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宾客早已散去。
几辆警车闪着警灯从别墅区驶出，押着李明和管家直奔警察局。
就在十几分钟前，警察局接到李明的自首电话，他称自己杀了十几个人，想要自首。
别墅区外的路边，顾星辰看向离开的警车，转身道：“恐怕再过一会儿媒体就要到了，别被拍到，我们也赶紧走吧。”
叶柠点点头。
然而才刚转过身，眼前就天旋地转，整个人失去重心向后倒去。
顾星辰心跳一顿，连忙快步上前接住叶柠，这才发现叶柠此时的脸色白得吓人。
就在之前，斩魇魔的那一剑，叶柠几乎用尽了全部灵力。
之后一直强撑到现在，直到亲眼看着李明被抓，整个人才心弦一松，便再也强撑不住。
“叶柠！你别睡啊，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顾星辰来不及多想，把叶柠抱上车，放在副驾驶座，给她系好安全带之后，上了车一脚油门就往医院跑。
“去医院没用的，姐姐是灵力耗损过度。”后排一个少年音幽幽说道。
顾星辰吓一跳，猛地一踩刹车，一条小青蛇飞撞在前挡风玻璃上。
“人类！你想死啊！”小青蛇扭动着身体，气急败坏地吐着信子。下一秒突然语气一转，温柔道，“姐姐，你醒了？哪儿不舒服？这个愚蠢的人类想送你去医院，还想杀了我！”
“叶柠你醒了？”顾星辰连忙转头看向叶柠。
叶柠咬着牙抬头，瞥了他一眼，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
“顾星辰，你想欺师灭祖吗！”
叶柠灵力损耗过度，短暂地醒了之后，就又昏睡过去。
顾星辰想送她回去，又不知道她住在哪。
询问小青蛇，小青蛇认真想了想：“一个房子里。”
顾星辰：“……”
无奈，只能将人带回家。
顾星辰的房子很大，但没有设置客房，倒是有许鸣一间房，方便他或者助理偶尔过来住。
想到许鸣上次住了之后，还没有换过床品，于是还是将叶柠安置在自己的房间，自己则去了许鸣的房间休息。
到了下半夜，顾星辰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在红房子里遇见魇魔的画面，只要平躺，就觉得周围摆满了红蜡烛。
就这么睁着眼到三点多。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有了些许睡意的时候，隐约听见旁边有动静，猛然就醒了过来。
顾星辰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下了地，抓起床头柜上两个护身符，一手拿一个，这才小心翼翼拉开了房间门。
门一拉开，就看见有一道黄色的光从书房门缝里透出来，而后就是小青蛇一声惊呼“姐姐！”
顾星辰眼神一凛，他冲到书房，猛地推开门。
眼前的画面，让他怔住。
他家那把祖传的驱魔剑悬浮半空，驱魔剑上一枚黄色宝石绽放出耀眼光芒，就在他推开门的一瞬，那道光冲进叶柠的身体，而后消失了。
房间里再次陷入黑暗，黑暗前的一瞬间，他看见叶柠倒向地面。
顾星辰扑上去，接住叶柠。
叶柠浑身滚烫，像是刚被火烤过一样，她的眉心紧紧地蹙着，表情痛苦。
“叶柠！醒醒叶柠！”顾星辰有些手足无措，“发烧了……得去医院！你忍忍，我去拿手机叫救护车！”
顾星辰起身要离开，手腕被叶柠捉住，力气很大，捏得他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不用……”叶柠费了很大力气才说完一句话，“给我几分钟……”
她这么说，顾星辰就知道，这应该不是感冒发烧之类的问题了。
他应了一声，点点头。
