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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人的模棱两可

    像鸟王?

    虽然没懂,但听着就不像什么好话,时秋没答

    小金人哦呦一声,“朋辈?朋辈?怎么一提鸟族你就发愣,这可不行,对那鸟儿可不能有那种念头…”

    “咦?鸟王是谁”

    “那姓容的呐”

    “对他说话这般不客气,师兄揍过你了?”

    “暂时还没…”,器灵的沉默发人深省

    想想容姓男子素日里被鸟大妖们簇拥的气派阵仗,以及耀武扬威之姿容这形容倒也贴切

    时秋心中想着家里头那金贵师兄,手上托着自己这金亮的器灵,心头挂念着许久未见的沈长老,还有家里头藏的宝贝,海底的小金库…

    竟不知何时,身边聚拢了这般多财气,人看自己久了便识别不出自身变化,倒是真的

    心思开着小差,器灵嘟嘟囔囔的话完全没进入耳,时秋回过神来,拇指掐着金人的小脸袋,半是威胁半是问候继续自己的话题:“所以?所以,这活你接是不接?”

    “不可,当然不成!”,器灵委婉推拒了半天,最后还是撑起自己的倔强来,头摇得像拨浪鼓,随后给过去一个似明似昧的眼神,

    干脏活可以,不过得老板亲自哄着才行,器灵算盘打得啪啪大响

    “朋辈难道不知强扭的瓜,它不甜呐,小可我好歹也有些身份…“

    饼吃得再多也是不腻的

    时秋是明白人,一见这眼色便摸透了下属心思,恍然大悟后略作思索,比了个加油手势,简略忽悠说:“恩,你可以的,要相信自己”

    这女人饼都懒得画了硬来啊

    “不要,拒绝脏东西”,小金人来了脾气,撅着屁股断断拒绝

    都是自己人了还这般不痛不快的,时秋咂咂嘴,“爽快些,你干活,我分赏,干完活领金光,简简单单”

    话音方落,器灵还没来得及拒绝,前方巨兽回应般仰天嘶吼,小金人后跳开去,受上一惊

    同样惊起的群鸟飞退后又闪回,不间断撕扯,反复不止,混沌终显力竭之相,伤口血流不止,二足已有跛行之相。

    远方那头,被打伤的巨兽心有不甘,仰天长啸

    近处这头,被威胁的器灵泪湿衣襟,扶风弱柳

    但看时老板不受远近干扰,平心定气笑看器灵,妥妥拿捏

    小金人目光转千回百转,小圆爪子虚倚时秋食指,一语三抽泣,足有万分可怜,左右推说:“这兽最是凶残,小可我芊芊弱质如何囚得住它,不如少费些心,还是让鸟族去收拾吧”

    “不行”,时秋果断摇头,可怜可不是这般装的,演得太假当不得真

    “可别演了,这招当初还是我发明的”

    “切,这想当初的事,你也说不明白”,一计未成一计又生,器灵话头一转手插腰,疑神疑鬼说,“朋辈你可知,浊气于你而言可是天下最毒之物”

    于谁不是最毒之物?天下常识尔

    时秋满不信邪,调戏小东西:“你这宝器以前也这般忽悠自己家大神的?”

    ‘自家大神’这几个字,狠狠戳中器灵弱处,小金人一下子蹦得老高,

    “那怎会,我家大神可厉害…”,小金人一提起原主便是一副没由来得骄傲模样, “咳,不过现在说的可不是这个!”

    一人一灵,大眼瞪小眼,谁也没让步

    终于还是时秋先有动作,她淡定取下腕上那串定海珠,目露惋惜,“看你挺是喜爱这串柱子的,本想着成全你们…不过,哎”

    你演,我演,大家演,演演更健康

    时秋瞄了眼器灵,看得小金人大抖一个激灵,不安的小鹿在心头左右横跳

    “朋辈你要做甚?”

