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

    李花酒乘着马车,来到了两人常来的酒肆。

    酒肆的小二一见两人,很有眼劲给他们安排了上好的房间。

    “李楼主,邵小公子,这边请!”

    小二上来了名酒与美味佳肴。邵满芦品了一口酒,对李花酒笑道,“李兄,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你玩的好吗?”

    “我人帅心善呗!”李花酒答道。

    “你还记得上一届京城诗词大赛吗?我爹逼着我参加,与我同行的都是文豪大师,面对出题官的问题,我说了两句狗屁不通的诗句,在场的人哈哈大笑。”

    “我以为要垫底了,回去被我老爹骂。谁知道你好像从天而降救了我一命,我从垫底变成了倒数第二,回家被我老爹夸了一番,说我没给他丢脸,哈哈哈……”

    李花酒想起来了,那次她误入考试地点,周围竹林青翠,她看着眼前有人穿着青色衣服,那时太阳很大,晃得她眼花,李花酒随意说,“这片竹林真绿啊,与你衣服一样绿。”

    那人正是考官,以为李花酒是来参加大赛的,把她的玩笑话当成了她此次的作答。

    李花酒夹了一口饭:“五十步笑百步。” 李花酒从小背了许多篇古诗词,她道:“我下次拿个第一给你看看。”

    “哈哈哈……李兄一定要去,好衬得我多才多艺。”

    两人吃了一下午,正要起身离开时,窗外传来一阵阵马蹄声,地板微微晃动。

    “萧将军回京了!萧将军回京了!”有人喊道。

    李花酒站在窗户边往外望,楼下大街上浩浩荡荡的兵队骑马前行,威武壮观。

    百姓纷纷围着欢呼。

    “萧将军!萧家军!萧将军!萧家军!凯旋!凯旋!凯旋……”

    邵满芦望着楼下场景:“萧浅寒十岁带兵杀敌,赫赫战功不断,时至今日,从无败绩。在战场上,他就是神。李花酒,你敢想象,他只比我大一岁。”

    “小时候我爹还求过他教我武功,想让我像他一样成为南国战神,只不过我每次都不认真学,与他作对。”

    李花酒第一次见浩瀚的场面,兴奋:“哪个是萧将军?”

    邵满芦:“前面领头那个。”

    李花酒注意力迅速瞄准萧浅寒,虽然只能看到个背影,但背影器宇不凡,身着玄色铠甲,威风凛凛,令人挪不开眼。

    萧浅寒顿时停止前行,抬头对上了酒肆二楼看着他的男子,那男子眉开眼笑,好像向他招手。

    李花酒看清了他的正脸,不似她想象中的少年将军意气风发,他眉骨锋利,眼眸漆黑带点森寒,周身阴沉之气令人胆寒。

    但他的一张脸属实帅到她,李花酒挥手:“Hello!帅哥!”

    萧浅寒冰冷地转身,继续带着兵队前进。

    “好帅啊,特别是他冷峻的回眸。”李花酒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喃喃道,“窈窕君子,淑女好求。”

    “你淑女?啧啧啧!”邵满芦嘲讽道:“别看了!他是你永远得不到的君子。”

    李花酒隔壁房间。

    “主上,萧浅寒真的回京了。” 黑衣男子不解道。

    棋盘对面,白衣男子落下一子,“有何稀奇,京城有他想见之人。”

    “可那人已经死了……”

    白衣男子面容温润,眼神却寒冷,“死了最好,萧浅寒便永远不会站在皇帝那边。”

    黑衣男子望着棋盘:“萧浅寒回京必然在朝廷上掀起腥风血雨,流言蜚语容不下他,我们很难保住他,他现在不能死。”

    白衣男子又下一子:“或许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遭。宫中之人,总有人背地里向他示好。我们只要在暗处看着就行。”

    夜晚,醉草楼灯红酒绿,人络绎不绝。

    “欢迎观看醉草楼夜间特别节目——走红毯。”

    第一位走上台的男子,容貌俊美,向台下飞吻。

    台下满座女子尖叫连连。

    第二位走上台的男子,身形健硕,秀腹肌一分钟。

    台下满座女子尖叫连连。

    ……

    最后走上台的男子,身高体长,挥手告别,说宝贝们,晚安。

    台下满座女子尖叫连连。

    李花酒混在一群女子当中,跟着尖叫欢呼。

    “姐妹们,快乐吗?”

