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最后,我按照计划完成了两个小时的魁地奇练习。这就是我今天的所有日程,父亲。”西奥多笔直地站在书房里,低下头平淡地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兰斯端坐在座椅上,壁炉的火焰在他的身后燃烧得正旺,他听完了儿子的话,却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来过一次,只是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战战兢兢地等候在脚边的小精灵。

    “怎么样,福克斯?”他问,“你觉得少爷今天做得如何?”

    “非常……非常完美,老爷!”福克斯紧紧地揪着自己身上的破布,它在被叫到名字时抖了一下,但还是立刻回答说,“一切都是按照您的安排进行的……少爷在结束练习后就立刻把魔杖交还给了我!”

    它说着,恭敬地抽出一根魔杖来,双手呈给兰斯:“在……在这儿。”

    “唔,放在那里吧。”兰斯终于眯了眯眼睛,他接过魔杖来放在桌上,对福克斯扬了扬下巴,“去吧。”他终于说道,“准备晚餐,半小时后后我们会去餐厅。”

    “是,老爷。”福克斯最后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就如蒙大赦地消失了。随即兰斯才终于抬起头来,正眼看向西奥多。

    “坐下吧。”他说着,举起魔杖轻轻挥了挥,让一把椅子飞到了西奥多身后,“最近怎么样,在学习时遇到过任何困难吗?”

    “暂时没有,父亲。”西奥多顿了顿,他没有回头去看身后的椅子,依然站在原地回答道。

    “我说让你坐下,西奥。”兰斯微微转过了身子,双手竖起来交叉在身前,“在我面前闹情绪是没有意义的,你清楚这一点。”

    “……我知道,父亲。”西奥多清楚他此刻整个人都暴露在兰斯的目光下,他只好努力地克制住自己内心暗涌的情绪,平静地坐下,直视兰斯的视线。

    “离开了学校这样久。”兰斯似乎是很满意他的安分表现,他嘉奖似的弯起了嘴角,语气也跟着放平缓了些,好像要与儿子闲聊似的,随意挑起了一个话题,“你会想念你的朋友们吗?”

    西奥多放在扶手上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收紧了片刻:“还没有那么严重。”他尽可能平淡地说,“我没怎么想起过他们。”

    “哦,是这样。”兰斯挑起眉梢看着西奥多,他的眸光在火光映衬下显得更加冰冷了,“那我就放心了。要知道,昨天晚上,当我看见西尔弗从你的房间飞出去时,我还真有些担心——看起来这种担心是毫无必要的。”

    西奥多的指尖一颤,他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兰斯,却发现父亲也正冷冷地注视着他。

    “别担心,西奥。”兰斯轻而缓慢地继续说,他近乎愉悦地弯起嘴角,看着儿子逐渐变得凌厉的神情,“我当然不会私自拆开你的信件。我一向尊重你的隐私,你清楚这一点——只是在这种时候,不必要的通信还是越少越好,你同意的,对吗?”

    西奥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无形的怒火、无力感和不甘在他的血管里左冲右突地咆哮,生平第一次,他居然生出了这样的感受,觉得端坐在原地的男人那样面目可憎:“……你做了什么?”

    “我正准备着等你在场时再做这件事呢。”兰斯只是随意地说着,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封信来,西奥多立刻意识到那就是他昨晚试图寄出的那一封,洛莉娅的姓名就写在信封的右下角,兰斯的手指正好按在上面,“我想你也该有权知道,我是怎样处置它的。”

    西奥多终于忍不住猛地站起身,他的指尖都在因为怒气而隐约发抖,而兰斯却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他就抬起手,将信封投进了壁炉,火苗立刻舔舐上了信纸,很快就将它烧成了一堆灰烬。

    “我想是时候吃晚饭了。”兰斯若无其事地拿起倚在身边的手杖站起身来,悠闲地朝外走去,“跟上,西奥。”

    “……不管你怎么做。”西奥多却没有依言跟上去,在被禁足至今的时间里他始终表现得平淡而顺从,一如他一直以来做的那样。但此刻他的眼神却像头年轻的雄狼注视着狼群里的头领那样,显示出浓烈的反叛、野心与跃跃欲试的不甘:“我的想法都不会改变。我还是会喜欢她,我也永远不会为了所谓的责任,或者是家族放弃她,这是我的权利。”

    “权利?”兰斯猛地转过身来,他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话一样,高高地扬起眉头,“不,你只是病了,我的孩子。”

    “你知道麻瓜们是怎样治疗疾病的吗,西奥?”他逐渐逼近西奥多,“首先,他们会让得了病的人远离受到污染的环境——这也就是我现在做的事……”

    “我看病的人恐怕不是……唔!”西奥多讽刺地抬眼瞪向兰斯,但他的话还没能说完就被强制打断了——兰斯那柄沉重的手杖携着可怕的劲风朝他落下来,狠狠地打在西奥多的肩上,剧痛让西奥多的话语转变成了一声忍痛的闷哼声。

    “你真是把我教的东西忘了个干净。”兰斯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找不出半点心疼或怜悯,“在我没说完话的时候,永远轮不到你来插嘴。记住了吗?”

