣嫣有点措手不及,一时间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说:“陆知侨,你来了,快去洗手。”

    “不是你小堂叔和我说,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进了洗手间,陆知侨将水龙头打开优雅的将手洗了又洗。

    “你顺利毕业了?”他又问,透过镜子看着她。那双眼睛,虽然带着眼镜,但还是能将她的不安一眼看穿。

    “嗯,毕业了。”

    “嫣嫣,知侨,洗好了没?炸排骨好了,我把一次性手套给你们拿好了,快点洗好出来吃饭。”隔着浴室的门,顾妈妈在催他们吃饭。

    饭桌上,顾嫣嫣不做声的扒着饭粒子,坐在债主旁边,她大气都不敢多喘,一想到不靠谱的爹留下的巨额负债,她头就开始痛。

    更头痛的是,不知道接下来如何和陆知侨向大家官宣“离婚”?毕竟,父母是老派的人。

    陆知侨倒是很轻松惬意,他带着一次性手套将炸排骨一连吃了好几块,饭桌上又给顾嫣嫣剥虾,还直夸顾妈妈厨艺好,后面他又和顾北松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生意,顾北松也是小心伺候,毕竟现在,陆知侨是女婿也是债主。

    虽然陆知侨嘴上叫着爸爸,妈妈,但是他这种态度是居高临下的,让人,尤其是顾嫣嫣感觉十分不舒服。

    这顿饭,比上次说结婚还更像是生意场上的应酬。

    吃完饭,顾嫣嫣帮着妈妈收拾着碗筷,顾北松则和陆知侨在客厅沙发上聊着新的家具生意。

    现如今的顾家是要看陆知侨的脸色过活的。

    她不能得罪他。

    “这里我来收拾,你去楼上收拾行李,然后和知侨回家,你俩在我这里耗着算怎么回事。”许惠一把抽走了顾嫣嫣手里的一沓筷子,催着女儿和女婿回家。

    “妈妈。”顾嫣嫣低着头,有口难开。

    “快去,他来接你,你就顺着台阶下,再说,哪有留学回来招呼都不和人家打的,你回去就和他把日子过好,爸爸妈妈年纪大了,只求你们能太太平平过日子。”

    顾嫣嫣提着大行李箱下楼的时候,陆知侨刚刚陪着顾北松喝完一杯熟普。

    箱子不重,装了几件夏装,上楼收拾东西的时候她给江时音发了微信,说等下去她那里小住几天。

    陆知侨从沙发上起来,接过顾嫣嫣的行李箱,说了句:“爸爸妈妈,我带嫣嫣先走了,下次有空在回来吃饭。”

    “好啊,慢走啊!妈妈送送你们。”

    临走的时候,顾北松拉住了顾嫣嫣,对她说了句:“嫣嫣,之前是爸爸对不起你们,你们小俩口回去就好好过日子,心里别有疙瘩,千错万错,爸爸去替你和他赔不是。”

    顾嫣嫣听了,只觉得心酸。

    副驾上,顾嫣嫣手里不安的摸索着安全带,陆知侨则安安静静的开着车。

    方向盘打正后,向夜色里的车流中驶去。

    细算一下,从吃饭到回家,他俩个到没说上几句话。

    顾嫣嫣打量着他的侧脸,看得出他在生气。

    不知道是气她没打招呼就回来,还是气她刚刚在她家时他没有明说他们的关系。

    下车后陆知侨很绅士的朝先帮她从后备箱取出行李箱,只不过拿出后备箱时他很用力的将箱子磕在地上,似乎发泄着心中的怨气。

    车子停在了玥珑湾小区,他们的婚房,陆知侨输了密码后,门自动打开。

    反正等一下还是要离开这里,顾嫣嫣到没问他新门密码是多少。

    顾嫣嫣原本以为房子只是换了新门,没想到,他将屋子全部装修了一遍。

    她之前睡得那间小卧室和隔壁卧室打通做了健身房,现在这间屋子,只有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和一个健身房。

    新房子都是些进口的高档家具,装修和陈设上都能看得出陆知侨目前的财力。

    有钱。

    真是有钱。

    他们之前挂在墙上的结婚照早就被陆知侨拍下的古董名画代替,墙上贴着精美的墙纸,屋子被收拾的一尘不染,复古做旧的沙发和家具充满着高档感的同时也充满压迫感,顾嫣嫣觉得自己像一个一只小羊,不知死活的闯入了狮子的领地,接下来的时时刻刻都要被对方拆解入腹。

    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尴尬的握住拉杆箱的扶手,一副随时都要跑出门的架势。

    “坐。”陆知侨将西服外套随意丢在沙发上,“回自己家别拘谨。”

    曾经的婚房,如今再迈进来已经不是自己的家了,只是她的户口还在这里。

    她坐下,将行李箱放到腿边,手从来没从行李箱扶手上离开过。

    陆知侨从冰箱里给自己取了罐啤酒,又拿了瓶巴黎水递给顾嫣嫣。

    顾嫣嫣接了巴黎水,没打开,说了句谢谢后,将巴黎水放在对面的茶几上。

    “你这房子重新装修过了?”顾嫣嫣艰难的开口,起了一个话题。

    “嗯,想换个风格。”他说:“专门从费城找的设计师过来设计的,家具和地板从澳洲包机运过来的。”

    “这房子装修的的确很有品味,蛮衬你的。”她像个访客一样的赞美着屋主人,礼貌中不失疏离。

    顾嫣嫣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个不停,闺蜜江时音一直在微信里问她今晚几点过来“侍寝”。

    逃不开的话题还是绕了几番还是绕到了正事上,“陆知侨,你看看我们什么时候对外官宣好?这几天方便的话麻烦把户口本给我一下,我把户口迁出来。”

    她说完后,陆知侨皱了下眉,仿佛在听下属汇报工作一样,很快,他又恢复如常,问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和我划清界限?”

