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

    卡卡西枕着胳膊,焦躁地听着从主卧里传来的争吵声。

    ……

    “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和你商量你会同意吗?”

    “你去宇智波的族地,在我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一个人。稻妻,这已经不是鲁莽了,这是完完全全的自大。”

    “我解决了问题,而你认为我鲁莽自大?”

    “你管这叫解决问题?”

    “难道不是吗?恕我直言,旗木朔茂,换成你也不会比这做的更好了。”

    “现在这种状态是‘好’吗,稻妻?你做事的时候考虑过自己的安全吗?哪怕你当时有一丁点儿危险......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宇智波一族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你还是这种态度。”

    “是的,所以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除非你还是坚持要卡卡西放弃写轮眼。”

    “放弃写轮眼是为了卡卡西好,你当时也同意了。”

    “我反悔了。我认为卡卡西有他自己的考量。”

    “他的考量?是减少自己的查克拉量加重身体负担?还是承受写轮眼的后遗症?”

    “他已经做好了承担这些风险的觉悟,他也知道该怎么扬长避短。你就不能放手满足他的愿望吗?”

    “他小时候的愿望是一天喝十瓶橘子汽水,所以我当时也应该满足他吗?”

    “你说这种话我根本没法接。太不讲道理了。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讲道理的男人。”

    “我不能放手,因为我是他的父亲。稻妻,你现在也许无法理解......”

    “所以你是卡卡西的父亲,我不是卡卡西的母亲,体会不到你的拳拳爱子之心?摸着你的良心说话,朔茂。”

    “我不是这个意思……”

    “卡卡西可以留下写轮眼,终生的。宇智波也不会再追究。事情现在已经是这样了。你认为对也罢,错也罢,都无所谓了。你可以选择和你儿子妥协,也大可以从你儿子的眼眶里把写轮眼挖出来还给宇智波。随便你。”

    “稻妻......”

    “不要碰我,让开。”

    “哐”一声巨响,父亲的解释和主卧的拉门一样,被她狠狠地甩在了身后。

    “我能进来吗?”伴随着旋风般脚步声的,是她余怒未消的声音。

    卡卡西起身拉开了门,门口的稻妻手上抱着被褥,被子的角长长地拖在地上。

    “我今晚得在你这里打地铺了,”稻妻一步踩了进来,“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睡觉声音很小的。”

    卡卡西点点头,毫不犹豫地帮着她把被子抱了进来。

    书房里晚上很冷,客房也没有整理出来。不过即使其他房间可以用,在这种时候他也不可能说出让她去睡书房的话。

    “还是我打地铺吧。”卡卡西说。

    稻妻没有推拒,很快躺到了他尚带余温的床铺中。

    床架是定制的,床头上带着造型可爱的熊耳朵。毫无疑问,是她的主意。连同天花板上的灯,也是她自己画图样去定制的,晚上全部打开后是宇宙星辰的样子,主灯是一颗带着一圈光带的星球,以不易觉察的速度缓缓地转动着。

    好几个同伴都对这个房间的布置赞叹不已,带土更是喜欢到恨不得天天过来看一次。卡卡西自己则无数次注视着那个带着光带的转动星球安稳入眠。

    然而今晚他躺在地板上,就躺在光带的正下方,却彻底失眠了。

    不远处的床铺上,稻妻弧线优美的下颌拥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半开的红唇,在朦胧浅淡的灯光映照下,仿佛是个沉睡的公主。

    随即他又为这个比喻失笑——她确实是个公主。

    躺在她厚重的的被褥里,面罩下灵敏的鼻子里充斥着她的气息,他从护手霜和面霜混合出的复杂馥郁的香气中寻找到了她本来的气味:一种无法形容的气息,若隐若现如风中的絮语。

    卡卡西失神地微微拉下一点面罩,深吸了一口气:

    这不是一个母亲的气味。

    他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句话,仿佛拉响了什么警铃。

    【她是母亲。】

    【无法把她当作母亲只是他作为继子的正常心理。】

    卡卡西对自己说。

    她尽到了所有母亲该尽到的职责。甚至比任何母亲都更能理解孩子。

    但为什么内心依旧完全拒绝承认这一点?

    卡卡西像是回避什么似的,重新拉上面罩转过身去,背对床的方向。这时,从门廊处传来的烟味干扰了稻妻清甜的气息,让他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那是父亲在吸烟。

    实际上父亲早年烟瘾很重,然而卡卡西出生后,他便很少抽了。只有在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时才会在晚上独自走到门廊上连续抽掉一整包。

    他想起那年从都城回到木叶后,父亲因为稻妻的事,也是这样整夜整夜在外面抽烟。

    其实他刚才明明听见了父亲在门口徘徊的声音,但不知为什么,终究没有敲门进来。

    而他自己,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不太想告诉稻妻,父亲刚才就在外面等着与她和解。

    他应该说的,可他就是没说。

    带土告诉他稻妻去宇智波族地的事时,他的第一反应其实和父亲是一样的,甚至比父亲还要强烈,因为他知道她以前做过什么疯狂事。这让他感到后怕。

    这一次她又是付出了什么代价才为他留下这只眼睛呢?

    所以现在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再把眼睛还回去了。

    可能在父亲看来,这种行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吧。他已经无数次地向自己阐明了厉害,也曾用那样温柔的话语诚恳地劝说,然而自己都表现出一副不听取任何意见的样子。父亲一定很失望吧。从出生到现在,他们父子的关系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

    稻妻不停地劝他主动去亲近父亲,他也不是没有尝试过。但每一次的亲近,话题都会转到这只写轮眼上,最后再一次地不欢而散。逐渐就演变成了现在的样子:除了必要的交谈,父子俩尽量避免和对方交流。

    他将手捂在这只眼睛上,感受着那道凸起的疤痕。

    他并不迷茫,但这不代表他没有感到痛苦。

    难道爱也会让人感到痛苦吗?父亲......稻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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