    “……是的,父亲。”西奥多压抑地深呼吸了口气,他的手指在身侧不断地捏紧,勉强回答道。

    “这样才对。”兰斯满意地微微点头,“好了,我刚才说到哪里了?噢,没错,麻瓜们治疗疾病。”他说着,缓缓在西奥多面前踱步:“除了隔离被污染的环境,你知道还有什么事是必须做的吗?”

    西奥多浑身微不可察地一震。兰斯俯下身子来看着西奥多,他的嘴角挂着自得的微笑:“看起来你也想到了,是的,引起病症的病菌也必须得被消灭掉,否则病人就无法康复——”

    西奥多猛地抬起了头,但他还没有说话,兰斯已经先一步竖起手指,制止了他开口。

    “嘘——耐心些,西奥。”他的父亲微微弯起眼睛,但那双瞳孔里却半丝笑意也没有,而像是两粒无机质的玻璃,反射着冰冷的光,“我想如果不是必要,我们还不用走到那一步,毕竟,我也不想让我的手沾上肮脏的血。但这一切都取决于你,不是吗?”

    西奥多长久地沉默下来,房间内一时间陷入了寂静,只能听见壁炉中木柴燃烧的“噼啪”声。终于,他抬起了眼睛看向兰斯。

    “是吗?”西奥多的眼神里多了些讽刺的笑意,他尖锐地看着父亲,问道,“所以,在结婚后,你就再也不许妈妈和孤儿院里的人来往?”

    兰斯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你是怎么……”

    “你觉得那些人低贱,肮脏,你看不起他们,即使妈妈一直爱着他们,是吗?”西奥多却没有停下,“你甚至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她爱着麻瓜……你从来没有真正接受过她的过去,你觉得她会给你带来耻辱,是吗?”

    “闭嘴!”兰斯一直优雅而高傲的神情终于裂开了缝,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断然冷喝出声,声音里简直像藏着狂风骤雨一样可怕,“谁?”

    他阴冷地注视着西奥多:“谁告诉你的这些东西?”

    “没有人。”西奥多毫不畏惧地迎视父亲暴怒的眼神,“我只是……唔!”

    他还没有说完话,兰斯的手杖已经再次重重地朝他砸下来,这一次正对着他的胸口,西奥多的脸色猛地变得苍白,他的肋骨处传来剧烈的疼痛,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的心脏都停止跳动了。

    “Jelly-Legs Jinx(软腿咒)。”兰斯随即掏出了魔杖,毫不犹豫地指向西奥多,西奥多的腿立刻不受控制地软下来,沉重地砸在地板上,冰冷的地板与膝盖接触的一瞬间,他就忍不住低低地闷哼了一声。

    “永远、不要。”兰斯走到他面前,用魔杖挑起儿子因为剧痛而发白的脸,此刻他注视着西奥多的眼神,就像是阴冷而暴虐的国王在注视他不安分的臣民,他放缓了语气,一个词一个词慢慢地吐出来,简直像毒蛇吐信那样让人脊背发寒,“在我面前揣测我对我妻子的感情。”

    魔杖逐渐抵上西奥多的咽喉,像是要让他窒息那样:“没有人有这个资格,包括你——明白了吗?”

    “……她也是我的妈妈。”西奥多这次却没有屈服,他猛地伸手紧紧抓住了兰斯的魔杖,“如果你真的问心无愧,父亲——”

    他猝然抬起头来,少年的目光灼灼,像有无边的幽蓝火焰在熊熊燃烧,眼神清亮而倔强,语气几乎有些咄咄逼人:

    “那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要对我撒谎?”

    良久,兰斯都没有再作出任何动作。他整个人好像都凝固成了一座雕塑,但谁都能看出来,这座雕塑的体内分明有岩浆,或者雷暴正在缓缓汇聚。他的脸色甚至已经不再愤怒,但并不能让人感到安心,只叫人联想起海啸来临前的海面——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你就是打定了主意。”兰斯一字一顿地缓缓开口,从西奥多的手里抽出了魔杖。他明明看着西奥多,但那双眼睛里却变得空空荡荡,连半点情感都没有剩下:“要开始和我作对,是吗,西奥多?”

