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相遇

    南洲,十三境。

    飘渺的薄雾还未散去,边陲的西江县人烟稀少,空气中弥漫一股露珠的味道,有些令人神志清醒。

    只听一声尖叫,众人跟随着声音的源头,走到了井口边,猩红的血气在空中弥漫开来,显得格外恶心。

    现场是一位惊慌失措的老妇人坐在地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水桶里漂浮着的脑袋。

    衙门的老夫子很快便到了现场,仔细检查了周围,看着水桶里的脑袋,摇了摇头说道:“这和之前的七名死者都一样,是被人处理干净后丢在这里的。”

    众人惶恐,止不住的开始窃窃私语。

    蓦然有人在人群中喊道:“去山上喊焉神医”

    随后便有人附和道:“衙门的老夫子都没办法,一个毛头小子能有办法?”

    焉挽孟是被人簇拥着到了现场,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老妇人,焉挽孟第一时间上前安抚着对方的情绪,随后对身边的奶团子说道:“小然,去把水桶提过来。”

    众人哗然!这位神医竟让一个小孩子去碰尸体!

    名唤焉然的奶团子,耷拉着脑袋将沉甸甸的水桶,摇摇晃晃的提到了娘亲身边说道:“娘……”

    剩下的话还未说出口,焉挽孟警告撇了小团子一眼。

    焉然霎时捂住了嘴巴,委屈巴巴的看着焉挽孟。

    不理小团子的眼神,焉挽孟仔细的观察着水桶里的脑袋。

    焉挽孟看的入迷,丝毫未察觉一群官兵已将此处围的水泄不通,众人被赶走,留下老妇人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说说吧怎么回事?”来者像是这群官兵的老大,他穿着盔甲,一副大嗓门听着瘆人。

    老妇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焉挽孟站起身来对着这群陌生的官兵问道:“你们是何人?”

    为首的官兵不屑一笑说道:“我是谁?我是顾大将军副下的左膀林尘纬。”

    没听过这个名字,焉挽孟有恃无恐的看向对方说道:“这件案子按理来说是南洲的事情,怎么大将军率兵驻扎此处,就连当地衙门的官也不放在眼里?”

    说罢看向了正要逃跑的老夫子。

    林尘纬低头看了一眼弱不禁风的小男生,一脸不屑的说道:“我家将军让我来调查此事,你觉得当地的芝麻官能管的着?还有你这个小弱鸡又是哪来的?”

    被骂小弱鸡焉挽孟也不生气,接受过平等教育的他在对于人人平等这方面有着极高的理解,但古人的固定思想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动摇。

    “滚一边去,这没你的事。”林尘纬吼道,一把推开了焉挽孟。

    焉挽孟索性也不管不问,站在那让焉然去衙门找李尚书。

    焉然应下便离开了此地。

    看着男人的头颅,林尘纬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观察了一番,得出一个连环杀人犯的结论。

    早已看出对的是被连环杀人犯谋害的焉挽孟:“……”

    你有官,你有理。

    察觉到小弱鸡的蔑视,林尘纬脸上有些挂不住,对着焉挽孟的眼睛,林尘纬怒吼道:“看什么看,你能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焉挽孟不禁有些嗤之以鼻,他指着头颅上被砸烂的地方说道:“看作案手法,这跟之前的七位死者的死法,如出一辙。”

    林尘纬听着这一席发言,挑眉的看向焉挽孟说道:“你这不说的废话吗?”

