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成婚

    自从赐婚的圣旨颁布之后,纪从薇便被禁了足,甚至连一句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没有。

    期间,纪从妙有过来看她,纪从薇却不想见她。

    纪从妙就站在院外,对着纪从薇说:“姐姐我知道你一定怨我,是觉得父亲用你做了我的挡箭牌,可是不是这样的,姐姐,皇上是点名要的纪从薇,不是纪从妙。”

    听到此话,纪从薇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难看。

    “玲儿,你让她走。”纪从薇只觉得彻骨的寒冷,她不知道纪从妙说的是不是真话,但如果是真的,她想不明白,为何是自己。

    纪从妙走时还是说了一句:“姐姐,我与林家是去年就定了亲,不是为了躲避赐婚才定的,你若不信可以自己去查查。”

    “二小姐,您还是快些离开吧。”玲儿心里也气愤着,可还是微笑着将纪从妙送走。

    玲儿回来之后,发现纪从薇正看着嫁衣,如此的奢华艳丽,可她却极其厌恶:“玲儿你说,他们口中所说的话,有几句真心几句假意?”

    “旁人我不知,但是小姐,二小姐说的话,玲儿觉得不像假话。”

    虽然纪从妙是小娘生的,但是纪从妙从小就是个很好的孩子,小时候她做错事被罚,纪从妙都会主动替她分担,记得有一次她犯错被罚跪祠堂,纪从妙趁没人的时候偷偷跟了过去,陪着她跪在那,见她心情不好,还总是说笑话逗她开心,有时候她真的很怀念母亲还在的日子。

    纪从薇垂眸,泪珠滑落砸在地面上。

    “小姐。”玲儿心疼的上去轻轻拍着纪从薇的后背,纪从薇转身抱住她,十分的用力:“玲儿,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你不要离开我。”

    玲儿也红了眼眶,嗓子哽的几乎要喘不上气来,她长舒一口气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正常:“小姐,绝不会离开你的。”

    纪从薇出嫁那日,祖母找到她来。

    看着她苍老的脸,纪从薇也无法说出什么责怪的话,祖母将手腕上的玉镯摘下给她带上:“这是我母亲赠我的,祖母这次交给你,孩子,莫怪你父亲。”

    纪从薇看着手上的镯子,又看到祖母浸满泪水的眼眶,鼻尖也有些发酸:“皇明难违,我明白。”

    “嫁过去好好过日子,若是能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祖母给她盖上盖头,将她送了出去。

    那天满城喜庆,嫁妆足足拉了几十车,其中有一大半,是皇室赏的,作为纪从薇的嫁妆。

    纪从薇觉得自己就像个提线木偶一般,被人操控着做完所有事情,直至坐在婚房内。

    屋外的热闹和屋内的安静形成的鲜明的对比,她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好似死了一般,没有欣喜没有期待,倘若现在有一把刀,她甚至想要了解了自己。

    门被推开了,并没有她所想象的闹洞房,只是有一个人走了进来,然后关上了门。

    他似乎有些犹豫,良久才走到纪从薇的面前,伸出修长的手指想要掀开盖头。

    “别碰我。”纪从薇声音冷漠而带着疏离,那想掀盖头的手微微一怔,然后转身坐到了她身侧。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安静的坐着,直到外面彻底静下,他才缓缓张口:“夜深了。”他的声音很好听,说气话来十分柔和。

    纪从薇没有回答。

    他继续道:“我不碰你,但盖头至少要揭开。”

    纪从薇还说没有说话。

    “你若是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揭开盖头了。”

    纪从薇还是沉默。

    他再次抬起手去掀盖头,那一刻他心跳的很快,手也略显颤抖,可是当盖头掀开之后,看到她那毫无生机的模样之时,他沉默了许久:“对不起,我没想过让你这么难过。”

    纪从薇这才缓缓移动眸子,看着身侧的男人,那张脸好看的脸满是愧疚,纪从薇突然笑了,她仰着头笑着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怎么会是你,怎么会……”

    她低下了头,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这就是报应吗?”

    谨王,就是当初那个昏倒在陈大夫家门口的男人,她救了他,也害得他入狱,而最终却莫名其妙的嫁给了他。

    纪从薇花了许久平复心情,怪不得纪从妙说,是皇帝点名要的纪从薇,原来一切的根源在他身上。

    “你是在报复我,害你入狱吗?”纪从薇看着他,眼中满是不解。

    “不,我不怨你,若不是你,我早就冻死了,或者说还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我怎么会报复你。”

    “那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要我娶我?”

    “那日父……父皇问我可有心仪女子,我不小心说了你的名字。”

    “你心仪与我?”