    “我要你永远地记住,在这个世界上。”兰斯的身形依然沉稳,但仔细去看,就能发现他握着魔杖的手背已经爆起了青筋,他的每一个词都咬得很重,像是要格外强调这个事实,“没有人会比我,更爱她。”

    兰斯最后对西奥多投以一个冰冷的目光,随即他轻轻拧了一下手杖柄上的某个蛇头,那根手杖顷刻间就变成了一根细长的银色鞭子,在他的指尖泛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下一秒,那根鞭子就夹杂着尖锐的呼啸声,狠狠鞭打在了西奥多的后背上,他的衬衫立刻破开了一条大口,淋漓的血液不断从中涌出来,顷刻就打湿了小半个后背。

    西奥多重重地闷哼了一声,他的身影剧烈地踉跄着,几乎支撑不住要倒在地上。

    兰斯的眼睛里没有半点怜悯,他缓缓地走到西奥多的面前,俯下身来,手指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向我保证你再也不会说出那种话。”他说,“并且,你会从此断绝和那个泥巴种的来往。”

    剧烈的痛苦像玻璃一样一寸寸开裂,让西奥多几乎觉得他的脊骨都在被剧痛啃食着,浑身克制不住地发抖。他死死地咬着牙不肯痛呼出声,艰难地挤出一个字来:“……不。”

    “很好。”兰斯仿佛是轻笑了一声,第二鞭紧跟着落下,这一次正好抽在他的肩骨上,黏湿的血几乎把西奥多的整个后背都浸透了,他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可怖,双手几乎要扎进地板里去,汗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血液一起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我和你母亲之间的感情,不是你和那个泥巴种能够比较的。”兰斯停下了动作,他把长鞭绕进手里把玩着,金属制成的长鞭在他手里好像蛇的脊骨一样冰冷而灵活,“她已经影响你太深了——从前你不会有这些愚蠢的念头,更不会为此质疑我。”

    “我从前的确想过不杀她——只要你们从此不再联系。毕竟,我也的确不想在这种时候,为了一个小女孩引起魔法部的注意。”兰斯缓缓抚摩着他的鞭子,仔细擦拭上面沾染的血液,语气平缓轻和,“但现在我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是这样。”兰斯缓缓地说道,“在霍格莫德见到她的时候,我就不应该放她走出那扇门。”

    西奥多的瞳孔急速收缩,而后他猛地抬起了头。

    “如果你真的伤害了她。”他的额发还被冷汗浸得湿了,连嘴唇都苍白得没有血色,只有那双眼睛却还是明亮得可怕,开口说话时音调有些沙哑,但是却格外坚定,“……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西奥多重重地喘息了几下,剧痛让他的指尖都在发颤,而他却坚持地,又再次重复了一遍:“我会恨你一辈子的……父亲。”

    不知道是儿子强忍痛苦,却依然倔强而炽烈的神情,还是他最后脱口而出的那句“父亲”稍微地打动了兰斯,他低头注视着西奥多,脸色有了一瞬间的怔忪,像是回忆起了某段久远的往事。但这份走神也只是短暂的零点几秒,下一刻他又恢复了那副威严冷酷的模样,却也没再动怒,只是沉默着,把长鞭重新恢复成手杖的模样。

    “回你的房间去。”他的嘴唇略微翕动了一下,最终转过头,沉沉地这样说。

    西奥多沉默地撑着膝盖,支撑着自己从地上站起,后背上的肌肉略微一牵扯,就像被撕裂一样剧痛,冷汗顺着他的脊背滑下浸进了血痕累累的伤口里,他每多走一步,背后的布料就被深红色的血水染得颜色更深一分。

    兰斯没有搀扶,他只是站在身后注视着西奥多的背影,看着他缓慢地朝前走去。在西奥多即将走出书房时,他似乎听见从父亲站立的方向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叹息。

    “你会后悔的,西奥。”兰斯的眼神沉甸甸地落在儿子的身上,他像是在轻声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一定会后悔的。”

    而西奥多伸手撑上门框,他略微顿了顿脚步,但是没有回话,也没有再转头看上一眼,径直离开了房间。

    今天是魁地奇球赛的日子,这场比赛可以说是所有学院里最受大家期盼的——因为它是由格兰芬多对阵斯莱特林,无论走到哪里,洛莉娅都能听见有人谈论这场比赛可能的胜负,所有人都显得兴致勃勃。