    焉挽孟倒也不急,从包里拿出木头做的镊子,将头颅嘴唇的部分夹了起来,舌头紧紧的收卷着,看样子是被人掐过脖子,看着断掉的脖颈出,焉挽孟忽然意识到井里还有尸体,随即喊道:“来个人再去打捞一下,下面肯定有身体。”

    林尘纬有些不解对方是如何从一颗脑袋得出还有尸体的结论,但还是喊来两个侍卫进行打捞,期间他抽空问了焉挽孟为什么那么确定还有尸体。

    焉挽孟指着断掉的脖颈处说道:“这显然是凶手没有砍完,被大娘捞出来的时候自己扯断的。”

    林尘纬看着脖颈处,他开始有些佩服这个小弱鸡了。

    等尸体被打捞上来,李尚书也姗姗来迟,同行的焉然却不见了踪影。

    “焉然呢?”身为神医仵作的焉挽孟丝毫没把这个八品尚书看在眼里。

    “然儿路过一处药材地,走不动道让我自己来。”李尚书喘着大气说道。

    焉挽孟有些头疼,打算回家再收拾这小子。

    看着打捞出来的一具烂尸,李尚书有些作呕,焉挽孟顶着地上呕吐物,心里一百万个嫌弃。

    “先带回衙门吧。”焉挽孟指着尸体说道。

    官兵们自然不肯听他的话,林尘纬也不认同将尸体带回衙门,他奉将军之命,要将尸体带回营帐。

    焉挽孟看着没人动弹,拍了一下李尚书同行的几人,让他们拖走。

    林尘纬想要阻拦,却被焉挽孟狠狠地回怼道:“要尸体?喊你们将军来衙门要!”

    官兵们也被吓住,一时之间竟没人敢拦他们。

    拖着烂尸到了衙门,临近下岗的老夫子颤颤巍巍走到尸体前面,也吐了一地,焉挽孟嫌弃的看着对方,不解的问道:“有这么恶心吗?”

    许是看出了老仵作的不情愿,李尚书倒也没为难人家,只是让他坐在旁边看着,不需要解剖尸体。

    这项重任自然而然的交到了焉挽孟身上,他熟练的刨开尸体,里面灌满的井水一下子宣泄而出,草席上沾染了内脏。

    要是小然看到这场景估计又是好几天吃不下饭了,焉挽孟想着等水流干之后,近距离观察了尸体上面的蛛丝马迹。

    一点点将线索记了下来,焉挽孟抬眸看了眼太阳的位置,说是明天再验,便离开了衙门。

    还没到家,焉挽孟就看到了升起的炊烟,想着焉然懂事了,还学会做饭了……意识到不对劲,焉挽孟赶紧往家跑去。

    开门的刹那,只听嘣的一声,打开门的瞬间黑烟直冲焉挽孟的脸,烟雾散开对上的是焉然一张无辜的脸。

    “不是说了不能动爹爹的药材吗?”焉挽孟没好气的说道。

    焉然嘀嘀咕咕的指向床榻上男人的身影,焉挽孟顺着目光看了过去。

    受伤的男人被焉然拙劣的包扎手法止住血后,安静的躺在床上,路上又刚好采集了草药,焉然想像娘亲一样炼成丹药给男人吃下去,却没想到炸了锅还失败了。

    看着废墟里仅剩的几颗黑色药丸,焉然不死心的拿起来问道:“这些可以入药吗?”

    焉挽孟扶额摇头。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焉然的小脑瓜子一下就沉了下去。

    没管小团子的情绪,走向男人仔细看了眼男人俊俏的脸颊,随即拉过焉然不断对比。

    这玩意不就是焉然亲爹?!

    秉承着医者仁心的态度,焉挽孟强忍着想杀了对方的冲动,将包扎好的伤口简单的处理了,又给男人喂了止血的药丸。

    焉挽孟这才坐下来好好想想接下来的对策。

    “爹爹,我们吃什么啊。”焉然捂着咕咕叫的肚子问道。

    “吃村口的那家猪脑花吧,加辣子贼香。”焉挽孟舔了舔嘴角说道。

    焉然却一副吃屎的表情看向焉挽孟说道:“娘亲,然儿今天看了人脑,吃不下去……”

    “那东口的麻辣兔头也行。”焉挽孟退而求其次的说道。

    焉然:“……”