    “我……”他微微垂眸,脸色微微泛红,一如先前一般不敢看她,他偏着头小声道,“我知道,我不配。”

    纪从薇看着他怯懦的模样,心里对他的愧疚烟消云散,原先还觉得好看的脸,此刻看起来也叫人不适,她强忍着不快,转过头去冷声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苏恒,萧苏恒。”许是见她主动问自己名字,他那柔和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喜悦。

    “好,萧苏恒,哦不,王爷我今夜身子不适,怕是不能同房了。”

    萧苏恒立即站起身来:“我明白。”他去柜子里翻出两床被子来直接扔在地上:“我睡这里。”

    看着他乖巧的模样怪,纪从薇心里不知为何,竟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毕竟他们初次见面时,她并不讨厌萧苏恒,若是将他当做一个普通的熟人看待,倒显得他有些可怜了。

    “你……你是王爷,你睡床上吧。”纪从薇起身想要过去。

    正在地上铺床的萧苏恒却道:“没事,你怕是睡不习惯地上,我在哪都能睡着。”他说着朝纪从薇浅浅一笑,这还是纪从薇第一次见他露出笑容,精致的眉眼本就好看,这么一笑又多了几分温柔。

    纪从薇眼神闪烁,又重新坐回床上:“随你。”

    她抬手摘了发冠金簪,本想脱衣服的,看到萧苏恒也在便躲到屏风后面将衣服脱好,披在外衣回到床上。

    她回来时,萧苏恒已经将衣服脱好,早已坐在铺好的被子里,隐约露出白皙的锁骨,纪从薇躺下之后,他便起身去将蜡烛吹了。

    第二日纪从薇起床时,地上早已空空如也。

    “玲儿。”她习惯性的唤道。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玲儿和两个面生的侍女,玲儿走过去道:“小姐醒了。”

    “什么时辰了?”

    “巳时了。”

    “这么晚了,怎么也不叫醒我。”

    “王爷说不用叫醒,让我们由着小姐睡。”玲儿笑盈盈的说道。

    一旁的侍女小声提醒道:“玲儿姐姐,是王妃。”

    玲儿自觉失言,有些尴尬的悟了一下嘴。

    正好也快到午饭时间,纪从薇就想等着中午一起吃了,这一会,正领着玲儿和那两个侍女在谨王府内转悠,这两个侍女是萧苏恒安排照顾她的,分别叫清平、清安年纪还很小,约莫十五六岁,是萧苏恒被封王后从外面买来带进府里的。

    王府很大,比纪家大出两倍不止,清平和清安带着他们去了膳厅,算着时间也该是用午膳的时间了。

    “王妃稍坐,王爷一会就来。”清平招呼着下人上菜后就在一旁站着了。

    菜上的差不多了,萧苏恒也走过来坐下,他来时看了一眼纪从薇,见她神情淡淡,便故作轻松的开口:“睡的还好吗?”

    “还好,”纪从薇平静的回应。

    萧苏恒只得笑笑,对着一旁站着的人说到做道:“还是像往常一样,你们都下去用膳吧,不必伺候。”

    “是。”清平清安应声离开。

    玲儿和纪从薇再亲近,在此时也不得不先下去。

    萧苏恒见她端着碗,却没什么食欲,便夹了一块排骨放进纪从薇的碗里:“你应该喜欢吃,我特意让他们做的。”

    纪从薇这才仔细打量着桌上的菜,全是她爱吃的,萧苏恒看着她眉眼温和:“我问了玲儿,她和我说的。”说罢他似乎想到什么继续道:“你不要怪玲儿多嘴,是我问她,她不好不答。”

    纪从薇又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也能明白他的心思,只是她接受不了,接受不了莫名其妙的嫁人,接受不了被人操控的人生,更接受不了被迫和一个毫无感觉得男人生活在一起。

    “多谢。”她的声音和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只是疏离而礼貌。

    萧苏恒嘴角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他觉得纪从薇不该是这样的,大方自信明媚,像冬日里的暖阳,是会给身边的人带来温暖的,可是,如今的她却像是长满刺的刺猬,像是万年不化的寒冰,让他不由蹙起眉头,娶她这一件事会不会真的做错了。

    他调整情绪,依旧温和的说道:“你也许久没有回来了,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纪从薇安静的吃着东西,摇了摇头。

    萧苏恒便再没了话,两人安静的吃完这顿饭,直到夜里,他都没有再出现在纪从薇的面前。

    王府的夜很是安静,偌大的王府其实也没有多少人,更别说护卫什么的,皇帝给了他名分,却没给权利,谨王这个称呼就像个美丽的躯壳,拨开外衣里面满是狼藉,皇子公主们看不起他,皇亲贵胄夜瞧不上他,就连朝廷的大臣也对他视若无睹,但萧苏恒从来没有在意过。

    只是如今看到纪从薇那般忧郁,他心里倒是有些不是滋味。

    萧苏恒坐在树下,手里拿着酒却怎么也喝不下,他怕回去睡觉时被纪从薇闻出酒味。

    “呦,我们的王爷殿下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借酒消愁,这不是昨日才刚娶了媳妇,是新婚生活不和谐吗?”娇媚的女声从他头顶传来,带着几分调笑。

    闻声萧苏恒立即站了起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恍惚竟然没发现有人靠近。

    他仰着头看着树枝上坐着的红衣女子,眼中满是凌厉,和白天的萧苏恒有着截然相反的神情:“找我作何?”

    女子从树上跳下走到他面前,纤细的手指轻轻的从他脸旁滑到胸口再想往下时却被萧苏恒一把抓住毫不留情的推开,女子被推的一个趔趄,但也不气,好似习以为常:“苏恒做人不能忘本,是不是。”

    “到底什么事?”萧苏恒有些不耐烦。

    女子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交给他:“新任务,天亮前杀了他。”

    萧苏恒接过纸,女子一笑:“我还以为你做了王爷不会再接阁内任务,想来是这个王爷也不好当啊。”

    萧苏恒没有搭理她,转身离开。

    女子望着他的背影露出可惜又怜爱的神情:“还是这么冷漠无情,真叫人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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