    而洛莉娅却有些提不起劲来,她自己很清楚这是因为什么:西奥多缺席了。直到比赛前夕,她都还抱着一丝隐秘的期待,希望他会在比赛上突然出现,这种愿望一直到第二天早晨,她走进礼堂的时候,才像肥皂泡一样“啪”地破灭了。

    好吧,你知道这种情况是很可能发生的,对吧?洛莉娅只好不明显地叹了口气,在内心这样安慰着自己,同时坐下来。秋就坐在她的身边,亲切地对她说了早上好。

    没过一会,格兰芬多队的人也走进了礼堂,他们立刻收到了热烈的掌声,不仅来自格兰芬多,也有许多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学生,秋甚至还热情地为哈利加油。

    “祝你走运,哈利!”她在哈利经过时这样大声喊道,洛莉娅确信她看见哈利的脸红了。

    “这是怎么了?”她悄声问,“为什么他们都在给格兰芬多加油?”

    “哦,没什么。我想大家只是不愿意看到斯莱特林再次赢下比赛。”秋同样小声地回答。

    洛莉娅耸耸肩,认同了这个说法。因为这场比赛没有西奥多参加,她心里的天枰自然也向格兰芬多倾斜了:“我同意。”

    这样说着,她的手指又碰到了衣兜里的项链。洛莉娅也曾经试图找过弗立维教授或邓布利多教授,不过弗立维教授看上去不在意这种小事,而邓布利多只是接过项链稍微看了看,就又还给了她。

    “我想我用不着收下这个。”他说着,神秘莫测地推推自己的眼镜,“你留着它就挺好,洛莉娅。说不定你帮它找到主人的速度会比我更快。”

    可这怎么可能呢?洛莉娅简直一头雾水,但她也只好依言把项链暂时保管起来,这项链看上去就十分昂贵的模样,因此她还准备了一个小盒子用来保管它。

    想到这,她又忍不住把它拿出来看了看,虽然这几天里她已经看过很多次了。那是一条十分精致的银项链,末端的坠子上镶嵌着一颗水滴形状的红色宝石,两边用翅膀托着,在她的掌心显得沉甸甸的。

    洛莉娅想,如果有人送她一条这样的项链,她一定会喜欢得不得了——但可能也不会接受它,这礼物对她来说太贵重了。

    算了,想这些做什么呢?洛莉娅摇摇头,准备收起项链。反正这也不是她的东西。

    “哦,这是什么?一条——项链吗?”这时候秋凑了过来,她眼尖地瞥见了洛莉娅手里漏出的银色链条,“是你的项链吗,洛莉娅?”

    “什么?不,不是我的。”洛莉娅回过神来,她想了想,然后把手放在桌子底下,悄悄展示给秋看,“是我在学校里捡到的——只是我还不知道谁是失主。”

    “我能看看吗?这真漂亮。”秋小声地惊叹了一声,在得到洛莉娅的同意后,她小心地接过了项链,放在手心里端详起来,“哦,这一定是真的红宝石,我都能想象到在灯光下它有多闪耀了……”

    她说着,又翻到了吊坠的背面,这时候秋像发现了什么似的,轻轻皱起了眉头。

    “你看。”她说着,把那一面也展示给洛莉娅看,“这上面是不是刻了什么字?”

    “什么?”洛莉娅闻言也凑了过去,她仔细地看了看,才发现秋说得没错:在吊坠的背面,那两枚翅膀的羽毛上,刻着一串不起眼的字母,她在之前从没有注意过,“它写着什么?”

    “唔……”秋把吊坠拿近了些,认真地辨认着,“似乎是……L·L。”

    秋说着,洛莉娅感觉到一道有些探究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洛莉娅。”秋试探性地说,“这和你的名字缩写是一样的。”

    “什么?不不不,这一定只是个巧合罢了。”洛莉娅愣了愣,随即下意识地连连摇头,“学校里有那么多名字缩写是L·L的人呢。”

    “可它怎么偏偏到了你的手里呢?”

    “我不知道……是湖里的巨乌贼给我的,或许是之前有人把它丢在了湖里。”

    “巨乌贼可不会随随便便地给谁什么别人丢失的东西。”秋却眨着眼睛,若有所思地说,“或许你该再好好想想?”

    “哈?这有什么好想的呢?”洛莉娅理所当然地反问,“我认识的哪个人,可能会送我这样昂贵的礼物……”

    突然间,她未说完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洛莉娅猛地抬起头来看向秋,她在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了和自己一样的想法:

    其实……并不是没有这样一个可能的人的。

    这个念头让洛莉娅的心脏猛地一跳,但她还是立刻下意识地摇了头。

    “不……”她低声喃喃着,脑海中却忍不住逐渐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

    西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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