    你就不能不吃脑子。

    吃饭的事情还待商量,家里的门突然被撞开,一大群官兵将两人围了起来,看着躺在床上受伤的顾将军,领头的人直接一声令下,将焉挽孟和焉然抓捕起来。

    “看来这饭是吃不成了。”知道自己被误会的焉挽孟也没有着急解释,跟着官兵一路走到了军营。

    “爹你这个时候还想着吃。”枪架在脖子上,小奶团子一动也不敢动。

    被关在了牢房里,焉然看着闭目养神的爹爹有些无聊,拿起一根稻草随意玩了起来。

    焉挽孟盘算着时间对着门口的侍卫说道:“时辰到了,该放我们出去了。”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侍卫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说道:“一边去。”

    焉挽孟也不恼火,他瘪着嘴说道:“在不放我出去给你们那位好将军换药,他估计就会命丧于此了。”

    小侍卫听得一怔,随后将信将疑的让另一个人去探探消息。

    “你要是敢骗我,你就死定了。”小侍卫拿着长枪架在威胁道。

    ……

    果不其然,另一个去打探消息的侍卫带来了将军伤口感染的消息,小侍卫一听就急了,打开牢房讲两人放了放了出来,并警告他俩别耍花招。

    焉挽孟自然是跟着侍卫走到了大营帐,看着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将军,焉挽孟本想上前疗伤,却被医生拦住。

    “你是何人,真有办法医疗将军?”医师怒气冲冲发向焉挽孟吼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再不让我过去,你的将军一会就会咽气。”焉挽孟挑眉看向对方,言语里满是挑衅。

    医师一脸不耐烦的扫了对方一眼说道:“去去去一边去,黄毛小子就敢出来救人。”

    焉挽孟挑眉看向对方说道:“你不信我能救他?”

    医师很爽快的摇了头,否定焉挽孟的自大。

    “呵,那你敢不敢让我试试?”焉挽孟看着对方轻笑道。

    焉然也在旁边附和:“我爹爹可厉害了,就没有他救不了的人。”

    医师被两人的一唱一和,整的有些哑口无言,却又死活不肯退步,焉挽孟无奈的蹲坐在原地,看着将军因疼痛而抽搐着身体,一旁急的冒汗的医师却拿不出一点法子。

    焉挽孟再次看向医师说道:“真不让我救他?止血丸的功能快要失效了,再不让我过去,他活不过今天。”

    “别耍花招!一定要救活将军!”医师被他这么一激,瞪大着眼睛看着焉挽孟说道。

    “我和我儿子的清白还在他身上。”焉挽孟想到自己的处境说道:“救了他才能还我们爷俩一个自由。”

    见焉挽孟打了包票,医师让开了一条路让他过去。

    只见焉挽孟拿出纱布和自制酒精,给顾沉添的伤口消毒后,又喂了止血丸,然后再包扎上。

    不一会顾沉添便止住血醒了过来,看着陌生男人站在自己床榻前,略显生气。

    “顾将军大可不必如此嫌弃在下。”焉挽孟察觉到了微小的变化不满的说道。

    被人发现了自己的情绪,顾沉添脸上也没有变换表情,低头看向自己被包扎好的伤口,又看到了蚊帐外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那是你孩子?”顾沉添直截了当的问道。

    “正是。”收拾好东西,焉挽孟想要离开这里。

    “他为什么被架着?”顾沉添疑惑的看向对方。

    “那还得感谢顾大将军的昏迷了。”焉挽孟阴阳怪气道:“你受伤昏迷被我儿子带回了家,谁知你的左膀右臂不由分说的将我和我儿子抓捕。”

    得知了事情的大概,顾沉添下令将两人送回府邸。

    “那在下便走了。”焉挽孟没有过多留念,他还要等明天的计划。

    “且慢,不知这位小医师如何称呼?”顾沉添看着他觉得有些熟悉。

    “焉挽孟。”笃定对方想不起自己的焉晚梦有恃无恐的说着,毕竟以她现在的打扮男装可谓是炉火纯青。

    “你跟我的一位故人很像。”顾沉添悠然开口说道。

    “是吗,那么巧。”说罢,焉挽孟心虚的带着焉然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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