    时秋将眼光指向前头,混沌正力有不逮,六足匍地趴倒地面,她若赏完景发表感慨般,自说自话,

    “你若不愿,那倒也简单,哎,想来便只能用这定海珠,就用五色神光来拘妖,就是可惜这光洁之宝,要随处惹尘埃了…”

    器灵心头的小鹿终于慌张一脚,踩上了自己脚指头

    好个暴殄天物的念头,光用想的灵都觉得可怕

    时秋余音未落,也不多等器灵给个反应,伸手就凝聚灵气驱动定海,作势吞入混沌

    小金人见她神情自然,竟不似半分作假,急急脱口:“五色神光可不是给你这般使的!”

    时秋摊手,“那也没旁的法子不是?你又不肯”

    器灵委屈:“这也要怪我咯…”

    时老板理所当然,颔首称是

    打工灵:“…”

    混沌妖力再不能济,挣扎着大开巨口,漫无方向般朝空中吞咬,翻腾几下后便没了力气,漏了气般扑腾在地,腹部贴地处更有灵气缓慢游走,

    土松地动,遁地之前兆

    时秋磨磨蹭蹭等得便是此刻,她即刻飞身上前施一道封印术法,阖上混沌大嘴。再反手一道金刚阵法甩落,松软温柔的土地,转瞬成为金玉牢笼

    断其后路,封其依仗

    惊吓来得突然,混沌强撑最后一丝力气,跳后而去,以翅笼住自己身形,指爪触到坚硬土地既知自己遁地不成,反将注意力集中在大口间封印

    混沌指爪乱挠,首部见血,却始终脱不开时秋的封印

    困兽犹斗

    不过比谁更有耐心罢,时秋尾随混沌,接连又补上多道封印,

    混沌开不了口的时候,那还真是个弟弟,只知道摆爪子,甩脑袋,确实应了那句,谁家大妖不似狗。

    回头想想,早先在这兽上栽了一招,那还真是丢脸

    时秋不痛不快紧抿嘴角,默默开口:“这兽模样吓人了些,倒是个耐打的”

    “普天之下大概就你这么觉得”,器灵小声表示不赞同

    “是是”,时秋笑得一本正经,“毕竟一会是要吞进你肚子的,要彻底打晕过去才稳妥”

    “在下还要谢谢你嘞…”

    时秋挥袖展开五色神光护体,加入鸟群包围,不紧不慢跟在巨兽身旁,动手磨着妖的血条,一边不慌不忙同小金人品评混沌作战能力

    也不管凶兽听不听得到,十分嚣张

    混沌作为成名已久的三凶之一,这么些年好歹凶名在外,有几分薄面,何曾受过这般戏弄?

    可如今想叫唤几声发泄情绪也是不能了,对着面前这不知哪冒出来的小小人族,闷声哼哼唧唧个不停,不过混沌无脸,更无表情,只听声音,也不知是在表达些什么。

    左右时秋是全没入耳,眼见混沌哼唧乏了,警惕松懈了,便又飞上前打上几道术法,加固封印。

    混沌大约是分不清当怒,或是当惧,越是不假思索,出招越是无端。直拳直招,伸爪来挠,教人一眼识破,早早躲开。

    三言两语之际,混沌的精神疲乏已肉眼可见

    如此过程往复过数次,只一人时秋越斗越尽兴,连围殴凶兽的鸟妖也乐得自在,心有灵犀全落在附近枝杈上围观,见得时秋精彩操作还集体呼和助兴

    掌声很雷动,气氛何止愉悦

    领头鸟妖转首对边上说:“这位用的什么术法,不如我辈也学习一下?以后再遇凶兽也这么玩便好”

    边上之鸟欣然答应:“好主意”

    四周细碎话语,丝丝入耳

    气氛烘托到这,就差最后临门一脚了

    时秋慢悠悠祭出定海珠串,纯净透亮的混元珠即刻回应她的灵力,隐生五色光芒于周身,清亮绝伦,宛若神祗

    她一手掐住蓄势待发之宝器,一边目色流转笑吟吟对上正闹着别扭的器灵,娓娓道来:“可考虑好了,是你亲自上场,还是你的爱器上?”

    “那小可我就不…嗯?”,等等什么?爱器?

