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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鸣琴5

    自那日从太仆寺卿府回来,一连几日,谢玄奕都待在大理寺和裴鸿煊查案,孟柒也没怎么去过大理寺。

    “这太仆寺卿一家真是惨,丁公子也是可怜。”裴鸿煊心直口快道。

    “你很闲?”谢玄奕睨了他一眼。

    “那倒不是,眼看还有半月就要到万国朝贡了,现在出了这种事,圣上每日都要过问一遍。”

    谢玄奕坐在案前翻着卷宗听身边的人叨叨。

    “王爷,查了这么久,你可找到嫌疑人了?”

    “依你之见,谁的嫌疑最大?”谢玄奕瞥了他一眼。

    裴鸿煊一拍桌子,站起来道:“我觉得,怀亲王的嫌疑最大。”

    翻越书卷的指尖微微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的翻了过去。

    “为什么这么说?”他问道。

    “因为有很多地方都指向她,你看,第一个疑点:丁岩死的第二天早上她不请自来,说什么丁岩是她以前的恩人,我看是仇人吧。”

    “不是都说,嫌犯在杀人之后都会重新回到案发现场吗?丁岩死的第二日她不是来了吗?”

    “……”谢玄奕没应声。

    “再说,当时大理寺的仵作都没有看出来这是毒杀,她一来就说这是毒杀,只有凶手才会知道这些吧!”

    “……”这不应该是跟在她身边那个叫阿氿的看出来的吗?

    谢玄奕又翻了一页。

    “第二个疑点:丁刘氏,那具无头女尸发现的时候,她可不在现场,没准就是她,在我们分开的时候将尸体放在那里然后离开的,或者是她派人将尸体放在了那里。”

    “……”谢玄奕又翻了一页。

    “第三个疑点:其实,这个倒是有点奇怪但如果说是疑点也算不上,那日去太仆寺卿府她也跟过来了,但是发现无头女尸的时候她不在,你派人告诉我第二天去太仆寺卿府时她也不会知道,那第二天她为什么知道咱们会在太仆寺卿府。”

    “这些可疑之处,哪件都有她,至于杀丁岩的原因想来一定是丁岩以前做过什么,怀亲王借这次万国朝贡来上京,就为了杀他。”

    “对了,不是一直有怀亲王生父到底是谁的传言吗,谁都不知道怀亲王的父亲是谁,丁岩以前不是在怀亲王的封地吗,你说,这两者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裴鸿煊一脸严肃的看着谢玄奕。

    “……“

    谢玄奕轻叹了一声,“看你这编故事的能力,早知道这样,你父亲让你来大理寺时我就该第一个站出来不同意,也许顾怀明那里更适合你。”

    “王爷,你在说什么?”裴鸿煊没听清谢玄奕刚刚说的,又问了一遍。

    “我说,比起大理寺少卿,也许一线天酒楼的说书先生更适合你。”谢玄奕头一回这么有耐心的跟人说话。

    “……”

    “我觉得一线天酒楼怕是不敢要我的。”裴鸿煊倒是认真解释。

    “……”谢玄奕抬头看他,眼神宛如在看一个傻子。

    “让你查的怎么样了?”谢玄奕不想再和他讨论这个,随即转移了话题。

    “查过了,确实和那老妪说的一样,丁夫人的确是酉时走的,不过这丁夫人也是奇怪,酉时天色都要晚了她也要赶路吗。”

    “和我再去一趟太仆寺卿府。”

    谢玄奕起身就往外走。

    —

    有人将一线天酒楼盘了下来,为庆祝此事,一线天酒楼这几天都很是热闹。

    孟柒那日从太仆寺卿府回来就没怎么再去掺合这件事,反正她之前说的什么报恩就只是随口敷衍一下,谢玄奕这种精明的人也不可能相信她的一面之词,正巧一线天酒楼热闹,她闲来无事就来了这里。

    虽然她现在做的和那所谓的“报恩”有些差异,她可不管这些。

    寒冬料峭,一进来便将外面的冷风隔绝在外面,酒楼里面人声鼎沸,官盖云集,热闹非凡,酒楼有好几层,最下面一层是普通人的吃饭处,往上一层多是达官贵人们饮酒作乐之处,再往上则是独立的雅间,能上第三层的都是些惹不起的人,顶楼想来是酒楼老板住的了。

    孟柒上次来去的是第三层,今天她带着茯苓过来去了第二层。

    一楼不知何人点了《西厢记》,而在楼外一人身着白衣,手里摇着扇子,颇有一种翩翩公子的感觉,一脚跨入一线天酒楼。

    [①]“花落流水红,闲愁万种,无语怨东风。”

    戏台上的伶人开始唱《西厢记》。

    “亲王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一身白衣的程泽站在孟柒身边问她。

    孟柒没想到回在这里碰到他,挑了挑眉颔首道:“平凉王,真巧。”

