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明知必死，却没有任何反抗余地，只能不甘又无助地等待死亡降临的过程才是最难熬的。
    “我错了……”
    雅典娜含着泪低头认错。
    李玄摇了摇食指，淡淡一笑。
    “不，你没错，你只是太弱了。”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弱小是原罪，就好比那羊吃草，狼吃羊……
    只有站在食物链顶端，才能活得更久，更滋润，为所欲为，底层就只能在别人制定的规则圈子里，不断挣扎，历经绝望，最终破灭所有希望，沦为行尸走肉。
    就这，强者还有可能会把你当成韭菜，时不时割上一把。
    你会发现所有的智谋，在别人的绝对力量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曾经，李玄也当过那只羊。
    如今的他，已经站在食物链最顶端，可以享用一切美味。
    “师父，我吞不下了……”
    由于自身感悟的限制，女鬼莹莹很快就达到一个临界点，再强行吞噬只会走火入魔。
    李玄一挥手：“再试试。”
    一片特殊时空出现，如同此前笼罩师家的加速时空，此刻只针对女鬼莹莹一个。
    相对于外界而言，只过去短短几秒钟，女鬼莹莹却已经渡过好几年，不但消化掉所有魂魄力量，也有了新的感悟。
    然后，继续吞噬。
    就这样，在李玄举着勺子喂饭的过程中，女鬼莹莹不断提升。
    等到雅典娜存在于这世间的痕迹只剩下当前轮回时空，莹莹的修为已经无限接近渡劫境。
    “这最后一步，你自己好好感悟，慢慢琢磨。”
    李玄阻止了女鬼莹莹的继续吞噬，提醒道：“三灾九劫，是修炼中的一个重要淬炼过程，尤其是你，作为鬼体，沐浴雷霆的淬炼过程尤为关键。”
    “切勿强行破境，否则在雷劫下，只有死路一条。”
    或许现在的天道不敢对李玄身边人如何。
    但是李玄对他们修炼上的帮助，看似填鸭式，实则也会把握分寸，不会让他们太过依赖自己。
    否则，终究是难以走得更远。
    “是，师父。”
    “好了，你先回去吧，倘若我大伯那边研究出什么新东西，或者有你看中的肉身可以直接说。”
    女鬼莹莹离开。
    雅典娜神情木讷地望着李玄：“你……不杀我了？”
    她感觉到冥冥中的某种力量笼罩下，自己即将永远从这世界消失，或许这就是李玄说的从轮回中抹除神魂印记，古今未来都不会再有她的存在。
    这世界，以及所有人，都会彻底遗忘雅典娜。
    但现在，只剩下她，李玄居然不让那女鬼继续吞噬了。
    就很奇怪。
    “李前辈，我们把他抓来了。”
    随着师无尽几人去而复返，雷神索尔被抓来。
    望着空荡荡的黑暗深渊，看着身体残疾的雅典娜，感受这周围浓重的死亡气息，雷神索尔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抑。
    “雅典娜，究竟发生了什么？众神山呢？众神殿呢？神王宙斯呢？”
    雅典娜摇头。
    有气无力道：“死了，全死了，什么都没有了。”
    “这不可能……”
    雷神索尔用力摇头，不敢相信，或者说他其实是不愿意相信这一切。
    只是，雅典娜已经不再搭理他。
    “别哔哔了，好好当个试验小白鼠，还能多活几天。”
    李玄直接就把雷神索尔送到大伯李沧海的实验室里，究竟是切片研究还是做什么，就与他无关了。
    剩下一个雅典娜。
    李玄用法力凝聚一根绳子，把她吊在众神山毁灭后留下的深渊上空。
    引一道赤阳恒星之力过来，照射在雅典娜身上。
    “承受太阳之力炙烤七天七夜，你就可以解脱了。”李玄很贴心地最后提醒一句，随后带着师家众人返回。
    ……
    北极，冰川崩灭，海洋沉沦。
    在那冰冷彻骨的海洋深处，一个巨大旋涡悄然成型，搅动周边的天地灵气，将海水压缩成坚硬的冰层，形成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通道。
    几乎同一时间。
    南极冰原。
    已经被李玄抹掉的圣域之门所在位置，时空扰动，宛如陨石落在结冰的湖面上，空间炸裂开来。
    浓厚的天地灵气狂涌，法则震荡，如同水波荡漾般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很快，就笼罩了小半个南极冰原。
    随后，占据南极冰原近五分之一面积的中间位置开始坍塌，出现一个巨大坑洞，仿佛是要延伸到地底深处，最终与北极冰洋的通道连接起来，将地球整个贯穿起来。
    只是，这条通道明显比北极那条更宽广。
    美洲大陆裂开，拉丁美洲沉沦，同样是出现一个洞，就像是有一只巨大的蛀虫生在地球深处，将大地啃食了一个又一个蛀洞……
    ……
    圣域。
    血魔山。
    山顶一个巨大的血池沉沉浮浮，冒出巨大的血泡泡，就像是沸腾起来了。
    正围在血池边修炼的血魔宗宗主和三位长老同时睁开眼，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发生异变的血池。
    “宗主，这……血池怎么会沸腾？难道下面是火山吗？”
    一位长老忍不住问道。
    宗主摇头：“本宗也不清楚，血魔宗史册中没有相关记载，据历代宗主口口相传的信息，这血池是我们血魔宗开派祖师从地球寻得的至宝，只要吞噬强者血液就能无限产生适合血魔宗修炼的能量……莫非是宝物觉醒了？”
    咕嘟嘟……
    血池沸腾，掀起波澜。
    像是有一只怪物被镇压在血池下面，此时封印消失，怪物马上就要从血池底下爬出来了。
    一股莫名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血魔宗主瞳孔一缩，大喊一声：“跑！”
    话音未落，他已经飞出去数百丈。
    三位长老的反应明显慢半拍，被血池掀起的红色血浪拍打在身上，想要飞上天已经来不及了。
    两位长老被直接卷入血池，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瞬间融化。
    还有一位长老运气不错，一个踉跄摔倒，沿着山坡滚了下去，堪堪躲过一劫。
    已经跑远了的血魔宗主忍不住回头看一眼。
    只见。
    血池中，飞出来一只体型巨大的血色蝙蝠，遮天蔽日的身躯完全由鲜血组成，它张开大嘴，对着下方血魔宗所在猛地吸一口，无数的血液飞天而起，伴随而来的是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嚎。
    只是片刻。
    血魔宗死得干干净净。
    就连那位侥幸摔下山坡的长老，也被吸干血液，变成一具干尸。
    唯有宗主逃过一劫。
    那血色蝙蝠朝他看去，只是一眼，就如同雷击般，吓得血魔宗主两腿发软，差点从天空跌落尘埃。
    “不要杀我……”
    血魔宗主尖叫一声，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