    器灵尚沉浸情绪中,这一瞬悚然惊醒

    成年人的模棱两可,似是而非,难道不正是婉拒之意?这人她不可能不懂,方才他分明是拒绝了呀,怎么还硬来的

    这就是威胁呐!红果果的威胁!

    器灵憋着口气,肚子都气鼓了,“朋辈你不能这般”

    时秋定睛瞧着小金人,眉眼反倒松快下来,出声调戏:“不能怎样?我只这唯二宝器具载物之效,你既不肯亲自下场,那便论到定海来。就是,可怜定海爱器身娇体嫩的,干这脏活属实可惜…”

    冰清玉洁的定海珠子,这不就此沦落落,美玉蒙尘?这可不能够,还不如自己亲自下场

    “作为临泱优秀员工,以身作则想来也不难吧?”

    器灵踌躇一二,终于回过味来

    先前结论下早了,这哪是威胁,妥妥帖帖在逼灵为娼

    七寸全被人捏手上,功德全靠人喂到嘴边,日日是好日,还真舍不得闹僵了。可气氛都到这了,而今要说拒绝,具体又该如何拒绝?

    想来自己这一世英名,大约是到头了

    整个灵蜷成一团,愁上心头,欲语又还休

    时秋似笑非笑,耐心等等待这位优秀员工开口回话

    “好吧,有什么事冲在下来”,器灵声音比蚊子小,意愿低迷,主观能动性基本见底,不过也算应下了

    小金人还想抱怨两句,抬头却只见时秋朝自己比了个数,虎躯一震,“这,这是报酬?”

    时老板还是语气淡淡,气定神闲模样,“现在心甘情愿了吗?”

    一手鞭子一手糖,给过鞭子后再撒的糖看来格外有效,优秀员工嘛,该哄的哄,该花的花

    团队就该是这样带的,人才就该是这般归顺,毕竟所谓人情,所谓交情,就是在逆反与顺从间反复横跳才能建立起来的。

    “情愿情愿!”小金人果然点头如捣鼓,在一笔巨款前,逐渐迷失自我

    怪就怪,这谁家好人出手这般大方!

    器灵心里头那些小九九一哄即散,甚至还多了些小小兴奋与期望,好似在满地瓦片碎渣子中淘出了黄金。真不怪器灵没骨气,要怪只怪老板给得太多

    细细想来,这次的时老板凶是凶了些,皮也多少厚了点,可说到底还是那个出手大方的老样子嘛,好赖没跟错了主

    金,优秀员工,人,顿时哼唧一声,十分殷勤且夸张地跃然当空,表示自己开始立马开始动作

    山水画卷缓缓展开,数道光芒自卷中出钻入困兽水团中,四散游走之后化作道道符文细锁,山高混沌伴随光亮忽盛忽减,一呼一吸之间缩小成团,嗖一声被收入了画

    细看画布远处山水间,随即多了一块小黑潭水,指尖触及时尚有冰凉之感

    不及细查,优秀员工便依样懒懒复位,揉着眼皮半是嘟囔,半是警告着教时秋 ‘同浊气保持距离’ 以及再次感谢了老板的慷慨后,累极了似得,钻入画轴小歇

    一事落定,失神落魂的疲倦也终于到来,时秋再没兴致继续踏秋赏景,收拾一番,唤起飞行小船朝临泱飞去,归心似箭

    这一趟来灵昭来得巧不如来得妙,赶着趟把该干不该干的事全数解决,一切都是天意。

    尤其是这混沌来历成谜,时秋活了这么久也算头一回见

    这一闲下便想到画轴方才说过的话,食浊之帝江皆需改称混沌,是旧例,时秋隐约感觉这‘旧例’指得约是开天之前——神族时代

    这山水画轴应是神族旧物,任凭曾经辉煌,器灵总不愿过多提及。每每时秋好奇心来问起神族旧事,器灵便似多有忌惮支支吾吾,至多吹捧自家大神几句

    求知与好奇,此刻已到顶峰,时秋随口诈道:“遵神族旧例,这混沌当作何处置?”

    器灵老实追忆了良久,迷糊着半说半叹道:

    “枯骨自当埋穷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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