    “快乐!”

    一阵阵欢呼浪潮。

    女子不情愿离开:“李楼主,我们还没看够!”

    李花酒语重心长:“他们需要休息,不然第二天没法以最好的状态向姐妹们展示。”

    一女子意犹未尽:“李楼主,我终于明白我丈夫三妻四妾的感受了,就是我现在的感觉,飘飘欲仙。”

    一女子想到什么有些烦恼:“凭什么我家老爷天天在外找小三小四,我就不行?我想好了,我天天来醉草楼看一米八长腿腹肌俊男。”

    李花酒被她们左推右挤:“姐妹们说的很有道理。”

    “我也想好了,我家丑老公哪有醉草楼的美男帅,我决定天天不回家了!他逛花楼,我逛草楼,哼!”

    李花酒听她们发言,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们的丈夫不会集火找醉草楼麻烦吧!

    “各位姐妹们,你们喜欢的话,多带点好姐妹来醉草楼玩玩。”

    “这种好事,当然与好姐妹一起分享。”

    ……

    李花酒送走了姐妹们,耳根子终于清静多了。

    一会儿,杨柳找上她,递给她账单。

    “这是今天醉草楼的收入,比昨天多三倍。”

    李花酒看着账单,感觉金子从天而降,砸的她眼冒金星。

    “没想到醉草楼开业没多久,就赚了这么多,我  上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上辈子,她大学毕业后上着三千工资的班,房租都交不起。晚上看小黄文放松放松,结果就猝死了。

    上辈子?杨柳一向不太明白楼主的话,“上天不会辜负努力之人。楼主,你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

    “谢谢你,杨柳。”李花酒觉得一切辛苦都值了,  “照这个速度下去,年底我会不会排上京城富人榜?”

    “一定会的,楼主。”

    “哈哈哈……我快当富婆了!”

    杨柳:“我有一事要跟楼主汇报,醉草楼来了新人。我看他与我一样出身贫寒,想起来我以前流落街头的时候,擅自做主收留了他。”

    喜悦瞬间被警惕所替代,李花酒脸上笑容渐渐消失,心慌道,“你在哪里见到他?是不是在醉草楼附近?”

    “不是。”

    李花酒:“你把他带到我面前来。”

    杨柳:“是。”

    李花酒坐下,吃着桌上的瓜子。不一会,杨柳把那人领了过来。

    李花酒阅男无数,一眼便认出了那人正是倒在醉草楼外的男子。

    李花酒面色冷淡:“抬起头!”

    他昂起头,这次脸干净许多,露出了精致容颜,眉眼朗朗如月,一身白衣,衬得他温润如玉。即便他再怎么装弱,也掩盖不了他身上不同凡人的气质。

    李花酒质问杨柳:“你确定他出身贫寒?”

    杨柳感受到楼主情绪不对,低着头没出声。

    “楼主,听说楼里来新人了?”丁桃兴奋地跑过来,看到楼主脸色不好,也噤声了。

    李花酒问:“你叫什么名字?”

    “如琢。”他握拳抵在嘴边,咳嗽个不停,似弱不禁风的样子。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李花酒上下打量他,“你的名字很配你。”

    李花酒围着他转了一圈。

    “你会伺候人吗?”

    如琢答道:“我在商富人家当过下人,当马夫,扫马厩,做过贴身侍卫——”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花酒打断他,“我的意思是那个意思。”

    如琢:“还请楼主直言。”

    “你真的不懂吗?”李花酒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杨柳记得这是楼主第一次为难人。

    而丁桃站在一边,瞧着她的楼主与如琢挨的很近。楼主色心又犯了?

    如琢听完,脸色微不可查地变化。

    李花酒逼问他:“所以,你到底会不会伺候人?”