叶柠这才放开手，她撑着身体坐起来，盘膝打坐将灵力运转。
顾星辰坐在旁边，靠着桌子看向叶柠。
门外，小青蛇探头探脑。
“姐姐怎么样了？”
“应该没事了。”顾星辰鄙夷地瞥了那条蛇一眼，“你怎么遇事就跑？”
“我害怕……”小青蛇畏畏缩缩，“刚才，好强大的灵力，吓人得很。”
存在黄宝石中的灵魂碎片融入身体，仿佛灵魂再次被撕裂而后一点点融合。
等叶柠将灵力运转一周，才觉得身体舒畅。
她长舒一口气，睁开眼睛，然后眼前出现一张脸，叶柠下意识地一拳挥出——
“哎呀！”顾星辰嗷地一声捂住眼，倒在了地上。
*
客厅里，顾星辰用冰袋敷眼睛，一脸幽怨地望向对面坐着的叶柠。
“我发现，每回你找回宝石，我都得受伤！”
上一次，他以为叶柠在浴室遇到危险，直接踹门而入结果肌肉拉伤。
这一次倒好，被一拳打中了左眼。
“我明天还得拍戏呢！”顾星辰十分郁闷。
叶柠抿着唇，指尖划过一旁睡得跟条筷子似的的蛇，开口道：“那对不住了。”
“算了算了。”顾星辰倒也不是真生气，他往前探了探身，问道，“你和我说说，刚才那黄色的光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一种超能力，能把宝石里面的力量据为己有——等等，说起来，你从哪儿弄来的黄宝石？”
“李明家。”叶柠抬手，驱魔剑凭空出现在手中，果然灵魂融合之后，对驱魔剑的驾驭越来越顺畅了。
黄色的宝石，是在那个装满血的玻璃瓶中找到的。
他借助黄宝石的灵力去滋养人血，再用人血祭给魇魔。
而瓶中人血的另一个作用，便是防止黄宝石的灵力外泄，引来觊觎者。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没能在离黄宝石如此近的距离下，感应到黄宝石的下落。
还好，黄宝石是她亲自加持，并打造镶嵌，有了她当年的灵力加持，才能保持其中的纯净，而不至于被那些充满怨念的血液所浸污。
“李明说，这黄宝石，当年是你叔公卖给他的。”叶柠摸索着驱魔剑，抬眸看向顾星辰，“把你叔公的地址给我，我想，是时候去问问他了。”
“不是我爷爷？”顾星辰问。
“不是。”
若是他爷爷卖掉的，他太爷爷不可能入梦都探不到消息。
“那你问不到了。”顾星辰拿下冰袋，摸了摸眼眶道，“我叔公七八年前就过世了。”
过世了？
叶柠思忖着，看来还是要找顾星辰的太爷爷一回。
她抬手起了一张符纸，以指作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手一挥那连符纸带字凭空消失了。
“这又是什么术法？”顾星辰十分好奇。
“问事。”叶柠说。
等待回音的时间，叶柠便盘膝打坐，修习灵力。
顾星辰则继续冰敷他的眼眶，只期望明天早上不要眼眶乌青耽误拍戏。
半个多小时后，叶柠突然睁开眼，眼前是一道展开的符咒，上面只有一个字“无”。
看来，多半是已经重新投胎了。
还是改天去见一见顾星辰的爷爷，或许能找到新的线索。
叶柠想着，正要问顾星辰，就见对面沙发上的人已经仰着头睡着了，他手中的冰袋早已掉在地上，左眼一片乌青。
叶柠看一眼时间，凌晨四点十分。
她起身，拎着熟睡的小青蛇离开。
路过顾星辰身边时，她瞥了一眼他乌青的眼眶，抬手凝聚灵力覆在他眼睛上。
片刻后，当她移开手时，那片乌青已经不见了。
*
凌晨四点十分，小区里只有路灯还亮着，路上空无一人。
叶柠拎着一条睡死的蛇，往小区外面走。
走了没多远，就觉察到一股邪气，与此同时，手中的小青蛇猛地醒了过来，顺着叶柠的手臂攀上她的肩背。
“姐姐小心，”小青蛇在她耳边轻声说，“有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