    程泽摇着扇子,爽朗一笑问道:“亲王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他指的孟柒旁边的位置。

    孟柒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恰便是呖呖莺声花外啭,行一步可人怜。”

    “想不到有人喜欢听这《西厢记》”程泽撇头往楼下看。

    “娇羞花解语,温柔玉有香。”

    “平凉王不喜欢吗?”孟柒莞尔一笑,“多美好的爱情故事。”

    “玉宇无尘,银河泻影;月色横空,花阴满庭;罗袂生寒,芳心自警。”

    “美好吗?比起《西厢记》我更想知道人们对《莺莺传》的看法。”程泽收回目光,没再向下看。

    孟柒笑了笑,没说话,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坐在一起。

    “落红成阵,风飘万点正愁人,池塘梦晓,阑槛辞春;蝶粉轻沾飞絮雪,燕泥香惹落花尘;系春心情短柳丝长,隔花阴人远天涯近。香消了六朝金粉,清减了三楚精神。”

    ……

    “云敛晴空,冰轮乍涌;风扫残红,香阶乱拥;离恨千端,闲愁万种。”

    ……

    视线落到程泽手里摇着的扇子上,“平凉王这折扇煞是好看,上面提的字也是遒劲有力。”

    摇扇的手微微一顿,“亲王若是喜欢送你便是了。”程泽含笑看着她。

    “平凉王不必割爱,我可不是那种夺人所爱的人。”

    “今日这一线天酒楼甚是热闹。”一道低沉的声音打断他们的对话,来人顾自坐下,毫不客气。

    孟柒歪了歪头,审视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谢玄奕。

    “摄政王好兴致。”

    谢玄奕办案正巧路过这附近,没想到会碰见孟柒,还和平凉王坐在一起。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戏台上已经唱到了高潮阶段,谢玄奕往下瞥了一眼。

    “彼此彼此。”

    “摄政王不是在查太仆寺卿一案?怎么有空来这里。”程泽出声询问。

    “太仆寺卿案已经接近尾声,最近不怎么忙,闲来无事罢了。”谢玄奕颇为心不在焉地回应他。

    “可是找到凶手了?”

    谢玄奕没回,在程泽眼中是变相的默认了。

    “如此甚好。”

    “不日我便会让济州卫的人从府上撤离。”谢玄奕突然添了一句。

    全天下所有卫所,分为直属皇帝的亲军京卫和五军都督府下辖的卫所,还有少部分归属于朝廷六部的卫所和亲军。

    直属皇帝的亲军京卫就是著名的亲军上直二十六卫。

    而这直属皇帝的二十六卫的兵权却是大部分都握在谢玄奕手里,后来随着文官集团的崛起兵权被夺走一小部分,亲军中唯有锦衣卫只属于皇帝,其余二十五卫中或多或少受到兵部辖制。

    足以见得皇帝对摄政王的信任,以及大燕国这位摄政王的权势滔天。

    可这朝堂之上,除了权势滔天的摄政王,还有好几股势力,各个世家名门望族,但如今还蒸蒸日上没有落寞的恐怕只有如今大燕国的统治者陈郡谢氏一族,祖籍是衡山孟氏嫡系一脉的江南怀亲王一族,琅琊王氏、兰陵萧氏、清河崔氏等包括顾氏、蔺氏开国功勋的百年望族,各个世家大族以联姻为结果,错综复杂,利益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

    除此之外,朝中以樊太傅兼太师、江尚书为首的樊贵妃派,以沈家、蔺家为首的皇后派,宦官闻斐为首的东厂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先帝在位时昏庸无能,愚昧糊涂,放任外戚专权宦官当道,致使民不聊生,各地起义不断,甚至几年间出现寒舟案,东宫之变这些动摇国之根本的大事件。

    樊太傅势大,原先有季首辅制衡,自寒舟案后,朝中再无人能制衡,直到两年前东宫之变后,顺和帝继位,秦王也就是如今的摄政王谢瑾谢玄奕掌权,局势才慢慢改变。

    这也是一个矛盾之处,要说谢玄奕权势滔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对又或不对,至少在百姓看来,摄政王权势滔天。

    是以,顺和帝想利用这次的万国朝贡,将各州节度使,各地封王滞留京中,一来牵制朝堂上势大的官员,二来避免权势过大放虎归山。

    其中孟柒这个怀亲王算是“首当其冲”,江南一带在上位者眼里可个香饽饽,奈何江南一带的势力也是错综复杂,江湖门派,商贾名流,世家望族大多集中于此。

    若不是孟家的功勋和实力摆在那里,很可能压不住那些人,想来这也是燕祖帝将江南一带划给孟家的原因吧。

    戏台上的《西厢记》已经接近尾声,谢玄奕说完以后,桌上便没人再说话,三个人心思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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