    李花酒想让他知难而退,趁早打消进醉草楼的念头。

    过了许久,李花酒听到。

    “会。楼主。”

    “从今天起,你正式加入醉草楼大家庭里了。”李花酒装作满意地点点头,看他还能装多久,继续刁难他,“可是醉草楼没有多余的厢房了。我记得隔壁杨婶家有一个空的猪笼,你就在那暂且住下。杨柳,你带如琢去。”

    “楼主,我记得还——”丁桃正要说还有好几间厢房,杨柳打断她,抢先道,“楼主,我这就带如琢过去。”

    杨柳相信楼主的判断。

    楼主怀疑如琢身份有问题,自有楼主的道理。

    丁桃给楼主剥瓜子,问楼主为什么要说谎,楼主说让她好好提升视力。

    杨柳回来,李花酒问他,“如琢,真的愿意睡在猪笼?”

    杨柳回答:“我给他拿了被子,他躺下就睡了。表情,语气,行为,均没有什么不满。”

    李花酒如此苛待他,没有任何不满才不正常。

    正常人,都会带点怨气。

    “没有我的允许,以后别随便带人回楼里了。有些碰巧,是有人蓄谋已久制造的。”李花酒难得认真一回,“有些人,最喜欢利用别人的同情心来达到目的。杨柳,你知道我的意思,你之后帮我盯紧他。”

    “楼主,我也帮你。”丁桃道。

    “……”李花酒望着她大脑发育不全的样子,“行吧。别在太明显。”

    李花酒刚躺在床上,脑海里浮现了如琢,披了件外套,手提灯笼悄无声息来到杨婶的猪圈。

    果不其然,李花酒四处查看,没见到如琢的人影。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李花酒转身,灯笼照出了前方的人形,他面容隽秀,漆黑的眼眸盯着她,有一刻,她看到他眼里的狠厉。

    李花酒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

    如琢声音低沉:“楼主。”

    李花酒惊悚地看着他:“如琢,你干什么去了?”

    如琢展示手上的植株:“楼主,这里苍蝇很多,我去采了几株驱虫的草药。”

    李花酒点头道:“经丁桃与杨柳提醒,醉草楼还有空的厢房,你收拾收拾,不必在这住了,这里确实不适合人睡觉。”

    如琢:“谢楼主。”

    如琢抱着被子跟在李花酒身后,回到了醉草楼,

    李花酒伸出食指,“就这间,在我隔壁。”

    把他安在隔壁可以好好知晓他的动向。

    “你记得好好洗个澡,如琢。”李花酒提醒道,说完回到了自己房间。

    她才不是心软,因为他有点用处。

    次日。

    “李楼主,你考虑的怎样了?”一位穿金戴银的女子大清早拿着厚厚的一沓银票,“楼主,你这次再不答应,我就叫我爹把醉草楼买下来。”

    上官涵是个富商的女儿,上次看中了楼里一位男子。

    “上官小姐,楼里来了一位姿色更出色的男子,比你上次相中的那人更好。”李花酒笑嘻嘻地说,  “他容貌出众,才华横溢,你见了一定欢喜。”

    上官涵疑惑:“真的?”

    李花酒肯定:“真的!”

    李花酒吩咐丁桃:“去把如琢叫来。”

    片刻,丁桃把如琢领到了楼主面前。

    上官小姐见了果真欣喜地不得了:“我就要这个了。”

    李花酒装作不舍,看着如琢,“上官小姐为你一掷千金,我不好拒绝她的好意。上官小姐人美心善,你跟了她,她定会好好待你,许你一生荣华富贵。”

    “虽然你我认识不到一天,但我是全心全意为你余生着想。若你以后发达了,不要忘了楼主,记得常回醉草楼探望探望楼主。”

    如琢微不可查地握紧了拳头,上官小姐却被楼主这番话感动了,“楼主,我以后会带如琢来看你的。”

    李花酒:“如琢,你意下如何?”

