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熬到头了,所以神经悄悄放松了一下,然后就成功睡着了,等再醒来时,已经快九点了。
他拿起手机,一个电话或信息都没有。
他迅速洗漱,直奔公司。
公司里一切照常,好像昨天都没有喝酒一样,尤其是夏梨,专心处理数据呢!
栗阳故意放慢速度,从夏梨身边经过,夏梨头都没有抬一下。
栗阳坐在办公室里,越想越气,好像昨天是他自己亲了自己似的。
栗阳不想发微信问她,他要看着她,亲耳听她说,她喝多了,她不记得了,她很抱歉,不会再发生了。
栗阳终究没有按捺住,起身来到夏梨跟前,说:“你和我去趟工厂,看一下进度。”
夏梨跟着栗阳出了门,进了电梯,上了车,全程都没有说话。
坐在车上,夏梨依旧很平静,可越是这样,栗阳越心烦。
如果没有限速,栗阳可能会开得更快。
栗阳的车停在了一家咖啡店外,栗阳下车径直走了进去,夏梨顺从地跟了进去。
两人面对面坐着,依旧无言,夏梨微低着头,并不看栗阳。
栗阳真的很讨厌她这个样子,装得很温顺,其实倔得不得了。
“昨天是怎么回事?”栗阳问道。
“昨天怎么了?”夏梨回道。
“你不记得了?”栗阳又问道。
“你指的是什么?”夏梨回道。
“你亲了我。”栗阳说道。
“我知道。”夏梨回道。
“你记得?”栗阳又问道。
“我记得。”夏梨回道。
“你没喝多?”栗阳诧异道。
“没喝多。”夏梨回道。
“为什么亲我?”栗阳生气道。
“因为我想亲。”夏梨平静地回道。
“我结婚了。”栗阳强调道。
“我知道。”夏梨依旧平静。
“那你为什么还要那样做?”栗阳不解道。
“因为我想亲。”夏梨重复道。
如果没有何煦,没有许源,栗阳会以为这是一个缺爱的病人,但她是夏梨,不缺人爱的夏梨。
这才是真正让栗阳苦恼纠结的地方。
栗阳真心讨厌夏梨这个样子,讨厌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讨厌她理直气壮,讨厌她无所谓他是否会告诉别人。
“我不知道你的价值观是怎样的?但我告诉我,我结婚了,希望你不要再犯昨天那样的错误,你这样会给别人带来困扰。”栗阳教育道。
夏梨看着栗阳,浅笑一下,似轻松,也似不屑,回道:“我想亲你,就会去做,不会控制,如果我以后想对你做别的事,也会去做,也不会控制。”
栗阳充分肯定,夏梨就是有病,心理不正常的那种病!
为什么别人看不出来呢?
如果不是看她纤细羸弱,有几分姿色,说这些话的时候并不恶心,栗阳真想报警抓她!
栗阳突然很心疼何煦,八百年不动心,现在竟然为了这样一个人费心费力的。
刚才录音好了,让何煦听听,好救他于水火!
还是让许源收了她比较好,许源家大业大的,绝对有钱给她治病!
“你如果是这样的人,公司就不能留你了,我不想节外生枝,你自己离职吧!”栗阳平静地说道。
夏梨看着栗阳,并不慌张,离职也不怕,牵绊已经种下了,只会生长,不会消失。
“既然栗总这么光明磊落,那我就离职吧!只是希望栗总能够缓我一个月,寻个借口,如果突然提出,其他人会觉得奇怪。”夏梨平静地回道。
栗阳想用离职驱使夏梨认错,然后事情翻篇,没想到夏梨诚心要倔强到底。
栗阳骤然升起一股无名火,他特想打开夏梨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何煦围着她,许总绕着她,她却毫无征兆地亲自己,然后又欣然地接受离职,她凭什么可以这样为所欲为?凭什么可以这样去干扰别人?”
栗阳心里极度不爽。
“栗总不必烦心,我会听栗总的,不节外生枝。”夏梨看着栗阳的眼睛,一字一句强调道。
“这样最好了。”栗阳生硬的挤出这句话。
“我们回去吧!何煦还等着我一起吃午饭。”夏梨平静地说道。
栗阳的无名火充分燃烧了,他确定夏梨的脑回路不正常,这个节点上,居然想得是回去和何煦吃午饭。
“那么在意何煦,为什么又要亲自己呢?”栗阳想问出口,但克制住了。
他不能问,问了就是在意,他不想在这个无所谓的人面前表现出在意,这个人是他讨厌的人,没必要在意讨厌的人,或许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无端生事,故意刷存在感,千万不能上了她的当。
栗阳心里这样想着。
可是她为什么不去撩拨许总呢?那样多有成就感啊?为什么要撩拨自己呢?