    “我们这事始终要了结的,况且都离婚了,我户口还在你这里终归不大好。”她声音越说越小,底气像被人抽走,最怕眼前的狮子突然发飙逮着她狠咬一口。

    “是吗?”陆知侨喝了口啤酒,斜着看了她一眼,说:“你爹卖我的时候也不见你说不大好。”

    毕竟这事上是顾家不地道,顾嫣嫣只能低头不做声,食指不断的划在行李箱扶手上。

    狮子什么时候最可怕?当然是瞄准猎巫伺机而动的时候最可怕。

    如今的陆知侨,办事对人不是一般的狠,这几年,她在纽约收看国内的新闻,国内的新闻媒体绘声绘色的描绘,陆知侨是如何将自己的舅舅送到提篮桥监狱,陆知侨是如何如何拿到外公的产业新佰元百货,又是如何如何逼自己的大哥“下野”陆家集团有鹿鸣…

    人的底气就是这样没得。

    他们中间还隔着金钱债务。

    现在的她,真怕陆知侨今晚要她去卖血还债!

    “逗你的。”陆知侨突然改口,笑了笑说:“不会忘记正事,但是今晚你得帮我个忙,我小姑姑知道你回来了,明早她会来这里查岗顺便给我们送早饭,但今晚我们还是要装装样子的,剩下的事,等你时差倒过来再说。”

    陆知侨对家里的亲人一贯来冷淡,但唯独与小姑姑陆千惠和奶奶感情深厚。

    “成。”她一个债务人,的确没什么本钱和债权人讲道理。

    顾嫣嫣掏出手机给江时音回了信息,今晚放了她鸽子。

    三十秒后,江时音回了她一条:老娘洗干净了全身擦香香了连裤子都脱了,你他妈的说不来侍寝了,five。

    “行李箱你先放衣帽间,那里有一半的地方是空着的。”

    顾嫣嫣将行李箱放进进衣帽间,将睡衣从箱子里拽出来后便进了浴室。

    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她不方便再用主卧卫生间,她很自觉的抱了衣服去了客卫。

    这个澡她磨磨蹭蹭洗了四十分钟才好。

    从浴室出来回到主卧时,陆知侨已经披着浴袍躺在床头,手机外放着声音和队友打着游戏。

    主卧的床上铺的是灰色四件套,亦如她现在的心情,清灰一片。

    顾嫣嫣吹干头发后,站在那里,尴尬的不知道如何进退。

    她想找个他打游戏的间隙问他有没有多余的被子,让她打个地铺,或者沙发上躺躺也好。

    她还没开口,陆知侨一边专心的打着游戏,一边对朝前她说:“顾嫣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把这把游戏打完。”

    “哦!”她哦了一声,往沙发上坐去。

    打游戏的队友对话声不断从陆知侨的手机外放里传出来,而且还都是女孩子的声音。

    其中有一个萝莉音的女孩子一直在叫他“知侨哥哥。”

    这个男人,连斜靠在床头打游戏的样子也是那样的好看。

    只不过,他不在属于她了。

    她打开游戏APP,陆知侨的头像号正亮着,而她依旧是孤零零的一个菜鸟号。

    这把游戏足足打了四十多分钟,最后手机里的妹子们依依不舍的和陆知侨约了下次打游戏的时间后他才关了外放。

    “不好意思,嫣嫣,让你久等了。”陆知侨随意的将手机扔在了床头,他趿着鞋下床后向她走近,“晚上这把都是妹子,我不能提前下的。”

    “没事的,你忙。”顾嫣嫣问他:“陆二哥,你家多余的被子放在哪了?我拿一床去外面沙发上对付一宿就成。”

    “有床不睡你睡沙发?”陆知侨反问,面色不悦了起来,“小姑姑有我这里的钥匙,明天她一早进来,看见我们一个睡床一个睡沙发我们怎么解释?你不行还是我不行?”

    “那个……”顾嫣嫣吞吞吐吐,“……我们离婚了,再睡一张床不大好。”

    “又没有人规定离婚的夫妻不能睡一起。”他扛起顾嫣嫣,三步并作两步走,将顾嫣嫣砸到了大床上。

    顾嫣嫣的脑子像被电了一下,突然回想到两年多前陆知侨离开纽约的那个晚上,他搂着她情意绵绵,他说:“没办法,我今晚就得回上海了,我等你毕业回来,回来我们做真夫妻。”

    后来那个暑假,她真回来了,不过是专程为了离婚而回来的。

    那仿佛是很多年前的南柯一梦……

    眼泪被生压住的同时,陆知侨也压在了她身上。

    陆知侨的手将她的睡衣带子撩开,又在她的腰上捏了一把,陆知侨的声音有些低沉,仿佛喝醉了一般,“顾嫣嫣,从结到离,我们好像始终都没什么实质性的行为,好像也没那个机会。”

    他们的一结一离,仿佛只是单纯的互相刷了个经验值。

    “嗯。”顾嫣嫣嗯了一声,“陆知侨,你是个君子,也是个好前夫。”

    他噗嗤一笑,顺势从顾嫣嫣身上起来,将她睡衣的带子从新系好,“你到会夸人。”

    他翻身,睡下,顺势揿灭了灯,他说:“睡吧,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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