    如琢捂着嘴咳嗽了一声:“我都听楼主的。”

    出乎李花酒意料,没想到如琢这么容易答应了。他装病的演技实属高超啊,差点让李花酒觉得自己欺负弱小之人。

    李花酒望着离去的马车,松了一口气,这块烫手山芋终于扔出去了。

    醉草楼外,李花酒懒洋洋地躺在摇椅上,吃着瓜子。时不时有人经过向她打招呼,她微笑示好。

    丁桃搬了个凳子坐在楼主身边。

    李花酒余光一瞥,看见对面一位妖艳的女子向她眨眼,笑容顿时僵住。

    红娘走向李花酒,李花酒若无其事地闭上眼睛。

    “李公子,你都不想人家,偏要人家来找你,讨厌死了!”红娘一笑格外魅惑,“我给你带来一坛我亲自酿的梨花酒。”

    “我喂你!李公子。”

    李花酒惊恐地睁开眼睛:“别别别,我自己来。”

    李花酒接过梨花酒,红娘瞪了丁桃一眼,笑眯眯看着李花酒喝酒。李花酒喝得急,酒水洒在了衣服上。

    红娘声音娇软:“人家给你擦擦。”

    李花酒生无可恋,果断避开了红娘碰自己的手。

    “红娘,谢谢你的好意。你赶紧回醉花楼帮忙去吧,醉花楼离不开你。”

    红娘:“哼!就知道赶人家走。”

    丁桃默默沮丧。楼主喜欢男子,红娘没份,她也没份。

    上官马车里。

    如琢闭目坐着,上官涵伸手拉着他的衣袖,头靠在他肩膀上。

    “如琢,我是你的人了!”

    如琢一身的冷气。

    “有的人碰了会没命的。”

    上官涵昂起头:“我买了你,你怎么敢用这个态度跟我说话?”

    “那又如何!”

    “回府后,我定要好好教训你。”上官涵甩开了他的手臂。

    如琢睁眼,眼睛淬满了寒冰,无人看了不仿佛身若冰窖,冰冷刺骨。

    “那我先解决你!”

    上官涵被他一看,吓得跌到地上,连忙拉开车帘,马车正往一偏僻的地方行使,不是上官府的方向。

    “停下!我要下车!我要下车!”

    马车停下了,令上官涵毛骨悚然的是,马夫不是上官家的马夫,而是换了一个人。

    “你是……”

    “他死了。”黑衣人道。

    上官涵放下车帘,看着对面那个男子,“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谁,不知道你是谁,我只是想找个一心一意对我好的男子,是李楼主把你推荐给我的。”她手心出汗,微微发抖。

    “我不适合你。” 如琢一字一句道,“回醉草楼。”

    太阳落下,夕阳的光辉染了天边。光斑洒在李花酒身上,显得恬静舒适。

    突然空气中传来马叫声。

    “楼主,看,那辆马车好像上官家的。”

    李花酒偏头望去,果真是。

    马车在醉草楼外停下,里面传来上官涵的声音。

    “我反悔了,如琢我不要了。他看着病殃殃的,说不定过几天就没命了。”

    “楼主,把钱退给我吧。”

    李花酒劝道:“上官小姐,人不能只看表象。你试一试就知道他怎样了!”

    “试?”上官涵觉得李楼主说话一如既往的不知羞耻,她看着对面如琢的神色,把声音压的很低,  “可我怕他……他承受不住,他身体这么糟糕。”

    李花酒:“那上官小姐温柔点。”

    “我还是不要了。”上官涵坚持道,“我不想让他受苦。如琢,你回醉草楼吧。”

    如琢下了马车,咳嗽了几声,脸色似病态的白。

    “楼主,我回醉草楼了,让你失望了。”

    李花酒与他四目相对,真能演,是能当影帝的程度。

    李花酒把钞票还给上官涵后,马车飞奔离开。

    上官小姐一定是被如琢威胁了。

    李花酒曾与上官涵说过,醉草楼的男子深情专一,一心一意,绝不会三妻四妾,所以上官涵每天都来醉草楼求楼主赐给她一个真心真意的男子。

    好不容易得到,上官涵不会轻易说不要就不要。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上官涵在马车上被如琢威胁了。

    如琢完美地塑造了一个病态可怜的形象,要不是李花酒看了许多古装权谋剧,她可能像周围人一样被他骗了。

    可想此人内心如深海般隐秘可怕。

    微风吹过如琢衣摆,李花酒趾高气昂撞过他的手臂,嘲讽道,“哎,你是头一个被退回来的,真丢人。”

    如琢望着被她撞过的地方,身边又传来了一个声音,是丁桃的。

    “楼主说过,不行的男人才没人要。你加油,继续努力。”

    如琢望着她们的背影,捏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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