栗阳心里这样问着。
“栗总,我们走吧!”夏梨的话打断了栗阳的思路。
栗阳只得起身,带夏梨回去。
回到公司后,其他人都已经出去了,只有何煦在等夏梨,何煦邀请栗阳一起吃饭,栗阳拒绝了。
栗阳看着何煦和夏梨一起离开,突然明白,自己对她的看法是正确的,这个人不单纯,善于伪装,早些离开公司是好事。
他想让她立刻离开,但无奈已经答应她了,缓她一个月。
第二天,栗阳没有来公司。
第三天,栗阳没有来公司。
袁灏说,栗阳去域城看媳妇了,两三天就会回来。
第四天,栗阳还是没有来公司。
混乱的一周,就这样结束了。
周六很早很早,夏梨被许源的电话叫醒,约她吃饭。
夏梨直接拒绝,说她不去,但许源明令禁止,原话是:“有时候我的语气很好,会让人误以为是在商量。”
“我身体不舒服,真的不想出去。”夏梨再一次拒绝道。
“不舒服?是被我传染了吗?”许源关切道。
“可能是吧!”夏梨企图唤起许源的感恩之心。
“那我去照顾你吧!上次是你照顾我,也算礼尚往来!”许源试探道。
“不用,我自己能行。”夏梨坚决道。
“自己能行,就说明没事儿,我半个小时到你家楼下接你。”许源说完就挂了电话。
没过几秒,许源又发来微信:“你自己下来,我如果上去找你,很容易敲错门。”
夏梨看着信息出神。
如果没有许源的加持,那晚她不会心急地采取行动。
她不想再等,每次和他们玩乐,她都怕会贪恋,会对不起妈妈。
她告诉自己,即使赌输了,许源也可以当她的后路助她重返,所以她才敢放手一搏。
此刻,决不能断了许源这条线。
夏梨藏起心里的不安,下楼等许源。
许源看见夏梨,发现她确实很憔悴。
“用不用带你去检查一下?”许源问道。
“不用,我也不喜欢医院。”夏梨回道。
“那就按原计划来。”许源说道。
夏梨没有问原计划是什么,她现在的心境是听之任之。
许源带夏梨来到了墓园,说今天是他母亲的忌日,夏梨这时才注意到后座上的花束。
夏梨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许源会带她来这个地方。
夏梨突然羞愧无比,因为她不配来这里。
如果他的母亲泉下有灵,知道她要利用她的宝贝儿子,会来她的梦里警告她的。
夏梨又开始后悔了,何煦和许源,都是别人家宝贵的孩子,凭什么要被自己那样利用。
夏梨不肯下车,说在车上等他。
许源有些失落,他从没有带别人来过这里,所有的破例都给了夏梨,可夏梨却不懂。
“来都来了,不去祭拜,是不是有些不尊重长辈?”许源忍着不快劝道,他今天一定要把夏梨带到自己的母亲面前。
夏梨看着许源,有些心疼,对她来说,去祭拜才是真正的不尊重。
“我真的不想去。”夏梨回道。
许源看着夏梨的决绝,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是因为那个何煦吗?是要进何家的门了吗?进展这么快吗?也是,毕竟一起看房子了。”许源冷言冷语道。
夏梨突然觉得好笑,原来多么成功的人,都会有幼稚的一面。
夏梨还是不为所动,就是不下车。
许源看着夏梨,很无助,他想对她好,他想和她亲近,可是夏梨总是这样,拒他于十里开外,他不想威胁她,可她只有被威胁才会有所动。
“你如果不去,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何煦,给栗阳,给所有人。”许源生气道。
在夏梨看来,现在是真相大白的最坏时机。
夏梨屈服了,她迈着愧疚的步伐,走在许源的身后。
许源很满意,在他的信条里,过程从不重要,结果才是王道,经商如此,爱情亦如此。
许源给母亲磕完头起身后,夏梨也随即跪下磕头,动作虔诚,许源有些意外,他原本觉得夏梨只要在旁边站着就好。
许源看着夏梨跪拜,神情释然,在心里完成了默认公式。
两人往回走时,遇上了一个人。
双方都停下了脚步,但没有说话,夏梨推断,这个人应该是许源的父亲。
那个人看起来很儒雅,温柔地看着夏梨,夏梨也礼貌性点了点头。
许源没有和那个人说话,直接走掉了。
从墓园回来,夏梨要回家,许源没有听,直接带夏梨去了一家私房菜。
“我妈妈最喜欢吃这家的菜,经常带我来,她生日来,我生日来,大事小情各种借口来。”许源说道。
夏梨没有回应,她依旧处于愧疚中。
许源点了几道菜,夏梨吃得很认真,不急不燥,却也不停歇。
吃是最解压的。
“早上没吃饭?”许源问道。
“没。”夏梨回道。
“够吃吗?”许源又问道。
“够。”夏梨又回道。
正吃着,夏梨手机来微信了,是何煦。
夏梨回了信息,然后又接着吃。
许源喝了一口水,平静地问道:“你和那个何煦,交往了吗?”
“没有。”夏梨回道。
许源没再问。
吃完饭后,许源有工作要忙,便将夏梨送回去了。
到了楼下,停稳车后,许源突然靠近夏梨,夏梨本能地往后躲了一下,许源又靠近了一点,夏梨又往后躲,一进一退,直到夏梨的头已经死死地靠在车窗上,无处可退,才停下来。
但许源没有要停的意思,他亲上了夏梨,迅速且热烈。
是的,他上瘾了。
上次的蜻蜓点水,让他彻夜难眠。
此生,他第一次羡慕工作量少的人,有时间谈情说爱,花前月下。
夏梨依旧没有回应。
许源停了下来,看着夏梨,目光流转,用手轻轻地碰触她脸边的碎发。
初见,没觉得她惊艳,再见,觉得她真好看。
夏梨此刻像只温顺的小野猫,表面上任人摆布,骨子里依旧桀骜不驯。
她越是这样,许源越情不能自已。
他一直很想养猫。
他后悔当初做了选择,明明短线和长线都可以要的。
许源想弄疼这只小猫,想听她的声音,想留下自己的印记。
但转瞬,他不禁寒颤,原来占有欲这么可怕。